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批奏折x动词还是名词x睡觉
青玉案上叠着高高一层奏折，云飞素目测两下，大概比自己站起来还要高一些，这些奏折万一坍塌，少说也要捡个半天，更别提整理了。
不过比起浩瀚如海的楼内藏卷，这些奏折也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元侯琛搬了张凳子坐在云飞素旁边借着烛光看他俊美素雅的脸，脸上带着陶醉的微笑，看起来心情妙极了。
云飞素从多的可怕的奏折上谨慎地拿了一个仔细翻开，余光扫到旁边毫无动静的某人，不由扭头不满地瞪了一眼，“你怎么不看？”
“看着呢。”元侯琛心不在焉地笑。
“神经病。”云飞素懒得理他，他也有些好奇北国奏折和南云有哪些不同之处，便定睛往奏折上看。
“奏官房租赁房客毁坏公家财务拒付佘款”云飞素轻声念着，“请求陛下下旨监管，样查百官”后边是一大堆罗里吧嗦拍马屁的话，云飞素选择性跳过只读了关键的一些词看着元侯琛，合上奏折在元侯琛面前晃了晃道：“嘿，醒醒，你家房子塌了。”
元侯琛疲倦地撑着下颚，梦游一样：“什么？哪里递的？”
云飞素无语凝噎，打开看了看落款，回答他：“内务府。”
“哦。”他摆摆手，从抽屉里掏出一枚印章递给云飞素，半阖着眼睛道：“盖上吧。”
“什么东西？”云飞素接过来指节大的印章看了看，只见底下翻刻着潦草狷狂的三个草字“知道了”。
“”云飞素一脸蛋疼地把印章沾了红泥按在奏折上，伸手把人晃醒：“这样随便真的可以吗，你家房子塌了啊！有蛀虫！”
元侯琛不紧不慢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明日早朝我自然会去敲打，你只管读。”
听他这么说云飞素也懒得多说什么，抱了一小叠奏折搬到脚边，接着读道：“陛下圣安。”
“？”他疑惑地正反翻了翻折子，确定只有这四个大字，迷茫地喃喃自语：“什么鬼。”
“盖章。”元侯琛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简单吐了两个字便又睡了过去。
云飞素按下红泥接着翻看奏折，“陛下圣安。”不等元侯琛说话，他章已经按了上去，接下来又是四五本“陛下圣安”，看得他眼角直抽抽，吐槽道：“你们北国大臣是闲的没事了吗，天天问安？”
没想到元侯琛闭着眼睛竟然回了他：“当月各府递交奏折有定数，不达定数要挨罚。”
“难怪你奏折叠那么高了，也不怕累死，我一直听说北国左右宰相厉害，怎么不挪些给他们？”
“这已是从各地筛选出的精要奏折，宰相也不能让我一周见不着那些地方府衙官员一面，便有了这些圣安。”
“会不会有地方虚瞒冤案谎报民情？”云飞素有些好奇元侯琛的治国手段。
“这些都有监察司去查，别忘了今天带你去的地方，想瞒我，要看有没有这个命。”元侯琛似乎回忆到什么，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
云飞素无端觉得肯定以前有人触过这煞星霉头被杀鸡儆猴了。
“好吧。”那地方确实是个bug，云飞素无奈地叹气，自己怕不是拿的反派小boss剧本，这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吧，他又撂了四五本“圣安”，忽然遇到一与众不同的折子眼前一亮，念道：“奏请进产庆叶土物：牡蛎、蛏子、象拔蚌、章鱼等。”他越念越上头，连续读了三遍还不过瘾，又把一声不吭的元侯琛推醒，喜形于色地说：“这本子要上供海鲜耶！”
元侯琛勉强睁着困顿的眼睛，低喝：“知道了，别吵朕睡觉。”
“可是这上边说要送海鲜过来呢大王！”云飞素喝了一口清凉茶，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是海鲜呀！大王！”
元侯琛闭着眼睛问他：“你喜欢吃海鲜？”
云飞素立刻点头，见他闭着眼睛又加了几句：“其实河鲜也不错，我喜欢水里的东西。”
“”元侯琛沉默片刻，回他：“我知道了，把那折子另归一类。”
“多谢大王！”云飞素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想到不久后就能吃到海鲜，觉得嘴里的凉茶都甘甜许多。
云飞素看他安睡，接着念：“奏请进产”他悄眼去瞧元侯琛，声音越来越小“芒果、凤梨、草莓”
又是连着几本上供的，云飞素都怀疑这些奏折已经被整理归类过，到元侯琛这只是走个过场。
短短时间，云飞素就堆了亿“点点”纸质“零嘴”在旁边，他似乎觉得这样有些过于明显了，忍着心痛撤去两本奏折归到“圣安”里，接着说：“奏闻普陀山法雨寺住持愁寂、举人曲文秀病故”
“额？”云飞素从喉咙里发出了短促的疑惑声，“这也要说？”他看看那对圣安，再看看这堆“病故”不知道要不要把他们分在一起。
“先放一起。”元侯琛好像能听到他心底的疑惑似的幽幽出声，听不出喜怒，“接着读。”
“奏呈晴雨米粮价值”云飞素仔仔细细一字不差地读完，大致估了估与南云米粮的差价，尚且在情理之中，轻声问元侯琛：“大王，你听见了吗？”
“盖章。”
一来一回，越往后两人竟然越有默契，云飞素只要稍微观察元侯琛便知道他的意思，元侯琛看起来也对云飞素深信不疑的模样，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的治国想法，虽然被骂了几次昏君，总的来说奏折下降的速度还是飞快的。
云飞素腰酸背痛地改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奏折，浑身都酸地发麻，只想找个地方，最好是水里舒展身体，他掩手疲倦地打哈气，幽怨地盯着休息了半天的正经国主。
“大王，我困了。”云飞素没明白怎么离了皇帝这个位子还逃不了改奏折的命运，他真的不想啊！
“盖章。”元侯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云飞素缓缓露出疑惑的诡异表情。
“大王，卢姥爷凉了。”
“盖章。”
“”
“元侯琛是保加利亚妖王，每天吸收八百米下的氮磷钾，最爱吃爷爷奶奶的太空巴掌。”云飞素笑吟吟地盯着他。
元侯琛依旧是那两个字：“盖章。”
“北国亡了呀大王！”
元侯琛坚定顽强道：“盖章。”
“淦。”云飞素面无表情地骂街，吐槽道：“这儿子什么时候睡的，所以其实奏折都是我一个人批的是吗。”
“盖章。”元侯琛锲而不舍地回应他，好像对他的声音形成了条件反射。
云飞素一直觉得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只是调侃，现在看着元侯琛，却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恶意，人类的本质居然真的是复读机！
他指尖从茶杯里沾了几点清凉水，轻轻弹在元侯琛脸上，看着他被突如其来的凉意惊醒，笑吟吟道：“大王，我困了。”
元侯琛抬袖擦脸，带着被吵醒的怒气：“你哪来的水弄我脸上？”
“自然是口水。”云飞素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赶在元侯琛爆发前哄道：“骗你的！是茶水啦。”
“”元侯琛放下高抬着的手掌，压着呼吸瞪他：“奏折批完了？”
云飞素嘴角抽搐两下，“还有一点点，但是我困了，没力气读了。”说着他人也懒洋洋地趴在案几上一动不动，把死皮赖脸这个成语诠释到了极致。
元侯琛面无表情地将他打横抱起，略过漆黑的廊堂走进暖室，给他丢进温泉里，“洗了再睡。”说完看也不看转身就走。
云飞素连忙贴着石壁把衣服全脱了，就看见不知道哪里去的安歌忽然进来，手里抱着干爽睡衣，讪讪道：“娘娘，我来替您沐浴了。”
“duck不必。”云飞素连连挥手，他没被女孩看着洗澡的奇特癖好，“衣服留下，洗完我自会出来找你。”
安歌恭顺退下，半柱香的时间云飞素就整理好自己，穿着绸缎睡衣耷拉着木屐走到安歌身边，呼唤道：“走了。”
秋夜的风有些萧索，云飞素到底穿得不多，打了个哆嗦搂紧了自己臂膀，藏在安歌身后问：“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回闲云别院的路啊？”
安歌奇怪地回望着他：“陛下吩咐奴婢将您带去月金殿睡觉呢，您不知道？”
“”淦！他真不知道！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羊入虎口不过如此吧？！
话语间，安歌已经把他送到月金偏殿元侯琛居所内，言笑晏晏地把门轻轻合上，断了云飞素出去的生路，图留他一人面对着室内的“豺狼虎豹”。
云飞素看着浅眠了片刻如今精神抖擞的元侯琛，面无表情地吐槽：“有时候我真希望睡觉不是什么动词只是一个纯洁的名词呢，瞎瞎。”
元侯琛朝他勾了勾手指，薄唇深沉，嘴角轻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