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第二天, 狼玄玉穿戴整齐西装革履地下楼来。鼻间又闻到了那股鱼腥味。他追寻着味道望过去,狼金玉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表弟,早。”狼玄玉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 扫了一眼他白皙光滑的后颈, 把大衣外套递给仆人, 走到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早, 表哥。”狼金玉抬头看了他一眼, 招呼了他一声。
狼玄玉坐下,看着对面人面色红润,穿着家居服, 浑身散发出一股柔软的气质。虽然有鱼腥的味道, 但人看着实在是软。好像一只拉臭臭的可爱猫咪,能怎么样呢?受着呗。他已经极力忍耐着没伸手过去摸一摸他的毛发了。
狼玄玉很有涵养地没提他发情的事,表现得跟往常无异。两人一起气氛和谐地吃着早餐。
“舅舅呢?”狼玄玉忽然问。
“出去了。”狼金玉道,“听说一早就出去了。”
“什么事要那么早出门?”狼玄玉有些疑惑。
“不知道。”父亲的事又不会跟他说, 谁知道呢。
狼玄玉看着他, 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考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好导师了, ”狼金玉低着头,小声道:“正在备考阶段。”
“什么时候考试?”狼玄玉问。
“明年三月份。”狼金玉道。
“那还有两个多月。”狼玄玉吃了一份意面,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的味道稍稍遮掩了对面的鱼腥味,“表弟, 你有考虑过出国吗?”
“出国?”狼金玉倒没有考虑过,他连市都没出过,都是在本市念的大学和研究生。
“没有呢,太远了。”狼金玉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在表哥看来他有些见识浅薄。
“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心胸会开阔许多。”狼玄玉温和地看着他。
“暂时,不考虑吧……”狼金玉还在准备考博,没想过去那么远。他是个柔弱的omega,总不免担心发情的时候被人欺负。哪像alpha满世界跑,什么也不用担心。就算他有这个心,也因为顾虑太多望而却步了。
对此,狼玄玉不再发表什么意见,他吃好了,礼貌地道了一句“你慢用”便站了起身,接过仆人递来的大衣,准备去上班。
“哦,路上小心。”狼金玉扫了他一眼,只扫到他铁灰色西装的一角和他腕间贵气逼人的手表,便迅速低下了头。
狼金玉发情期到来,总是不大好受,头昏脑涨的。注射了抑制剂,只是抑制住体内的躁动罢了,归根结底还是不大舒服的。
他吃了早餐,就上楼去,躲进了房间,再不出来了。
狼玄玉出门上了接送他的豪车,坐在车里想着狼金玉刚才的模样。那张脸好像很柔软,不知道掐一下手感怎么样。想到掐他的脸,狼玄玉就觉得手有点痒。小时候表弟的脸可以随便掐,长大了好像不大合适。
他心里想了一阵,便慢慢丢开了。拿起公文包里的文件看了起来。
抵达公司走专用电梯的时候,狼玄玉难得地遇上了狼素玉。说来也奇怪,他们虽然都在一个公司,一层楼,但近来却没有碰面。忽然的碰见让狼玄玉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早啊,亲爱的表妹。”狼玄玉看到她,露出了温和儒雅的笑容。
“早啊,亲爱的表哥。”狼素玉扯了扯唇角,回以同等的礼貌。
两人都西装革履,外加黑色呢大衣。不同的是,狼素玉穿着黑色西装,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大波浪短发也似精心打理过,在射灯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看起来气色不错。
两人进了电梯,狼素玉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关心了一下身边的人,“表哥最近睡得不好么?看着有些憔悴。”
关于昨晚睡得不好的真正原因,狼玄玉没有提及,只是道:“表妹最近好像很紧张,那张精致的妆容下,是不是也一脸憔悴呢?”
“怎么会,”狼素玉勾了勾唇,“我睡得还不错。”
想到昨晚的美人在怀,狼素玉心情很是愉悦。水牧香身体没好完全,不能折腾得太狠,但亲亲摸摸也令人满足了。这会儿狼素玉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十足,对接下来要面临的局面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两人没再说什么,很快电梯到了顶层,出了电梯,他们走向了各自的办公室。
狼素玉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思考了一会儿,叫高级秘书何莹盈进来,吩咐道:
“最近有哪些难搞的项目,都交给副总裁去跟进。”
“好的。”
这一年已经接近尾声了,正是最忙的时候。
狼素玉身为总裁也没闲着,还负伤工作。不过她觉得狼玄玉有点闲,所以要给他加派工作。虽然名义上是表哥,但工作上,副总裁可是总裁的下属,狼素玉有意要借职务之便给狼玄玉找点麻烦。
让他看看,这狼家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医院里。
花云溪被狼素玉恐吓了一回,待在蛇心悦身边,神思恍惚的时候变多了。
她推着蛇心悦下楼去放风,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没注意轮椅碾过一块大石子,把蛇心悦颠了一下,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啊!”蛇心悦在颠的那一下,惊叫出声,下意识攀着轮椅扶手,稳住身子,伤的那条右腿一动不敢动,她见花云溪故意似的,有些恼火:“你在干什么啊,想颠死我吗,有石子你看不见吗?你瞎啊!”蛇心悦吱哇乱叫起来,让人心烦。
花云溪回神,忙抱歉地道:“对不起,我……我没注意。”
“没注意?那你都注意什么了?”颠这一下子把蛇心悦的不满全部颠出来了。这些日子花云溪全心全意地照顾蛇心悦,让蛇心悦抓不到什么错处,现在抓到了,就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她!
蛇心悦心内不爽极了,说话也没那么好听了,“也不知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这么不情不愿就干脆走好了,不必假仁假义地留下来照顾我,我有的是人照顾!”
“心悦,我真不是故意的。”花云溪满是歉意地道:“我会好好看路的。”
蛇心悦仿佛没听见她道歉似的,仍然不依不饶,她因为腿这事也受了不少罪,这会儿又翻旧账,“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本来应该被抓去断腿的是你才对吧!我白替你挨了这一遭,你有什么不满足?啊?照顾我一下委屈死你了吗?”
蛇心悦一想到花云溪什么事都没有,心里就极度不平衡,自己受的罪都是替她受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你的,你倒好,一点事没有!你别得意,等我好了,就跟狼姐姐说一切都是你的主意,看她怎么收拾你!”
“心悦,你,你别这样……”花云溪一听她这样说,满心慌乱。
花云溪跟所有人说打人的主意是蛇心悦出的,蛇心悦替她背着锅,事情都差不多过去了。如果被她说出真相,狼素玉一定会杀了她的!想到自己毫无背景,被弄死还不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她惶恐不安,又受着体内某种药物的威胁,都快要崩溃了。
“本来就是你的主意,我说错了吗?”蛇心悦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也不再承花云溪当初帮她的情。她们之间那点薄弱的姐妹情谊,因为这件事荡然无存。蛇心悦当花云溪来照顾她纯粹是为她自己赎罪的。
蛇心悦看到她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心里十分痛快,语带嘲讽道:“哼,你不过就是想巴结我。巴结我的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给你面子算是抬举你,还不小心地伺候着。”
“……”花云溪自知蛇心悦一直都看不起自己,但想到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到最后都被归结为“巴结”又有些不甘。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在忍受她。
“还杵着干什么,推我到那边看看去。”蛇心悦皱着眉,不悦地叫着她。真是根木头,踢一脚动一动,不踢就不动!
“哦。”花云溪见她叫,飞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推了她过去。
两人在楼下转了一圈回来,趁狼素玉上班的时间,又来水牧香这里转悠。
狼素玉没将蛇心悦就是背后主谋的事告诉水牧香,她甚至也没告诉米佑森。所以一无所知的这两人对她们的态度仍是极为友好。米佑森怂恿着水牧香和蛇心悦搞好关系,为了将来需要的时候利用蛇家的关系来牵制可怕的狼素玉。
狼素玉在米佑森看来,已经是个很可怕,很危险的人物。他对她产生过的那一丝旖l旎的情意早就荡然无存了。如今他退回了最初的状态,站在好友的角度,为水牧香着想。他深觉水牧香是斗不过狼素玉的。
几人没什么可玩的,又重操旧业,玩打牌游戏。昨天玩得好好的,被狼素玉回来一打断,就散了。想起来意犹未尽,今日继续玩儿。
“心悦,你昨天说肚子疼,觉得好些了嘛?”水牧香看向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好多了,没事了。”蛇心悦应着她。
“那就好。”水牧香收回眼神看向自己的牌,眉开眼笑地道:“哼哼,我抓到了一副好牌,这一把我要赢了。”
“你确定?”米佑森笑看着她,“我的牌也不错呢。”
“肯定没我的大。”水牧香冲他笑得十分得意。
“哎呀,我的是一副烂牌。”蛇心悦干脆把烂牌摊了,“这一把我认输了。”
“不是吧,这就认输啦?好不容易我才抓到一副好牌的说。”水牧香有些可惜地道。
四人之中唯有花云溪心思不在打牌上面。她神思恍惚,眼睛盯着牌,看似在打牌,但仔细一看,就知道她眼神是没在看牌的,只是视线定在上面而已。她在想着事情,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接着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啊,”水牧香看到她的样子,惊呼了一声,“你,你流鼻血了!”
花云溪被这一声惊呼惊醒,见他们都看着她,不由伸手摸了一把鼻子,接着就看到纤细的手指上,一片血红。无比炫目。
那片血红狠狠刺激了她,她脑中霎时出现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疯狂。鼻血只是流了一点,就不流了。但还是吓到了另外三人,“你没事吧,还是去给医生看看吧。”那三人俱都关心地看着她。
“没事,可能是太干了,热的。”花云溪脸色苍白地安慰着他们,但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起身去看医生了。米佑森陪她去。
屋里就剩下了水牧香和蛇心悦两人。
蛇心悦看向门口的目光有些冷,收回眼神看向水牧香的时候,又变得温和,“爱豆,忘了问了,你要住院多久呀?”
“不知道。”水牧香道:“医生说还要住一阵子。”
“那太好了,我也要住一阵子呢。”蛇心悦很开心地道:“能天天看到爱豆,我太开心了。”
“我也挺开心的。”水牧香笑看着她,道:“本来住院挺无聊的,好在有你过来陪我玩儿。”
“那我们现在,可以做朋友吗?”蛇心悦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啊。”水牧香现在看蛇心悦没有最初那般戒备了。可能看久了就习惯了,也不觉得那样的相貌“凶”了。还为自己以貌取人感到有些惭愧。
蛇心悦表现得很开心,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天。聊着聊着,蛇心悦不由打探起狼素玉的事来,顺带打探她们的关系。
“昨天那位好像是狼家的alpha吧?”蛇心悦羞涩地问:“你们是情侣关系吗?门口那些是不是她安排的保镖?”
“我们额……”让水牧香大喇喇地承认她和狼素玉之间的关系,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她们的关系很复杂,甚至不能用简单的“情侣关系”来形容。她们是先从“肉l体关系”开始的。
之后,狼素玉说要谈恋爱,米佑森说要抱大腿,然后她就被推进了这段关系里了。现在米佑森说她很可怕,又想把她拉出来。她有点进退两难。在差不多都要爱上人家的时候,又要退出来吗?
水牧香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平心而论,狼素玉待她不坏。但是,米佑森又把她形容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让她有一点点畏惧。
水牧香的欲言又止让蛇心悦内心有些鄙夷,哼,装什么装。但她没表现出来,面上温和地笑,“你不好意思说吗?没事的爱豆,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会一直一直支持爱豆,也希望看到爱豆幸福。”
“谢谢你,心悦。”水牧香露出欣慰的笑。
蛇心悦见水牧香不愿意说她和狼素玉之间的事,便转移了话题,说了点别的。一直在她病房里赖着不走。
后来米佑森和花云溪一起回来,米佑森脸上的表情很怪异。看着花云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一起去挂号看医生,米佑森第一次知道了花云溪的全名。以往都是听蛇心悦云溪云溪地叫她,米佑森没有多想。但“花云溪”三个字,让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在狼园的那个地下监狱。
当时狼素玉问那个打人的omega“是谁指使你的”,omega回答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就是“花云溪。”
要说中文汉字实在博大精深,同名同姓也不奇怪,同音不同字也有可能。究竟指使那个omega打人的是不是眼前之人,米佑森不敢确定。他看花云溪一副端庄淑女温婉贤淑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是那种买l凶杀人的人。
“怎么样了?”水牧香见到了他们,站起身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花云溪仍是脸色苍白,鼻下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人看着似风中的柳条,弱不禁风。
花云溪面上端得淡定,实际上已经慌乱了。她怀疑狼素玉给她注射的东西起作用了,不知道是什么药物,连医院都查不出来。这次流鼻血也许只是一次提醒,下次说不定更严重。
一想到血管爆裂什么的,花云溪真是要疯了。她不由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蛇心悦,蛇心悦也看向她,对她道:“没什么事,咱们就先回去吧。”
“嗯。”花云溪轻声应着,过来推她的轮椅。
米佑森目光一直注视在花云溪身上,花云溪心事重重,也没注意到他过于热辣的视线。
花云溪推着蛇心悦走了,米佑森还有些不能释怀。
水牧香发觉了他的异样,问:“米佑森,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米佑森不确定花云溪是不是就是那个花云溪,也没跟水牧香说。他想着世上到底有几个花云溪呢?会不会那个花云溪已经被狼素玉给抓了,正关在狼园的地下监狱呢?万一不是,说出来多不好。米佑森想着抽空问一下狼素玉,就什么都清楚了。
花云溪推了蛇心悦回病房,蛇心悦一回到病房就有些按捺不住,再不复在外人面前的温和亲切,抓了轮椅扶手,恶狠狠地道:“云溪,我受不了了!我一想到水牧香现在好好地受着狼姐姐的宠爱,就气得半死!”
“那你想怎样?”花云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我想让她死!”蛇心悦转过来看着她,残忍地道:“只有她死了,狼姐姐才会看我一眼。”
花云溪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她死了,狼素玉不会放过我们的。”
“云溪,你帮帮我吧。”蛇心悦抓了她的手,这回她又表现得姐妹情深了,“只要帮我嫁进狼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进入上流社会,我带你去。你想要荣华富贵,我也给你。”
这在以前,绝对是花云溪所追求的。但现在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仅仅是活着,都很艰难了。哪里还敢奢求那些过眼云烟。
“就算我想帮你,我也没办法了。”花云溪道:“她那里有保镖守着,出外也有保镖跟着。”
“总会有办法的。”蛇心悦道:“她现在很信任我,对我不设防。”
花云溪看着她,脑中在思考着怎么处置蛇心悦让狼素玉满意,又不得罪蛇家。
两边她都得罪不起,现在她就在夹缝中求生。
花云溪沉吟良久,道:“可以制造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话,谁都怪不了谁。”
“什么意外?”蛇心悦感兴趣地看着她,若说鬼主意还是花云溪的鬼主意比较多。她就知道。
“让我好好想想吧。”花云溪轻声道。
蛇心悦见花云溪要帮她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着急,你慢慢想。”
花云溪其实已经着急了,她怕再不行动,就要横尸太平间了。
狼素玉恐吓她的东西生效了,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要活命。想要活下去。狼素玉不过就是想教训一下蛇心悦,并没说要她的命。
花云溪想,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傍晚,狼素玉下班后就直达医院。她现在也住医院了,公司医院两点一线。自从在狼家领了一顿家法之后,基本不回去了,她自己在外面的房子也不去。
水牧香在哪,她就在哪。黏乎得不行。
狼素玉进了门,见水牧香在玩,出声问:“吃饭了吗?”
“哦,吃了。”水牧香正在病床上和米佑森一起玩联机游戏,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吃了吗?”
“没吃。”狼素玉走到他们面前,扫了一眼他们玩的游戏。
狼素玉一回来,米佑森的心思就不在游戏上了,没一会儿他就game over了。水牧香低头一看,感觉好没劲哦。
“不好意思。”米佑森看到水牧香瞪他,有点过意不去,“一不小心就那啥了……”
“哼~”水牧香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有些娇嗔的味道。
米佑森有话想对狼素玉说,又不想当着水牧香的面,而且狼素玉说没有吃饭,也只能等她先吃完饭再说了。
可,狼素玉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好像是很想让他滚啊!只是被扫了一眼,米佑森都有种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你们继续玩吧,我去吃饭。”狼素玉来回看了一下那两人,轻飘飘的语气道。也不知是不是不高兴。
狼素玉出去了,米佑森看了水牧香一眼,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吧,哪有那么小气。”
“真的没有吗?”难道是错觉?米佑森问:“牧香,你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吗?”
“嗯?”水牧香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她在你面前就没生气过?”
“嗯。”
“一直这么‘温和’?”
“嗯。”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吗?”
“……”
“哎,你能不能说句话?”
“说什么啊,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啊。”水牧香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她生气的时候很可怕。”米佑森看着她,“你要是见过,你应该重视起来。”
“可我没见过啊。”水牧香无语透顶。
“那你更应该重视起来啊,为什么她在你面前那么好脾气?”米佑森提点了一下她,“是不是她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你了,把坏脾气都给别人了?难道你希望她对别人很坏吗?犯罪的那种。”
“不希望啊。”水牧香叹了口气,怎么忽然扯那么沉重的话题了,“还打不打了?”
米佑森心里还想着要等狼素玉回来问她事情呢。还是去门口等好了,他不想陪水牧香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先不打了吧,你休息休息,别老是玩儿。”米佑森站了起身,把手机揣兜里,对她道:“我先回房了。”
“哦。”水牧香应着,看着他走了。
米佑森出了房门,四处扫了一眼,狼素玉在休息区用餐。米佑森不好过去打扰她,只好在门口等着。
等狼素玉回来的时候,米佑森开门见山道:“狼总,借一步说话。”
狼素玉疑惑地看着他,微蹙了眉,“说什么?”
“关于那个,花云溪。”米佑森见门口还有俩保镖,虽然都是狼素玉的人,但总感觉怪异,“要不先去我房间吧。”米佑森说完,先转身离开了。
狼素玉见状,只得抬脚跟去了隔壁他的病房。
进了房间,开了灯,屋里有些沉闷。米佑森去把窗户开开,一股寒风登时吹进来,吹散了屋里的闷气。
狼素玉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笔挺地站在那里,等着他说话。
米佑森回过身来,看向她道:“我想问一下狼总,花云溪抓到了吗?”
“已经被我控制住了。”狼素玉回应道。
“哦,”那就只是巧合了?米佑森以为另一个也叫huayunxi的已经被狼素玉抓住了,关在狼园,他知道的这个花云溪是无辜的。
狼素玉不知道米佑森内心的曲折,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她为什么要指使人打牧香?”这是米佑森一直不明白的,难道真像道歉视频上说的那样,打错人了?
“打错了。”狼素玉肯定了他的想法。
“这也,太荒谬了。”米佑森感觉其中另有隐情,只是狼素玉不肯告诉他。
对此,狼素玉没发表什么,米佑森又问:“那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狼素玉不想他再掺和了,有花云溪对付蛇心悦就够了。
狼素玉没告诉他及水牧香蛇心悦和花云溪的事,是因为蛇心悦声称是水牧香的粉丝,水牧香很高兴,狼素玉不想让她产生幻灭的感觉。加上蛇心悦现在腿瘸了,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反正她已经让花云溪去对付蛇心悦,还有她的人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米佑森一听让他不用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希望狼素玉用非常手段去折磨人,但又觉得没有立场去同情那个人。因为她/他让人把水牧香打得半死不活,自己也遭了殃,就算自己可以原谅,水牧香呢?要是再严重一点的话,人可能就没了。
狼素玉看他不说话,就转身要走,米佑森看到她走,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道:“还是交给警察吧,如果他犯了罪,就让法律来惩罚他。”
狼素玉停顿了一下,没理他,径自走了。
米佑森看着关上的门,心里空落落的。他还是忍不住求了情,因为相比于法律,狼素玉的手段实在太恐怖了。让他整晚整晚地做噩梦。
狼素玉回到水牧香这边来,心里柔软,脸上又变得温和。
水牧香正在浴室放水,准备洗澡。
狼素玉回来,靠在浴室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起洗啊。”
“啊,不要。”水牧香要来关门,狼素玉手抵在门上不让关。
“你,你想怎样啊?”水牧香有些急了。
“一起洗。”狼素玉稍稍一使劲,就挤开了门,滑溜进来。门在她背后关上了,水牧香瞪着她,退后了两步。
狼素玉自顾自脱了大衣,搭在置物架上,然后是西装外套,然后是领带,然后是衬衫。毫不避人。
水牧香看得瞠目结舌,满脸通红,“你来真的啊?”
“真的。”狼素玉把衬衫纽扣解开,露出了里面的nudebra,水牧香慌的把眼睛移开,狠咽了下口水,心砰砰乱跳,全身燥热起来。浴室里有些闷热,抽风机呼呼的在头顶响着,还是觉得闷热,都热冒汗了。
“那个,算了,给你先洗吧。”水牧香说着想绕过她出去,还没碰到门把手,狼素玉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前胸贴后背,水牧香心跳又快了一倍!
“帮我洗吧,我受伤了。”温柔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水牧香只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前些日子狼素玉太忙,在公司加班加点,回到医院的时候,水牧香已经睡了,今天才逮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
狼素玉一直都自己洗,但看到人,忽然就不想自己洗了。
“好么?”狼素玉见人不吭声,看着她红得滴血的耳朵,凑上去轻咬了一口,水牧香瑟缩了一下,推着她,“你先,先放开。”
“放开了你就答应么?”狼素玉问,那呼出的气息喷在水牧香耳朵上,一阵发麻。
“嗯。”半晌水牧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答应了她。
两人坐进了浴缸里,水牧香努力让自己进入贤者模式。
她有的自己也有,没什么好那什么的,水牧香做着心理建设。
狼素玉背对了水牧香,水牧香这才看到她背上的伤,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满目疮痍,令人震撼。之前有想过她受很重的伤,但没想到这伤,这么恐怖吓人。
“这是怎么弄的?”水牧香伸手想碰一下那些伤口,又怕她疼。
“被我父亲打的。”狼素玉告诉了她。
“你父亲,为什么打你?”水牧香眼睛因为浴缸里的热气变得有些湿润。
“因为,他不让我娶你。”本来想找个别的理由蒙混过关,但最后到了嘴边,狼素玉还是说了实话,“我偏要娶,他就打我了。”
“你怎么那么傻?”水牧香看到这一背的伤,忍不住要落泪,到底是用什么打的?打得这么狠,这么吓人,一个坑一个坑的,好像什么钉进去了一样。
“感动了没有?”狼素玉转过身来看着她,有些得意,“现在他不敢管我了。只要你点头,明天我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水牧香眼里聚集着泪水,泪水在看到她脸的一瞬,轰然掉落,啪嗒一声,在平静的水面,溅起一片小小的浪花。
“怎么哭了?”狼素玉伸手过来,擦了擦她的脸,“我又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水牧香撇开了眼,自己擦着眼泪,因为手上沾着水,把脸都擦湿了。她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那满背的伤口,就是对她深沉的爱。而她,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相待?
“傻丫头,都说了不疼了,”狼素玉搂了她过来,抱在怀里安慰着,“alpha的身体强壮着呢,你以为像你们柔弱的omega,碰一下就碎了?”
水牧香脸枕在她肩膀,哭得抽抽搭搭,“我只是,觉得,我不配啊……”
家世平凡,出身平凡,人也平凡,没有任何优点值得一个人这样爱她。没有。水牧香把自己里里外外剖析了一遍,不知道哪一点值得人爱。她会听米佑森的,对狼素玉的感情有所保留,也是因为她自己觉得,她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太大了。她配不上人家。所以……
“你很好啊,哪里不配了?”狼素玉将她搂紧了一些,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美心善的傻姑娘。”
水牧香听了,感觉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个优点,嗯?人美心善就算了,傻是什么鬼?
等水牧香从感动的情绪中稍稍抽身出来,发现她们,居然零距离相拥!贴得紧紧的。
“!!!!”水牧香脑中惊现无数惊叹号,霎时脸红了个通透。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水牧香在脑中飞速寻找着破解尴尬的办法。
就在这时,狼素玉推开了她,看着她红通通的小脸笑,“水要凉了。”
水牧香看到她的脸,惊得魂都要飞了。
好在狼素玉也没趁机做点什么,只让她帮她洗。
水牧香心砰砰乱跳,拿起毛巾轻轻帮她擦洗着后背,看着那一背的伤,水牧香都有点下不了手。
狼素玉感觉她半天没动静,不由问,“不想洗后面的吗?那先洗前面的?”
察觉她要转过身来,水牧香吓得差点毛巾掉下去,忙按着她,“别动,在洗了。”水牧香仔细避开伤口,帮她清洗着后背,脖颈。
有人伺候的感觉真不错。狼素玉都闭上眼睛享受了。
洗完了后面,洗前面,水牧香见她闭着眼睛,暗松了口气,帮她清洗着。后面的下不去手,前面的更下不去手了。
水牧香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她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帮她清洗着。
两人磨磨蹭蹭洗完,水真的快凉了。好在浴室里并不冷。
狼素玉一直顾忌着水牧香的身体不好,所以不敢折腾她,像现在这样亲密的时刻,她已经很满足了。她感觉自己在慢慢走进她的内心。
起码今晚,她一定为她感动得不要不要。
得到了她的心,以后那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狼素玉如此肖想着。
狼素玉和水牧香一起躺上床的时候,心里溢满幸福和喜悦。
现在被小美人儿一心疼,狼素玉觉得父亲这顿家法挨得真是值。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父亲不让我娶你,可我偏要娶。”这么霸气又甜蜜的情话,她是怎么张开就来的?狼素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当时都没过脑,话就哧溜出来了。
窗外一轮朦胧的月,照着清朗的大地。
窗内床上两人交颈而眠。
夜色沉沉。花云溪躺在蛇心悦的半边床上,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蛇心悦此时已经睡去了,呼吸平缓。花云溪看着她的脸部轮廓,想,这样平静的她还是很招人喜欢的。就是清醒的时候太烦人。
花云溪并不想置她于死地,但是既然是意外,就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发展了。有时候生命是很脆弱的,比如有人平地摔一跤,也能摔死了。
所以意外,真的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要是死了怎么办呢?花云溪想到这个问题,又顺着这个问题想下去。她想,要是真死了,就解脱了吧。无论是她,还是自己。
花云溪知道要做决定了,如果不快点行动,死的就是自己了。虽然她的家世没有蛇心悦的家世显赫,但她不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
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没办法啊。
心悦,你原谅我吧。
蛇心悦很信任花云溪,或者说她笃定花云溪不敢对她不利,所以她从未想过花云溪会设计害她。
第二天早上,花云溪对蛇心悦说:“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哦?”蛇心悦立马来了兴趣,“是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