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九四三
volufivethegrievingautu
1949~1955
desperado,ah,youain&39;tgettingnoyounger
亡命之徒啊,已经不再年少了。
yourpainandyourhunger,they&39;redrivingyouho
的痛苦和饥饿,它们在把赶回原点。
freedooh,freedothat&39;sjustsopeopletalking
自由,噢自由。那只是有些人说的。
you&39;reaprisonerwalkingthroughthisworldallone
终其一生,都是感情的囚徒,独自走过漫漫人生路。
——老鹰乐队,“despera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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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一九四三。
莱斯特街的酒吧门口,一个深棕色头发的男孩挣扎着从泥水里站了起来,腹部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地抽气。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打了莉齐,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她的那道咒语击得他连路都走不稳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雨中的莱斯特街。他没法这样满身泥泞地回家,于是他去了骑士桥的兰道尔府。他熟门熟路地从后院翻墙进去,溜进托尼的房间里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又去揍里德尔了?”16岁的托尼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清洁剂打理他的新扫帚,幸灾乐祸地说,“要是老婆知道了,准又不会给好脸色看。”
穿戴整齐后,深棕色头发的男孩看起来比刚刚有模有样多了。他是个清瘦的年轻男人,脸上的线条清晰俊逸,大约二十多岁。他走到窗前,站在托尼身边,伸出一只胳膊撑在窗台上,耸了耸肩,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里德尔被我揍晕了。”
“那是谁把打成这样的?”托尼丢下扫帚,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莉齐。”
正在喝水的托尼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莉齐?”他一边咳嗽,一边问道,“看在梅林的份上,弗朗西斯,她认出了吗?”
弗朗西斯转过身来,背靠在窗框上,略带烦躁地说:“当然没有。”
“最好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了。”托尼说,神色里带着一丝担忧。
弗朗西斯并没有立即搭腔。他心里非常清楚地知道托尼担忧的是什么,不过他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件事。
两人沉默了片刻。托尼喝完一杯水后,弗朗西斯看了看手表,简短地说:“我该回斯特兰德街了,劳拉今天过来吃晚饭。”
“梅琳达怎么样了?”托尼随口问道。
梅琳达是弗朗西斯的一岁半的女儿,虽然弗朗西斯和妻子的关系一直很冷淡,但是他对这个女儿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令托尼不解的是,弗朗西斯只是敷衍地答了一句“梅尔在苏格兰”,就转身离开了。
事实上,眼下的弗朗西斯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自从看到伊丽莎白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陈杂。四年了,还是五年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灿烂的笑容,再也没用听到她快活的声音。这些年来,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一样从他身上缓缓碾过去,把他过早地塑造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男子。那些在他生命中最明媚的画面都变成了破碎不堪的残片,散落在寂静无垠的漫漫长夜里。有时候他甚至怀疑伊丽莎白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所有的那些过往回忆起来都是那样地不真实,往日随风而去,仿佛她从未来过。
他使用飞路粉到了斯特兰德街。隔着半开着的书房门,斯图亚特庄园总管事杰弗里·克利福德豪爽的笑声从楼下的客厅里传了出来。这个苏格兰男人总是这样粗犷爽快、不拘小节。虽然看起来,他和伦敦上流社会格格不入,但是所有人都很喜欢他。
书房外面的走廊里幽深寂静,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厚厚的羊绒地毯给吸收进去了。八月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楼梯顶上的一只古铜色花瓶里插满了佣人们今天早上从庄园里摘来的新鲜花束。雪白娇嫩的花瓣上带着露水,放肆地盛开着,好像压根不属于这个庄严死寂的房子。
弗朗西斯在客厅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可以闻得到空气里一股女士头发里的香水味,男人身上的烟酒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花香。他听到了客人们细碎轻快的谈话声,女士们的裙裾窸窣摩擦的声音,还有男人们手里的玻璃酒杯碰撞的声音。他知道今晚过来用晚餐的人包括他的妻子劳拉,还有魔法部副部长以及交通运输司的几位官员。他原本是要和他们好好谈谈保加利亚和英国的扫帚进口条例的,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法思考。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在莱斯特街看到的情景就会像洪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脚步敏捷地从酒吧里跑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汤姆身边,好像在保护她自己的生命一样。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尖锐痛楚的情绪了——从前与父亲,与姐姐,与妻子闹矛盾的时候,他的情绪无非就是一种迟钝麻木的厌烦罢了,绝非这样的深切的痛苦、愤怒和嫉妒。
弗朗西斯一个人上楼回了卧室,文森特跟在他身后,帮他打开了衣帽间的门。文森特已经六十多岁了,自从老斯图亚特先生去世,文森特就成了弗朗西斯的随身男仆,他太了解斯图亚特父子俩了。他一眼就能看出弗朗西斯的心情不好,也知道在他处于不同心情状态下的时候该说什么话。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恭敬地拉开了深红色实木衣柜最顶上的一只抽屉,里面盛满了装有各式袖扣的精美盒子。
“用那对没有装饰的白金袖扣,”弗朗西斯简单地说,脱下了身上那件从托尼的衣柜里随手拿的黑袍,“领带选深色的。”
弗朗西斯穿上了一件雪白的衬衫,他正在扣扣子的时候,有人在门外敲了敲。文森特扭头看了看,道:“稍等,先生,我去看看。”
门外站着的是艾丽西娅,她是劳拉·斯图亚特的贴身女仆。
“夫人让我上来看看斯图亚特先生是否准备好下楼用餐了,其余客人都在等他呢。”艾丽西娅压低声音说道。
“急什么?”文森特把门在身后带上,免得弗朗西斯听到他的声音,“没看到刚刚斯图亚特先生回家的时候脸色有多臭吗?让劳拉夫人再和客人应酬一会儿,先生大概还要一刻钟功夫才会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文森特瞪了她一眼:“做好自己的事情,先生的私事轮不到来管。”
“也不用劳拉夫人管,是么?”
艾丽西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尖酸。文森特当然注意到了,可是他只是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当着艾丽西娅的面就关上了卧室门。
艾丽西娅十分生气地下楼了。走到客厅门口,她就听到了劳拉夫人轻松愉快的笑声传了出来。艾丽西娅在楼梯底部顿了顿脚步,一阵揪心的痛苦盘踞了她的心灵。劳拉夫人的声音是多么轻柔动听,优雅迷人啊,就像她的为人一样。可是,自从跟随劳拉夫人来到了斯图亚特家里,艾丽西娅就再也没用听到劳拉夫人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她从来都不敢问一问夫人她是否爱斯图亚特先生,可是根据她的观察,她觉得劳拉夫人和斯图亚特先生心里都没有彼此的位置。他们一满17岁就订了婚,结婚后,除了在社交晚宴这些场合,他们总是一个住在伦敦,一个住在苏格兰,彼此从不见面。
艾丽西娅从小就在格林格拉斯府上做女仆,可是她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是了解劳拉小姐的。在她的眼里,劳拉小姐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动人,优雅得体。劳拉小姐从来都不会生气,她那张如同画中人一般丰腴美丽的脸庞上总是带着玫瑰色的红晕,嘴唇上挂着一个雅致淡然的微笑。劳拉小姐可以和夫人们谈论小伤小病的家用草药疗法以及新式荷叶边的针法,她也可以滴水不漏地和男人们讨论政治和哲学。艾丽西娅心意地爱着她。她总是在暗地里模仿着劳拉小姐的一言一行,在艾丽西娅这个简单淳朴的威尔士乡村姑娘的眼里,劳拉小姐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的代表。
艾丽西娅慢慢走到了客厅门口,怯怯地朝劳拉夫人看了过去。劳拉夫人身穿一袭黑色露肩长裙,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低的发髻,头发上别着一枝深红色的玫瑰。她正在愉快地和杰弗里·克利福德先生说笑,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看到艾丽西娅,她冲她打了个手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艾丽西娅走到她跟前,低着头说:“斯图亚特先生说还要十五分钟。”
“他在上面做什么?”劳拉夫人问。
艾丽西娅有些不愉快地注意到克利福德先生也站在劳拉夫人身边盯着她看。她有些害怕这个大嗓门、黑头发的苏格兰人。
“我不知道。”艾丽西娅小声说,“文森特没有告诉我。”
“那好吧,”劳拉夫人轻笑了一声,“我猜他一定很忙。我们再去倒一杯香槟,觉得如何,杰弗里?”
克利福德先生大笑着伸出手臂,爽快地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此时此刻,楼上的卧室里,文森特悄悄看了看怀里的金色腕表,替弗朗西斯穿上了一件簇新的黑色长袍。
“先生,”他用一种平稳安静的声音问道,“刚刚夫人差人上来问了。”
弗朗西斯看了他一眼,灰蓝色的眼里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需要我下楼通知夫人,说临时有急事出国了吗?”文森特问。
弗朗西斯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微笑,好像被逗乐了一般。“这差事和真是当得越来越好了,文森特,”他说,“我现在遇上麻烦事,已经需要来救场了。”
文森特咧嘴一笑,说:“我只是比较清楚的脾气罢了。从前为了避开夫人的晚宴,不就是找借口出国去了吗。”
“今天不用了,我待会就下去。”弗朗西斯伸手扶了扶胸口的领带,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包烟,在桌子上顿了顿,“陪我抽支烟吧。”
他抛了一支香烟给文森特,文森特接住了。
弗朗西斯抽出魔杖点燃了香烟,平静地问道:“还记得杰奎琳·皮埃尔吗?”
“当然了,”文森特说,“那是个漂亮的姑娘,不是吗?我听说她去法国了。”
“嗯。”弗朗西斯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衣帽间的窗户。伦敦夜间并不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他侧身靠在窗台上,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着烟,漫不经心地往窗外弹了弹。
“我年轻的时候时常想,”弗朗西斯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淡淡地说,“这世上的女人,从本质上来看,无外乎就分为两种:会做梦的和不会做梦的,劳拉·格林格拉斯毫无疑问属于后者。我这辈子唯一经历的叛逆期是在17岁那年,我刚和她订婚的那段时期。我对她的厌烦达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出我有多么不想见到她那张一板一眼、毫无生气的脸,那段时间只有一个朋友一直陪着我。”
“杰奎琳?”文森特问道。他微微抬着头,面朝窗户站着,看着一缕深蓝色的夜空中徐徐飘动的白色烟雾。这烟雾在空中旋转着上升,优美而柔韧,凝聚而又消散,好像有了生命一般。
弗朗西斯没有立刻说话,文森特看得出他的思维依旧停留在别处。他们静静地又站了一会儿,五分钟之后,弗朗西斯把还剩一半的香烟捻灭在窗台上,转过头来,说:“我有件事要交给办。”
“好的。”文森特说。
“我需要明天一早启程去一趟巴黎,拜访一下我的律师杜兰德先生,他住在蒙马特,我待会让乔纳森把他的地址给。”弗朗西斯随手理了理衣领,平淡清晰地说道,“到了巴黎之后,杜兰德会告诉需要做什么的。”
“当然没问题,只是……”文森特稍稍犹豫了一下,问,“确定要把公事交给我来办?”
文森特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是弗朗西斯的男仆,他和庄园总管事杰弗里,以及弗朗西斯在魔法部里的助理乔纳森不一样,他们管的是弗朗西斯在生意和工作上的事,文森特管的是弗朗西斯的个人生活。不要插手不属于自己的事宜,这是所有工作的根本原则。
“这不是公事,”弗朗西斯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从前我给杰奎琳母女的钱都是从庄园办事处的帐上走的,我打算今后把那些钱都转到的帐下。”
梅林的胡子,文森特在心里叫道,惊得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他隐约听家里的女仆说过弗朗西斯和杰奎琳的闲话,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把这当真,可是……他竟然在供养着杰奎琳和她的孩子?这孩子难道是……
毕竟文森特不是头一天给弗朗西斯这样的人当男仆了,不管听到什么都保持波澜不惊的态度是他的本能。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用淡定的语气问道:“我明白了,这样的话,就算有人查起来这笔钱也和没关系。一切都以我的名义来好了。”
弗朗西斯在文森特的肩头拍了拍:“具体事宜杜兰德先生会给交代清楚的,我先下去了——”
弗朗西斯的动作僵住了。文森特转过头,顺着弗朗西斯的目光看过去,劳拉·斯图亚特正站在衣帽间门口。她的表情极其冷淡,嘴唇抿地紧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弗朗西斯的脸。
“如果不介意的话,文森特,”劳拉继续盯着弗朗西斯,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需要和我丈夫单独谈一谈。”
兰道尔先生带着托尼匆匆走进斯特兰德街的斯图亚特宅邸,一进门就连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今天下午被办公室里的一群白痴耽搁了!”
“别担心,”交通运输司的一名官员给他递了一杯香槟,拉长着一张脸说,“半小时前弗兰西斯摆着一张臭脸回来了,上了楼就没有下来。一刻钟前劳拉也上楼去了,我看今天晚上我们谁也别想吃饭了。”
“发生什么事了?”托尼立刻问道,他想起了今天下午莱斯特街上的事情。弗朗西斯和汤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了一架,可是没想到莉齐在中途横插一脚,还揍了弗朗西斯一顿。难道劳拉知道了莉齐的事情?这不可能啊,当年维多利亚处理弗朗西斯和莉齐那件事的知情者寥寥无几,而且口风都把得很紧,就连托尼自己的父亲朱利安·兰道尔都不知道。
“别问了,”兰道尔先生捅了托尼一下,嘶嘶地在他耳边说道,“的礼貌上哪里去了?”
托尼转身从一名男仆手里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酒,没再吭声了。
文森特退出主卧,轻轻把门关上,心烦意乱地离开了。为了避免遇到客人或者其他仆役,他没有走主楼梯,而是沿着宅子西侧狭窄的仆役走廊下楼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一边担心着弗朗西斯和劳拉。
劳拉·格林格拉斯从小就是斯图亚特庄园的常客。她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小姐,这一点没人可以否认。有那么一阵子,整个斯图亚特庄园的女仆都争相模仿劳拉把长发低低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一种温柔娴雅、知书达理的表情。虽然直到弗朗西斯年满17岁后他们才宣布了订婚,但是大家早就知道劳拉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斯图亚特庄园将来的女主人了,因此对她总是特别的殷勤。
在文森特看来,劳拉与弗朗西斯婚后的情景并不令人惊讶。过去的老查尔斯·斯图亚特先生和他的夫人也都是处于这种貌合神离的状态。每个出生在大家族的孩子们从小就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婚姻是一桩买卖,双方都能从中获利。结婚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讲,只不过是换一个城堡或者是大宅子生活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身边的贴身仆人还是同一拨,吃穿用度还是一样,就算有了孩子也是丢给奶妈和保姆,一家三口分居三地都是常有的事。
在斯图亚特家族服务这么多年,文森特早就练就了一种独特而敏锐的直觉。说不上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要出事了。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封信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从封口的火漆来看,这是弗朗西斯的办公室寄来的。他拆开看了看,是弗朗西斯的法国律师杜兰德先生的办公室地址。
他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动身。
幽深的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阵阵的行人和车子的声音。劳拉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盯着弗朗西斯,平静而生硬地问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弗朗西斯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什么?”
“那个私生子,”劳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耐烦,“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弗朗西斯顿了顿,沉声说,“比梅琳达大一岁。”
“我们还没结婚时就有别的女人了?”
弗朗西斯侧身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是我的女人。”他说。
劳拉冷冷笑了笑,问:“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没这个必要。”弗朗西斯淡淡地说。
“没这个必要?”劳拉讥讽地说了一句,“万一今后心血来潮让那个私生女得到了的姓氏,那么她岂不是要取代我的女儿成为财产的第一继承人了?以为我是什么?傻子吗?!”
“她的名字是埃莉诺·斯图亚特。”弗朗西斯冷静地说,“她是我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着斯图亚特的血液。没法否认这一点。”
劳拉脸上最后一点儿血色消失殆尽了。她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她的眼睛里就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再说一遍。”她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怒意。
“听到我的话了,为什么还要我重复?”弗朗西斯说,“埃莉诺既然已经出生了,我就会尽我所能保护她,但是放心,我是不会影响到的名声的,埃莉诺也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梅琳达的继承权。还想怎么样?”
“听着,”劳拉走到弗朗西斯跟前,仰起头狠狠瞪着他,“第一,她不能姓斯图亚特。第二,我要和的私生女还有的情人断绝任何关系,要是再让我知道给她们一分钱,我一定会让后悔的。”
弗朗西斯冷冷一笑,道:“是在威胁我?”
“哦,不,”劳拉鄙夷地说,“我是在命令。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弗朗西斯伸手抬起劳拉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冷峻凌厉的光。
“我一直都给留着面子,不要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他的语气陡然森冷起来,劳拉吓得情不自禁地浑身抖了一下,“如果敢擅自动埃莉诺一分一毫,我会让死得很难看。我会和离婚,动用国最好的离婚律师把的财产剥夺地一分不剩。离婚后照样会有很多女人求之不得地想成为斯图亚特夫人,而,一个离过婚的悲惨女人,将会被的家族抛弃,因为再也没法体面地嫁给一个像我一样地位的人,对的家族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亲爱的,现在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挽住我的手臂,面带笑容和我一起下楼用晚餐。有问题吗?”
劳拉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她抬着眼睛看着她的丈夫,耻辱和愤怒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快步走到窗前背对着他。弗朗西斯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到镜子跟前理了理领带和衣袖,给了她一些独自擦掉眼泪的时间。
楼下客厅里的老爷钟敲响了七点整,身穿一身簇新长袍,打着深灰色领带的弗朗西斯和一袭黑色长裙劳拉挽着手臂一起下了楼,边说边笑地走进了客厅。那些刚刚还在满腹狐疑地说着闲话的人,一见到这一幕就愣住了。不过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走上前去和容光焕发的斯图亚特夫妇俩打招呼。弗朗西斯一手放在劳拉的腰上,俯身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文质彬彬地说:“抱歉,我要去和兰道尔先生谈一谈扫帚进口的事情。”
“没关系,”劳拉的语气和表情和所有的大家闺秀一样温柔宁静,知书达理,“晚餐桌上见,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