第13章 每个人的秘密（二）
“奇怪的是，明明是我用来切水果的刀，刀柄上却浮着一层油渍，被灯光照得亮散散的。
我觉得很奇怪，蹲下去查看，发现刀柄上竟然有清晰的指纹！
我一看，那些指纹全是陀螺，没有一个簸箕！
我记得，叶老板曾经说过，他的外甥马凌是一个神奇的小孩，十个手指全是螺，没有一个是簸箕。我当时吓疯了……”
“当时，你以为人是我杀的。”马凌低头看着扎克，“因为舅舅对你的嘱托，所以你想帮我扛下来。是你拿走了水果刀。”
“没错。”
扎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地捏着他的厨师帽，一点儿也看不出四十几岁的样子。
“我立即把刀带出厕所，回到厨房仔细清洗。
但刀柄好像经过特殊处理，油渍特奇怪，我用了很多洗洁精才把它洗干净。
最后，我确认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再用纸包着，把刀藏到卡座下。
我没想到，今天警官会安排我们，坐在这个卡座。我担心有人会比我先发现那把刀。”
“你担心昨天没处理好，自己指纹留在上面，怕说不清，于是故意发现凶器，并且故意把指纹留在上面。”马凌下结论说。
“是的。”扎克点头。
场面顿时一片安静。
扎克说完，把厨师帽戴了回去。
“经理，”马凌斜眼瞅他，“你也拿了我爸的钱？”
经理麻利的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马凌：“喏，还给你——天呐，我再也不做了！”
马凌没接，只问：“所以，你故意关掉监控。”
“是啊。”经理把钱包揣回去，“昨晚莫总突然找你，我也没在意。后来我准备离开，去上厕所，发现了尸体。”
马凌问：“你发现尸体的时候，脸上有没有盖白布？地上有没有鱼鳞抹布？地上有没有凶器水果刀？”
经理回忆了一下。
“没有盖白布。我进去，一眼就认出是莫总。
地上的刀和抹布，我没留意到。
眼前的画面对我的冲击太大，我连忙回了吧台。
我不确定你回来没有。如果你回来了，我很担心人是你杀的。
于是立即在电脑上查监控。
然后，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叶跃非常紧张，扳着他的肩膀。
经理沉默片刻，“有个身影，和马凌身形很像，他和莫总一起进了厕所。
随后，穿毛衣的人，也就是卢雨的哥哥进去。后来穿毛衣的人出来，莫总一直没出来。”
“再之后呢？那个很像我的身影出来没有？”马凌神情也是非常紧张。
这是最关键的一段。
是他认知的空白。
“之后我没往下看，立即关闭监控，并且把前面整段都删掉了。”经理眼距很宽，眼珠两边摆动的时候像一个录音机。
“能恢复吗？”
“不能吧，我彻底删干净了。”
“你还真是干好事。”马凌扭头去了吧台。
他快气死了。
经理以为那个身影是他，为了帮他销毁证据，所以删掉监控。
可是谁又知道，那个像他的身影，正是此案的突破点。
马凌坐高脚椅上，扶额沉思。
酷似他的身影是谁？
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人？
经理、扎克和小龙三个人做过的事，他基本都猜到了。
但现在凭空多出来一个人……确实超出他的思维。
也许这案子不简单。
也许卢雨的哥哥并不是凶手。
白芸芸从后面走上来，靠在吧台上。
马凌问她：“你怎么看？”
白芸芸说：“挺诡异。我可以发誓，昨晚你没离开萧山古堡。”
马凌叹气说：“我也觉得不可能。”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你没发现吗，他们都认为我是杀人凶手。”
马凌别过脸，望向坐在酒吧角落的众人，笑得有点惨，“我应该为此沮丧呢，还是为大家尽心尽力帮我逃脱而感到欣慰呢？”
“有冲动杀人，有过失杀人……他们第一反应认为你是凶手，并不代表他们质疑你的人品。”白芸芸顺着马凌的视线看过去，“事实上，他们都是在帮你。”
此时，叶跃也来到吧台，拍马凌的肩膀安慰：“放心，不会有事。”
马凌抬头看着叶跃。
这时，张卫民来了，火急火燎的。
穿着皮夹克。
风尘仆仆。
他冲进来，瞟了一眼叶跃。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叶跃愣了愣，见旁边的刑警都在给他敬礼，猜到张卫民的身份。
他立即转换笑脸：“你好，队长，我是这里的老板。”
“待在这里。”张卫民指了指角落的卡座，“和他们坐一起！”
张卫民说话很急促，整个人急的就像冒烟了似的。
他转过来，走到白芸芸和马凌身边：“我们的人已抓到卢雨哥哥。”
“我们猜到了。”白芸芸淡定的说。
马凌看着张卫民，“出了问题？”
“你怎么又知道？”张卫民揉了揉头，“马凌助手刚才的推测，大部分都正确。不过……”
“究竟怎么？”白芸芸不耐烦问。
“不如，你们跟我一起去警局看看。”张卫民说，“其实我是过来向你们求助。”
他放低架子。
没办法。
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白芸芸和马凌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一行人坐上警车。
警笛轰鸣。
警局离得很近，车子仅开了两个街区就到了。
是一栋蓝白相间的建筑。
马凌跟着白芸芸身后，四处打量。
他小时候因为打架，经常被带到这里来。
现在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两样。
一行人走上阶梯，穿过大堂，上了二楼。
跨过好几条走廊，刚到审讯室的门口，就听见一个人在里面嚎哭。
“人真不是我杀的——”
张卫民回过身来，抱歉说：“隔音效果不太好。到观察间看吧。”
一行人又进了观察间。
观察间满墙都是屏幕。
所有摄像头对准审讯室里嚎哭的男人。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头发短的几乎没有，染成黄色。
皮肤很好，五官十分好看。
此刻他正哭诉着，否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痛斥嫁祸给他的人。
张卫民对工作人员说：“监控调到半小时前。”
“是。”工作人员快速答应。
主屏幕在一堆监控的正中央，比其它屏幕大。
画面快退到半个小时前。
审讯人员问：“姓名？”
“卢阳。”
“性别。”
“你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