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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锁麟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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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致远顶着那双好看的杏花眼,和顾伊对视着。

    两人皆一动不动,良久,酸涩感浸满了小家伙的眼眶,却依旧倔强的不肯认输,从窗外吹进一阵凉风,恰好顾伊是面对着窗户的,被这么一糊脸,便再也坚持不住,闭上了已经开始泛红的眸子。

    “哈哈哈,小妹妹,你输了你输了。”

    “唔,不算不算,有风耍赖,咱不服气!”

    无奈的看着自家公子与小孩玩得不亦乐乎,琴儿有些歉意的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对方也和善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见二人幼稚的小游戏分出了胜负,顾新便蹲下身子将妹妹拉到身前,动作温柔的替她揉着眼眶。

    “好了,不要打扰哥哥姐姐用餐,我们也该回去了。”

    “新!都说了是两个姐姐嘛,你又不信咱”

    还未等少年开口教训,苏致远就适时的接上了话,声称自己的确时常被认作女儿身,加上职业需求,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并直言莫要为此特意去训斥小家伙,况且对于顾伊,他其实心里也喜欢的紧。

    双方都极有礼貌的相互道了别。

    看着兄妹二人渐渐走远,琴儿贴心的为公子斟好茶水,苏致远也再度回到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琴儿,你觉得顾兄如何?”

    “进退有度,博学多识,为人谦和,宠辱不”

    “打住,我是问样貌相比于你家公子来说,谁更好看些!”

    “这 确实不太好比较,单论样貌肯定是公子更甚一筹的,但他给人的感觉要更加如沐春风些,毕竟您自己也知晓 奴婢失言!”

    颇为郁闷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在听到自己的贴身侍女都‘胳膊肘往外拐’了,苏致远哪还有心思细细品鉴。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在外逛了一天的他也有些乏累,便和琴儿商量好,待吃完饭,就回去准备晚上的演出。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吃。”

    顾新望着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狠狠的瞪了眼唐月绮,相比于自己悠哉游哉的看棋溜达,天知道顾伊被她带去干了多少‘体力活’。

    讪讪的笑了笑,自觉理亏的女子也不争辩,讨好般的夹了两块鲜嫩的鹅肉,沾好特配的酱料,分别递到二人碗中,然后非常自然的就拔开了坛口的红布。

    杏花酿,是这家醉仙阁的招牌好酒。

    尤其在每年的清明前后,其醇厚的花香与酒体混合,后劲绵延悠长,让许多食客赞不绝口。

    “哈哈,小新快来陪姐姐尝尝这个,可是得有一年没喝到了!”

    “你 开车来的,麻烦自觉换成饮料。”

    神色陡然一僵,唐月绮哭丧着脸。

    看着少年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根一根的掰开自己紧握着酒坛的手指,心中恨极了平常所珍爱的那台甲壳虫。

    但别无他法。

    女子只能可怜兮兮的喝着甜水,眼睁睁看顾新一碗又一碗下肚,那模样让顾伊都忍不住捧腹大笑,油亮的小手挥舞个不停。

    “话说回来,今晚看的戏到底是什么?”

    拿起先前‘店小二’所给的热毛巾,少年耐心的替小家伙擦干净手,同时问出了他相对来说还算关心的问题。

    “嘶哈 姐姐没说过吗,好辣 今天咱们看的是锁麟囊。”

    由于心思全部放在了顾新手旁的杏花酿上,唐月绮夹菜时,一不留神将辣椒也吃进嘴里,使得整个口腔都弥漫着辛辣之味。

    尽管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摄取到了重要讯息的少年,一边用餐,一边回忆着关于锁麟囊的记忆。

    但很可惜,对戏剧仅是稍有涉猎的他,只能勉强想起似乎是京剧旦角四大流派的看家戏之一,属于程派艺术的代表作品。

    不过也正因未曾有过了解,反倒让顾新有些期待起来。

    毕竟人生在世,总归是要不断接触新鲜事物,才不会让精神世界变得空虚斑驳嘛。

    唐自在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来人。

    “族兄,我电话里说的很清楚,那双生玉早就被小姑要去了,你老来找我麻烦干什么!”

    唐念远眯着狭长的眸子,似在审视自己这个堂兄弟的神色有无作伪,但端详许久无果后,也只得作罢,笑容和煦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为兄还能不信你?”

    这个举动无疑挑衅意味浓重,唐自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愤懑,牵强的回了个微笑,再度与其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场面话后,终于是把这个处处压制他的青年送走,恼怒的一拳锤在壁上。

    “吗的,欺人太甚。”

    走在路上的唐念远,拿出手机翻找到一个号码,犹豫一会还是拨了过去,但在等待提示音才刚响起时,他又极快的掐断了电话。

    有些苦恼的揉着眼眶,方才还谈笑风生的青年,此刻踌躇不已。

    他的一个好友近期从西江省辗转回来,二人之间也算有多年的深厚交情,听闻伏州的地下黑市有双生墨玉的消息,并传出在自家这个堂弟手中,于是对方破天荒的拜托了自己一回。

    原本以为只是件小事,要块玉而已,料想那唐自在也不敢心生不满,谁知一番询问后才知道,东西竟在他们小姑手里。

    想起那个手段奇诡,被外人敬畏称呼‘唐门魔女’的小姑,唐念远就忍不住头疼,多年前的种种事迹他还记忆犹新,莫说族里三代嫡系,就算是二代的众人,对其也是捧之任之。

    手机响起,青年发现是对方回拨过来了,额头不由自主沁出一层冷汗,有些僵硬的摁下了接听键,话筒中就传出唐月绮疑惑的声音。

    “怎么,找小姑有事?”

    “啊,没有,就是想您了,替我父亲问问您打算何时回”

    嘟,哔。

    话都没说完,通话就直接被挂断,唐念远却没有丝毫不悦,反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显然唐月绮的反应是在他意料之中。

    将目光投向天空,想着某个还在飞机上的好友,这位身份显赫的唐门大少爷,此刻也只能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

    对不住了,钟老弟,反正是为了讨女生欢心而已,咱再想别的办法吧

    好奇的四处张望,顾伊紧拉着自己哥哥的手。

    少年感知到了小家伙的不安,尽管穿着装束有些不太方便,却还是如她所愿的将其抱在怀里。

    “啧,小伊伊啊,姐姐其实力气也很大的,要不也让我抱抱?”

    刚挂电话的唐月绮笑嘻嘻的跟上,态度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顾伊的小脑袋枕在顾新肩上,对着女子做了个鬼脸。

    随着俩女的嬉闹,他们也很快通过了检票口,来到了剧院的正厅之中。

    座位鳞次栉比的分布着,整座大厅的风格显得简洁无比,巨大的红色帷幕遮住舞台的大半部分,观众区域上已经座无虚席,依照唐月绮票上的编号,这一家三口也顺利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七排居中的连坐,视野开阔适宜,纵使是顾伊小巧的身子也能将整个舞台一览无余。

    随着时钟准点走到1900,灯光也逐渐黯淡下来。

    幕布被缓缓拉开,露出其后的全貌,直入眼帘的,是一幅粉白牡丹争相斗艳的挂画,两旁有着浅紫色的丝帘以作点缀,地面上杂乱摆着几个大红色箱子,快板声先起,一名捏着红绣帕婢女打扮的花旦,踩着小碎步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微弯了弯腰,伸出兰花指便开了腔。

    “小姐出阁日,阖府昼夜忙。”

    她噙着轻快语调做出了介绍,自称是薛府上的丫鬟梅香,明日便为其侍奉的小主出嫁的日子,而今府里的权贵们,都在登州城内为薛家小姐挑选嫁妆,老夫人更是准备了一件‘锁麟囊’。

    可惜小姐觉得上面的花纹有些不衬,便遣了下人前去绸缎铺进行调换。

    述说到此处,原本平息的快板声再度响起,顺着催人心绪的节奏,稀稀落落的台侧又走来一行人,正是已然换回妆奁的薛府下人们,见梅香急切的模样,为首的白须老人晃了晃脑,自若的交代着。

    “梅香,你且宽心,待到小姐望着这些妆奁之物,一见就不生气了。”

    “呀,那且让我一件一件递去,兴许小姐能挑拣会哩。”

    下人们连声应是,书童模样的小生先将托盘中的红色绣花鞋交予她。梅香赞了句好看后,也不拖沓,就径直带到了小姐的‘厢房’中。

    “咿呀,小姐您别生气,我呀,这就让他们再换去。”

    书童有些急切的解释道:“梅香姐,这可是新花样,我可跑了好多条街呢,您就再说说吧。”

    “你呀,再去一趟吧,是小姐不中意,我有什么法子啊?”

    “梅香姐”

    “去!”

    语气中已然有些不耐,她刚挥去了书童,只听闺房里传来柔婉至极的语调,那嗓音主人娇蛮吩咐着。

    “梅香,那花样儿,要鸳鸯戏水的。”

    “嚄,要鸳鸯~戏水的。”

    “转来,那鸳鸯要一个飞着的,一个要游着的,不要忒小,也不要忒大。”

    “嚄,不要太小,也不要太大。”

    嘴里重复着方才的话,刚要吩咐下去的梅香,又听见一声‘快快转来’。

    “哎,小姐我还在这儿哪。”

    “”

    “鸳鸯用五色,彩羽透清波,莫秀鞋尖处,提防走路磨。梅香,你可记住呀?”

    “嚄,还要提防走路磨嘛。”

    “且慢着,配影须如画,衬个红莲花,莲心用金线,莲瓣用朱砂。”

    “”

    听着闺中人的细致要求,丫鬟掰着手指露出为难的神色,那似要哭出来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记得混乱了。

    乐不可支的顾伊,正轻轻晃着哥哥的手臂。

    只是开场十分钟而已,经验老道的角儿们就通过绘声绘色的演绎,令顾新沉醉其中,但身旁的小家伙尤为闹腾,明显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舞台上。

    好在她也是识大体的,全是一些小动作,并未发出打扰到别人的声响,少年也就由着去了。

    摸了摸其脑袋,略微敷衍的回应着顾伊,依旧全神贯注欣赏着戏剧的顾新,忽地一愣,将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进厅口。

    那里不知何时被布下了禁行法阵。

    心头微惊,他还未来得及和另一侧的唐月绮交代,一阵悠扬的笛声就从耳畔突兀响起。

    听见这笛声,周遭所有的观众都像中了邪般,皆同时起立,然后机械有序的排好队,从那禁行法阵的豁口鱼贯而出。

    没有特地去阻拦同样行为的顾伊二女,让她们随着人流一同离开,顾新给自己捏了个敛息诀,借着人流找了处阴影隐匿下来,这笛声中蕴着造诣极高的催眠术法,且释放者对于范围把握的精巧无比,仅是覆盖了观众席,并未波及到台上。

    不过眼前出现了这种诡异景象,原本正尽心演绎的众人都僵在原地,刚想中止演出,那闺房中幽幽传出了‘薛小姐’的话语。

    “台下之事,自有台下之人解决。”

    “”

    “八方听戏四方神,三方为鬼一方人。”

    “台上之戏一旦开腔,任地裂山崩,也决无罢唱的说法。”

    “”

    这次‘薛小姐’的嗓音,再也没有先前演出时,用上‘西皮’‘二黄’腔调的修饰,让顾新顿觉有些耳熟,却又一时间想不透彻,相比之下,反倒是观众席上还端坐的几名身影,令他大感兴趣。

    看来除却‘锁麟囊’外,今日又能额外目睹一场好戏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逐渐弱下的笛音,原本座无虚席的场面却已人去楼空,自禁行法阵中陆续走出的四人,望着台上恢复演出的众角儿,落于最后的粗犷汉子恶啐一声,骂骂咧咧开口道。

    “大老爷们扮小娘子,嘿,真是稀奇事。”

    话音才落,他就陡然发难,手中顷刻间凝出一缕风旋,无所顾忌地扔向梅香等人。

    只是那风旋还在途中时,琴儿的身影飒然出现,一身素衣与半挽青丝皆被吹的猎猎作响,她直立于前,望着迎面而来的攻击,小巧的檀口微张,轻喝一句。

    “散。”

    风旋就依言溃散在天地间。

    可防不胜防一箭射来,速度相较之前的一击不由更快,而且破坏力显然也更胜一筹,同时胜在有佯攻的掩护,琴儿情急之下无法捏诀应对,只能祭出腕上玉珠,瞬息间激发其中光幕,硬接下了这招风箭。

    “卑鄙,竟然偷袭。”

    擦去嘴角鲜血,她不由恼怒叱道,直言对方阴险,却被那手持巨弓的粗犷男子嗤笑一声,神色颇为不屑的反驳起来。

    “小丫头,玩不起就回家喝奶咯,生死搏杀谁管你卑不卑鄙?”

    挑衅的掏了掏耳朵,他也不啰嗦,一把掀去外衣,露出虬扎的肌肉,左手举起弓体,右手将弦拉到极致,四周气流不断汇聚,接连形成三道箭矢,每一发都要威能更盛。

    蓄势完毕,三箭齐出。

    破空声撕扯出刺耳的嗡鸣,直直朝着琴儿射去,第一箭只是刚接触,光幕便应声碎裂,女子不能随意躲开,因其身后就是正在演出的世俗之人。

    好在此次她已有闲暇捏诀应对,凝出一面土盾与石枪,琴儿连阻两箭,而后不退反进的朝前奔袭数米,持枪横扫,便把第三箭也给破去。

    谁知还有风旋接踵而来,赫然又是重演了先前的偷袭路数,不过她此次早有预料,冷哼一声,以身贴地速度再升,曼妙躯体进行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扭转,反握石枪,向着粗犷男子猛刺而出。

    在电光火石间,女子已经将距离拉近到合适位置。

    回马枪。

    妙到毫巅的时机把握,让琴儿的这枪势如长虹,避无可避。

    眼见枪尖就要戳进敌手的咽喉之中,对方也来不及闪避,而之前一路的其余同僚却不为所动,只是为首那名消瘦男子上前一步。

    他的面容有些枯槁苍白,乍看一眼,就宛若疾病缠身,时日无多般。

    但也正是此人,于千钧一发之际,捂住嘴重重的咳喘了两声,其间似还夹杂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倒行逆施,自受矣。”

    “竖子好胆!”

    原本端坐于台前,未受笛声影响的几名看客,皆感受到了灵力的紊乱波动,他们当中相距此地最近之人,瞬间暴起,神色有些惊怒的冲向消瘦男子。

    本应得胜果的琴儿,却瞳孔骤缩,石枪顿时粉碎,同时她整个身子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了阶梯上,狼狈的翻滚几圈。

    鲜血亦被浸染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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