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万恶的封建帝王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白翎幽幽吐出一口浊气，肿如蟠桃的眼睛缓缓睁开，茫然地看向元侯琛和云飞素，似乎还没缓过神自己怎么忽然失去了意识。
他看到云飞素又开始惊恐地尖叫，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元侯琛本就黑铁一样的脸色更加难看，正要上手捂白翎嘴巴，云飞素却赶忙抢先一步故意装出凶恶的模样，轻轻捏住白翎瘦小狭窄的肩膀道：“哭什么哭，再哭把你扔回去！”
闻言，白翎勉强忍住泪水，小豆芽似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一个鼻涕泡滑稽地从他鼻孔里冒出来。
他小兽一样戒备地盯着云飞素，由于年纪太小学不会隐藏情绪，云飞素可以轻易从他眼里发现恐惧仇恨的光。
“你看着他。”云飞素戳戳元侯琛腰肢，叮嘱他一句出帐，很快让士兵打了盆清水进来。
元侯琛双臂环抱和白翎面面相觑，白翎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感觉这个人的眼神异常吓人，让他想发抖。
云飞素三两步回到二人身边，用面巾给白翎擦干净泪痕斑驳、沾染着鼻涕的小脸。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心灵受到巨大创伤的孩子相处，给他擦完脸后颇有些无措的坐着。
白翎戒备地看着他们，云飞素无措地看着白翎，元侯琛厌倦地抱着双臂，三人用沉默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磁场。
最后到底还是云飞素尝试和白翎讲道理，“小朋友，叔叔真的不会害你，你先平静一下，睡一觉再和叔叔说话好不好？”
见白翎依旧强撑精神瞪着一双小眼睛，元侯琛终于不耐烦到了极点，“你跟他烦什么，他根本听不懂你讲的东西。”言罢又一手刀砍在白翎后颈，他这次用的力道比上次更大，确保白翎一时半会不会醒来。
云飞素把面巾甩进水盆，揉着眉心满脸疲惫，叹息道：“这孩子真的不正常。”
元侯琛勾起一个冷笑，“吃了我手刀还能那么快转醒，确实不正常。”
云飞素被他清奇的重点震撼的眉梢猛跳，问他：“你不觉得这孩子精神更有问题吗？他这像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看谁都像是要揍他，而且还说想自杀。”
“创伤后应激障碍？”元侯琛把这个词琢磨了两遍，反问他：“这病你能治？”
“我要是能就好了。”云飞素苦笑两声，“我又不是医生，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元侯琛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喝了口茶开口道：“我知道有人能治。”
“谁？”云飞素讶异地看着他，双手情不自禁地捏住了他肩膀。
“元侯玥。”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见云飞素目露狐疑，补充道：“你有所不知，陈芳芳在入宫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寻死。”
他回忆道：“那时候先帝还未过世，陈芳芳被先帝带入皇宫时异常抗拒，听说当时住的屋子被她砸的七零八碎。”他又喝了口茶润润嘴唇，接着说：“先帝对她的举动极为不满，陈芳芳受了一些惩罚。”
云飞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恶寒了一下，总觉得元侯琛说的“惩罚”没那么简单。
“自那之后，陈芳芳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偶尔见到她甚至以为她被做成了活尸。”元侯琛平静地阐述陈芳芳不为人知的过去，见云飞素满脸不可置信，笑了笑又道：“而后先帝驾崩，元侯玥便帮忙整顿后宫，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陈芳芳竟然日益恢复。”
他似乎有些感慨：“我本以为陈芳芳熬不过那个冬天，没想到她竟然跟变了个人一样，和正常人无异了。”
要不是云飞素和陈芳芳聊过，他可能会以为陈芳芳是被穿了，但从陈芳芳和他说过的话来看，她确实是经历了许多，不存在被魂穿的可能。
那么就是元侯玥身上有秘密了，云飞素心思急转，问元侯琛：“你是说把白翎交到元侯玥手里让她帮忙？”
“你有更好的办法？”元侯琛反问他。
“但白翎跟她非亲非故，她有什么理由帮我们照顾孩子。”云飞素脑海里浮现出那高傲御姐的威武模样，感觉希望是如此渺茫。
倒是元侯琛云淡风轻地笑了，提醒他：“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照顾白翎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云飞素脸色精彩极了，吐槽了一句：“淦啊，万恶的封建帝王。”
元侯琛忽而又话锋一转，“但是白翎毕竟跟我关系不大，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云飞素眼角直抽抽：“又来了是吧，你开始了，我就知道你有阴谋。”
元侯琛有恃无恐地笑，“答不答应？”
“你先说什么要求。”云飞素一把勾过他脖子，咬牙切齿道：“猿猴儿，警告你别不做人啊。”
元侯琛也不挣扎，歪着头靠在云飞素肩膀上，状似无辜道：“到底是谁不做人？你心里没有数吗？”
“嗟！”云飞素松开手和他贴在一块，“你怎么说话跟我越来越像了，禁止模仿！”
元侯琛看着他，无声地笑，眼里似乎有细碎的光跑出来，顶着云飞素壳子温柔一笑的他，无端让云飞素心房猛地一颤，他抬手遮住元侯琛眼睛，“别这样看我，真是的。”
元侯琛轻轻握着他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正了正神色：“不闹了，我的要求很简单。”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些什么，“给我一个机会。”
“哈？”云飞素第一反应就是元侯琛想让自己给他一个在一起的机会，但又觉得这要求有些怪异。
元侯琛只是淡笑，问他：“答不答应？”
“你这人真逗，搞得好像我不答应你就能放弃似的。”云飞素逼视地给了他一个中指，“这要求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呢。”
“答不答应？”元侯琛居然没有和他调侃，再次郑重问他。
“答~~~应~~~”云飞素无语地看着他，吐槽说：“你有毛病吧，就这？”
“就这。”听到云飞素回应，元侯琛神情陡然一松，笑着拍拍他手背再次叮嘱：“记住这个承诺。”
云飞素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句话元侯琛能怎么给自己下套，最后只能放弃纠结这个话题，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尖说：“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在宿莲山耽误了那么久，我在山顶吹了不少冷风。”
元侯琛拉开衣袖把腕上顾渊给他的袖剑取下来递给云飞素，“这是你师父给你的。”
看到熟悉的袖剑，云飞素差点没绷住表情，忍不住“我操”了一句，问他：“我你他娘跟我师父见面了？？？”说着一把将袖剑取走，抽出剑身仔细端详。
“只是偶然遇见。”元侯琛重新倒茶，茶水微凉，几片毛尖在水中起起伏伏。
“你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我师父他说什么了？”云飞素垂眸凝视着剑身，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剑柄很久，终于舍得重新将袖剑归剑入鞘，他若无其事地把袖剑套回元侯琛手上，说：“你现在身体不比我强力，拿着防身，等我们换回来也省的麻烦。”
元侯琛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瞬，他记得顾渊说过这是云飞素母亲的遗物。
他看着云飞素满不在乎的模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怔怔地端坐着任由云飞素摆弄。
“好了。”云飞素抬起元侯琛手腕晃晃，笑道：“还好我骨架比较小，不然这袖剑还真没法戴。”
元侯琛抿抿唇，别开了眼睛。
云飞素敏锐地发现这货有些异常，“你这是啥表情，有什么不开心的啊？”
元侯琛很快调节好情绪，和往常别无二致地回他：“没什么，只是太高兴了。”
“？？？”云飞素满脸疑惑，“你丫高兴的时候是这表情？”他故意做出一副哭丧脸的模样，成功逗得元侯琛忍俊不禁。
“想什么心事呢？”云飞素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
尽管这个表情在他现在的身体上是如此的违和诡异，元侯琛却能脑补出他原来样貌的这般表情，竟然觉得还挺可爱的。
“没什么。”元侯琛摸摸云飞素面颊，扯开话题道：“你还要不要听你师父说的话了。”
云飞素果然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听，当然要听！他说啥啦？什么时候出关的？看起来怎么样？”
元侯琛耐心地一条一条回他：“你师父看起来还不错，应该是前几日出关刚到北国，身上还穿着许多年前南云流行的侠客劲装。”说了这么多他似乎感觉嗓子不太舒服，皱眉捏着喉结咳了两声。
云飞素给他端茶送水，托着茶水给元侯琛润喉，顺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茶杯有些疑惑的模样：“他怎么不直接到北国皇宫找我，照理说这事弄这么大，随便问个路人都知道我在哪。”
元侯琛淡淡道：“你师父想借这些兵助你复国。”
“噗——”还好元侯琛反应速度快，在他喷水的前一秒迅速起身离开，云飞素擦着嘴角咳嗽连连，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脑补自己师父当着元侯琛面说要光复南云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