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穿越者x王八蛋
“”云飞素左顾右盼，周围像是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吸引着他，满屋子乱转就是不肯靠近元侯琛，一会儿把玩屋内画卷一会儿倒两蛊绿茶牛饮，精神十分疲惫身体却硬撑着不肯上床。
元侯琛看他困顿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直接下床给他捞了上来，按在胸口道：“明日还要上朝，别闹了。”
云飞素见他只是和昨日一样抱着自己什么都没做，这才安心，也懒得抵抗再和他打一架，这么多折子真是批的他累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舍得离开地平线，慢慢吞吞地从远方爬起来，东边露出了一大片红霞，像是水彩落进水缸里，逐渐晕染开来，清晨的光辉透过窗户落在二人脸上。
云飞素定时睁开眼睛，心脏一阵紧缩，而后缓了缓神，这么多年让他无论多么晚睡，生物钟都习惯了这个点苏醒。
他打了个哈气看着比他先起一步的元侯琛问：“就算我归顺于你，合并他国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会怎么做？”
“派遣府衙官吏，迁徙北民去往南云。”元侯琛边洗漱边回他：“这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云飞素目送着他不紧不慢地离开，又倒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安歌的声音。
“娘娘，醒醒，长公主约见。”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起来洗漱更衣，问安歌：“长公主找我做什么？”
“奴婢不知。”安歌扶着他出门，外边阳光明媚，正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元侯玥正坐在五角最大的那个凉亭内随意翻看着古籍，她今日换了一身色暗紫束衣，比起那日的玄色瞧起来明丽不少，眼角的泪痣却依旧让她显得盛气凌人。
云飞素抬步迈入亭内，坐在元侯玥对面笑吟吟地看着她，“又见面了。”
元侯玥合上古籍冷漠地回望他，声音毫无感情：“能坐到南云王的位置，你不容易。”
这语气和这话可实在是太不搭了，云飞素笑着摩挲茶杯，“这不就到北国后宫几日游来了吗。”他顿了顿又道：“我这人不是很喜欢拐弯抹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公主殿下找我这是要做什么？”
元侯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几条鱼儿越出水面发出“咕咚”的水声，“你是穿越者，是吗？”
“”云飞素“噗”地把茶水喷了一地，擦着嘴角回她：“你在说什么？”
元侯玥薄地惊人的唇瓣微微上扬，语气诡谲似乎有些邪恶：“why/so/serious？”
这句英语好像惊雷一样在他脑子里“轰”地炸响，云飞素揉着眉心，神色复杂地望着她，觉得自己真是穿了个假的越，要不是被俘虏到北国，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其他血脉之人、穿越者、甚至是外国娇娃？
不过这也说得通许多诡异之处，云飞素眸光闪烁几下，立刻想起安歌那层关系便释然了，“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我一个来自异乡的时空旅人。”
“南云的消息竟然如此闭塞？”元侯玥似乎有些不解：“穿越者并不罕见，我只是惊叹有人能坐上皇位，毕竟太多人不适应古代生活，死在各种各样的琐碎之事中。”
“我从未在南云听说过穿越者的事迹。”云飞素面色转凝，“听你说，似乎北国这里已经对穿越者司空见惯了？”
“皇族之中，从不是什么秘辛。”元侯玥神色淡淡，抿了口茶。
“可惜我只是俘虏草芥，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云飞素笑笑，“很难相信你是大发善心，让我死的明白倒是更有说服力些。”
“我想与你谈一笔交易。”元侯玥漫不经心地接过安歌递来的鱼食，抬步靠在红木栏杆上一点一点地撒着。
云飞素跟在她身边靠着栏杆往潭水里看，水面波光粼粼，水草清浅飘摇顺着水波微微晃动，几只鲤鱼围着亭子争抢鱼食。
“我有什么资本和公主殿下谈交易？”云飞素困惑地看着这个神秘冷漠的女人。
“你知道无论是穿越者还是土著都是千人千面的。”元侯玥沉声说：“无论是你、我还是其他穿越者，有的死了，有的却位高权重，你甚至不敢想象另外两国隐藏着怎样的势力。”
“而像元侯琛那样的枭雄土著，大多时候都有着穿越者的支持，不仅仅是我而已。”
“”云飞素心情微妙，他好像猜到这位公主殿下的目的，只是这实在是过于玄幻，让他大脑不太自信。
“我要借你南云王身份找寻南云穿越者，北国不会亏待每一个异世界旅客，穿越者脑中的知识，是异世界赐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很好，他的想法石锤了，云飞素坐在围椅上，仔细思索着她的话，古代和现代知识之间隔的是世纪的鸿沟，是历史的厚重堆砌起来的围墙，这女人是想借穿越者的力量打破这面围墙，可是——为什么？
一个人行为背后总该有逻辑在支撑，现代知识是把双刃剑，云飞素并不相信她说的那套“礼物”论，直接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你是为了再帮元侯琛一把，给北国多添薪火？”
“你可以这样认为。”元侯玥没有否认，她平静地看着争相越出水面的鱼儿，神色寡淡：“这也是为了你南云好，你知道的，总有那么些穿越者以为自己是位面之子，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哇哦。”云飞素面无表情地吐槽：“果然换个地图会解锁更庞大的世界观是吗，有被吓到呢。”
“请问这场py交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云飞素笑吟吟地仰头看她线条优美的下巴，面上一派天真无邪。
元侯玥挥手将“安歌”“与秋”两个大宫女退下，俯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助你回家。”
云飞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他身体微微一顿，翘着的二郎腿不由自主地规整放回地面，慢慢地深呼吸，眼里闪着说不清的暗芒：“你知道怎么回去？”
元侯玥嘴角一勾，圈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你可以将这交易看做一场豪赌。”
元侯玥将鱼食全部挥洒而下，拍了拍手转身离开，似一道紫色的烟纱，风卷着她的余音飘散在风中：“堵上你的性命、你的后半生。”
锦鲤争先恐后地吃着鱼食，汹涌的动作激起朵朵水花，红色的身体卷着绿色的波纹，呈圆心状扩散出去。
云飞素看着这群傻鱼，半晌没有说话。
元侯琛退朝后直奔闲云别院，看到云飞素梭鱼一般朝潭水里纵身一跃，那姿势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干脆有多干脆，直把他吓了一跳以为云飞素想不开要自尽。
三步并作两步握着石栏与漂浮在水里的云飞素对视着，看着他澄澈的凤眸，恍然意识到，这人是南云人，水性极好，溺不死。
哪怕日光明媚温暖，到底还是秋天，风一吹还是冷的，元侯琛呵斥他：“你做什么？”
云飞素一会横着游一会竖着飘，像一片在水面上浮沉跳舞的落叶，笑着回他：“我在游泳呀大王！”
元侯琛皱眉盯着他潮湿的发丝，转身往连接着潭水的石梯走，在石阶旁伸出手道：“上来。”
“可我才刚下水”云飞素有些无语，睨了他一眼假装看不见他等待的模样，拧腰低头，往水下扎去。
元侯琛收手握拳，额上青筋直蹦，压抑着怒气，忽然笑着说：“庆叶府衙毕竟离得远，海鲜运过来难说还能不能吃，不如明早把折子驳了！”
“淦！”人影破开水面旋出一大片浪花，云飞素黑云般的青丝打着卷儿黏在鬓边，锵指怒目道：“狗皇帝，你公报私仇！”
元侯琛低声笑着拍开衣摆水花，眉目舒展，忍俊不禁地学他说话：“你急了，你急了。”
“猿猴！你王八！”云飞素在水里的速度快得惊人，元侯琛眨了眨眼就发现他已经划开水面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云飞素水鬼一样浮在他脚边，一排牙齿阴森森地露在外面邪笑着，他紧紧抓着元侯琛脚踝，逆着光眯眼看他，森然道：“元侯琛，我告诉你，海鲜是底线，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元侯琛弯腰去捉他，钳住他腰把他从水里直直的抱出来，竟然丝毫不恼，笑道：“想吃海鲜还不听话？”
“听你个乌龟王八蛋。”云飞素骂他，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哆嗦，又怂怂地往元侯琛怀里缩，催促道：“快走啊，我冷死了，不然就放我下去。”
“你这张嘴真是”元侯琛自从登基便很少受到这样毒辣的谩骂，如果他是现代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云飞素归到“网络喷子、无脑的喷子”那一类。
恰好天色将暗，元侯琛便干脆带他去了暖室泡洗漱，二人在水里又是一阵吵闹，只听暖室里传来元侯琛的惊声咆哮：“你哪来的蛋？！”
另一人似乎挨了打，发出“哎呦哎呦”的痛呼，仔细听却又能听到其中捉弄的意味。
“潭水里的王八蛋大王呀，我路上和你说过的，瞎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