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真切
她千里迢迢而来，执着于见神山的愿望里有没有他？有没有他这个“只是玩玩”的洛成杨？
言不渝忽然一动，仰头看向洛成杨。在她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洛成杨的目光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言不渝深深地看进洛成杨那双不论什么时候看都会觉得漂亮的眼睛里，尤其是它眼里只有她时，她无法对着它说谎。
“有。”
你出现后，我的愿望都与你有关。
言不渝的眼神清澈坦然，眼底的爱意如高原之太阳，无凭无倚，无处可藏，明晃晃地溢出来。
那眼神令洛成杨顿住。
再难的反应公式都能一一化解的他，此刻却满心困惑。他不明白，只是玩玩而已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世上真有人能将假意做到如此真切的程度？
困惑、怀疑、抗拒、动摇……一瞬间许多感觉涌上心头，洛成杨蓦地升起一股愤怒，令他难以自制地变了脸色。
他突然伸手，在怒气迸发前一刻一把捏住言不渝仰起的下颌，狠狠地吻了上去。
言不渝下意识闭上眼，没有看到洛成杨脸色从未有过的混乱神情。
他紧皱眉头吻得用力，仿佛要将心口错乱的情绪全部碾碎在唇齿之间。
不明的情绪感染彼此，言不渝的心跳渐渐加快，呼吸越来越紧促，仿佛要窒息在他的吻里。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但洛成杨的吻太过浓烈而深远，令她无法再思考，只想与他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原之上一吻永恒。
苍鹰掠过天际，传来一声长啸，好似神灵叹息。
神山啊，如果你端坐天边看见了我们，是否也会感到这份爱意真切？
……
直到两人缺氧发晕才分开，言不渝怔怔地看着洛成杨，不明白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就从她脸上移开看向远方，随即神情一顿，露出一丝意外。
言不渝顺着他的视线回头。
神山上的云雾不知何时散了，隐匿的真身终于显露在日光之下，在湛蓝辽阔无垠的蓝天下是那般的神圣而美丽。
言不渝愣愣地看着那苍青山峰，瞳孔因强烈的惊喜而放大。
神山真的出现了。
仿佛心底的呼唤得到了回应。言不渝有难言的激动，她望着远方，不由自主地朝神山那边走了两步。
口袋里的手机不住地震动，洛成杨恍若未觉，目光落在一步之遥的言不渝身上，似乎她就是这辽阔高原的唯一风景。
在不知不觉间，洛成杨的目光落在言不渝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等到了神山出现，言不渝的心情非常地开心，她见洛成杨站着不动，干脆一把拉过他的手在无人的草地上狂奔起来。她把愿望告诉了神山，把快乐留给洛成杨。
两人在草地上笑啊闹啊，直到头昏目眩才躺倒在地上，看着纯净的天空傻笑。
洛成杨的头发被言不渝揉得凌乱，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来，多了几分不羁的少年气。言不渝翻身支在他头顶，微笑着看着他的眉眼，尔后伸手将他眉间抚平。
“不要皱眉，洛成杨，我喜欢你笑的模样。”她笑着，露出洁白的齿贝，眼睛亮晶晶的比日光还耀眼。洛成杨黑瞳微转，在炫目的日光下想看清她的表情。
这个说谎的女人说着情话时，表情也会那么真切吗？
但言不渝却忽然遮住他的眼睛，俯身吻在他唇上。
高原的风一直呼啸，他隐约听到她说了句什么，又似乎是错觉。
再睁眼时，言不渝已经站起了身，她朝他伸手：
“走吧，我们继续走下去。”
……
接下来的路途安静而惬意。车里飘着轻缓的音乐，言不渝靠在车窗外，任由高原的风吹在脸上，阳光热烈，山也温柔，哪怕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她也觉得快活。
洛成杨的视线从言不渝身上收回来，落在车窗边的手机屏幕上，“洛厉”两个字在屏幕上无声地跳动，他沉默地看着车，尔后伸手关掉手机。
……
车子一路朝西，顺着318国道开到了林芝，于傍晚时分到达日喀则，这座位于中国西南边陲的城市。
傍晚的日喀则天光还算明亮，柔和的暮色下，人影往来，气氛平和悠闲。
街上随处可见不同服饰的僧人和外族人，尼泊尔、不丹、印度，以及大洋彼尔而来的金发碧眼的欧洲人都在慢悠悠地走着，仿佛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加快脚步追赶。
他们将车停在提前定好的酒店外就上了街。
这座城市相比s城少了许多沉闷与冷漠，每个人都在朝着他们微笑，连同街边小店里散发出来的藏香味都在舒缓着言不渝紧绷多年的神经。
他们漫无目的地闲逛，感受这异城它乡完全迥异的氛围。
正直国庆假期，街上偶见游客。言不渝看见不少游客会在街边的服装店租借当地的民族服饰穿着去逛街，更深入地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
言不渝看了一会，转头和洛成杨说：“我们也去租一套吧？”
她也不等洛成杨回答，拉着洛成杨的手进了店里。
反正她掏钱，他不穿也得穿。
店里的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汉族女人，穿着当地人的服饰，手里正在串手珠，见二人进来放下手里的松石珠，笑着迎过来。
在言不渝表明来意后，她只看了两眼两人的身高体型就麻利地把所有大小合适地衣服全部找出来挂在一边的架子上。
“都可以穿噻，姑娘挑个喜欢的，我可以赠送姑娘免费盘发！”
言不渝笑意盈盈地点头，转头看着洛成杨不说话。
在言不渝的注视下，洛成杨只好上前选了一件不太花哨的赭色藏袍，衣襟是红黄蓝绿交织软锦，彩色的点缀给深色的袍子添了抹亮色。
老板娘将一件雪白的藏式衬衣递给他，洛成杨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他换好后从试衣间出来时，言不渝正站在柜台边弯腰看里面的珠串，听见动静一回头，忍不住笑起来。
或许是藏袍的厚重和粗旷令洛成杨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高原之上的一颗雪松，凛冽、挺拔。
言不渝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难以将他当作弟弟来看待，就是因为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是那么的矛盾复杂。
他时而像单纯的叛逆少年，会为家里的事情烦躁也会奶奶的故去而伤心脆弱，时而又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每每那时，言不渝就觉得陌生，但也难以自制地沉迷。
越是与他相处，言不渝就越能感觉到他的不一般。只是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去深想。
不论怎么样，只要他对她的这些感情是真诚的，那就足够了。
言不渝将手里拿着的那串佛珠给洛成杨戴上：“很好看。”
洛成杨换好衣服后，言不渝拿着选好的衣服进了试衣间。女式藏装比较复杂，老板娘进去帮言不渝穿，颇为放心地让洛成杨帮她招呼客人。洛成杨点头。
十来分钟后，言不渝从试衣间出来。洛成杨站直身子，看向言不渝。
藏族的衣饰直白而华丽，如同他们的文化一样，于寒冷高原上绽放热情与美丽。言不渝平日里的衣服都是黑白灰色，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未见过她穿这么明亮的颜色，一时有些愣住。
见他不说话，言不渝有点局促：“好看吗？”
蓝绿的松石和金黄的蜜蜡还有朱红的玛瑙串成的繁复颈饰让这件朱红藏袍变得鲜艳而隆重，腰间的五彩围布将腰身显露出优美的曲线。长裙垂落脚踝，温婉美丽。
洛成杨点点头：“好看。”
言不渝笑了起来。
她散着发，在老板娘的带领下坐到梳妆镜前，镜前的灯照在脸上她像是在发着微光。
“姑娘，你看看，想要哪种发型？”老板娘打开桌上的画册，指着上面的各式发型问道。
言不渝简单翻了翻，忽然有个想法。于是她放下画册，转头道：“洛成杨，你帮我梳头吧。”
她指着画册上最简单的那个发型，笑道：“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洛成杨走过来：“你的生日还早。”
“提前预支不行吗？”言不渝把人拉到身后，“来吧，尽力就行。”
洛成杨对着画册看了好几秒，俯身拿过梳子。
洛成杨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格外迷人，言不渝透过镜子看向专注的洛成杨，心里悄悄地念着：
一梳梳到头
二梳梳到尾
三梳梳到白发齐眉
洛成杨，我们也算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