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口误x粉珍珠
“有啊。”云飞素大方承让，收起“刮痧板”，单手卷袖，撑着脸回忆道：“记得很久之前不是刮过一段养死士的风气吗，我倒是也想养些忠心耿耿的奴仆，只不过后来将士帮我抓了十来个三四岁的奶娃娃搁那嗷嗷大哭。”他说着用手上下比划着表演了一下那个惨不忍睹的现场。
“左边哭完右边哭，哄都来不及哄，我就琢磨着我这性格，养着他们长大跟养儿子有什么区别，白白浪费老子两三个礼拜的时间，最后全给送回去了。”他颇有些沮丧，忍不住问元侯琛：“听你刚才的话，似乎你也养过死士？”
“当然。”元侯琛也不避讳那段过往，“我不像你挑些奶娃娃，我选的都是些心志坚定的青葱少年。”
“嗯？后来呢？”云飞素追问，“感觉里边有故事。”
“没什么精彩的故事，只是觉得这些少年与其待在我身边蹉跎岁月不如参军，比我厉害的人物他们拦不住，没我厉害的人物要他们也是多此一举，尤其是行军之事更是缺奇袭小队，养了段时间便全都散去军营了。”
听他这么说，云飞素忽然就想起来一个奇袭小队，唤作“穿山甲”，专门干些挖山的作业，在攻破他南云之时出了不少大力。
“那‘穿山甲’‘毒牙’‘火麒麟’之流不会就是你养过的死士吧？”云飞素揉揉眉心，他回忆起被元侯琛众多奇袭小队弄得头昏脑涨的日子。
元侯琛看着他笑得开怀，他没说话，而是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云飞素眼皮直抽抽，打了元侯琛一拳，“把死士养成将领，你可真是个养兵鬼才。”
“有何不可？”元侯琛笑着把他拳头包在手心里，攥紧了不让他逃走，带着笑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他，“这次的侍卫想必你也相当熟悉只是未正式碰过面。”
“是谁？”云飞素问了一句。
“秦昳。”元侯琛看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云飞素满眼诧异，“猿猴儿你没事吧，这时候你叫我爹干啥？”
“？？？”元侯琛同样疑惑看他，“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你爹了？”
“不是，我在和你聊侍卫的事，你突然叫我爹？”云飞素和他大眼瞪小眼，四眼蒙圈。
“什么乱七八糟的？”元侯琛细细回忆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难得的没想明白，“你幻听了？”
“你不是叫我亲爹吗？？？”云飞素掏了掏耳朵，“我没幻听啊，是你非要叫我爹吓我一跳，可别赖我。”
元侯琛闭着眼睛，长长地开始做深呼吸，半晌才缓过神看智障一样看着云飞素说：“你给我听清楚了！是‘穿山甲’奇袭队的秦昳！不是亲爹！”他着重咬了“秦昳”二字，脑子里不知道为何闪过许多他那些副手听到他叫秦昳名字时一言难尽的表情。
“草。”元侯琛暴躁地骂了一声，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那些副手为什么要忍笑了，“这什么破名字！回头朕就叫他改了！”
云飞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耳根逐渐发红发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吧猿猴儿，你真这么叫了人家本名啊，我一直以为‘穿山甲’叫‘秦将’呢，这人的爹也真是会，给自己儿子取这么个名，总不吃亏哈哈哈哈。”
元侯琛怒形于色，活像是踩了尾巴的大老虎在海边来回踱步，不时一脚把卵石踢飞，越回忆越不忍直视，从脖子一直充血到面颊。
听到云飞素还在那里笑得跟个疯子一样，元侯琛狠狠给了他小腿一巴掌，“有这么好笑吗，差不多得了！”
云飞素忍泪从礁石上跳下，扶着元侯琛肩膀一抽一抽地耸肩，“不、不是，你这手下也是够缺德的，白得了你一儿子。”
“”元侯琛又想起秦昳无数次欲言又止的脸，脸几乎黑成一块煤炭，他就说秦昳这孩子怎么每次看他都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三棒子又打不出个闷屁，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完全没联想到这层含义！
云飞素不着痕迹地掩着眼角泪珠藏入手心，抬眸笑意盈盈地看他，“不过这事你手下也确实为难，不说不行，说了还特别尴尬，你”他话说了一半，忽然倒退两步：“你干什么这样看我？又不是我让你尴尬的。”
无他，元侯琛面无表情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可怕，云飞素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再不离远点可能会被这恼羞成怒的家伙干掉。
“给你十个数逃跑。”元侯琛忽然就笑了。
“？？？”云飞素瞪大了明亮的凤眸，“不是，猿猴儿，这迁怒的也太明显了吧？！”
“十。”
“真的开始倒计时了啊？！”
“九。”
“你有毒吧？！”
“八。”，元侯琛报着数，不忘“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
“”云飞素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这地方是受元侯琛操控的，猛地一个急刹车又往回跑。
“二”，元侯琛正倒数着，就见那人又远远地跑了回来，沿途的细沙随着他的脚步飞扬着四散开，偶尔沾染在他宽广的裙摆之下。
“一。”
一朵素白的浪花飞扑而来，元侯琛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接住，云飞素“咚”地一头撞在他怀里，环抱着他后背，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温柔的光晕停靠在礁石旁，周围的南云幻象将夜未夜，几抹烛光怯怯地挂在屋檐之下，照亮了漫天而落的黄叶，雾霭沉沉之间唯有身前温热的身体真实的惊人。
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元侯琛才从那样的氛围中恍然惊醒，有些无语地看他：“我让你逃跑没让你往我这跑”
云飞素死死搂着他，把额头贴在他胸前，耍赖一样，“这地方是你的地盘，我要是真跑了肯定会挨打！猿猴儿你好深的心机！”
元侯琛迟疑着把手放在云飞素发旋上轻轻摸了摸，好笑道：“你那样的轻功也会怕我追上？”
“你也知道我轻功，怎么还会这么好心还给我时间逃跑，肯定有阴/毛！”他嘴瓢了一下，连忙改口道：“呸呸呸，是阴谋在等我！”
“起开。”元侯琛忍着笑意推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不。”云飞素死死粘着他，“我又不傻，肯定一松手你就要打我！”
元侯琛缓缓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嘴角勾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
“本来就是。”云飞素小声嘟囔，在元侯琛发飙之前又大声嚷嚷，“大王英明神武，王霸天下！！！”
“给我滚下来，龙袍要扯坏了！”元侯琛耳膜差点儿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嗓子嚎破，俊如斧凿的五官难耐地拧在一起，“你嗓门怎么这么大？！朕还没王霸天下就先被你吵死了！”
听他恼火间不忘和自己打趣，云飞素这才悄咪咪侧目看他，朝露一样清澈的凤眸无辜眨动，纤长的睫羽在他眼睑下打下一小片迷人的阴影，唇色绯然吐出灌了蜜糖一样的话语：“大王，你别生气呀，我很乖的哦。”
“你这人”元侯琛乌黑深邃的瞳孔倒映出云飞素美好的容颜，他长长叹息，到底没把这货丢出去，低声道：“你是势必要把恃宠而骄这四个字贯彻到底了。”
“瞎瞎。”云飞素美目像水又像是钩子，绵绵不绝还有种特殊的吸力，让元侯琛舍不得移开眼睛，只能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胡说八道，“此言差矣，咱们是亲兄弟，何谈恃宠而骄，仗势欺人还差不多。”
“”元侯琛非常想问他仗势欺人又比恃宠而骄好到哪里去，让他这样迷之自信。
咸咸的海风逐渐吹散幻境，桂香不疾不徐地从御花园飘向月金殿，欢声笑语间，一支灯芯终于劈叉分成两半，随着摇曳的烛光，另一抹灯影终于舍得离了灯芯，留下云飞素一人目送着他离开。
云飞素打开窗户往外看，元侯琛的背影似秋日最灿烂的叶子随着风儿吹往他看不见的地方，月色逐渐爬上桂枝，云飞素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元侯琛忽而转身遥遥朝他挥手，比了个睡觉的姿势示意他好好待着。
云飞素轻笑出声，很快把窗户重新合上，从衣兜里抖出一颗泛着盈盈粉光的浑圆珍珠。
他趴在床边拿着这颗珍珠上下抛飞，又珍惜地换了方巾轻轻擦拭，自言自语说：“我从不知笑泪居然是粉色的，还挺好看。”
他想起自己之前和元侯琛说过的“海飞丝”之香，大步流星地跑出房门，在门口看到了一侍卫打扮的英气小将。
“穿山甲秦秦？”云飞素试探着问了一句。
秦昳很快躬身行礼：“南云王。”
“我找我大宫女安歌，你能帮忙传个话不？”云飞素上下打量着这人，秦昳不算太高，带着一副精铁打制的巨大袖套，活像是螃蟹的两个大钳子，笔直的身形却让他看起来板正有力，不会让人害怕他底盘不稳兜不住这两个大家伙。
秦昳话不多说，爽快颔首道：“我这就去帮您找她。”
不过片刻，安歌便匆匆忙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