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诅咒
莫清泉注视着刘学艺的脸，沉默许久一语不发。
刘学艺见师父貌似石化了一般，于是用手在他面前反复晃。
“师父？师父……”
“你有病啊？”莫清泉突然开口责骂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想要那种东西！你想要它来干嘛？”
“呃……我……”刘学艺不敢说，他知道师父对水泞本来就有成见，说真话只会加深误会。
莫清泉长叹一声，严厉地说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说天书券的事。那种东西只会带来灾祸，你要是想好好做人，就离那东西远点。”
师父的怒火令刘学艺感到害怕，他不明白像天书券这样的宝物，为什么有人崇拜、有人想要，却还有人敬而远之。
年轻的他或许还感受不到那宝物外表下包裹着的欲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嘴，听师父的话好好练剑，别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仿佛大限一般的天书盟会又要如期举办。
刘学艺原以为这次的盟会跟他毫无关系，身为莫清泉弟子，理论上他没有参加盟会的资格。
可是该来的终究逃不过，这天下午休息时，水泞告诉刘学艺一个“好消息”。
“什么？你说你被选上参加天书盟会？”
刘学艺惊诧地看着水泞，他没想到自己依靠穿越才逃离的命运，居然这么快又要在喜欢的人身上重演。
“不行！绝对不行！”他大声劝阻道，“你千万不能去参加天书盟会！”
“为什么？”水泞睁大眼睛看着刘学艺。
“因为……”刘学艺不知怎么说才好，如今这种情况，即便告诉水泞穿越的事，她大概率也是应该不会相信的。
然而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将要步入陷阱，刘学艺再三思考过后，还是决定把实话说出来。
“水泞你听我说，可能你会觉得很荒唐，但……其实我经历过一次。”
“经历过一次？”
“是的……”
刘学艺将自己穿越前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水泞。听完刘学艺的“故事”，水泞的脸上毫不意外地显现出迷惑神情。
这么荒唐的事，别说思维正常的一般人，就连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也很难编出来。
可刘学艺的态度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他认真地道：“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无半句假话！”
水泞默不作声，她先是下意识地将身子挪开一些，盯着刘学艺的脸许久，确认没有暴力倾向，随后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可这件事实在有些……”
“我也知道这件事听上去不可思议，反正不管你相不相信，记住一定不能在盟会当天夜里离开天书阁。”
“嗯……我知道……我会记得的。”
听水泞这么说，刘学艺总算松了口气，想着只要不离开天书阁，至少就不会被冤枉偷天书券。
水泞低着头，貌似在思量什么，片刻之后问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天书盟会那晚，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好！”
刘学艺不假思索答应下来，心爱的女孩有求于自己，这不是劳碌，而是恩赐。
“真的？”水泞大喜过望，“那你帮我把风，那天晚上我要看天书券！”
刘学艺瞬间好像被人用棍子从云端打到泥潭，一直在说别离天书券太近，可水泞似乎非要与它扯上关系。
刘学艺脸色铁青，水泞看在眼里，于是问道：“你反悔了？”
“没有，只是……”刘学艺郁闷道，“咱们能不能别看什么天书券，我师父说那玩意儿很危险。”
“可这次是我唯一的机会！”水泞含泪说道，“我父亲他……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我不能尽快复兴家业的话……我怕……我怕……”
眼看就要哭，刘学艺连忙劝阻：“别别别！别哭……我知道了！我帮你！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帮你！”
水泞迅速擦去眼角泪水：“那我们说定了，天书盟会那天，你到天书阁来……”
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对别人效果怎么样不好说，但对刘学艺这个没开窍的大男孩而言，这件武器可以杀死他。
水泞没有透露计划，她只是吩咐到时候去天书阁找她，而从这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杂务房。
刘学艺猜想水泞应该是被元龙派去守卫天书阁了，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抱着忐忑的心情，等到盟会举办的当天，夜幕降临之后，刘学艺趁师父熟睡稍稍离开住所。
门派大院还是那般热闹，现在正是发泄的时候，经过白天严肃会议的各派代表们愿意表现出张狂的一面。
而就在所有人酒酣耳热之时，刘学艺在夜幕的掩护下来到院落后门。月光下的门洞仿似一片黑洞，他凑近了才发现原来后门并没有关上。
看来是水泞事先安排好的，为了方便自己进去……
稍稍进到院内，相较于热闹的前院，后院这边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
现在这个时间，除了少数参与天书盟会的弟子和长老们之外，其余的人应该都在宿舍睡觉。
刘学艺穿越后院朝天书阁前进，一路上除了几次自己吓自己，过程还算顺利。而随着离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在加快。
来到天书阁门前抬头仰望，这暗中楼阁仿佛头生双角、手持镰刀的恶魔。
刘学艺吞下口水，压低了嗓音喊道：“水泞——！你在吗——？？”
黑夜中没有任何应答，两耳只闻风声，带来彻骨的寒。
刘学艺前进一些……
嘎吱~~~
天书阁的大门竟然让风吹开！
怎么没有锁吗？
他战战兢兢走到门前，尝试对着屋内喊道：“水泞？？”
空旷的回音像是将声音分为了几层，每一层返回耳中都带来一丝忧惧。
黑暗中的阁楼伸手不见五指，迈步前进，刘学艺只感到不祥。
此时天空中的黑云移开，清透的月光瞬间铺满了厅堂。那红色的，绝不是什么毛毯，那是……
“血？”
刘学艺观察脚下，拖动过得的血迹像是动物留下的毛发，看着让人心房打颤。这一幕令他更加担心水泞的安危，他说服自己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再进一步就是尸体。
那是一具男尸，身上穿着男弟子的衣服，再往里面还有两具尸体，同样是男弟子。
刘学艺蹲下查看：“是秋师兄……”
果然是秋师兄，这么说，另两位应该也是奉命来取天书券的弟子。
三人死因都是被人从背后暗算一刀毙命，是谁干的？
该不会是水泞吧！
刘学艺大惊失色，正当他拼命想寻找水泞的下落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咵！咵！咵！
好多人，脚步声连成一片！
刘学艺大感情势不妙，可事到如今，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大胆贼人，竟敢夜闯剑灵谷！给我出来！”
橙红色的火光照亮整个空间，窗棂的黑影印在地上仿佛某种符号，暗示无法逃离的诅咒。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刘学艺深吸一口气，走出阁楼，面对那么多人……元龙、各大派的代表还有……
“刘学艺……真的是你！有人向我举报，说你打算趁盟会期间盗取天书券。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还有……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的同伙在哪里？”
还有……
“水泞？”刘学艺的目光定在元龙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元龙的嘴一直在动，但他的话，刘学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此时刘学艺两耳被无形的棉花塞住，身处万般嘈杂中却感到无比寂静，他头脑中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出卖我！！”
刘学艺呐喊，向他曾经爱恋过的那个女孩。曾经幻想的山盟海誓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的感情被一锤击碎，好比无用的破瓷片，散落得到处都是，一文不值。
水泞上前一步，走到元龙身边，她的神情好冰冷啊……什么时候冻结的呢？
“对不起，刘学艺。我始终不能答应跟你合作，背叛师门这种事我做不到。”
说话声这么冷酷，她真的是之前那个多愁善感的水泞吗？
“你……你说什么？是你让我来这边的，是你说要看天书券的！所以我才……”
“你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头上吗？”水泞一脸冷峻地说道，“你太卑鄙了，刘学艺。幸好我早一步通知元龙长老，要不然就被你给诬告了。”
“什么……我……”
刘学艺一句话也说不出，水泞的陷害让他彻底陷入绝境。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弟子们听令将刘学艺重重包围，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人及时赶到现场。
“杀人还要诛心，这真是你的风格啊，师兄。”
随着说话声，莫清泉推着轮椅开入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