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魏子宁向前走，这时天上飘着的小雨已经逐渐变成鹅毛大雪。
站在书院前的少年都在说：“那丫头就这样往前走，也不怕冻坏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有人拿着竹伞出来追了过去。
“哎？他怎么出去了？”
“这人？”
就在他们的议论声中。
魏子宁谨记刚才那人说的方向向前，可对距离没有把握，一直都没有看见左转的路口，落在身上的大雪因为温度变成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就在她要转角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方向错了。”
魏子宁回头看，立于自己头顶的竹伞，挡住了那人的脸。
他语气清冷，丝毫不拖泥带水：“舒先生的院子要向右走。”
魏子宁立刻回头依照他说的方向往前走，她原本还以为是天上的雪停了，可听见后面跟着自己的脚步声抬头看，在自己头上，还是立着那把竹伞。
魏子宁没有担心，因为她记得后面这人是书院的人。
一直到了舒院。
紧闭的门不接待客人。
魏子宁上前叩门，一直等里面有人打开门，她立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背着的包袱，不过对方不记得眼前的人是客人。
“请问是？”
魏子宁从开着的门缝就想要钻进去。
不过对方眼疾手快的拦住她。
“这丫头怎么能闯进别人的府上。”
魏子宁讪讪的站在一旁，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还是跟着来的人先说话：“她是来见舒先生的。”
可那人一看魏子宁小丫头就觉得是贪玩，还是耐心解释：“近来先生身体抱恙，谢绝见客。”
闻言，魏子宁立刻解开包袱，露出里面的书。
管家倒是一看就认出这不是先生常常念叨的几本书吗？
“你是来给先生送书的？”
魏子宁立刻点头。
管家想到先生最近给郑府千金教学，如今再看眼前这人，立刻让开大门。
“您就是郑府小姐的吧？”
魏子宁点点头。
管家立刻变了态度。
“是我眼拙，没认出郑小姐，老先生最近常念叨你，还请进来，我这就带你过去。”
魏子宁赶紧收拾好书，她回头要谢刚才的人。
可一片大雪里，已经没了人，那把竹伞放在台阶下，被大雪给掩埋了一些。
魏子宁立刻走下去将竹伞拿起来，她左右看了看，那人已经不见踪影，不过地上的脚印还是能看出来他离开的方向。
等下次再见，自己就真心地再感谢。
管家领着魏子宁去了舒先生的房间。
舒先生是个读书人，就算病重在床上，却也没有愁容满面，他看见魏子宁带着那几本书过来，倒是笑了笑。
“这丫头倒是送来了让我精神的药。”
魏子宁一言不发的守在旁边，看舒先生想要翻书，上前扶着书，管家在一旁将油灯端过来，虽然什么都没说，却配合的当。
舒先生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睛酸涩，掉了泪也不察觉。
管家拿来手绢擦拭。
舒先生说魏子宁。
“这可不是哭了。”
要是不是，魏子宁还觉得哭了，想着这书那又那么好看？
“眼睛酸涩，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了，把书收着，等我明日再看。”
管家收了油灯，魏子宁也将书收起来。
舒先生问魏子宁最近可又松懈。
魏子宁摇头。
舒先生让管家去准备笔墨。
管家原本还想劝先生如今身体不适，就先歇息，不过看先生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也就按照先生的想法去了。
虽然换了府邸，不过先生还是那个先生，学生也是那个学生。
舒先生看着魏子宁认真的样子，倒是不自觉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个弟子，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认真。
这一看，竟然觉得两个人的模样重合了。
舒先生揉了揉眼睛，再一看。
不是一个人。
“写完了吗？写完了让我看看。”
魏子宁将自己抄写的诗句拿上前，舒先生看了看，虽然字还是很丑，不过比起前几日变化倒是更快。
舒先生告诉管家，等会准备饭菜，吃完之后再送魏子宁回去。
魏子宁看管家本想自己回去。
舒先生看穿她的心思。
“我不出门，屋内火盆里的火没断过，还觉得冷，外面更不用说了，你一个小丫头，需要人保护时，就不要太倔强，听长辈的安排。”
舒先生给魏子宁安排了晚膳才安排马车送人走。
可惜的是舒先生又咳嗽了几次，下不了床，也就没有一起。
管家送魏子宁回去时，和魏子宁说了不少话，说是感谢她特意来看先生，先生的儿子在远京，平日里根本见不到面，虽然舒先生嘴上不说，不过自己在身边都是能看出来的。
魏子宁拿着竹伞听着管家那些话，心里难得觉得起了涟漪。
到郑府，管家领着魏子宁上前。
郑府的管家脸色苍白的，看见魏子宁从马车上下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要是小姐再来几次消失，他们这些人也都不用活着了。
郑府管家自然是要先感谢这人送魏子宁回来，还说要请进去喝杯热茶，不过舒先生的管家也着急赶路离开，谢绝了他的好意。
等将魏子宁送到家。
管家也就要回去了。
魏子宁站在门前，一直等着他离开才要进去，朱嬷嬷迎面走来，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小姐，你可知道你这一声不吭的走，府上多少人都要为你担心。”
魏子宁错开她的身就要往前走。
朱嬷嬷没忍住。
“给我把小姐按住。”
身边的丫鬟本就冻的发抖，听见朱嬷嬷这不怒自威的声音立刻行动，魏子宁还没来得及跑就把人抓住了。
“把门关上，把小姐的手给捆上。”
这下丫鬟们倒是行动快了，在这种事情上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只要嬷嬷一说就做得到。
魏子宁的那把竹伞也被扔在一边，她被丫鬟摁着跪在地上，朱嬷嬷让她跪在大堂内，连一个求情的下人都没有。
大家心里都想着给这个目中无人，完全不顾及别人的大小姐一点教训。
朱嬷嬷将人丢在前院就去了老夫人身边。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天凉，你的腿脚可经不住。”
朱嬷嬷声泪俱下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从魏子宁消失到回来。
老夫人也觉得越发没规矩，要是外面那些人对她动了歪心思，那对她来说就是无法承受的。
“人在哪里？”
朱嬷嬷说了自己的处置，老夫人不但没说什么，却也没有赞同，她让朱嬷嬷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就让自己来处置。
朱嬷嬷不放心。
“小姐她还在大堂里，这天冷，我怕。”
“让她待着吧。”
朱嬷嬷自己擅自做主，可到了现在反倒是不放心起来。
“回去休息吧。”
老夫人可不想说第二次，让人拿来自己的披风，“出去看看。”
大堂这边，魏子宁被套着手脚也反抗不了，她也没想这府上能有可以放自己的人，躲不开，那就硬撑着，心是硬的，可惜地是凉的，风是刺骨的。
她没坚持太久，整个人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抽搐，脸都僵硬了。
她听见外面有人的说话声。
“朱嬷嬷这次会不会太过了，要是老爷回来知道，肯定饶不了我们。”
“怕什么，小姐是个哑巴，哑巴会告状吗？”
“可到底是小姐。”
“你当她是小姐，她把你当不要命的奴才，她要是为我们想，就不会每次都跑出去来了。”
另外一个人还是被说动了，想到小姐的所为，都装作不知道去忙自己的事情。
魏子宁也不怪她们，她们本来就不是能推心置腹的人，她们希望自己能够考虑她们的时候，就应当在魏子宁的时候也如此，自己都做不到如今强加于人，所以她内心并无波澜。
她眼皮重，干脆闭上。
她的双脚冰凉，浑身都热不起来。
老夫人也总算是到了。
她既没有长辈的关怀，也没有让人松绑，让人给魏子宁灌了一口温水，勉强把人从恍惚里面拉回来。
“可曾清醒了？”
魏子宁睁眼看见她，干脆又将眼睛给闭了起来。
老夫人被这样对待觉得简直受憋，没有规矩，没有规矩，“给我把她弄醒。”
丫鬟又灌了一口热水，魏子宁不咽下去，顺着嘴角就一直流，流的到处都是。
丫鬟先慌了。
“老夫人，小姐喝不进了。”
“叫醒她。”
丫鬟焦急的叫着小姐小姐，魏子宁绝不回应，她现在忍着双脚冰凉都已经够勉强了，要是再对上这老夫人，不想，说完还将头直接歪倒在一旁。
丫鬟更害怕了。
“老夫人，这是不是要赶紧请大夫。”
“还不快去！”
老夫人将身上的披肩取下盖在魏子宁身上，让人进来抱着魏子宁去自己屋。
老夫人的屋子里，药浴炉火都准备的妥当，魏子宁一进去就觉得浑身都舒展过来了，被丫鬟扶着进药浴桶里的时候，整个人也算是精神了不少。
老夫人扶额。
“让大夫候着，你们守着。”
老夫人在自己屋子里都待不下去，去见了朱嬷嬷。
朱嬷嬷一直都忐忑不安的等着。
见老夫人来又要认错，老夫人让她带着人去送信，去陆将军府那边传信，今年就让陆岩过来，顺便让朱嬷嬷去散散心。
朱嬷嬷忍不住哭诉，自己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就连大人都有自己照看的份，可如今对小小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