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东市买卖玉石的铺子除了灵石斋还有好些铺子,虽然有些铺子的位置不大起眼,但二兄同她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那些不起眼的铺子里总会出那么一两块好玉。
阿湘撇了撇嘴,她才不要什么好玉,她只要岐山白金玉。
果不其然,逛了一整日,她依旧没寻到她想要的玉。
天色尚早,阿湘还不想回去,便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京都城大半年了,侯府的家人们都待她很好,一想起她终究要离开,心里竟有些舍不得。
于是她边逛着,边想着给老头、阿娘、阿耶、阿姊、阿兄们、嫂嫂、大侄儿买些礼物。
也不知他们喜欢些什么,所以她边在街上闲逛边琢磨着,竟一时没注意后头有人喊她。
直到走出半里地,她才隐约有些反应过来,于是她顿住脚步,问向一旁的红拂,“红拂姊姊,方才是不是有人喊我?”
红拂点点头,“像是一个六七岁小娘子。”
阿湘认识的六七岁小娘子可不多,于是她拎起裙摆往回走,“姊姊,那小娘子跑去哪儿了?”
红拂指了指前方一栋十分豪华的酒楼,“她似是往落仙楼的方向去了。”
落仙楼?这可是齐王殿下的产业呢!
阿湘一直听说落仙楼的糕点是京都城一绝,但却从未有机会尝试,今日既然来了,阿湘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若是给家人们带些糕点回去,他们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红拂马上帮她订好了雅座——二楼天字三号,沉鱼落雁座。
阿湘不由得啧啧几声,要不怎么说是京都一绝的酒楼,就连雅座都能起这般有文化的名字。
反正她是绝对取不出这种高雅的名字。
雅座旁便是二楼的栏杆,越过栏杆,楼下舞台上的情形便能被上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叫一个视野开阔。
她所认识的六七岁的小娘子,除了裴家小六还会有谁?
所以刚落座,阿湘便透过栏杆往外头东张西望的,试图从酒楼众多宾客中寻到裴六的身影。
红拂给她倒了杯甜茶,“娘子累了一整日了,快先喝口甜茶润一润吧。”
阿湘还是头一回有同龄的同窗朋友,而且还在假日里偶遇到了,她自然是兴奋的。
于是她一把拉过红拂的衣袖,央求道,“红拂姊姊,你快帮我寻一寻,她在哪个雅座里?”
话音刚落,隔壁便传来了一阵小娘子的轻笑声。
阿湘愣了愣,原本她不是很在意,但其中一个小娘子的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于是便立刻静了下来。
“几位姊姊快别说了,再说的话,怕是整个京都城里人都要知晓裴家娘子不懂得京都城的吃食了。”
阿湘恍然,这说话的原来是蒋三,怪不得方才那笑声如此刺耳。
“不过是乡下来的田舍汉,装什么城里人,当真是惹人笑话。”另一个小娘子蔑笑了一声,“三娘,日后你还是少同这种乡巴佬交往,免得惹来一身土腥味。”
蒋三冷笑一声,“严姊姊放心,这种人给咱们蒋家提鞋都不配,我根本瞧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看她们吃瘪的样子,我瞧着还蛮有趣的。唉,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般有趣的画面了。”
“你上回不是说要整治王家那位八娘吗?可需要我们帮忙?”
“这就不劳烦姊姊了。”蒋三扬起下巴,“那只王八自作孽不可活,无需我动手,她自己把自己作进去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她那个阿姊还有她那个侄儿,总待着机会为难我,实在可气!”
“可是王六娘?”
蒋三点点头。
却听对方轻笑一声,“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前王六娘的未婚夫因意外死在了三全寺?”
“正是呢!”蒋三道,“那李郎君可真是倒霉。”
“我倒是听闻近日侯府又要给那六娘寻亲事了。”
蒋三微微一顿,“寻的是哪户人家?”
“年前,庐山书院的另外两位郎君不是去侯府住了一日吗?我猜她是看上了崔二郎君了。”
“什么?”蒋三激动得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就凭她也能配得上崔郎君?”
“可不是么!她这样的小娘子,哪里能配得上崔郎君?我看另外那位谢郎君与她倒是门当户对的。”
蒋三生得晚,自然不知道谢霖的一些事,连连问道,“那位谢郎君也是什么高门?”
“哪里是高门?”那小娘子掩嘴一笑,“听闻那位谢郎君已经克死了三个未婚妻了,一个克妻一个克夫,你们说说,是不是很般配?”
几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最终另外一位小娘子冷哼一声,“瞧她那副清高的样子,无论是哪户人家,只要她头上顶着克夫二字,任凭她出身多么贵重的侯府,也没几户人家敢要她。”
啪地一声,阿湘手里的杯盏不知何时跌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甜茶全都洒在了外头,杯盏也随之碎成了两半。
红拂慌忙掏出帕子,擦拭着阿湘沾着甜茶的手,“娘子,怎么这般不小心?”
阿湘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问她,“红拂姊姊,旁边坐着谁?”
红拂道,“听声音,该是蒋家三娘和太子良娣家的胞妹,严家的四娘与五娘两位娘子。”
红拂解释道,“太子良娣的生母与蒋三娘的生母是一对很是要好的表姊妹。”
阿湘呵呵一声,怪不得族学里身份贵重的纨绔也不少,可唯独蒋三娘会这般跋扈!
原来她背后还有太子良娣这么一座大靠山!
王老头说得没错,寻常人若是想在京都城活下去,首先背后必须要有一座大靠山才行。
京都城里的势力虽然多,但与太子扯上关系的势力从名声上,却是比任何一股势力更加名正言顺。
毕竟太子名义上是那至高无上座位的第一继承人。
也因是这么一层关系,蒋三娘的父亲虽说只是个从七品上,而她却依旧能在众多纨绔里吃得开。
“娘子,您可千万莫要冲动。”
红拂也感受到了她的怒意,可眼下众目睽睽,若是自家娘子当真做出什么事,回族学后,怕是又要挨罚了。
阿湘眯了眯眼,“放心吧,我有分寸呢!”
她扭头又往厅中看下去,“红拂姊姊,你快帮我寻寻裴小六。”
红拂好一通观察,直到确认自家娘子没有那个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下一刻,一个黑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吓了红拂好一跳。
黑风只淡淡地走到了阿湘面前,轻声道,“娘子,裴家两位娘子此刻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阿湘诧异,“我记得裴家离东市很远啊。”
黑风点点头,“她们的马车坏了,车夫与奴仆也与她们走散了。”
不用说,定是隔壁那两人干的!
阿湘呵呵一声,起身正要离开,红拂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阿湘往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红拂姊姊,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一些不合礼数的事的,时候确实不早了,咱们先将裴家娘子送回家吧。”
红拂被突然沉稳的阿湘吓了好一跳,儿时她总听那些带孩子的奶娘们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若自家娘子嚷嚷着要报复,红拂心里还觉着好受些,可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红拂总觉着她后头还憋了什么大招。
果不其然,阿湘出了落仙楼再走两条街,便见着两个衣着单薄的小娘子正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
一路上惹来了好些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几个纨绔想上前去同两人搭讪。
正值初春,虽大地已有暖意,可依旧融不了风中的寒意。
冷风一吹,两人瑟瑟发抖,裴四娘下意识地将裴六娘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她们好像哭了。
阿湘心里一酸,冲着她们扯着大嗓子喊道,“裴四娘!裴小六!你们怎么偷偷跑出来了?真叫我好找!”
说着,她连忙叫红拂将她们拉进她的马车里。
暖烘烘的马车瞬间将她们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红拂连忙给她们倒了热茶,可裴若兰还没来得及喝,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裴若仪见状,慌忙要制止,可没成想裴若兰哭得更大声了。
阿湘只好挪了挪屁股,坐到了裴若兰的身边,学着王老头当初哄自己的样子,哄着裴若兰。
“好了,莫哭了!是我错了还不成吗?方才在街上,我正在想事情,并不是故意听不见你打招呼的。”
裴若兰果然不哭了,她抽泣着,软软糯糯道,“不是的,是我太唐突了,在大街上叫人,确实是不对的。”
阿湘将从落仙楼打包出来的糕点拿了出来,一把塞进了她手里,“这个糕点很好吃,你快尝尝。”
裴若兰接过糕点,却有些愣愣的。
平日里阿湘塞给她什么她都吃的,可眼下明显犹豫了。
阿湘倒也不慌,只道,“吃不下吗?无妨,咱们可以先看些小把戏再吃。”
“什么把戏呀?”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阿湘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马车便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暗巷中停了下来,阿湘将车窗掀开一个角,几人对着这个空隙往外望了出去。
对面正是落仙楼的大门口。
裴若仪似是猜到了什么,慌忙道,“八娘子,你这是要……”
阿湘连忙止住她的声音,“先莫要说话。”
下一刻,便有两三个小娘子被一群奴仆簇拥着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小娘子一身华服,看上去趾高气昂的,而在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那蒋三。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娘子,看上去话不多,但似乎看着身份也不低。
阿湘暗自呵呵一声。
有一辆华贵的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她们面前,蒋三十分殷勤地伸手去扶前头的那个小娘子,突然蒋三便被自己脚下的裙摆绊了一跤,没来得及反应,她就直接摔在了那小娘子身上。
身后的小娘子见状,慌忙来扶,没成想也被蒋三倒下的脚给绊了一跤,重重地往那倒下的两人身上摔过去。
奴仆们慌忙近前去搀扶,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三个小娘子头上的钗环竟是搅合在了一起,若是贸然扶起其中一个,另外两个的头发必定要遭受好一番拉扯。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再敢前去搀扶了。
这情形,任由再矜贵的贵女也会抓狂,更何况原本就算不上矜贵淑女的几人。
果不其然,三人失态了。
特别是那严四娘竟是对着身边的奴仆破口大骂。
如此大的动静果然惹来了好大一场围观。好在她们的奴仆也有几个沉稳的。
这几个沉稳的侍婢迅速用披风将她们遮挡了起来,并喊了几人,将三人一并扶上了车,这才没让她们继续在那里撒泼。
不过却还是惹来了一阵哄笑。
车里的阿湘也十分痛快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也感染了一旁的裴若兰,她脸上还有鼻涕泡,但依旧笑出了声。
裴若仪虽然只默默地看着,但她那松快的眼神却足以证明,她此刻心里是舒坦的。
等到她们都走了,阿湘这才吩咐马车悄悄离开。
马车驶出东市之后,裴若仪才出声,“八娘子,多谢你今日为我与小妹解围。”
红拂又给她们倒了杯热茶,并顺口问了问今日她们为何会来这里。
一问才知,原来她们是蒋三娘以道歉与重修旧好的名义被请过去的,毕竟将来还要在同一个族学学习好些年,裴若仪也不想将同窗之情闹僵,便带着裴若兰去了。
只是没想到,到时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场鸿门宴。
更叫人无地自容的是,她们竟当众嘲笑她们,好好的一顿饭才吃了半顿,姊妹俩便离开了。
可刚踏出落仙楼大门却发现,她们的马车与车夫早就被带走了,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徒步回去。
而正此时,裴若兰看见了阿湘走在距离落仙楼反方向的街上,便跑了过来喊了几声,阿湘没听见,她便只好跑回去了。
裴若兰边吃着糕点,边道,“没想到蒋三娘这么坏,后山发现荆博士尸体的前一天晚上,她也出去了呢!可她却撒谎说没去!”
阿湘微微一顿,发现荆博士尸体的前一天晚上,不就是她与崔四赌约的那天晚上吗?
“这么晚了她出去作甚?”阿湘问,“你亲眼看见的?”
裴若兰点点头,“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去寻阿姊,就看见了。”
裴若仪喝了口茶水,眼神似是有些闪躲,最终还是出了声,“那天晚上我也瞧见她出去了,可她临走前威胁我,若是我将此事说出去,今后就不许我与小妹在族学待下去。”
她顿了顿,“如今想了想,八娘子这些日子在族学被传谣言,会不会和蒋三娘子有关?”
“呵呵,何止有关?”阿湘冷哼一声,“一定有大大的关系!”
按照现有的线索推断,看来蒋三娘不仅仅是传谣言的罪魁祸首,山长那儿的状定也是她去告的!
思及此,阿湘有点后悔方才为何不让黑风下手再重一点!
好半个时辰后,阿湘才将裴家姊妹俩送回家,她们家住的确实有些远,好在阿湘马车的脚程也不慢,将裴家姊妹送回家后,她回到侯府后才将将关坊门。
听闻王老头已经回来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拿了一盒糕点跑进了他的院子。
王老头正在修剪院子里的盆栽,看上去是刚刚买回来的。
阿湘走近前去,在盆栽旁边蹲了下来。
“回来了?”王信低着头,笨拙地拿着修剪刀慢慢地修剪着盆栽的边缘。
这是一株万年松,原本枝叶繁茂,如今快被他修秃了。
阿湘实在看不过去,便接过了他手里的修剪刀,熟练又快速地将那盆万年松修成了一颗球的样子——从前跟着楚舟他们下山劫富济贫的时候,她便瞧见山下有好些富户家里,就喜欢将家里的盆栽修剪成球的样子。
阿湘并不觉得那些球好看,但奈何那些富户们觉着好看。
大抵是那些修好的万年松,长得像一颗颗绿油油价值连城的宝石吧。
她三下五除二就修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球,并放下修剪刀,扬起下巴看着她,“怎么样?我修的还不错吧?”
王信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颗绿色的球,他原本只是想将这棵万年松上的坏枝给修了,这下好了,好枝和坏枝一并都没了。
罢了,球就球吧,看多了还是挺圆润好看的。
随后他点点头,“还不错。”
王信缓缓坐起身来,又捋了捋胡子,才问道,“今日查的如何了?”
阿湘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坐席上,又啧啧了几声,“这案子不简单呢。”
“哦?”王信诧异地挑了挑眉,也跟着坐了过去,“可有什么难题?”
阿湘摇了摇头,眼神明显暗淡了许多,“老头,是不是在京都城里,若是没有权势没有靠山就活不下去?”
王信嘴角微微一顿,神情也有些迷离。
好半晌,他才道,“权势的确是个好东西,人一旦拥有这东西,前路必定畅通无阻,但同时也意味着会失去很多东西。”
“什么东西?”
王信抬手摸了摸阿湘那好奇的小脑袋,问道,“听闻今日你欺负蒋家娘子了?”
阿湘撇了撇嘴,“是她欺负人在先!”
“她欺负谁了?”
阿湘将蒋三与那严家两位娘子的话全都说了,说完她还气得牙痒痒。
王信却是整张脸都拉了下来,他捋了捋胡子,淡淡道,“那几位娘子当真这般说的?”
阿湘点点头。
王信眯了眯眼,“还真是有意思。”
阿湘不解,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这老头怎么还说有意思呢?
王信又摸了一把阿湘柔软的头发,微微一笑,“囡囡方才不是问人若是没有权势就活不下去吗?”
阿湘点点头。
“权势这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说有便有说没有便也没有。”王信淡淡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翁翁其实也想知道。”
阿湘自小在霸天寨长大,在寨子里遇到的最强大的权势,莫过于大当家了。
可寨子里的弟兄们也从未将这个权势发展成如京都城这般样子,大当家若是说得在理,他们自然是听的,但若是说得不在理,他们也是会撂挑子走人的。
哪里像京都城里的这些个权贵们,总是拿着自己手里的权势,到处与人耀武扬威的?
阿湘其实也不是个什么纯善蠢货,若是对方尊重她,她自然是会报以十足的尊重,但若是对方故意以权势欺压,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楚舟说了,被人欺负了就必须要欺负回去!不然憋屈难受的只有自己!
阿湘将从落仙楼打包的糕点拿了出来,放到王信的手里。
王信有些受宠若惊,有些诧异,“这是给我的?”
阿湘点点头,“听闻落仙楼里的糕点很是好吃,我就给你带了几块。”
王信有些手抖,但还是立刻打开那个装着糕点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放在嘴里。
这还是阿湘头一回送他东西,竟还有些小兴奋呢。
“好吃吗?”
王信开心地眯起了眼,他点了点头,“好吃!”
阿湘接着道,“那你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杀害荆博士的凶手啊?”
王信嘴里的糕点顿时不香了。
他让阿湘查这个案子的目的之一便是那谢郎君。
阿湘这个孩子讲义气负责任,也很知道锄强扶弱,若是当她知晓谢郎君被那些权势欺负成这样,她定不会袖手旁观。
没准儿她还可能一个脑热,就应了与谢家的这门订婚。
只要将她将婚事订了,将来她要是想逃走,那可就难了。
原因之二就是想让她知道京都城势力盘根错节,此案虽然只是一个小案子,可背后涉及的权势却很是复杂。
当一个律学女官很不容易,其一便是要不怕权贵,其二便是不沾惹那些权势诱惑,其三才是办案子的能力。
他以为阿湘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想用这案子让她知难而退,谁想她还真上道了。
阿湘其实刚开始也不想搀和在这些事里来,可方才王老头的话却点醒了她。
权势这种东西,是会消失的。
蒋三依靠着太子殿下的权势,得以这般嚣张跋扈,那她何尝不也是依靠着王老头的权势才能当众欺负回去呢?
若是将来她真的离开侯府了,那她身上的所有权势也全都没了,到时候她又怎么去查霸天寨的所有线索?
她整日里总说要靠自己的能力找到能救霸天寨的太上老君,可到头来眼前这么一个案子她都没办法自己查清。
她又如何去履行那些承诺?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要将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反正她是一个小孩子,就算被发现查到了什么东西,对方也不会太过于在意。
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小孩子居然要查一桩断头谋杀案呢?
王信眯了眯眼睛,那把胡子也不知被他捋了多少遍,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囡囡,你当真要查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