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魏子宁得到机会离开，她倒是感谢老夫人能对自己不耐烦，没有觉得必须要求自己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要是那样，她们互相都会觉得更累的。
回到房间，魏子宁对老夫人请来的这个先生没有怀有太多心思，她不想依靠老夫人的帮助，至少现在不想。
不过老夫人的速度可比魏子宁快的多。
前一天才说，就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朱嬷嬷早早守在门外，她伸手叩门。
“小姐，先生已经到了，还请起床梳妆。”
魏子宁被丫鬟推着起床，她看向外面，天都还没亮，她没睡好，被丫鬟折腾好又被匆匆送过去见这位先生。
朱嬷嬷在一旁告诉她，老夫人为她找的先生也是城中有名的舒先生，现在书院那些先生都未必比得上。
魏子宁想，要是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会来郑府，她却不知道，如今的郑府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文人雅客，可都要给郑府面子。
在郑吉华的书房外。
魏子宁见到了启蒙的第一位先生。
老夫人未必用心找先生，可对魏子宁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舒先生是一个年过一百的老年人，魏子宁远远看见人的时候，他坐在书房外，手颤颤巍巍的捧着纸书在看，等朱嬷嬷叫人，他才收起书缓慢起身。
“舒先生。”
朱嬷嬷先开口招呼。
他目光落在魏子宁身上问道：“这就是郑小姐吧？”
朱嬷嬷点头。
“这位就是我们小姐。”
在他看着魏子宁的时候，魏子宁也在看他。
看他头发花白，年纪肯定大了，对于这种老者，她难得俯身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朱嬷嬷在旁边一看，发觉自己小姐对舒先生有礼，顿时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件事。
舒先生看了一眼魏子宁就坐下了。
“我这腿脚不便的，也就不站着了。”
朱嬷嬷代替老夫人表达了谢意，就让丫鬟跟着自己去守在外面，毕竟家中现在女眷众多，就算是老先生，也应当避嫌。
舒先生打量了魏子宁一眼，指着身边的小凳子。
“郑小姐，来我身边坐着。”
来时，已经有人将这位小姐的情况告诉了舒先生，虽然教一个小丫头识文断字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也算是故人所托，自己就来看看。
“就从百家姓开始学。”
舒先生是个温和的人，虽然模样长得严厉，不过对魏子宁学习上的事情一点都不马虎。
魏子宁沾墨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字。
她第一个字学的是魏字，是跟着以前的记忆临摹出来的，不过因为落笔太重，墨汁太浓，写的字最后根本看不出是什么。
舒先生难得打趣魏子宁。
“我的学生写的第一个字如此，也是我退步了。”
魏子宁换了纸，又要重新落笔。
舒先生用书挡住下笔的手。
“墨汁收一收，落笔要轻。”
魏子宁再试着第二次，不过她力气就是使的重，纸上依旧是墨汁一片。
舒先生依旧拦她，这次魏子宁不再执拗了，握着笔看舒先生，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舒先生问她：“你心里有想写的字了？”
魏子宁点头。
“可我不知道。”
舒先生说自己又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出来她想写那个字呢？
魏子宁转头就去翻书，想要从书上找出那个字，可惜翻遍了书本都找不到那个字。
舒先生看得出来她着急，可急没用。
“想要知道那个字在哪里，就要认真学。”
魏子宁点点头继续听舒先生讲。
朱嬷嬷看魏子宁乖乖听舒先生的话，让人守着，自己去了老夫人那边禀报。
老夫人对于朱嬷嬷说的话倒是没太过高兴。
可惜之处就是魏子宁是个女子，不过这个可惜之处在见到陆岩之后，她又觉得不重要了，陆岩那孩子，自己是越看越喜欢，等年末郑吉华回来，这件事就要提上日程。
“让舒先生教她识一些字就好，一个女子，只要能守住后院就是本事。”
“是。”
舒先生一直教到下午才被郑府的马车送回去。
魏子宁看着被墨汁散开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收好，她心里想要的，就是用自己重新写上的字挂上曾经的魏府。
一切结束之后。
朱嬷嬷上前来让丫鬟来收拾，魏子宁抱着自己下边那个想要的东西离开。
朱嬷嬷看这小姐也是越来越生疏。
不过就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第二日也如第一日一般，舒先生不迟到，来时，魏子宁已经坐的好好的。
舒先生教一遍的字是再也不用教第二遍了，这一点让舒先生赞许，不过他没说出口。
三天就学会百家姓，这可比自己以前的学生还要有天分，只是可惜，这一手的字写得不好。
不过，“字不好可以练，只要勤学苦练，有一日成为大才女也不是不可能。”
舒先生豪言壮语的说完，可一看那双眼睛又觉得自己失态，说什么胡话，说什么胡话。
魏子宁听见树先生的夸奖，也觉得心里更有底气。
她的字不好，歪歪倒倒的根本就不够看，但是舒先生一说，她就觉得满足。
她如今那屋子里整整齐齐都是放着纸张。
她现在能认一些简单的诗句，舒先生带了一些书来让她看，魏子宁觉得这是舒先生相信自己，不认识的字就先临摹下来，等着明日再问。
小半年的时间，魏子宁又冒了半个头，也学了不少。
舒先生来郑府的时间倒是变少，也不是不愿意来，可惜就是身体确实不如意，几次都被病倒了，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家上的人也就留他在家中休养。
魏子宁在府上左盼右等，却也没见人，等了一个多时辰，丫鬟才来传话，舒先生今日不过来了。
魏子宁拦住丫鬟。
丫鬟觉得这就是和哑巴小姐无法沟通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
魏子宁拿出纸上写的舒字。
丫鬟可惜不认识字，面色为难的带着魏子宁去找管家，管家倒是认识字，也明白小姐的意思。
管家说舒先生在家中休息，魏子宁小跑开。
她去郑吉华的书房里翻了又翻，丫鬟以为她是去看书，也没在意，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魏子宁将那些书整整齐齐的包起来就往外走。
因为魏子宁许久都没有出府，后院的人也放松，门被推开，十分简单的就出去了。
她看着路口，一路走，一路看人，等看见可以给自己带路的人把手上的纸张递过去。
歪歪曲曲的字写着舒先生府往哪里走。
这都是她出门前准备的，。
那人指着前方：“往前一直走，能看到城墙可以再问问，舒老先生就在那边。”
魏子宁收回纸和人点点头往前。
她背着自制的包袱，看上去倒是十分讨人喜欢，可惜如今天冷，不断吹来的冷风，一路上再难看见人。
魏子宁一路向前走，先是几颗小雨滴落在脸上，之后就会密密麻麻的小雨，她赶紧躲到一旁的屋檐下，她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手也凉的很。
她探出头向上看了看，怎么就下雨了。
虽然雨不大，但是有些冷，落在脸上就像是要结霜了一样，她靠着房檐往前，就在下个借口烦难，这前左右，几个分叉口，这舒先生家是往哪里走才对。
魏子宁想不起来，以前也没舒先生的印象，可惜的是自己就是这里出生出嫁，却不记得这些人。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给手吹着热气。
好不容易再见人，她上前将纸条递出去，忙着收东西的农户哪里认识字，将纸张扬到一边。
魏子宁好不容易才接到扔出去的纸，看着上面被水滴给晕开。
她也明白装哑巴的事情是带来了不方便，可唯有这样，郑吉华会记得亏欠自己，会记得是他做出了事情，才会只有一个哑巴女儿。
她将纸张收好，想起上次去的书院，那个位置自己记得清楚，她小跑着向前，一路到了书院。
可惜门前紧闭，里面倒是热闹能听见声音。
魏子宁抬手敲门，叩叩的敲门声还是被人注意到。
少年打开门，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是哪家的小姐来找人来了。”
魏子宁将自己纸张递上去，少年打开一看，勉勉强强的倒是认出来字了，不过一看这外面的天气就不想离开书院。
指着不远处的阁楼。
“你往前再走个一百来米，然后左转，门匾上写着舒院就是。”
说完就要关门。
还是后方又来人说话阻止了他的行动：“杨兄，是谁来拜访吗？”
魏子宁闻声看过去，那边又有三四个少年靠过来。
哪位先开门的少年解释：“她要去舒先生府，来问路的。”
那几个少年对视一眼，这一看不就是许久没来的那丫头吗？
“舒先生？”
其中一人还觉得有些惊讶，“这丫头去找舒先生做什么。”
“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多问也是君子行为。
“进去吧，今天这天可冷得很，要下雪了。”
魏子宁知道方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