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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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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盐坐的笔直,依旧纹丝不动。

    裴彦骁索性也就放弃了,唉叹一声又坐了回去“简直是无趣,就知道叫人难堪。”裴彦骁一拍脑袋,又说“我突然想起。”

    魏青盐看他一眼,也没问想起什么,等着裴彦骁自己说出。

    “你这老狐狸倒是问我呀,想起什么。”裴彦骁却故意不说。

    石蜜心中叫好,骂得好可不是只老狐狸。

    魏青盐却做起身动作,一边向身旁魏肖说“这人醉了,送回去吧。”

    裴彦骁见状,连忙将茶杯放下,起身将魏青盐压回坐上“今夜你可别想那么快脱身,高低要陪我喝个够,你不喝,看着也行,我想说我想起京中近日发生的无头碎尸案。”

    听到这案件,魏青盐的面上起了丝波动,稍纵即逝。

    裴彦骁知道魏青盐听到这话一时是不会要走,就放开按在他双臂上的手坐回原位。

    门外的石蜜,听到二人对话,只觉得不寻常,什么叫你不喝,看着也行,这真是让人胡思乱想得紧,脑中也不自觉画像出两人此刻在里头的场景,嘴角不自觉上扬。

    而想到三皇子周时,真是觉得三人关系微妙了些,不免越想越激动,觉着浑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奔走,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之事,心中兴奋得很。

    不自觉开始替魏青盐抉择,是那三皇子好呢还是这裴彦骁好,一个看似柔弱娇美,一个身形壮硕眉眼如星,换作她是魏青盐也难做选择。

    石蜜越想越忍不住想笑,这种听墙根听到要点的感觉真真是爽爆。

    石蜜又悄悄移步更凑近门前一些。

    可这书房内裴彦骁提及京中无头碎尸案后就没了动静。

    门外二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欲要走时,魏青盐的声音缓缓传出。

    “与当年案件并非是同一人所为。”

    石蜜竖起耳朵,京中无头碎尸案多少少少她与肖轻轻也算牵扯其中,自然要听得仔细。

    “当然知道不是同一人所为,你我心中知晓,当年那案究竟是何人所为,只是这人效仿当年,应是有别的目的。”

    肖轻轻的手突然握住石蜜的手臂,她握得用力,石蜜便看向她,就见她双眼死盯着书房门,想是很迫切想要听他们说下去。

    石蜜见这反应,猜想他们所提当年案件应是与肖轻轻向她提过的老侯爷被杀一案有关,竟没想要老侯爷竟然是被如此杀害,这杀人的魔,还真是心狠手辣。

    眼下手臂是有些痛,石蜜也任由肖轻轻握紧,哪能比得上他们心痛,这如同在划开旧伤,又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蚂蚁噬心,撕心裂肺。

    她好奇,既然知道当年凶手是谁,又如何能让那人逍遥法外,她也好奇如今又有人突然效仿案件,究竟是有何居心。

    “如若我没猜错,此人这般做,是在提醒那人当年案,这人应是知道当年案件始末,效仿那案,不过是想让案件重出,有人能去彻查。”屋内魏青盐又出声。

    “知道始末,那他更是知道是何人所为才是,也该知道就算将案件翻出,眼下也是无人能对抗,他重权在手,连你也是在隐忍等待合适的时机,都过去数年,这人怎会在此时鲁莽行事”

    魏青盐咬紧牙关,眼神透着狠劲“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吩咐暗仓背地里在查,便是要知什么人比我还心急想让那人下马。”

    裴彦骁见状,安慰道“张尧那边也会尽全力去查,你二人联手定会很快查出线索,但愿这人是手握那人什么重要把柄才敢如此行事,若真是这样,到时还可强强联手。”

    裴彦骁提到魏青盐在隐忍,石蜜便有些想通,魏青盐为何会执意要娶她这个商户女,凭他才干容貌,娶个高官小姐仕途便是坦荡,眼下听来,什么升官发财,只顾儿女私情,不过都只是幌子。

    他知他斗不过,便就不去冒头引人注目,一切都在规划之中,强忍着心中恨,装作不知,等着时候到时一触即发。

    可这些年他该是多难熬,每每见到那人,旧事就会重现,还要佯装镇定。

    石蜜的心莫名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侧脸看了眼肖轻轻,肖轻轻早已泪流满面。

    石蜜能想,若她是魏青盐,少年时父亲惨死,母亲上吊家中,或许早就崩溃得不成人样,可是他却强大的将自己支撑起来,还在步步惊心设局想要报仇雪恨。

    石蜜又想起候府不过节的规定。

    候府节气时的热闹会让他忆起父亲惨死,母亲上吊,想起心中那个自己,他想要将他放出,又会想起身上所背负,便会让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他唯一能宣泄的便是候府再也不过节气。

    他将当年事暂封心中,或许也是在当年将少时带着感情的自己困于心中,如今才会让人感觉不近人情。

    不知为何石蜜越想便越难过,石蜜觉得好似哪里不对。

    此刻石蜜眼中也流出泪来,可究竟是哪里不对。

    或许是石蜜知道就算仇报,有些记忆是烟消不去。

    石蜜轻叹口气,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扯了扯肖轻轻衣袖。

    肖轻轻哭得难过,颤抖着双唇看向石蜜。

    石蜜用手指了指来时的路,示意先回去。

    肖轻轻也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二人便悄摸又往回走。

    走出一些距离时,石蜜才开口“我俩此时不便进去,你的事我以后再帮你,下月景成公主相邀时可好”

    肖轻轻没了方才的活力,只是点头回应。

    石蜜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知说再多也是无用。

    两人静默又走了一会。

    肖轻轻声音带着哭腔出声“那时我还年幼,都不知发生了何事,莫名被送回蜀青,长几岁时,才知姑父被人谋害,姑母上吊自尽,我恨自己那时年幼,才让阿兄一人在京中面对,知道实情我就吵着让爹爹送我来京中,几年再见阿兄,与记忆中的阿兄早已判若两人。”

    “那时我还气阿兄对人冷漠也不爱言语了。”肖轻轻说着哇的一声哭出,边哭声音颤抖的说“我怎么能怪阿兄变了,我怎么能怪阿兄变了呢。”

    肖轻轻说着就蹲下,将脸埋在□□,那哭声听着撕心裂肺“阿嫂,你知道吗,见到碎尸时我只觉得有些吓人,如今知道姑父当年也是如此惨死,我再忆起那碎尸画面,心中只叫一个痛,阿嫂啊,我都这般痛了,阿兄该是多难受啊,阿兄当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石蜜咬紧了唇不想自己哭出,她也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肖轻轻。

    哪里不对呢?石蜜听肖轻轻这么一说一下明白,一个人若是佯装成的模样,久而久之就会习以为常,魏青盐习惯了不带感情对人,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了感情,就算事了,他将心中那个自己放出,也只能释然而无法再融合。

    可石蜜知道,她想明白又如何,知他事了也会痛苦又如何,她不过只是他局中棋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索性还是别管,安心呆到期满离去才是。

    石蜜拍了拍肖轻轻后背,说“今日之事,你全当没听见,事既已成定数,我想你阿兄姑父姑母并不想你伤心难过,你眼下能做的就是陪在你阿兄身旁,陪他赢了这盘棋。”

    石蜜起身,拉着肖轻轻手又说“我送你回萧园。”

    肖轻轻这才抬头,露出似兔子眼般红彤彤的双眼,眼角还挂着泪珠,她哭得颤抖的声音出“阿嫂与阿兄并非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石蜜觉着好笑,可又想这傻姑娘当然不会知道她阿兄不好女色,但也打算告诉她。

    石蜜侧了下头,说“呐,你都听见了,告诉你也无妨。”

    两人边走,石蜜便说“听完你也全当不知道。”

    肖轻轻点点头。

    石蜜又说“方才你也听见,我与你阿兄并非情投意合,我也是你阿兄布局所需,他娶我不过是障眼法,期满我将离去。”

    肖轻轻红肿的双眼瞪大“我原以为阿兄找到心爱之人,还替阿兄开心,终于有人能入得了他心,谁知阿嫂你图什么?可知名节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石蜜听到这话心中叹气,图什么?她也想知道,可由得她想图什么吗?她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得幸能以此换回自由。

    她与肖轻轻生长环境不同,石蜜没有义无反顾坚定为她着想的家人,所以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但她也能理解肖轻轻如此单纯说出此话。

    “知道吗,如果我不是误打误撞被送进候府,结果就是被家人送去给四五十岁的人做妾室,经历这些哪里还在意什么名节不名节。”

    肖轻轻难以置信,在她眼里亲人之间应是互相关爱,阿嫂家里人怎会忍心将石蜜送于老男人之手,还是个妾室。

    刚来时,她便急急想要阿嫂了解阿兄,了解阿兄身边人,她才发现她对自己这个阿嫂也是半点不了解,肖轻轻心生愧疚,就怪自己不了解情况,她不该问出这话。

    “阿嫂”

    石蜜不以为然接着说“不过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你阿兄允我,我饰他三年妻,便给我自由。”

    肖轻轻捂住石蜜手,却说“阿嫂留下不好吗?不一定非要走的。”

    石蜜轻笑“轻轻,我与他没有感情,他会选我正是因我对他无旁的感情,便是希望我到时能够爽快离去,而我答应他正是因为我想走。”

    “这样也好,阿嫂出去找个情投意合的男子,过喜欢的生活也是好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轻轻的阿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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