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老夫人听得心烦。
“要是你也这样气我，那我倒是想倒下了。”
朱嬷嬷听话立刻收声。
老夫人让她起身：“给我揉揉额头，折腾了这么一天，我也累了。”
朱嬷嬷立刻从地上起来，让人去准备熏香和热水。
她将一旁准备的貂毛铺在靠椅上，老夫人靠在上面，屋内的火炉也不热火，又着急的出去添火，前前后后的忙起来倒是让朱嬷嬷忘记了刚才的伤心。
等下人把东西都送进来，老夫人只留下朱嬷嬷伺候自己，其他人都出去了。
老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说了刚才的决定。
“宁儿那丫头想要做什么，都不用去管，就算出事了那也是她的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朱嬷嬷心里一惊。
“夫人。”
老夫人接着说：“陆岩那孩子我瞧着喜欢，和我的眼缘，他来了这里，我也不会亏待他，也会让吉华将他视为己出，让你去传话，一来，你就像我，我也只信你。”
老夫人这些话说的朱嬷嬷又忍不住落泪。
她和老夫人虽然是主仆，可她们之前的感情比主仆更深，自己守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她自己明白，老夫人也明白，现在说出来，她自然忍不住。
“明天就启程，趁着今年，陆岩能来过一个年，这一路，辛苦你了。”
朱嬷嬷哽咽的说：“夫人让我做的事，不辛苦。”
老夫人说完闭上眼浅眠，可惜睡得不踏实，梦里梦见了晦气的人。
魏子宁那张脸出现在眼前，“娘！”
朱嬷嬷第二日一早，收拾了行李，租了马车去远京传信。
魏子宁早早又离开。
老夫人让人还是跟着，不过这次不阻止她出门。
魏子宁全部东西都带的整齐，一路向着舒院去，去过一次，第二次轻车熟路的也没迷路了。
管家等着她进去。
原本舒先生去郑府，现在是魏子宁主动来府上了。
不过这也不妨碍魏子宁的热情，管家说要是郑府不方便，他们可以去接她。
魏子宁摇头拒绝。
舒先生也说：“要是读圣贤书，这点苦都受不了，那就不要来了。”
管家还想着安慰一下这个千金小姐。
魏子宁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有理。
自己冰天雪地的洗冷水衣裳都不怕，现在不过就是走几步，那有什么怕的。
她继续守在舒先生的房间，每日还是读书，认识更多的字，等书抄了一本又一本，能认识的字更多，她心里觉得踏实，她以前没想到，没想到现在还学上了。
半个月之后。
朱嬷嬷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陆岩，他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不过比起之前，这次的笑容只是为了应付眼前的人。
“你就和宁儿一样，叫我祖母吧。”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陆岩也露出了比较和善的模样。
“谢谢祖母。”
陆岩也没推脱，就算是按照辈分来说，自己也是要叫她为祖母的。
他向老夫人说自己从远京带了家仆过来，方便照顾自己。
老夫人同意，这来府上也是做客的，要是有自己的人当然更方便，而且自己也不会将人送回去。
“一路舟车劳顿的，先去歇息吧，等宁儿回来，再见一面。”
陆岩敏锐的听说宁儿回来，那就应该是出去了。
“那陆岩先去休息，还请祖母见谅。”
“你这孩子。”太有礼貌了，招人喜欢。
“朱嬷嬷，你带着人过去。”
“是。”
陆岩再次回到郑府，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已经完全不同，身边的仆人帮着顺了几口气。
“公子，我去为你煎药。”
陆岩拦住他：“再等等，还没人到。”
仆人名为陆远，在陆将军府是照顾三公子陆岩的，这次更是跟着三少爷来了郑府。
他还奇怪：“还有谁来吗？”
“再等等吧。”
等朱嬷嬷再来，陆远觉得三公子现在是越来越算得准了。
朱嬷嬷就是送些老夫人准备的东西过来，陆岩还关心朱嬷嬷和自己一样舟车劳顿，回了郑府还是先休息一下更好。
朱嬷嬷感激陆岩少爷关心自己，不过自己就是为了郑府奔走的命，越是休息反倒是不习惯。
“要是三公子还差什么，告诉我便是。”
陆岩看着堆放满满的物件，“谢谢朱嬷嬷了，还帮我向祖母也说，陆岩感谢你们准备的这些。”
“三公子客气。”
朱嬷嬷这次离开，陆远追了出去，他拿着药要去煎药。
陆岩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房间，自己这次是要常住了。
他原本还想在今天见一面魏子宁，可惜不巧的是，到了晚膳的时间，也没见到她。
不仅是她，就连老夫人也没有出来。
陆岩看着就自己一个人坐着的饭桌，还是觉得有些落寞。
就在陆岩到第三天之后。
郑吉华回来了，看见等着自己的陆岩一愣，这如今要过年，这怎么在这里？
陆岩主动招呼：“郑伯父。”
郑吉华现在与将军府也算是交往颇深，所以对上陆岩还是带了些善意。
“来拜年了。”
“嗯。”
“要是需要什么，就让管家给你找。”
他心思不在这里，说几句话就往后院走，一边走，他一边想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见自己的兴奋感，身后跟着丫鬟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些都是自己从远京带回来的。
远京的东西很多的，想要全部带回来虽然不可能，可等时机成熟，自己就会将宁儿也带过去。
到了魏子宁的闺房，郑吉华让丫鬟请宁儿出来。
丫鬟们赶紧道：“小姐一早就去了舒先生的舒院。”
“舒先生？”
郑吉华勉强能记起舒先生是谁但是宁儿为什么会去舒先生的府上？
“这么大的雪也去了？”
丫鬟们听着压迫声，那种胆寒再次不寒而栗：“是，从舒先生病倒之后，小姐就每日过去求学。”
“求学？”
郑吉华原本的欣喜与高兴因为丫鬟说的话瞬间就变了脸色。
“为什么这些事情没在信上说过？”
丫鬟们根本就不知道信，赶紧跪下去。
“是老夫人请的先生。”
郑吉华按了按头，转身就去老夫人房间。
老夫人看郑吉华气势汹汹的过来让朱嬷嬷去准备温茶。
郑吉华脾气有些控制不住，对上自己娘亲还是在尽力克制。
“给娘请安。”
老夫人看得明白他健步如飞的脚步，这脸色不像是请安，倒像是问罪了：“是找宁儿那丫头吧。”
老夫人先开口说了郑吉华来的目的，郑吉华倒是解释了一下：“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能不明白，为人父母，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宁儿那丫头也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她也有心学习，所以请了舒先生。”
“那娘亲未在信上说过。”
“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
“娘亲，宁儿的事情都是大事。”
郑吉华还是将宁儿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老夫人心里有些别样的情绪却也是一闪而过，比起以前在木椅上的儿子，如今的儿子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意气奋发，就算多年在宅院里却也没有磨灭他骨子里的狼性。
“宁儿在舒先生那边。”
郑吉华早就让管家备马车了，只是来老夫人这边露一面，见了老夫人也就立刻要出府。
朱嬷嬷在一旁说大人变了不少。
老夫人清楚自己的儿子，远京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自己已经清楚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疼女儿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耽误正事。
朱嬷嬷准备的热茶倒是只有自己喝了。
路上。
郑吉华坐在马车上，问起管家宁儿去舒院是什么时候去的，管家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小姐喜欢溜出去的事情讲了，后来老夫人担心小姐一人出去不安全，所以特意去请了舒先生。
郑吉华可记得树先生，那老头子脾气乖张，就算是有名气，却也没教几个学生出来，宁儿竟然入了他的眼，郑吉华心里也觉得高兴。
“去隔壁书斋。”
等郑吉华再置办了不少东西才去舒院。
郑吉华有礼的向舒院管家说明来意，对方一看站着的郑吉华也有些错愕，不过自己毕竟是舒先生的人，瞬间就变化了情绪，“郑大人还请里面请。”
管家将郑吉华领进去，他送来的那些东西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角，看上去格外壮观。
魏子宁今天的字总是落错，舒先生说她心绪不定的，这样写字，就是糟蹋宣纸，魏子宁也这样觉得，可自己就是静不下心，觉得心情憋闷。
外面管家敲门。
“先生，有客人到了。”
舒先生问：“我这样那有什么客人，可有说谁。”
管家答：“是郑府的郑吉华大人。”
魏子宁手上的笔重重落下，直接将底下的宣纸给戳开一个洞。
舒先生将书轻轻落在魏子宁的头上。
“就算是你爹爹到了，也不能这样糟蹋我的纸。”
舒先生拉开被子就要起身，管家上前扶住，“那我是要去见见。”
魏子宁这才明白，自己心绪不宁是因为什么，这就是父母之间的心灵感应一般。
她现在和郑吉华竟然也有。
话音未落。
“舒先生要是不便，我就进门来打扰了。”
魏子宁闻声看过去。
郑吉华已经候在门外。
舒先生还是让管家给自己整理整理，不能躺在床上见人，只是出这屋子怕是有些难了。
等舒先生收拾好。
郑吉华才进来。
他先看见魏子宁，眼里满是慈爱，看见自己孩子才算是安心。
“舒先生。”
管家准备凳子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