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东瀛危机（中下）

    “九尾狐玉藻前，”齐格非站在黑板前，在九尾狐的名字上用笔敲了敲，“首先肯定她是个高傲的妖怪，对于人类，其实是挺看不起的。当年被人类封印一直是她妖怪生涯的耻辱，所以对于阴阳师，她是恨之入骨。”齐格非如同一个犯罪心理学家一样给众多阴阳师们上课，在座的除了阴阳师，还有方士、守夜人和驱魔人中部分感兴趣的听众，每个人手拿各种笔记本、录音笔、便携电脑等设备，噼里啪啦把齐格非的话记录下来。如果不看脸不看年纪，这一幕俨然就是大学学堂里的老师在上课，下面的学生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在记录上课笔记。

    齐格非看到大家都在认真听讲，满意地笑了笑，“已知，九尾狐玉藻前擅长变化，所以我们不能单纯只以外表和性别作为排除标准。但是，以狐族对于容貌的天性使以然，外表太差、不堪入目的那类一定可以排除。原本来说，高傲的她也不屑于低调，但考虑她被封印这么多年，复仇心切导致性格很难说会不会因此而改变，所以行事风格只能作为参考，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再者，”齐格非一口气说了很多，觉得有点口渴，身边的丹尼尔适时递过一杯温度合适的大麦茶，齐格非伸手接过，姿态闲雅地喝了几口，然后继续讲课，“九尾狐想要对阴阳师复仇，要复仇就一定要站到某种高度。同时，万变不离其宗，九尾狐玉藻前性格中的高傲本质，所以她更多的凭借自身能力，而不是像我们人类一样寻找捷径，就是出阴招、走后门这类人类的阴暗手段，玉藻前大人是不会也是不屑于去做的。还有，毕竟九尾狐玉藻前是妖怪，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所以有些人类所特有的缺点、怪癖、喜好，她再怎么变化成人类的外表，也变化不出人类的内心，她即使能假装得了一时，也假装不了长久。所以，以上这些就是我在筛选中列出来的主要标准，以上，诸君可否明白？如果还有不同的意见，还请直言相告，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群策群力，我们才能更快更好的解决问题。”

    喂喂喂，齐格非，你故意这么说的吧，你这话一说，谁还敢发言，毕竟没人愿意当个臭皮匠啊。不过呢，齐格非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刚来的时候，连山野浩一都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一定百分百信任他、支持他。结果他的筛选标准一出，阴阳师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很不高兴，非要他出来给大家做个说明。齐格非一开始当然懒得理会，但架不住香取伊知小姑娘在他面前又是哀求又是泪眼涟涟的，齐格非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齐格非是个容易嫌烦的人，为了让自己耳根清净点，只好辛苦下嘴皮子了，这才有了今天开坛讲课这一幕。

    齐格非脸上笑咪咪，心里其实也很不爽。不过，在他解释完，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满脸拜服，齐格非心里多少舒坦点。倒不是虚荣心得到满足。齐格非只是明白自己拿出足以碾轧众人的智力，接下来再有任务布置下去，应该会更顺畅一些。这么想着，齐格非的心情彻底好了。而且，其实两百人的名单，经过齐格非通过已经到手的一些资料的审查，已经缩减到只有五十人，如今这五十人就坐在下面，齐格非讲课的会堂里面明的暗的布置了许多的摄像头，这五十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等待会儿下课后，齐格非会一个一个仔细研究的。目前为止，这五十人的名单只有齐格非、丹尼尔、许唯、塔莉娅和艾丽丝这五个人知道，阴阳师们知道的还是那将近两百人的大名单。同时，不管是两百人的大名单，还是五十人的小名单，香取伊知和山野四姐弟的名字都在其中，齐格非还没有完全摒除他们的嫌疑。或者说，越是有嫌疑的，越要放在眼前，齐格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只狐狸，成精的那种。

    其实早在齐格非到达东瀛的那天，他就找机会召唤过狐王苍夜，但狐王苍夜完全没有发现狐族的气息。这一点齐格非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没太失望。毕竟九尾狐玉藻前可是上古妖怪，要是能那么轻松被发现，那才是千古奇闻。看来狐王苍夜也只能在战力上给予帮助了，齐格非心里自有一本账，算的明明白白，很是清楚。

    下课后，山野浩一一张老脸硬是挤出满脸笑容，对齐格非大加赞赏，齐格非微笑着全盘接受。并趁着对方理不直气不壮的时候，提出一堆要求，山野浩一除了捏着鼻子认下外，再无二话可说。表面上客套有礼，宾主尽欢的结束了上课和课后会谈。山野浩一率领阴阳师离开时，心里怎么想的，只有阴阳师他们自己最清楚。反正齐格非是出了口闷气，心里挺畅快的。接下来的工作就如同齐格非预料得一样，顺畅了很多，齐格非布置下去的任务，阴阳师一丝不苟、半分不打折扣的执行，至于心中有没有不满或怨言，齐格非才不关心。

    一周后，新筛选出来的五十人名单被放在山野浩一面前，香取伊织已经不在其中，山野四姐弟依然在名单里。山野浩一瞪着名单看了半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他挥挥手，示意手下人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沉默了一天。

    香取伊织由于工作关系，经常和齐格非见面。山野纱奈打着同为茶友的旗号，非常有分寸的会在齐格非空闲的时候去找齐格非一起喝茶聊天，而且巧妙的把次数控制在一个不让齐格非反感、又能给自己刷存在感的程度上。与之相对的，山野家另外两个女孩绫子和爱子只在齐格非面前露过脸，说白了就是擦肩而过时点头问好的程度。最没存在感的继承人山野薰在他父亲山野浩一的带领下毕恭毕敬与齐格非正式见面。虽然私底下，山野浩一只要不叮嘱，山野薰绝不会主动来找齐格非聊天，就算来了，山野薰也是说不了两句就冷场，每次只能沉默着喝茶，尴尬的坐满十分钟，然后就像椅子上有刺一样迅速离开。至此，齐格非对山野家四姐弟也算有了比较直观的认识，许唯她们三个私下里问齐格非这四姐弟是否有嫌疑，齐格非的回答永远只有答非所问的六个字，“他们都很有趣。”

    “有趣？”这算个什么答案，许唯三人面面相觑，但也知道再不能从齐格非口中得到更多信息，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开。齐格非就是这么个性子，你越想知道的，他就是越不愿意直白的告诉你，他就喜欢看对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弄死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看似高深莫测、城府深沉，实则个性别扭、秉性恶劣。许唯吐槽过他，要不是丹尼尔眼神不济、爱好受虐，以齐格非的性子就只能孤身终老。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哪怕一开始再怎么被齐格非这张脸迷惑，在深入接触后，都会明智地做出离开的决定。“始于颜值，终结于人品。”塔莉娅你不愧是个华国通，这句总结非常到位。艾丽丝对华语的掌握只到能交流的程度，因此，在这个话题上，她除了点头点头点点头外，实在说不出更多的话。

    时间转眼又过了一周，方士、守夜人、驱魔人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是来东瀛度假，而不是来帮助的时候，齐格非忽然出了个主意，想开一场烟火大会。“夏天的时候，你们东瀛的习俗不是都喜欢来一场夏日祭，并且以烟火大会作为落幕仪式吗？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但，反正闲着也闲着，大家就来放松放松，热闹热闹吧。”

    不用怀疑，齐格非的原话就是如此。他还特意交代香取伊织要一字不漏的把他的话传递回去，完全不理会香取伊知当时就为难的脸色。果然，这话一传过去，阴阳师们差点就炸锅了，还是在山野浩一的压制下，阴阳师才不得不照办。既然要办，那就要办得像模像样，要让来访者们好好见识一下他们东瀛的文化特色。阴阳师们化怨力为动力，还真准备了一场能容纳所有人的，空前盛大的烤肉自助兼烟火大会。

    除阴阳师以外的异能者们自然是个个开心，开心得都忘了自己的正事了。三大首领看着齐格非，知道这人就是个不正常的人，但是他做每件事都是有他的目的的。果然，齐格非给她们三人每人一个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是那天，她们需要全程盯防的对象。许唯等三人眼睛亮了，虽然她们明知道齐格非的毛病，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已经确定在这三人身上了吗？放心交给我们吧，到时候我们一定不负众望、手到擒来！”

    “不用紧张，别有压力，我给你们名单只是因为以你们的能力，也只能观察观察这三个次要嫌疑人，”齐格非笑眯眯的等她们表完决心、说完大话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他扬了扬自己手上七八个人的名单，“主要嫌疑人在我这里，自然是由我来负责。直接点说，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烤肉大餐和烟火大会，就像你们这些天做的一样。”

    许唯、塔莉娅和艾丽丝三个人是骂骂咧咧走掉的，虽然她们多少有点心虚。毕竟齐格非来的这些天，她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结伴逛街，大肆采购，的确是好好的享受了一个悠长假期，三个人都比来的时候要增长了一丁点体重，但这不表示齐格非就能这么不给她们留面子。

    三人中稍微厚道的艾丽丝问她们，“这是不是齐格非在暗示对我们这些天独自享乐的不满？”许唯和塔莉娅动作一致的把头从左摇到右，又从右摇到左，两个人拍着胸脯向她打包票，“不会的，这纯粹就是齐格非嘴贱！”

    临出门时，塔莉娅拍着许唯的肩膀很大声的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放着这么一个大帅哥不要，宁愿嫁给章全了。”浑然不管毫无防备的许唯差点被她一巴掌拍倒下的惨状，也不管有朝一日章全听到这句话，会不会很心塞。

    屋里丹尼尔原本漠不关心的脸顿时转向齐格非，转身过来关上门并上了锁，门里面齐格非的笑容僵在脸上了。至于丹尼尔和齐格非关上门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然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接下来的那一整天，这两人都一直在房间里独处，第二天齐格非再出现时，声音嘶哑，似乎是昨天用嗓过度的模样。嘿嘿，我还是那句话，我站丹齐一笑。

    转眼就到了大聚会的日子，在齐格非手中最后的十人名单中的人全部在列出席。从下午五点开始，在阴阳师大手笔承包下的海滩上升起一堆堆的篝火，没多久，烤肉的香气就传遍了整个海滩。美味的烤肉，凉爽的啤酒，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的身份和任务，大家只是沉浸在热闹的气氛里，开心的享用美食，放松神经。山野一家子一堆篝火，两个姐姐负责烤肉，父子俩闷不吭声只是低头吃吃喝喝，是热闹人群里异类的存在。许唯、塔莉娅和艾丽丝照旧坐在一起，塔莉娅承包了烤肉的工作，许唯和艾丽丝吃的头都不抬，嘴角流油都来不及擦掉。齐格非自然是和丹尼尔在一起，山野纱奈拉着香取伊织加入他们。两个姑娘烤好东西递过来，丹尼尔每次都会接住，然后放在一边不予理会。齐格非就在一边笑吟吟的看着，什么话也不说，他只会接过丹尼尔递给他的食物。几次一来，两个姑娘都很识趣的停止了贤良淑德。自己烤自己吃，偶尔帮丹尼尔递下食材或酱料，两个人把自己定义为气氛组，别说，在两个可可爱爱姑娘的带动下，气氛还是可以的。至少两个姑娘是这么觉得的。真是一场热闹开心的活动啊，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忘记原本迫在眉睫的威胁。

    月上中天，烟火也差不多放完的时候，原本退潮的海水，无声无息又涨回来。大部分喝了太多啤酒，没在意到这件事，等到发现的时候，海水已经在他们身边不远处，但这并不具备威胁性。真正具备威胁性的是另一件事，海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气，雾气并不很大，至少一开始大家只觉得湿润度略大，并没察觉到有雾气升起，直到有个守夜人无意间抬头看向大海，这才发现，大海越往深处雾气越浓厚，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五十米距离外的大海，只是，好像影影绰绰的，在雾气深处，好像有个巨大的影子，这个影子似乎还在移动，离岸边越来越近。

    那个守夜人看了半天，越看越迷糊，越迷糊越想看清楚，所以他干脆起身走过去，想在海岸更近的地方仔细观察，这一走，他惊讶的发现，才走了不到十步，脚就踩进海水里。说来也巧，这个守夜人地处罗刹内陆，这辈子没去过几次海边，对海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只是疑惑了下，海水什么时候离这么近了，这时候他的朋友招呼他回来喝酒，这么一打岔，他完全忘记海水的变化，也忘记了雾气深处奇怪的阴影，开开心心就转身回去了。

    于是，等到危险出现时，大部分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第一个遭殃的，是一个阴阳师。他喝多了清酒就人有三急，于是走到远离人群的海边准备缓解一下腹中多余的水分。今天晚上的海水，不知道为什么腥味特别大，他不适的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太在意。这时候，最后的烟火开始了，可能因为放的人也喝多了酒，其中一支放歪了，斜斜的划过他头顶的天际，射向离这名阴阳师不远的半空中。阴阳师笑着叨咕着“笨蛋啊，回去扣你薪水”，话没说完，烟花炸开，那处雾气被炸得散开来，一直潜藏在雾气深处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阴阳师这下彻底酒醒了，眼睛越睁越大，嘴角叼着的香烟掉落下来，落在他手上烫了一个包，也烫醒了他的神智，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有人循着声音看过来，看到的一幕真是一条出奇巨大的蛇张开巨口，从高高的半空中俯冲下来，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把站在它面前显得异常渺小的人一口吞了下去，夜晚的月亮在这之前从云层深处钻了出来，明亮的月色下，所有人可以清晰看见，大蛇的嘴边爆出一喷鲜血，这是那个阴阳师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的东西，血肉骨头统统被大蛇吃掉了。

    整个沙滩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每个人似乎都化身为石像，动也不会动一下，不知道谁脚底一滑，“噗通”踢动了脚下的一块石头，石头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海滩上特别的明显。大蛇大概也听到了，它的头转动过来，冷血动物的冰冷眼睛看向众人，嘴角还有鲜血在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大蛇身后的浓雾忽然一阵诡异的翻动，浓雾深处有东西伸了出来，是七个和此刻现身的大蛇一样大小的蛇头从浓雾里展露出来，“八，八岐大蛇！”阴阳师中的某个人叫破了蛇的名字，其实这个时候，这已经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答案。

    山野浩一大喊着，“退，统统撤退，远离海边。”

    塔莉娅拔出此前不知道被她放在哪里的长剑和盾牌，边有序的敲击盾牌边大声呼喝着，“守夜人列队，准备攻击。”

    许唯圈着手指伸向嘴边吹起指挥的口哨，方士们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一边拿出各自的武器，一边向许唯这边靠拢。

    艾丽丝同样拔出她的武器，纤细瘦弱的艾丽丝的武器是与她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双手大铁锤第一个冲向八岐大蛇。可四面八方奔跑的人群完全挡住她的路线，她离八岐大蛇还是有点距离。

    人群这时候才像炸锅一样，除了方士和守夜人听从首领的指挥，有序行动外，大部分驱魔人随着艾丽丝的脚步冲向海边，他们同样被人群阻挡，步伐缓慢。阴阳师是最混乱的群体，大部分人一边大叫，一边胡乱跑着，甚至有人惊吓过度居然跑反了方向。

    这时候八岐大蛇动了，它的八个脑袋张大嘴冲向它附近的人群，一口一个，顿时，好几条生命就丧生于蛇口。但趁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虽然腿脚发软，但也尽可能的支撑着自己远离海边。八岐大蛇接着动的是它的尾巴，它尾巴一个横扫，海水速度奇快力度奇大的被扫向奔跑的人群，一部分人被海浪拍倒，运气不好的，甚至被海水卷着往更深的大海去了。离大海越近也就意味着离八岐大蛇越近，这些被海水卷走的人，在惊恐中快要绝望了。

    艾丽丝的攻击在这个时候到了，这个姑娘高高的跃起，两个大铁锤重重敲击在大蛇其中一个头颅上，只这一下就把大蛇的头打得重重的倒在海水里，借着反作用力，艾丽丝相对缓慢的落在蛇身上，然后迅速起跑再次跃起，双锤再次攻击向另一个蛇头，这次，八岐大蛇被她瞄准的蛇头不退反进，大大的张开嘴，等着这姑娘自己落进它嘴里。同时，另一个蛇头从相反方向对着艾丽丝扑过来，两个巨大的蛇嘴似乎将艾丽丝完全包进去，在两个蛇嘴合拢的时候，应该就是艾丽丝送命的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方士和守夜人的远程攻击到了。在许唯和塔莉娅默契地指挥下，两个蛇头分别被符箓弓箭和飞斧重创，巨大的攻击力将两个蛇头远远冲击开，一前一后只听见两声巨大的落水声。人还在半空中的艾丽丝身上忽然闪出银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在她身上环绕，包裹成铠甲模样，更有一部分光点在艾丽丝身后组成一双羽翼的图案。这对由光点组成的羽翼带着艾丽丝高高飞起，艾丽丝手握双锤整个人如同传说中的圣战天使一样，飞向八岐大蛇的另一个蛇头，“哄”的一声巨响，这个蛇头也被打落进海水里。

    神秘诡异的出现，恐怖迅猛的杀戮，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八岐大蛇一个照面四个蛇头遭遇重创，乱糟糟的场面慢慢恢复了秩序，四大阵营各自集合在自家首领处，动作最快的驱魔人一族冲在最前面，方士和守夜人紧随其后。山野浩一脸黑到极点，还在将混乱的阴阳师排兵布阵，安排队形。当然，他儿子山野薰被安排保护的很周密，几个女儿自觉和弟弟站在一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山野纱奈两脚颤抖，怎么也站不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齐格非的袖子，眼睛里充满泪水，整个人一幅被吓软了的样子，在她旁边的香取伊织早就冲回阴阳师的阵营。香取伊织本来想带她一起走的，他们四人的位置正好离海滩甚远，也就离危险很远，但即使如此山野纱奈依然被吓得不轻，香取伊织拖都拖不动她。齐格非主动表示自己会送纱奈小姐去她父亲身边，香取这才迅速离开的。

    丹尼尔在两人身边做好战斗准备，齐格非直接俯身将山野纱奈用公主抱，抱了起来。山野纱奈惊讶之余，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她小小声的说，“齐桑，不用这样的，我可以自己走。”

    “没关系，这样还快一点。”齐格非毫不在意的抱着她转身走向山野家的方向，将她放在她两个姐姐身边，绫子和爱子反应迅速的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晃晃站不稳的纱奈，搀扶着她一起退到弟弟山野薰身后，既可以让自己沾光受保护，也不至于妨碍别人的行动。老实说，这三姐妹实在是很有眼力见，很清楚的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在一边的山野浩一脸色难看的质问向齐格非，“齐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你要求办什么烟火大会，你要为这一切负全责。”

    齐格非微微一笑，“是吗？可是决定来海边举办，并且负责具体事务的人，并不是我吧。”

    山野家三姐妹平常在阴阳师里负责处理的就是这些内勤琐事，这次聚会大部分事务也是由三姐妹共同承担的。在场的人听到齐格非这么说，眼神不由向三姐妹的方向看去。三姐妹不敢抬头，只是躲在弟弟身后，大气都不敢喘。这时候，山野浩一倒像记得自己还有这三个女儿，站出来挡住众人的视线，他瞪大眼睛皱紧眉头大声反问齐格非，“你身为一个男人，难道还要如此推卸责任，你不感到羞耻吗？”

    “可是，我若是不提议举办烟火大会，九尾狐玉藻前又怎么能顺理成章地把八岐大蛇叫过来，继续耗时间审查下去，那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九尾狐玉藻前和八岐大蛇从暗处拖到明处，把事情及早解决呢？”

    “什么？”这下周围人彻底震惊了，“你，你，你知道谁是九尾狐玉藻前？”

    齐格非的眼睛穿过众人，紧紧盯在一人身上，“事到如今，玉藻前大人，您还想继续藏下去吗？这可不是您做事的风格啊。”

    大家随着他的眼睛看过去，正是山野家四姐弟。人群“哗”地一声，迅速向周边退去，四姐弟再无遮掩的站在人群正中，被所有人注视着、躲避着、防备着。

    山野浩一面无人色，但他知道齐格非既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有充足理由的，他只是沉声问道，“哪一个？”

    齐格非这次倒是爽快给出答案，“你是问哪一个是玉藻前吗？很遗憾，你应该问的是，哪一个不是九尾狐玉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