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改奏折x呸，狗皇帝
元侯琛宽衣解袍，暗金厚重的大衣随意丢在一旁椅子上，野兽一样盯着云飞素急促地呼吸。
云飞素摸了摸脏兮兮的脸，尽量往角落里缩，企图不让他看到自己，声音又小又轻：“不如咱们先洗个澡怎么样？”
元侯琛抓着他脚踝往外拖，“你过来。”
云飞素也没反抗，心里胆战心惊表面却丝毫不露，顺从地坐在元侯琛腿上，捧着他硬朗的脸试图用美颜冲击迷晕他，娇羞道：“大王，你这么心急，人家害怕啦~”
元侯琛忽然使劲抓着他双肩晃他，怒道：“收起你这做作的样态！安静点！”他都快被云飞素这娇羞的模样恶心软了！
“嘻”云飞素看他这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明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活像只狡猾的狐狸，死乞白赖地黏着元侯琛，嗲里嗲道：“不要嘛~不要嘛~人家就不嘛~~~嘤嘤嘤~~~”
“云飞素！够了！”元侯琛烦躁地呵斥着把他扔地上，抬脚欲踢，云飞素连忙一把抱住他大腿，笑嘻嘻地抬头看他，终于不再是那副扭捏的做派，“干什么，比比谁的声音大？”
“啊——————！”说着他突然开始鬼叫起来，那声音又高又尖锐，像是指甲摩擦过玻璃蹭着人头皮离开，惹得元侯琛恨不得自戳双耳，一把捂住这人的嘴，骂道：“你有病吗！嚷嚷什么！”
云飞素无辜地眨眨眼睛，发出闷闷的“呜呜”声，伸手指了指元侯琛手掌，示意自己没法说话。
元侯琛恐吓地瞪他，低声道：“别叫！”
云飞素乖巧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着真诚的光。
元侯琛松开手，云飞素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直乐，把元侯琛衣服拨弄到地上，坐在一旁的高脚软椅上晃悠着笔直的双腿。
“你是真的不要一点点形象了是吗？”看着他快活自在的模样，元侯琛再次心肌梗塞，他实在是对泼皮无赖一样的云飞素提不起任何性趣。
云飞素拔下碍事的发簪，毫无形象地靠着扶手歪斜在椅子上，看着房梁耐人寻味道：“原来我们琛儿喜欢高岭之花呀~可惜可惜~”
元侯琛抿了抿薄唇没有反驳，掐着他腮帮子让他扭头看自己，皱眉说：“都说相由心生，你怎么跟你的脸差距如此之大？！”
“这要感谢黑巫女的第十二个诅咒，让我拥有了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云飞素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眉尖微微蹙起，“说了这么多你不觉得渴吗，我渴死了。”
元侯琛和他对视片刻，终于捡起地上的宽大外袍一批，冷声道：“跟我去吃点东西。”
云飞素这才舒展着眉眼跟了上去，笑吟吟地想着，这人好像也不是太残暴，有时候还挺粗中带细的。
元侯琛当时背着他没去闲云别院而是回了月金殿，殿内紫柱金瓦，墙上绘着奇特的彩饰，有种大气不落俗套的美，廊腰缦回，二人在古色古香的青石板回廊里走了一会会时间便到了用膳的地方。
绿色长青树映照着翡翠琉璃瓦，看起来像是绿色果冻一样鲜嫩可口，云飞素光是看着那瓦片就觉得心动——好像加肥加厚版的海带啊！天知道他有多想吃海鲜！
元侯琛带着他进屋落座，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气。
云飞素愣了愣，坐在铺着软垫的凳子上问他：“这儿烧地暖了？”
旁边有伺候的宫女恭敬的替他洗手擦脸，换了整整三盆水才把这人恢复到容光焕发的地步。
元侯琛也在盆里沾了水洗手，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挥手让宫女离开，回答他说：“不是，这边有处天然温泉，先帝便在这建了暖室膳堂。”
看到云飞素眼前一亮的小眼神，元侯琛顿了顿又说：“你乖一点，我就带你去泡温泉，怎么样？”
“大王你真好！”云飞素倒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元侯琛对自己一个俘虏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是闻所未闻的难得，便真心实意地夸了他一句。
元侯琛看着他眼睛，矜持地咳了一声，抬眉示意道：“快吃吧。”
“谢谢您嘞！”云飞素笑了一声，双手捧起桌上面盆大的汤蛊“咕咚咕咚”地喝汤水，不肖片刻，桌上所有有关汤水的，无论是甜汤、咸汤、鸡汤、白水都被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吞噬殆尽。
云飞素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擦嘴，打了个饱嗝。
元侯琛举着筷子目瞪口呆，光顾着看他了，艰难发问：“你是鱼做的吗，这么爱喝汤？”
云飞素瘫在凳子上，眼睛半闭半睁，懒洋洋道：“吃饱了就好想睡觉呢。”
“”元侯琛眉梢眼角直哆嗦，“啪”地放下筷子，怒气冲冲地把他提溜起来，饭也不想吃了，呵斥道：“你别太过分，这哪还有个皇帝的姿态！”
“本来就不是了啊。”云飞素疑惑地看他一眼，任由他拉着自己，垂下了眸子。
元侯琛深呼吸道：“就算不是，你也不能做一头猪吧？”
世人都称赞云飞素治国有方是个难得的英明勤政的皇帝，怎么他现在看到的云飞素，活像是被换了个魂！造孽！
云飞素被他一路连拖带拽地扔到一处高大阁楼里，楼内墨香袅袅，数不清的大大小小官吏正在整理着万卷藏书，甚至有人直接躺倒在地面休息，场面甚是可观。
云飞素见到那些官吏忽然挺直了身体，用了内力甩开元侯琛，冷脸并肩站在他身边，除去他不羁垂落的发缕，瞧起来气势丝毫不弱元侯琛，是另外一种高不可攀的帝王之姿。
元侯琛讶异地看着这人又跟换了魂一样突然变脸，却诡异地觉得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悸动又回来了，让人非常有摧毁他傲骨，将他困于掌心把玩的欲望。
元侯琛只是想了一瞬，脑子里又出现云飞素耍无赖的无数画面，再看看身边挺拔如松的身影，低声问：“你哪位？”他曾在卷宗内看过人性分离的案子，一个躯体里可能藏着两个灵魂，莫非云飞素也是这样？
云飞素诡异地睨了他一眼，好像在看神经病一样，无声地动了动嘴巴：“自然是你爹爹。”
“”是他多心了！再怎么装这人还是那个泼皮无赖！
元侯琛带着云飞素出现在这，楼内很快就掀起了一阵波澜，梯子上爬着的取书的、楼上整理东西的、楼下研磨撰写的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整整齐齐地排着长队站在元侯琛面前恭敬行礼道：“恭迎陛下。”
这可比南云大臣行礼要整齐划一多了，云飞素甚至有些怀疑他对文官实施的也是军事化管理。
“放你们休沐一日，都回去歇着吧。”元侯琛从容不迫出声，说的话听似关照人，实则十分霸道，甚至连理由都懒得给一个，那些官吏却无一敢有疑议，回了句“多谢陛下”便井井有条地收拾东西离开楼内，空旷的阁楼里徒留下元侯琛和云飞素二人。
云飞素凝视着他，没明白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朕素闻南云王治国有方，这是北国历年各地卷宗汇集安放的地方，想必你们南云也有类似之地。”
云飞素点点头，南云确实有这样的地方，只不过被他改名叫“傻/逼集中营”了。
想到这里，他深深皱眉，“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元侯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拉着他走到一案几旁，压着他肩按在凳子上递给他一只毛笔。
“改奏折。”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云飞素忽然摔笔，啐道：“给敌国俘虏批奏折，你当什么皇帝，呸，昏君！”
元侯琛却放声大笑，按着他不让他起来，“你现在是朕爱妃，不要弄错自己身份，有空耍嘴皮子不如早些看奏折。”
“你见过哪国后宫干政的？”云飞素“呵呵”冷笑，“放我回去搞宫斗，谢谢。”
元侯琛却不如他的意，他越是挣扎元侯琛按得越紧，两人借着劲几乎把案几都要拍裂。
“你大爷的！”云飞素到底没他身体底子硬，率先受不了他这样按压，骂骂咧咧道：“撒手，疼死了！”
“你看不看？”元侯琛面露不善，低声恐吓。
云飞素翻了个白眼，“给我看奏折，你倒是不怕我胡乱批改。”
元侯琛这才缓和了面色，笑着说：“朕自然是要与你一起的。”
淦，这狗皇帝其实就是想拉个垫背的吧！云飞素想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改奏折的日子，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夜阑人静，月亮昏晕，星光稀疏，除了风偶尔吹过带起树梢沙沙作响，楼内只剩昏黄的长明灯和两个坐在一起的人影，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到素色窗案上，逐渐交织重叠。
一只萤火虫探头探脑地趴在阴影里偷听着二人讲话，却被楼内两个越来越大的人声吓得扑棱起透明小翅膀，一闪一闪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