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牺牲
“师父！”
刘学艺眼中再度亮起光明，莫清泉的到来给了他希望。
“你啊你……唉～”莫清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早就提醒你不要相信什么无名桃花，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刘学艺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师父。我……”
莫清泉抬手打断道：“好了，比起道歉，解决眼下的问题才是关键。”
“你们师徒二人这是打算聊到天亮吗？如果实在有很多话要说，那就到大牢里去说。”元龙转头命令弟子们，“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把刘学艺拿下吗？”
弟子们都在犹豫，他们看到莫清泉腿上的宝剑，带剑前来就是做好了动武的准备。
传说中的“凌云三剑”，九阶的剑术大师，放眼整个剑灵谷，除了掌门和元龙之外，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虽然双腿已经瘫痪，但烂船还有三斤钉，解决几个武阶四、五上下的愣头青还是绰绰有余的。
元龙见手下弟子跼蹐不前，怒而大吼道：“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为师的命令不管用吗？”
“全都不准动！”莫清泉抓起宝剑，锐利的目光足以刺破在场每一个人的胆魄。
这是一场气势的较量，元龙和莫清泉好比是两股猛烈的风暴，而那些弟子不过是夹在中间等着被碾碎的尘土。
“你这么做我很为难啊，师弟。”元龙阴狠警告道，“刘学艺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你作为他的师父同样有责任。如今我看在同门之谊不想追究你，你又为何非要包庇一个罪人呢？”
莫清泉眉头一抬，正义凛然质问：“那么敢问师兄，刘学艺何罪之有？”
“他杀害同门师兄盗取门派至宝，难道这还不能算是罪吗！”
莫清泉讪笑道：“不错，若真有此事的确是罪。可师兄你又没进天书阁，你怎么知道天书券被盗，还有尸体在哪里？”
“这……”
元龙顿时语塞，他为了尽快抓捕刘学艺，竟忽略了调查的过程。可能是一手遮天的习惯令他太过自信，以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此时一旁的水泞冷静说道：“是我告诉元龙长老的，我亲眼看见刘学艺偷袭秋师兄他们！”
水泞的话令刘学艺无比伤心，看到那副冷酷无情的容颜，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如今有目击者作证，刘学艺的罪名貌似已经坐实。
可莫清泉很快听出其中的漏洞，他质问道：“这位姑娘，你口口声声说你亲眼目睹刘学艺杀人，那么请问当时你在干什么？”
水泞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最开始是在这边站岗，看到秋师兄他们来取天书券，刘学艺突然出现袭击三人。我见情况不妙，于是便去通知元龙长老。”
“看到同门遭遇袭击，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因为刘学艺武功高强，我自知敌他不过，所以只能去找人来帮忙。”
“原来如此，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啊。”莫清泉认真分析道，“从这里到剑心堂，解释完事情经过再从剑心堂回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刘学艺为什么不跑？”
“可能是因为他在寻找天书券。”
“那么天书券呢？”莫清泉指着刘学艺，“大家都不是瞎子，可以看到刘学艺手上什么都没有。既然他的目的是天书券，费尽心机潜入杀人，现在为什么要空手出来呢？”
这一问彻底将水泞镇住，即便机敏如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怎么解释。
“是有同党吧！”元龙猜测道，“其实刘学艺一开始就不是独自行动，他与他的同党联手，杀死我派弟子盗得天书券。之后他让同党先行离开，而他则留在门派拖延时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愤怒的莫清泉指着水泞说道：“既然有同党，那么她为什么……”
“别说了！！”元龙厉声打断质问，他拔出腰间的魔君剑，指向莫清泉说道，“既然师弟你执意要包庇此人，那就休怪为兄不客气了！”
莫清泉闭上眼摇头，轻蔑一笑道：“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阴谋被拆穿，就会恼羞成怒。”
呛！
说话间宝剑出鞘！
元龙眼见莫清泉真的打算动武，讪笑着说道：“看来师弟是身残志不残呐。”
“师兄见笑了……”莫清泉手握宝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缓慢站起身。
“师父！！”刘学艺愕然，他没想到师父的瘫痪是装的，相处半年时间竟然一点都没露出破绽。
当然最惊讶的还得是元龙，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师弟可是瘫痪了足足十五年！
得知受骗的他咬牙切齿道：“原来这些年你都是装的……”
“惊喜吗？”莫清泉摊开双臂笑道，“其实最开始的确是瘫了，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治好。不过也多亏那些年瘫痪，要不然我早就死在你手上了。”
“别说傻话了，师弟。看到你这么健康，我可是比谁都高兴。”
元龙抬起剑，体内的劲力在瞬间爆发！
“真的吗？我也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莫清泉同样爆发出惊人的劲力，两股斗气在彼此间相互冲撞！
真是好强的气浪，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近处的刘学艺勉强顶住气压，他想提醒莫清泉注意元龙手里的那把剑。
“师父！”
“你不用说，我明白……”
莫清泉明白两点，一是他自己根本无法打败元龙，二是他所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学艺，你听好了。等一下我尽可能拖住元龙，你趁这个机会逃跑。”
“那怎么行！？我怎么可以留您一个人……”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莫清泉回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弟子，他目光中满是长者的温情。
“你也应该成长一些了……”
说罢，踏足冲去与元龙展开战斗！
两大高手的对决在瞬间打开局面，剑与剑之间的金属碰撞，连续铿响与嘶鸣快到分不清高低远近！
剑击！气震！
单单只是剑气余波都震得人头皮发麻！
各大门派的代表无不为眼前情景惊叹，此二人的身法、招式之快，只能见影却不能见形！
太快了……实在太快了！快到连谁是谁都无法分辨，眼花缭乱刃光剑影！
刘学艺也是头一次，他那号称惊人的天赋居然无法令他完全看清两人的招式。
莫清泉的“清云剑法”，平铺直叙丝毫不拖泥带水，旁观时有凉风拂面清爽顺畅之感，可真与其对阵便能感到寒风刺骨凶险凛冽。
师父的剑法，刘学艺早就烂熟于胸，他知道这套剑法讲究迅捷、流畅、广阔，如其名号，有清开丛云，还回青天的意味。
然而莫清泉今日所使用的剑招却异常凶猛，仿佛舍身想要与对手同归于尽一般。
刘学艺观察许久终于知晓，原来这套剑招正是他之前从破庙里习来的剑招。莫清泉在此剑招中加入了自己的章法，创造出融合他本人特色的变招。
由于破庙里的剑招本就是某人为了破解元龙的独门剑法所创，因此在这场对决中，元龙打得很不顺。
原以为拥有魔君剑在手，再加上自身的武修、武艺都比对方有优势，这场对决应该赢得很轻松才是。没想到莫清泉竟能在招式上处处压制，以至于元龙久久未能得手。
两人战斗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莫清泉明白目前的优势全仰赖招式上的“出奇”。说到底还是一套临时拼凑的不成熟剑法，一旦让元龙找到破绽，自己溃败只在须臾之间。
而刘学艺那小子还在发呆，焦急中的莫清泉厉声大喊：“你还在干什么！！快走——！！”
师父的喊声在耳畔回响，这一刻的刘学艺没有感到丝毫危机，而是下意识回想起这半年来的过往。
一字一句的耐心教诲，长辈一般的关怀，师徒情、亲情，师父、父亲……
他不愿意走，他不愿看到师父为他而死。
“你还在犹豫什么！？活下去！！”莫清泉拼尽全力喊道，“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唰！！
无情剑刃划破义士的胸膛！
那鲜血是师父用生命为弟子开辟的道路！
刘学艺不再犹豫，他倒退着转身准备逃离此地。
这时元龙一声令下：“别让他跑了！！”
十几名弟子瞬间围了上来，刘学艺见势毫不犹豫，双手凝聚通灵剑！
唰、唰唰、唰！
旋转翻飞数个来回，将那几名弟子逐一击破！
“通灵剑……怎么可能！？”元龙惊得目瞪口呆。
手按伤口的莫清泉却发出笑声：“哈哈哈哈……那小子……果然会别的武艺。没让我失望……”
面对手握宝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自己身前的师弟，元龙的眼中只有狠毒。
他跑了……刘学艺跑了……计划失败了……
元龙抬剑，阴冷地说道：“你准备好上路了吗？”
“呵呵呵呵……”
莫清泉依旧笑着，一绺残发垂荡在他的面庞，额头的汗水、口唇的鲜血，这些不是颓丧，而是坚强者的点缀。
他从未被击倒过，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的意志面前都是那样渺小。他在绝望中留下希望的火种，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有一句话要送给卑鄙的野心家……
“你永远……不会明白做人的感受……”
唰！！
…………
逃出剑灵谷的刘学艺拼命穿行于白虎林。
从这里进来，从这里出去，漆黑的树林中从来没有凶残的白虎，却始终飘荡着贪婪的恶鬼。
“哈……哈……哈……”
他喘着气，内心的软弱终究还是没能让他继续走下去。
“可恶！为什么！？”
刘学艺跪倒在地猛捶地面，师父的牺牲令他愧疚不已，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过得安稳，为什么厄运总是会像诅咒一般挥之不去。
难道拜师入门本就是个错误？
刘学艺十分后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宁可不要来什么剑灵谷。即使平庸一生，亦或是穷困潦倒，也比被人陷害，连累无辜的人为自己而死要好。
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
头顶上突然亮起光芒，系统又一次启动了。
刘学艺站起身，抬头看向选项。可能是命运，也可能是某人刻意安排，看到选项的他露出坚定的神情。
那就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