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分道而行
午时刚过,不一会儿,寒鸦把中午饭让人给端过来,送到了房间里,封清玄对寒鸦吩咐道:“寒鸦,把初晨也叫来一起吃饭吧!”
寒鸦恭敬地答了声:“是,”便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初晨便出现在了房间里,被封清玄让到了桌旁坐下了。
自从店家走后,饭桌上的气氛似乎变得诡异了起来,孤影吃饭时手上竟然缠着纱布,封清玄只顾着低头吃饭却一句话也不说,初晨也像是有心事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牙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别扭,沉不住气问道:“孤影,你这手是怎么了?手上为什么会受伤?”
孤影看了看封清玄,没有回答它的问题,只是说道:“别瞎问,以后在哥哥面前还是称呼我主人吧!”
灵牙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问道:“既然大师兄都知道了,那刚才店家问谁是我主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认我?”
孤影瞥了瞥嘴角,憋着笑说道:“刚才可是你先不认我的你忘了吗?再说了,店家说你有肝病,脑子有问题,教育也有问题,吃饭还不给钱,可真会给我长脸,谁会想认你啊?”
“哎你这人,大师兄,你管管他,他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竟然从来都没提醒过我出门要带钱,让我今天好丢脸呀。”
封清玄低着头温言说道:“确实怪我没有教,你们两个不要闹了。”
静默良久,孤影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岔开话题问道:“灵牙,还是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从黑衣人的手中逃掉的吧,那人为什么要放掉你?”
灵牙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想啊,我又能吃又能喝,虽然这一身的功夫练得稀松平常,但身后却有两个这样厉害无比的主人,那人带着我嫌累赘,杀掉我又怕将来得报应,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半路把我扔掉算了,切,不过,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孤影似乎心情不错,看了一眼封清玄,点头嗤笑道:“哈哈,也对,除了哥哥,什么人会想把你带在身边啊?”
孤影笑起来的样子痞痞帅帅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招人喜欢的感觉,亦正亦邪的,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混蛋。
封清玄简单地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对孤影说道:“初晨看上去,身体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救命之恩,我在这里代初晨谢谢你。”
闻言,孤影忽然眉心轻蹙:“我这一次救了你,你都还没有谢过我呢,是觉得和我之间熟到了不需要客气的地步了,这我尚能理解。但我救了初晨,为什么要你来答谢?初晨她自己不会来答谢我吗?”孤影心中醋意翻腾,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对她难道……”
“赤羽,不许胡说,”封清玄打断了孤影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没错,我是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我起身给你磕头谢恩吗?”说着,封清玄忍着怒气站起了身。
孤影也赶忙站了起来,一脸严肃:“那倒不必,嘶,”说着话,他还不忘用手捂着胸前的伤口在对方面前示弱,轻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若跪我,我当真就是大逆不道了,我刚才说错话了。”
初晨见势头不对,马上起身说道:“是啊,救命之恩,确实不该由别人代劳,我是该亲自谢你的,”初晨说着,便跪倒在了地上,一连三叩首,口中真诚的说道:“谢谢恩人救命之恩,初晨此生定不敢忘。”
孤影心中依旧醋意难消,没有说话,封清玄赶忙上前将初晨扶了起来,看着初晨和赤羽两个人都放下了筷子,皆是一脸委屈的表情,他再也无心吃饭了,只有灵牙像是不受外界的干扰似的,低着头叮叮当当吃的碗筷直响。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变得静默诡异了起来。
封清玄也把手中的筷子扔到了一边,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静对初晨说道:“既然吃饱了,初晨,能说说上个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幽山的山崖下吗?这段时间你都经历过什么?”
沉在心底的往事,就这样被封清玄的一句问话唤醒,初晨抬起头来,咬着嘴唇思索着该从哪里说起,被憋在心里太久的话想要说出来,确实需要准备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孤影,说道:“这件事,要从五年前我师尊一家遭遇不幸无辜惨死之后说起,本来我们仙济岛上下和仙界各大门派一起去坤宇观想讨个说法好查明事情真相,也许是我们这些医者江湖经验不足,不料那天却被有心人带偏了方向,变成了捉拿邪灵,生生地逼死了封乾伯伯和赤羽。”
说到这里,初晨再一次的将目光看向孤影,见孤影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后,她才咽了咽口水敢接着说下去了:“那日并没有找出真正杀害我师尊的凶手,我师兄云熙岂会就此善罢甘休?从那以后,破案、缉凶这两件事就成了我师兄唯一的念想了,那个时候,我们仙济岛的人对这件事都表现得很积极,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一年过去了,我们还是迟迟未将凶手找出,随着时间的拉长,那个案件竟然变成了一桩悬案,很多弟子对破案这件事都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了。后来有一天,云熙师兄忽然把我拉到了他的房间里,神秘兮兮的对我说,他怀疑真正杀害师尊的凶手不是外人,正是师尊的大儿子渡平之,他告诉我这件事暂时只是猜测而已让我不要声张,他想离开仙济岛一段时间,亲自去九幽山的东临派见一见齐肖远,想看看齐肖远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想到自从那日师兄离岛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到他了,江湖上也没有了他的踪迹,不久之后,我们仙济岛上的第二大噩耗便传遍了仙界——云熙师兄失踪了。我们全岛的人曾试图到各大门派去寻找,看有没有他的踪迹,没想到苦寻了三年都无果,后来,在我们大家几乎在找寻师兄的这件事上失去信心的时候,师兄他忽然又有了消息。”
初晨拿起了手边的一只杯子,喝了一口水,提到师兄,她难免会心中伤感万分,需要理一理将要失控的情绪才能接着说下去:“就在去年,我忽然收到了伏龙寺的邀请,说是化通长老忽然得了一种全身无力的怪病,希望我前去问诊。医者父母心,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在去到伏龙寺的半路上,遇见了我们的岛主渡平之,他大概已经在外面等我多时了,他手中拿着我师兄云熙失踪前经常带在身上的一个草药包,终于在我面前露出了他罪恶的嘴脸,渡平之威胁我说,如果我想再见到云熙师兄,就少管别人的闲事,若是做得不好,云熙就会被他们碎尸万段,我好害怕他们会伤害云熙师兄,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先不去救治化通长老,我当时就想着等什么时候救了师兄后再见机行事也不迟。”
“到了伏龙寺,给化通长老看过脉象后,我才发现,长老他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我们仙济岛秘制的毒药‘碎筋断骨散’,我不清楚渡平之和化通长老之间有什么仇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把这种毒药下到了化通长老的食物中的,但我很确定,这件事和他有关无疑了,联想到了我师尊的死,和云熙师兄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就更确信我师尊的死和渡平之有关系了,我没办法将化通长老的病治好,因为我师兄还在他们手上,但就此完全不管他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就对化通长老的弟子们说,这个病有些难治需要花很长时间,于是,我悄悄地将碎筋断骨散的解药,掰下来一半给化通长老服下了,只能先稳住渡平之,让化通长老不死不活的再等等看了,我当时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渡平之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他只懂得一些很浅的医理知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化通长老的病情一直未好,却怎么也死不了,渐渐地他就开始怀疑是我这里出了问题了,那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受到他的恐吓威胁与监视,心里还每天惦记着我师兄云熙的安危,度日如年。”
话题越来越沉重,初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这么熬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忽然有一天,我又接到了九幽山东临派的邀请,说是东临老仙齐肖远也生病了,听起来症状和化通长老的病情一般无二,渡平之以关心他师父的病情为由,和我一起去了九幽山,当时我已经猜到有渡平之跟着我,一定会有什么阴谋,给齐老前辈看过脉象之后,我还是以同样的借口,说这个病比较难治,需要费些时日,这样,我就可以借机住在东临派,想找时机把我师兄的情况悄悄地告知齐老前辈,让他帮忙想想办法,谁料当天刚看诊完,渡平之就把我叫到了他在九幽山当弟子时的房间里,又想威胁于我,我忽然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凭什么总是让这个坏人威胁我?这一次我想反过来试一试,我大着胆子对渡平之说,如果他不把云熙师兄带来见我,我就把他做下的丑事全都抖出来,谁也别想好过,当时我身在东临派,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就什么都不害怕了,他没料到我会来这招,但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了我,说如果想见云熙师兄,跟他到后山去即可,我当时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在东临派,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大胆的跟着去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被他们引到了老树妖那里,很快就被他们控制了。”说到这里,初晨抬眼望着封清玄说道:“还被他们当做了鱼饵,引你们上钩。害的你把衍仙珠也丢掉了,对不起,昀儿……,封清玄。”
听到这里,封清玄忽然皱紧了眉头,他忽然又想到了什说道:“嘶,管他什么原因,这个渡平之弑师杀父,狠绝异常,早就该死了。初晨,你对他们之间的事情还知道多少?方便再透露一些吗?”
初晨点点头说道:“确实还知道一些,但是也不多了……”
一切的恩怨要从当年渡厄任性休妻开始说起,在渡平之的眼里他的母亲是一个贤良淑德,性情温婉的贤惠女人,唯一和齐筱兰没办法比的仅是家世而已,再加上齐筱兰那个女人平日里什么活儿都不会干,只知道描眉画眼涂脂抹粉,说话时声调娇嫩滴滴,走起路来腰肢乱颤,烟视媚行,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感觉?可惜渡厄当时就是被这样的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连休妻弃子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那是在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一年渡平之才七岁,渡厄出岛去天阙山紫云宫参加了五年一度的仙联茶会,听说能被邀请去参加仙联茶会的人,都可以算得上修仙界的翘楚了,这是一件顶有面子的事,所以当年还处于青年时代的渡厄,把此事看得相当重要,出岛之前,他精心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身上所穿的衣服款式、布料以及所佩戴的饰品,全部用材用料考究入微。可是仅仅离开仙济岛才半个月的渡厄,回来之时,人就消瘦了一大圈,就像回来的时候把魂儿忘了一起带回来一般,每日食不知味,辗转难眠。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初晨也不记得师父渡厄这样的情况坚持了多久,总之在不久之后,师父和师母的关系就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师父开始不想回家,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能给师母,岛上的弟子们都看得出来,他们两的关系不好了。又过了不久,渡平之的母亲就被修掉了,她带着年幼的渡平之到离仙济岛不远的古门镇单独过起了生活,随行的还有一个从小跟随渡平之的一个仆从,名叫九儿,这个仆从还是渡平之母亲嫁过来时,娘家人为她撑门面陪嫁过来的一个小童。他们一起住在了渡厄为他们买的一间小房子里,院子小的就连喂几只鸡,养一条狗都会觉得太挤。
他们母子两若是能一直相依为命好好地过日子,想来也是不错的,可惜,渡平之的母亲万万想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一个人,起早贪黑,时时处处都为家中着想,怎么最后却换来的是夫家的一纸休书?为了顺利地把那个狐媚女人娶进门,渡厄竟然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管不顾,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家的辛苦付出全然就当是喂了狗了,那也没什么,可稚子何辜?那个狠心的女人连个孩子也容不下,凭什么?还听说,渡厄和那个叫做齐筱兰的狐狸精,喜宴上大摆酒席,欢呼了十天十夜有余,仙济岛和东临派那几天里日日把酒言欢,夜夜笙歌热舞好不热闹。当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那样的宴席上,大概都不会有人提起她们这一对可怜的母子吧?谁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可怜、无能的女人讨回一个公道?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吗?
就是这样,渡平之的母亲每日里费心费力殚精竭虑的胡思乱想,心情一日差过一日,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搬离仙济岛仅仅才熬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肝郁不治,早早地谢世了,听说死时面色蜡黄瘦如枯槁。当时的渡平之也将将只有十岁左右,还无法自立门户独立生活,渡厄只能勉为其难将他先接回仙济岛来抚养。
话说齐筱兰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怎么会接受渡平之?每天明着暗着的给渡平之使脸色,背地里让渡厄日子不好过。渡平之当时年龄尚小,没有反抗的能力,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无处诉说也不能说。
这样还不算什么,即使渡平之每日里表现的再好,那个女人还是容不下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就差宣之于口了。
这一天下午,齐筱兰见春色正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后跟着一个娘家一起陪嫁来的贴心丫鬟,两个人顺着青石小路一路散着步来到了碧波湖边,碧绿的湖水上波光粼粼,湖周围的花树上散发着阵阵地幽香,一阵清风吹过,花瓣簌簌落下,粉红色的花树下就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齐筱兰撅着个嘴,和身边的小丫鬟诉说着自己做后娘的苦恼:“哎!我自己都还没当娘呢,就要先给别人当后娘。那孩子每天对我连个笑头脸都没有,让我怎么有信心做好后娘啊?”
那小丫鬟看着郁郁寡欢的齐筱兰,忽然捂着嘴笑了:“夫人,这等小事夫人何必苦恼?把他远远地打发了不就成了么?”
齐筱兰眨着眼睛:“哦?怎么打发?你是说让我把他撵走吗?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又不知背地里会怎么编排我呢!肯定会说我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那丫鬟慧眼如炬:“我家夫人最是面慈心善了,肯定不会这么干的!我是说,小公子他今年也有十岁了,如果能出去拜师学艺,如若将来能位列仙班,那岂不成了一段人间佳话?”
“去哪里拜师?”
小丫鬟一双眼睛滴流乱转:“东临派就最好不过了,我们虽是好意,但修仙之事本来就是讲求个缘字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是他资质平平没有仙缘,就不能回来怨夫人了。”
“……哦?我觉得修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出路。”齐筱兰笑了,笑得比身后花树上的花还灿烂。
这些话,被出来玩耍,隐在树后不远处的初晨听到了,当时,初晨的年龄尚小,她对此事也无能为力,为了不得罪这位新主母,她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齐筱兰身边的一个贴身丫鬟为齐筱兰献了一计,齐筱兰在渡厄面前一口一个这是为他着想,这是为他和他儿子好。
想一想不用再过鸡飞狗闹的日子了,渡厄高兴并痛快地同意了这件事。
在这件事上渡平之哪里有发言的权利?只能对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安排言听计从。小小的一个人,才十岁的年纪,渡平之就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打从渡厄把自己的娘修了的那日起,渡厄对自己就不在乎了,小到生活,大到生死,他全然不会在乎了。
不久之后,渡平之就被几名仆从,带着齐筱兰的推荐信,送到了九幽山的东临派。齐肖远知他是渡厄的儿子,也没有为难他,渡平之顺顺利利的就成为仙界鼎鼎大名的东临老仙齐肖远的徒弟了,能给齐肖远做徒弟,普通人就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在当时这该羡煞多少不知内情的人啊?
没想到刚到东临派,东临老仙齐肖远就给渡平之定了两条规矩,第一,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他是渡厄之子;第二,未经允许不得妄自回仙济岛。
从此,渡平之性情大变,东临派的众师兄弟们对他的评价几乎一致的可怕,就是,冷漠、孤僻、怪异、内向。大概就从那时候起,渡平之对他的父亲渡厄彻底无感了,他不觉得渡厄是他的亲人了。
还有,就是听东临派的一些弟子说起过,渡平之此人平时从不与师兄弟们讨论课业内容,每次听完课后都会自己一个人跑到后山独自研究,九幽山后山的山崖与另一座大山之间形成了一道天堑,中间由一道铁链桥连接着,铁桥下雾霭沉沉,深不见底,在上面行走异常的凶险,如果一个不小心跌落悬崖,就会被摔成肉泥,最后可能连尸体都会找不到。
从铁链桥走到另一座山上,再爬上山顶,行至后山那边,有一个隐秘的山洞,里面不算宽敞,但终年无人光顾,自从来到东临派后,渡平之在爬山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秘密基地,在这里他可以把所有的烦恼都丢到一边,仔细钻研起了课业,东临派除了能学习一些仙术仙法外,最重要的是阵法和机关术的研习和运用,他不相信自己有什么学习的天分,只相信勤能补拙,在大家的嘴里,他既是一个勤恳聪慧的人,又是一个孤僻冷漠的人。
不管渡平之是否真的还在乎渡厄这个父亲,但渡厄此人在仙界的影响力却是非常大的,大概渡平之也不想就这样永远都名不见经传的活下去,于是便几次三番的来信对渡厄表达自己对父亲的孺慕、思念之情,渡厄就算有时被他感动到了,也依旧不会松口想要把他接回来,不久之后,齐筱兰又为渡厄生了一个儿子,在渡厄眼中,现在的这个儿子才贵不可言,他就越发的不把渡平之放在眼里了。
五年前的一天,渡平之忽然双手捂着肚子来到了仙济岛,满脸痛苦万状的表情,使劲的敲打着岛上的结界,对守门人员说自己无意中中了剧毒,急需父亲的救治,否则就会性命难保了,希望渡厄能放他进岛。
就算平时再不觉得他好,但到了关键时刻,不管怎么说渡平之都是渡厄的儿子呀,无论如何渡厄都做不到对他见死不救,于是,渡平之就顺理成章的被放到了岛上来,渡厄本就是杏林圣手,很快就帮他把毒解了,病一好,渡平之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不料就在渡平之走掉的的第二天,仙济岛就出事了,先是冥狼族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岛上,把岛上的人都控制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封清玄和赤羽一伙人来岛上治病求救,再接着,渡平之就带了一帮东临派的弟子又回到岛上,在大家面前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救父大戏出来。
初晨知道的有关渡平之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现在回想起来,渡平之的弟弟渡清扬和新师娘,就是在渡平之上岛后被杀掉的,因为,自从渡平之来过一天以后,师娘和渡清扬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听完这些,孤影思索了半天也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忽然对封清玄说道:“这样说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时候渡平之对他的父亲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还没有对渡厄起杀心,不巧冥狼族被我们这一群人给灭族了,傲月从此不好继续待在淮阴山的雪谷里了,以傲月和渡平之的关系,傲月惨遭灭族之后急需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肯定会不做他想的直接去投靠渡平之,但当时的渡平之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对狼王傲月的遭遇也是爱莫能助,于是受傲月的挑拨和煽动,他们便捏好了套,先由渡平之想办法敲开仙济岛的结界,把狼王他们引了进去,渡平之和他的继母无法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便对其继母和弟弟起了杀心,先把他们杀掉了。之所以最后才杀渡厄,那是因为渡厄发现了他不该知道的事情,才遭此毒手不得不被杀掉的!不然,既然渡平之想把仙济岛上渡厄一家三口的死因嫁祸给我们,就没有必要留渡厄一命,让他给我们治好了伤再嫁祸给我们,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了么?”
封清玄认可的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觉得你分析得不错,这样说来就能说的通了,渡平之确实是不想杀掉渡厄的,后来他自己杀人的事情在渡厄面前掩盖不住了,才不得已对自己的父亲也起了杀心的。还有,如果渡平之没有得到渡厄和仙济岛众多弟子的支持也很难在仙济岛上立足的,所以他才会兴师动众的和狼王合谋,在大家面前上演了一场感天动地的救人戏码吧。可是我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他后来为什么会对化通长老和他的师父也起了杀心的?他是有什么仇恨需要报,还是在谋划什么?”
孤影挑了挑眉提示到:“哥哥,你忘了你的衍仙珠都被他们谋划走了吗?我不觉得他杀这些人,仅是想报仇这么简单。若是说他在谋划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比较可信的。”
一切事情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了,孤影之言确实在理,封清玄继续认可的点了点头。
封清玄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初晨到:“初晨,刚才听你说到渡平之有一个从小跟着他一块儿长大的仆从,名叫九儿,你知道九儿此人现在何处吗?这几年你见过他吗?”
初晨如实答道:“九儿自从和渡平之一起离开仙济岛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他们离开的时候我还年纪小,现在就连他当年长的是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长成什么样,恐怕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了。”
初晨一直低着头,除了被问到了什么才肯发话外,就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了,封清玄见她的状态不对,轻轻摇了摇头不解的问道:“初晨妹妹,我怎么觉得这一次见到你,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你以前见到我都会亲切地唤我一声昀儿哥哥的,怎么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要称呼全名了,感觉几年没见,你和我之间的关系生分了好多。”
初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孤影,神色黯然的解释道:“以前我年龄小,不太懂事,现在,我再那样叫你,就显得有点,有点不太合时宜了。”
封清玄也注意到初晨看孤影时不太自在的表情了,他忽然像是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初晨说道:“什么不合时宜?以后你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还是叫我昀儿哥哥吧,这样听着比较顺耳。”
说完这些,他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又抬眼对孤影说道:“一会儿我和初晨还有事要办,你们两个……”
灵牙正大口嚼着一只鸡腿,全然不管封清玄和孤影之间不自然的气氛,点头说道:“嗯,知道了,大师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吃完了,不管办什么事儿咱们都一起去,师兄,你和我主人以后就不要分开行动了,省得我为难不知道该跟着谁,对了,大师兄,你吃的太少了,再喝碗汤吧,我觉得今天的鸡汤熬得不错。”说着,灵牙拿起封清玄的碗,不由分说的又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
封清玄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灵牙为他盛的汤,说道:“倒也不必为难,你以后还是跟着赤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邪尊大人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方便总是跟着我吧。”
“邪,邪尊大人,”闻言,灵牙忽然感觉大事不妙,放下了手中的鸡腿,嘴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定定的将目光看向了孤影。
知道封清玄铁石心肠的想要离开他,牛不喝水,岂有强按头的道理?孤影半垂着眼皮,忽然强撑着笑脸,不动声色的说道:“都说了,哥哥不必称呼我邪尊大人的,这样就显得生分了不是?既然哥哥不想我跟着,那就听哥哥的吧,我也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自行动好了!”
反正也不太想吃饭,封清玄闻言,若有所失的站起了身,他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但也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两个男人每天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赤羽已经对自己的感情表达得十分清楚明了了,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封清玄并没有做好和一个男人长相厮守的准备,只得先起身告别了对方,没想到对方还那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希望赤羽将自己留下,还是怎样,多少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夹杂在心间,走与留都令人两难。
送走封清玄后,赤羽忽然坚持不住,他的身体又不听使唤的变回了女子的模样,妖艳美丽、玲珑有致,长角红光,诡异横生,幸好封清玄已经走了,她不用再担心对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后,会有怎样不可思议的反应了,她心中有些焦虑的对灵牙说道:“灵牙,你说封昀他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什么样的他都看不上啊!我刚才都已经那么帅了,苦肉计也用过了,他怎么还是铁石心肠的要走啊?”
灵牙吃惊地望着赤羽,目光和语气里全是赞赏的意味:“主人,你好了不起啊,竟然敢向大师兄表白了,不过,你表白的时候,是女身还是男身啊?”
赤羽瞳孔微缩:“嘶,当然是以孤影的身份表白的,不然就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封昀他看见了不得先灭了我再说吗?更不可能给我表白的机会了。”
灵牙不由自主的用手挠了挠头,一改刚才的赞赏之情,换成满脸嫌弃于惋惜的表情:“主人,不是我说你啊,你也太不修边幅了吧,你难道没有看见,小师姐和初晨追求大师兄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吗?她们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温柔、贤淑、善良,端庄,涂脂抹粉还满身香气环绕。你直接把自己弄成一个糙老爷们儿的样子去表白,也同样会把大师兄吓到的,你不懂得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吗?啧啧,可惜了,大师兄这回一定被吓得不轻,原来刚才他匆匆的告别是去逃命去了,我还以为他真有什么急事不方便带着我呢。”
赤羽却对此事有着不同的见解,她眯起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你说的也对也不对,那小师姐和初晨虽然都打扮的比较漂亮,也没见封昀他动过心啊,反而是我以前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师兄他却对我说过他喜欢我的,是我理解错了吗?再说了,封昀如果能接受我看上去比较正常时的样子,那之后我不正常的样子他才有可能会接受,有什么不同啊,反正不管是男是女,我喜欢的人都是他,总之到最后他哪一个都得接受,我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再从我的身边溜走了。”
灵牙无可奈何的叹着气说道:“想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反正你赶快把我的大师兄还给我就行,我可不想每天跟着你还得靠自主狩猎为生。实在不行,你就先用个障眼法,把你头上的那只角先隐藏起来,什么时候把他骗到手了,再现出原型来,到时他想不认账都不行。”
闻言,赤羽的那双赤红的眼珠子滴流乱转着,脸上现出了邪魅的笑容:“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我就试试看?”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有人说话:“报~”
推门进来的人是寒鸦,她手中拿着一串色泽金黄的珠串,神色肃然的走到赤羽面前,躬身说道:“尊主,这个东西是从灵牙被绑架的那片野湖边找到的,请您过目。”
赤羽用她赤红色的眼角斜睨了一下寒鸦手中的东西,仅是看了一眼,便莫名觉得此物似曾相识,可她近期刚从坤凌峰上下来,并未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她不由自主的往更早之前想了想,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一怔,挑眉自言自语道:“哦,我想起来了,在崇宇峰上我曾见过一个人手中捏着这个东西,”说到这里,赤羽满脸嫌弃的勾起一边嘴角,笑容中满是肃杀之气:“竟然敢觊觎哥哥身上的宝物,挟持灵牙,汪泽洋这条老狗,本来我都懒得找他晦气去了,没想到他竟然有胆量自寻死路,这可就不能怪我不仁了。”
寒鸦似乎还有话要讲,她躬身在赤羽耳边如此这般的悄声汇报道:“我还打听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赤羽竖耳倾听,她的眼睛跟着不由自主的滴溜乱转着,脸色也逐渐变得讳莫如深。待寒鸦把所有打探到的信息讲完,退下去之后,她展开手中的折扇,忽然,一道邪灵被弹了出来,周身撒发着红色光影,定在了半空之中,像一团发着光的烟霞之气氤氲不散,赤羽发令道:“去,给我把汪泽洋那个老东西提过来。我要见他。”
指令说完,霞光立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