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唤花楼的老鸨自然是见过大场面之人,必然不会被突然的召见给吓着,淡定的回着王乙的问话
“唤花楼的姑娘们确实心爱一种香,此想主要是与别的香不可相提并论,淡淡的桂花香味,让人越闻越是喜爱。”
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只是此想香价格属实是有些贵,也就我们那儿的花魁与几位当正红的姑娘们舍得用,这香名为增色,制此香的师傅叫作贾竟。”
老鸨的话一听便知不想沾染上麻烦,虽不知究竟因何事被召来这北府,但心知与北府牵连上的事多半不是小事,便先交代了。
“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张尧坐在堂上听完说道。
老鸨离去后,石蜜与肖轻轻这才从后方出来。
“查一下这个贾竟,看是否是死者。”张尧开口说道。
“是先从这个贾竟入手,如若死者不是他,也能先知道哪些人在他那里购买过此香,再从中排查。”石蜜说道。
张尧不觉多看两眼石蜜,侯爷这夫人还真的聪慧得紧。
打听才知这贾竟爱花,为方便养花便住去了城郊,平日了除了制香出售,就鲜少入城。
这贾竟独自一人住,住的四周空旷得很,一大片空地就只有一处木屋,屋外摆满了各种花盆,木屋也爬满了藤条。
木屋外还有个草搭的凉亭。
凉亭上也是爬满了开满花朵的藤条。
坐在其中闻着空气都是花香。
张尧,肖轻轻,王乙,三人此刻正落座在亭子里。
石蜜站亭外弯着腰观赏这各色花。
素心站在身旁。
贾竟端着茶水,走至石蜜身旁时顿足,见他看着石蜜侧容微愣。
石蜜有所察觉。
素心见状开口“老伯这是干嘛”
贾竟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姑娘抱歉,冒昧问姑娘可是江南人。”
石蜜一听好奇,这人怎么一瞧就知她来自江南便问“老伯怎瞧出的?”
这贾竟幸得白净,又许是因爱花身上有一股温润气质在,虽到不惑之年也是风韵犹存。
“姑娘与老夫少时所识旧友有些相似,方才才会瞧着姑娘失了礼,她便是江南人。”贾竟回道。
石蜜听后原是想再问。
亭中几人见二人在说些什么,久久不过来。
王乙在亭中先开口道“贾老伯,此番前来是有要事,还请劳烦先来亭中相谈。”
贾竟便端着茶水入了亭中,石蜜也跟随随其后入了亭。
贾竟将茶杯放在几人面前,倒上花茶。
张尧这时开口问道“听说贾老伯制的香远近闻名?”
“小民只是略会,张大人过奖了。”贾竟谦虚回道。
“可是有一种桂花味的香?”张尧便直奔主题接着问道。
“是有此味香,小民制香一花一味,大人若为此香而来,小民这便去取来。”
不一会,贾竟就拿着一个小小的香盒而来。
张尧接过盒子打开在鼻边嗅了嗅,随后又将盒子递给石蜜说道。
“你闻闻。”
石蜜接过,也在鼻边嗅了嗅,而后异常肯定的说道“是这个味道。”
张尧又看向贾竟,面色变得严肃,问道“可还记得此香出手于哪些人?可有男人用此香,可要千万仔细着想。”
“小民制的香量都极少,除了唤春楼几位姑娘,确实没有卖给过外人,男人更是没有?”贾竟仔细想后说道。
“为何只卖给唤春楼?”肖轻轻在一旁好奇问道。
“小民制香也是这几月才开始,刚做出几盒,之前小民与唤花楼只是花上的交易,小民定期往唤花楼送新鲜的花,长久便与春季姑娘相熟,制出香时就送了一盒给春季姑娘,谁知春季姑娘用后被一众人询问,小民制香本是爱好,并不想当做买卖,便抬高价钱,谁知价高还是有姑娘喜爱非得要买,便开始只在唤花楼少量售卖。”贾竟解释道。
“可还记得哪几位姑娘购买了此香?”王乙听后问道。
“记得,夏季,秋季和冬季姑娘,他们与春季姑娘是唤花楼头牌。”贾竟又说道。
张尧起身,案件不便透露太多,还没线索出来便不便多问,告辞道“打扰了,贾老伯,今日之事不可多言,我们就先告辞了。”
石蜜将手中香盒递给贾竟。
贾竟却摆摆手说“送于姑娘了,此香既已在姑娘手中,自是与姑娘有缘。”
石蜜不爱香膏,即便手中香有人求之不得,可她也是的确不太喜欢,又不好坏了人家一番美意,只好收下。
回去马车上,张尧先开口“先前召见过唤花楼的老鸨,现在不太好再召见这四季,难免会打草惊蛇。”
“先乔装去一趟唤花楼打听打听。”王乙说道。
张尧看向王乙“就你带两人便服去吧,切不可让人知道是为查案而去,查清楚这四季与哪些人接触过。”
王乙皱眉“大人,你这不是为难属下吗?唤春楼的姑娘每日接触的人多了去了,偷偷排查,怎么查得清。”
张尧却说“那碎尸你拼凑时最为了解有些什么特征,你提几个显眼的特征不就好办了。”
这一日真是累得够呛。
素心今日跟着折腾一天,石蜜先让她回去歇息去了。
回到清园,石蜜便躺进了摇椅。
兰香站在一旁打着扑扇。
青荷则还在铺里。
石蜜倒是喜欢花的,今日去那小院子,一眼就喜欢得紧,有一处开满花又僻静的小院儿也是好的,犹如世外桃源。
想起她当时看那盆芍药开得艳丽,本想凑近闻闻香气,察觉身旁有人在瞧她,看去,竟是屋子主人,而后提及江南更说起自己与故人相似。
石蜜知自己与父亲母亲长得不像,而同在江南,居然会有与自己不熟之人长相相似,她倒是好奇想要知道。
当时便要问,却被打断,眼下想来,下次若再见到这贾竟是要问问的。
清园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石蜜一下便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她以为是侯爷回来了,又以为如此大力推门侯爷定是生着气,瞧过去,才知是才分开没多久的肖轻轻。
肖轻轻将裙摆提起,小跑到石蜜身前,还不等石蜜询问,拉着石蜜就说“走,快走,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这般着急,看肖轻轻着急的样,石蜜也就随着她将自己从躺椅上拉起。
看着肖轻轻将自家夫人急忙往外拉,兰香也着急跟了上去。
肖轻轻却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兰香说道“你留在清园吧,我们不出府去。”
兰香看了向石蜜。
石蜜不知肖轻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她知道,这姑娘不想让旁的人知道,便说“那兰香你就不跟着去了。”
听到这话,肖轻轻又抓紧石蜜手臂,往着清园外走。
刚出清园,虽说走得急,石蜜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事,神神秘秘,慌慌张张的”
肖轻轻许是来时就跑得急,这时有些气喘吁吁,说话也是不太顺畅,脸上却笑得开心说“彦骁哥哥来了,此刻正在阿兄书房。”
这傻姑娘的心思,石蜜听到彦骁哥哥这四个字就明明白白了,怕是自己去了不好意思,便拉着她一同前去,石蜜逗她说道“你直接去就是,拉上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阿兄在,我怕他,阿嫂若是在,阿兄定然不会说我。”
“就这么想见这彦骁,哥哥。”石蜜打趣道,故意还加重了哥哥二字。
肖轻轻羞得脸红,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
石蜜没听清,便问“什么”
肖轻轻哎呀一声,凑近石蜜耳边耳语几句。
石蜜听后了然一笑,说“你都这么说了,阿嫂必须帮你。”
书房内。
裴彦骁抱着酒坛坐在矮桌前,面色微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看便知酒是喝了不少。
魏青盐笔直坐在对面,魏肖则跪坐在矮桌旁。
魏青盐眉头微皱,看着眼前抱着酒坛苦着脸的好友。
此人这时应是在北部边关镇守才是,怎就突然回了京中,还喝了酒来府中,魏青盐是知道裴彦骁再如何也不会如此失了镇定。
魏青盐也不问,他们之间,会说的都会说,无需多问。
他正端起茶盏,眼前之人喃喃出声“陛下亲召我回京中。”
魏青盐手上动作停顿,如今边关战事紧要,若是小事绝不会轻易将裴彦骁召回。
边关虽不稳定,内事却算安康,所以定不是什么天大的大事,联合裴彦骁如此失态,可猜是与裴彦骁私事有关。
“联姻之事”魏青盐开口问道。
裴彦骁瞬间抬头,因喝得有些小醉,眼神飘忽不定,晃了几下才看清魏青盐,惊讶问道“你怎知”
肖轻轻与石蜜刚走到书房门前,正高兴着欲要推门而入,恰巧便听到这句,肖轻轻顿足,面上笑容渐消,推门的手也停在半空。
石蜜将肖轻轻拉倒墙边,用手做了个静声动作。
而后低语说了句“先听听什么情况。”
书房内魏青盐的声音又响起“朝堂上有提及过联姻之事,没成想会是你,游族频繁入侵边关,你在北部营应是深有体会,若要解决,只有两法,要么真真切切打一仗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是两族和亲,共创安稳,比起前者,后者的代价小太多,陛下自然会考虑后者。”
裴彦骁听后将酒坛重重放到矮桌上“聪明如你,可你也知我为何化名参军。”
“想要一番成就,而不是受景成公主护庇护,安稳一世。”魏青盐说。
“我当初若不说游历,早被母亲安排娶妻生子,朝中考个文官,可也永远在她安排之下,原以为我若自己做出番成就,就可以得自己所想,谁知陛下不愿皇子联姻,一纸召开便将我召回。”
“谁让你是皇家血脉,不过换作我,这便不是什么大事。”魏青盐淡定饮了口茶。
裴彦骁却说“你已娶得心爱之人,自是能轻松说出这话。”
“心爱之人”魏青盐反问出口。
裴彦骁听这话玩笑问道“难道不是”
魏青盐伶俐的双眼看着裴彦骁“我是那样的人吗,为儿女情长?”
一旁的魏肖听到这话,默默抿嘴,心道以前确实不是。
裴彦骁瞬间酒意全无,一掌拍在矮桌上“我想骂人,但我忍住了,但是魏青盐,你若不喜欢人家,就不该娶人家。”
门外肖轻轻听到这话,瞪大双眼看向石蜜,张口便要发问。
石蜜迅速用手捂住肖轻轻的嘴。
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魏青盐说“联姻之事我替你解决,我的事你就别管。”
裴彦骁一听迅速问道“怎么解决”
“其二不行,那便其一,让你如愿,还立下功名。”魏青盐不急不慢说道。
裴彦骁听后眼睛一亮,高兴得合不拢嘴“这般好事”
“还记得我之前写信与你。”
“收到信我就按你所写在做。”
“陛下召你进宫时,你就说边关之事无需联姻解决,你能解决。”
裴彦骁听到这般肯定的话心里就放心了,魏青盐这人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说得这般肯定,他便卸下心来。
裴彦骁端起魏青盐面前的茶杯,将茶杯一挥,杯中水洒尽,他又端起酒坛,朝着茶杯就倒了慢慢一杯。
倒完,裴彦骁提着酒坛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而后说“你虽不喝酒,但今日这杯,你怎么都得喝。”
魏肖听闻想要劝,叫了声“郡王爷。”
魏青盐看着杯中酒,没有要拿起的意思,只是淡淡开口说了句“你醉了。”
裴彦骁却不饶他,他又将酒坛放下,他拾起魏青盐面前的酒杯,往魏青盐面前一送。
嘴上有些含糊说“今日这酒,为庆你解我之忧,为罚你对不住娶进的夫人,你必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