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红拂曾同她说过，祖母当年是比武招亲招的王老头，但其中细节她没同她说过。
阿湘追问道：“祖母姓秦吗？”
王彤摇头，“祖母姓阮，是阮氏长刀的传人，但阮氏长刀的创始人，却是那位秦将军的表兄。”
阿湘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她在老头院中见着的长刀与大当家的很像，却又很不一样。
原来一把是木兰刀，而另一把不是。
“阿姊，这个藏书楼平日里谁都能去吗？”
王彤诧异，自家阿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平日里让她学字就像是逼着她去上吊一般，怎地今日去完藏书楼就喜欢上看书了？
这不可能。
阿湘也觉着她问得太突兀了，于是补充道：“我还想再看看那本书。”
王彤有些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每隔三日藏书阁便会开放，届时我带你去。”
“不了不了。”阿湘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又想了想，问道，“阿姊，选修的课业你选了哪两个呀？”
王彤反问她，“你呢？”
“律学和工学。”
王彤诧异：“没想到你会对律学感兴趣。”
阿湘毫不避讳道：“我听闻学了律学可以当女官。”
王彤一直觉着自家阿妹将来定会不凡，可没想到她将来竟想做女官。
趁着夜色，她认真地看着阿湘，“小八，女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可想好了？”
阿湘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王彤轻轻叹了口气，大约是因为自家阿妹见着长兄破案很是喜欢，所以才会萌生这种想法。
可与律学有关的官，一般要么是得罪人的，要么便是跟尸体那些污秽之物打交道被人嫌弃的，男官都没那么好当，更何况女官？
王彤本想再同她说一些官场浮沉，但又想起眼下她年纪尚小，难免有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心性，她便也不着急告诉她那么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课，早些睡吧。”
阿湘乖巧地点点头，顺势钻进王彤怀里，闻着王彤身上好闻的味道，很快便睡着了。
因为没有王威和平儿在身边服侍，翌日一早阿湘只能在王彤的照顾下梳好头发穿好衣裳。
好在学子服也不是很难穿，不过两三回，阿湘便能成功给自己穿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得知从今往后半个月内，都必须要早起。
而且每日的安排都像是一日一日复刻的一般。
朝饭吃完之后半个时辰，便开始必修课业，学完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去饭堂吃饭。
午饭后一个时辰，学的便是选修课业，这选修的课业也要学上足足一个时辰后才结束。
结束之后便是自己玩耍的时间，只是族学有规定，就算是自己的时间，学子们也不许在明山里乱走，不许下山，也不许却族学以外的山林，更不许自作主张从族学里逃走。
一旦违背，族学便会呈报圣人。
这种事若是让圣人知晓，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了。
阿湘边听着桑助教的嘱咐，边去旁边的院子里叫上裴若兰，往她们的丁字课室走去。
桑助教也跟了上来。
阿湘很是不解，并停下脚步，问道：“桑助教，你怎么还不回去？”
桑助教的年岁和岑博士差不多，骨架又瘦又高，穿着一身衣袍时就仿佛是哪个农户家撑衣服的竹竿子。
他笑眯眯道，“是这样的，王八娘子如今是整个丁字课室中所有娘子里基础最薄弱的，所以山长特地吩咐了，在正式课业开始之前，王八娘子须得同我补完蒙学。”
她以为桑助教是怕她们迷路，特地来接她们的，没成想竟是因为这个！
阿湘有些难以置信，简直开玩笑！她自从入了侯府几乎每日都在学习认字，怎么就基础不够了？
她拉过一旁的裴若兰，“六娘，你蒙学学完了吗？”
裴若兰摇了摇头，又掰了掰手指头：“《千字文》《三字经》我都学了，还剩下《急就篇》和《百家姓》，先生说我不着急。”
只学了半本《千字文》的阿湘：……
她不信邪，又问桑助教：“其他人也都学了？”
桑助教点点头：“自去年后，丁字课室里的所有学子都已经学完了《千字文》。”
他道：“王八娘子，接下来的所有课业都需识完《千字文》才能融会贯通，山长怕娘子赶不上进度，所以……”
阿湘还是不信邪，再问：“那崔四也学完了？”
桑助教点点头：“实不相瞒，崔四郎君是最后一个学完的。”
不知为何，这一下子激起了她的胜负欲，于是她也不抵触了，信誓旦旦道：“好！我学！”
于是自此之后，阿湘又平白比旁人多了一个课业。
因着是开山后第一堂课，先生教的也不是很难，所教授的字大多阿湘都认得，所以一整个上午，阿湘学得还挺轻松。
大约是尝到了作为读书人的成就感，阿湘对下午课后桑助教的补充教导也不那么排斥了。
用过午饭，阿湘借口在族学里转转，又转到了藏书楼。
果不其然，大门紧闭。
阿湘昨夜思考了很久都没想到出路，直到昏昏欲睡之际，她的思路顿时打开了。
楚舟说他们是神仙，霸天寨是方外之地，她又曾听过几个关于人死后去处的故事，再加上霸天寨里的兄弟们各个都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甚至都会用矛——那是士兵在战场上最常用的武器。
这么三三两两一联系，终于得出了一个无比完美的结论：她家大当家就是秦木兰秦将军！
今早她又缠着桑助教讲了好一会儿秦将军的故事，得知秦将军最后战死沙场，英魂不灭，便更确定了她的猜想。
若是如此，那么她自己应该也是这里的某某死后去往霸天寨的。
她又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事都捋了一遍，心中对这个“某某”的身份也有了初步的猜测。
或许她当真就是王湘，只是这个世界的王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所以她才会在霸天寨生活这么多年。
后来霸天寨出事了，她便只能回到这个世界，接着又遇到了王老头捡孙女，就阴差阳错地将她捡回去了。
阿湘越想越觉着自己是对的。
可她与大当家的身份已经知晓了，那二当家和楚舟又是谁呢？
楚舟会不会就是崔二郎君死后的样子？
可即便是从霸天寨回来，楚舟也该是认识她的才对，为何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容貌也变了，家世姓氏也变了？
刚理顺思路的阿湘又一次懵了。
不行！她必须要再进去一趟藏书楼，翻看翻看楚舟和二当家到底是谁。
“王八！”
她正思考着怎么溜进藏书楼，身后便传来了崔四的声音。
阿湘：……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遇上这傻子了？
今早见着他时，他一声不吭的很是老实，她以为是他昨日累怕了，没想到放了课，他又寻上门来了。
阿湘就地翻了个白眼，并指着藏书楼大门道：“怎么？你还想进去扫一日？”
崔四似笑非笑，走近前来，“你要是想进去，我可以帮你！”
阿湘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若是想进去，我会自己进去。”
说着她正要离开，却被崔四一把拦住。
阿湘眯了眯眼，却听崔四道，“王八，不如我们堂堂正正比一比如何？”
阿湘也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竟总被他这般无理纠缠，于是她只呵呵一声，调转了个方向，“我不感兴趣。”
“你若是赢了，我便自此以后当你跟班，我若是氤了，你以后就听我的，如何？”
阿湘刚迈出的脚步突然顿住了，这条件听上去还挺诱人的。
她来这个世界，身边除了王威王武之外，也没个像样的手下了，若是能将他收入麾下，且不说他会不会听话，至少也不会来烦她了吧？
她双手环胸，上下打量起了崔四，“你想比什么？”
崔四见她上钩，得意洋洋地勾起了嘴角，“想必你应该听说后山古刹的事了，你若是能在古刹里待一夜，那便算我输，但若是你不能在里面待，那便是我赢。”
这也太幼稚了吧？跟楚舟似的！阿湘又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她刚刚是傻了吗？居然还想着要这傻子做自己的手下？
阿湘呵呵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在里头待够一夜？若是我在里头待了几刻钟，然后随便寻了个地方藏起来，清晨再回来，那是算我待够了还是没待够？而且，为何得是我去待？你不行么？你一个小郎君，好意思让我这般弱不禁风的小娘子半夜去黑漆漆的山里？你脑子里到底进了什么？”
崔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原本的计划便是，只要她进了后山，他立刻便叫人过去围观，并以此威胁她若是以后不听他的，他便告知山长。
族学里可是规定不许乱跑的，否则就要受处罚。
他一心只想着怎么戏弄阿湘，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反驳。
“既然你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不如这样。”阿湘近前几步，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同我一道去，你我二人若是谁半路逃走，谁便输，输了的人就当赢了的人的跟班手下，什么事都必须听赢的那个人，如何？”
崔四愣了愣。
阿湘嘲笑地啧啧了几声，“这事儿不是你提的吗？怎么？你还不敢呀？”
“谁说我不敢！”崔四突然挺起胸膛，恶狠狠道，“比就比！距离月中还有十一日，十一日之后子时，我们在古刹相见！”
“好！子时一到谁没出现那就谁输！而且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学狗叫！”
崔四被她激得有些上头，一口应了下来：“学狗叫就学狗叫！”
说完他便负气离开了。
阿湘看着这傻子一般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好像记得，霸天寨第十一寨里，也有这么一个傻子一样的兄弟。
那兄弟人高马大的，练就一手双锤，每顿必须要吃半桶饭，力气很大，但脑子却不怎么有用，脖子上的那颗大脑袋就像是个吓唬人的摆设。
这崔四不会就是那个傻兄弟吧？
等一下，后山的古刹不会就是陈英阿姊说的供奉无头神像的那个吧？
阿湘不由得脊背一凉，她刚刚就不应该也跟着上头！
这下玩蛋了。
大约是心里想着古刹以及霸天寨的一些事，直至下午上课时，阿湘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下午的选修课业是律学，听闻教律学的是一个凡事都慢慢悠悠还喜欢喝酒的老头，听闻这个老头很好说话，只要给他送些吃食，他在考核时定会松一松。
这也是选学律学的学生多于其他课业的原因。
她瞥了一眼在她身后坐下的崔四，要不是得知这家伙去年年末考核没通过，她还真以为这家伙是跟着自己选的。
崔四没好意地冲她笑了笑，似乎在同她强调中午的那个赌约。
阿湘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门前银铃响起，课室里的所有学子都正襟危坐。
此刻从门外走进一位身着墨色直裰的郎君，他将长长的乌发用一条墨色发带慵懒地挽了一个半山发髻，任由那一半长发披于肩头。
微风拂过，带进了一丝淡淡的檀香味，乍一眼看去，那郎君就好像是从光里来的，却又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反正不是凡人。
整个课室都安静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台前的桌几旁站定，默默地看着下头端坐着的学子们。
阿湘也静默了。
谢郎君此刻不是正在国子监等候科考成绩吗？怎么来族学了？
而且看这架势，像极了教律学的先生。
谢霖身上特有的如墨玉般微冷的气质，叫课室里的学子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定定地看了众人一会儿，才开口道：“某姓谢，今后便是教授你们律学的助教。负责教授律学的荆博士还未来得及归来，若诸位在律学上有何不懂的，大可来询问。”
阿湘与在座所有学子一样，在他说完话后，默默地打了一个寒颤。
天气早已回春，没想到被谢霖这三言两语的又冷回去了。
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崔四。
好家伙，这傻子像是吃错了什么药，看起来很是兴奋，那双眼睛在看向谢霖时，仿佛是在发光。
这莫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吧？
王彤曾对她说过，律学学起来很难，除却要记忆那些律令格式之外，凡事还需依法典行事，各种明经要义也要熟读于心中。
原本阿湘涌出想学律学的念头之前也并没有想那么多，可一堂课听下来之后，她后悔了。
她根本听不懂谢霖在讲什么。
直到放了课，她脑子里还是云里雾里的，若非谢霖浑身散发着阎王爷般的气势，恐怕她就要在课堂上睡着了。
崔四见她如此状态，心情十分愉悦，甚至有些得意地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叫她有些不耐烦。
“王八，如何？可都听懂了？”
她白了崔四一眼，反问道：“你就听懂了？”
崔四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我也没听懂。”
阿湘：……
既然没听懂，那有什么好炫耀的？
“不过，”他得意道：“谢三兄与我阿兄可是过命的交情，定会让我过的！”
他笑嘻嘻地，试图用鼻孔看她，“听说你连《千字文》都没学完？哈！”
阿湘：……
她有些不明白，他一个刚学完《千字文》的，有什么可骄傲的？
似乎嘲讽她让崔四获得了极大的快乐，直到他离去的时候，阿湘还隐约能看见他开心得快要跳起来的步伐。
若他是条狗，此刻的尾巴应该已经摇得快断了吧。
恩，确定了，他不是个傻子，而是条傻狗。
她与桑助教约好，下午放课之后他帮她补《千字文》，经过她的再三“推荐”之后，桑助教最终将补课的地点选在了藏书楼。
卢博士显然很不高兴，可奈何听桑助教说，若全部族学学子有一个没学完蒙学，博士们的俸禄要减半，他也不得不将一楼专门提供学子们看书的地方腾了出来。
离开时，他还在去往二楼的楼梯口子上上了把锁。
阿湘：……
她又不是来偷书的。
好在，关于兵器的书籍画册，一楼也有，她也没那么着急去楼上。
桑助教的教学法子与红拂很不一样，红拂只会指着《千字文》里的其中一个字，告诉她怎么念，然后便让她誊抄，直至能够默写下来，便算过了。
而桑助教却能指着一个字讲出一连串故事来，阿湘还没来得及誊抄，便一下子就记住了其中一两个。
她暗自感叹，能来族学当助教的，果真不是一般人。
只是桑助教也言明了，每日他只给她讲三个故事，故事讲完了，她也必须要誊抄。
一个字必须誊抄一百遍，直到他满意了，才算合格。
阿湘又长叹了一声，果然学字就是离不开誊抄。
今日的故事已经讲完，桑助教给她布置了几百遍的誊抄作业之后便走了。
其实桑助教方才教的字有两个她会写，所以在日暮西斜之前，誊抄作业她便已经做好了。
阿湘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随后转身往一旁放着画册的书架走去。
藏书楼的格局她早就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虽然不记得那些画册到底放在哪些书架上，但大概还是清楚的。
趁着天色，她仰着头细细看着书架上的各色书籍和竹简，一步一步往里走。
“八娘子若是想拿什么书，在下可以代劳。”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阿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猛地往声音的来处望去，却见不远处敞开的一扇窗边正站着一位漆黑如墨玉的郎君。
那郎君深黑的眸子正往她望过来。
阿湘被吓得不轻，竟有些语无伦次，“谢……谢谢……谢……”
她明显是被自己吓着了，谢霖连连拱手抱歉，“在下正好有本要义没看完，便一直没出声，可吓着八娘子了？”
你说呢？阿湘气急败坏地大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瞪完之后，阿湘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她大约是瞪崔四那傻子瞪习惯了，竟忘了淑女是不会瞪人的。
于是她又向谢霖补了一礼，“见过谢先生。”
虽然表现得略微有些刻意与生硬，但好歹给了礼数了。
谢霖见她受了如此惊吓，却依旧不影响她变成淑女模样的速度，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勾。
他问：“八娘子想看什么书？”
未免被他认为自己不学无术，阿湘想了想道：“我想寻些能帮助我学习的画册。”
谢霖点点头，“东侧第二排书架的第三、第四、第五层有关于《孝经》的画册，东侧第五排书架的第六层，从左往右第三本是关于《佛经》的画册，但不全，西侧第三排书架的第四、五层有关于《山海经》的画册，只是丹青有些怖人，且粗糙，西侧第五排书架的第二、三层放的是关于刀谱的画册，也不知八娘子想看哪一类？”
阿湘被他说得目瞪口呆的，他怎么知晓的一清二楚？
“谢郎君，这些画册你都看过吗？”
谢霖微微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李十一虽才华无双，但自小便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画册，他向来秉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每每得了画册，便会拿过来给他与崔二一道看。
看到不合理之处，他还会自己亲自画。
所以现在市面上好些关于蒙学的故事画册，好些都出自李十一之手。
得了他的否认，阿湘将信将疑，“那你怎知那些书的所在之地？”
谢霖道：“八娘子与桑助教未来之前，在下粗略浏览了一遍。”
他补充道：“一楼适合蒙学的书，大概有一百三十六本，剩下的书目都是算学、律学、工学的基础类目书籍，有两百一十三本，总计三百四十九本书，八娘子若是想看故事画册，可以看关于《孝经》的画册。”
阿湘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他是从何知晓这里有这么多本书的？莫不是胡诌的吧？
谢霖接着道：“有几本画册放得稍许高，八娘子需要在下帮忙吗？”
阿湘原本想拒绝的，可看他这般殷勤，又看那些书架都很高，于是非常自觉的退到了一旁，给他福了福身，“多谢谢郎君。”
谢霖转过身，依着阿湘的需求将画册一本一本拿下来，这过程中阿湘也一直在旁边盯着。
她还同时回想着方才他说的，果不其然，她要的那些书谢霖连思考半刻都不曾，就帮她拿下来了。
她不禁暗叹了一声，这谢家郎君还是有些本事的。
谢霖将拿下来的书分好了类目交给她，“最下面三本里的生僻字有些多，若八娘子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桑助教。”
阿湘接过书，顺口问道，“也可以来询问你吗？”
谢霖顿了顿，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
阿湘道了声谢，正打算扭头离开，可刚转身，她又停下了。
她回过身看向谢霖，“谢郎君，你当真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