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显神通
民间相传,大多学校都是建在墓地旧址上的。
这是因为可以藉此以少男的阳气镇压阴祟,用少女的阴气进行调和,所以多数恐怖故事的取材,都离不开深夜的学校。
尽管有科学家们不断辟谣,说这是无稽之谈,是没有根据的臆想与诡辩。
但万事皆有其理,人不可能全知,世界也从没有一刻是属于谁的。
……
正努力胡思乱想的温馨,如同听志异一般了解着阴魂大阵的由来,不由得感慨自己仍是井底之蛙。
同时也更加好奇兑组之人,要如何去破解对手所下的这一步好棋。
“这还玩什么,人家稳住反噬不都立于不败之地了。”一声嘟囔十分煞风景的出现,温馨不由得满脸嫌弃的看向自己的部长。
并没有人搭理尹山川的扰乱军心,众人都望着顾国正。
这次行动的兑组之人,其实都得听从这位少将的调遣,原本还有些不屑一顾,但见他不仅将敌方意图看穿,将许多秘辛娓娓道来,看其仍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不少人心中开始暗暗改观,像温馨眼中便已经皆是崇拜之色了。
“棋局的博弈并非让手下将士争勇斗狠,而是两方执棋者相互制约,筹谋众生的一场残酷筛选,每一步的选择都尤为重要。”只见顾国正面色一板,颇为严峻的开口,“你们之前不晓其中利害,我不追究。但接下来有擅不听令者,事后尽按违反军纪处理。”
兑组众人听罢,无有异议,并整齐的朝顾国正行了一个世俗军礼。
少将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向远处。
“坠,开血脉护体,给俞淼淼喂剑,给我开到第四剑。”
“负影,警戒前线,如有敌靠近,可阻可杀。”
“郁尾,你的任务是把那个有礼貌的小鬼找出来,手段不论。”
“俞淼淼,全力用出第五剑,砍向我。”
听着顾国正挥斥方遒,尹山川也不禁升起一股豪气,都想主动请缨做些什么了,毕竟大小也算个守夜人分部长,他的真本事自然是有的。
但少将的最后一句却让他差点打了个趔趄。
更让其不解的是,几乎命令刚下,就被兑组的人瞬间执行,几人哪怕一丝迟疑困惑都不曾出现,甚至连温馨,都罕见的站在一旁,煞有其事的点着脑袋。
他感觉这个世界突然间都变奇怪了。
说来复杂,但其实就一刹那的工夫,被唤作俞淼淼的姬发女子,已经卸下身后阔剑,剑身通体如碳,缨穗于柄端,双侧暗红纹路缠绕而上,相较女子窈窕柳腰,其形更为酷似宽刃大刀。
她清咤一声,轻身凝气,玉手握紧剑柄,眼波流转间起手式已然横劈而去。
见此,坠无奈的笑笑,天庭处睁开一只竖眼,其中竟是有着如层峦般的重瞳,道道母气自额头垂落下来,震的地面一阵轻颤,似有重逾千斤。
此击撞上母气,无功而返,俞淼淼借反震之力于半空持剑,虚勾出了太极双鱼的轨迹,顿时阔剑威势倍增,女子娇颜一喜,随即折返,再度攻杀而去。
郁尾并未着急动手,随意走了几步,恰好来到温馨二人面前。
背靠有些微微发霉的仓库老墙,他十分惬意的掏出烟,分了尹山川一根,而后三指屈紧,随手朝空气中一捻,就有火光闪现。
这种点烟手法将一旁的温馨看的大呼离谱,接着又望着掏出火机的自家部长,眼神里多少带上了些嫌弃之意。
尹山川才吸一口,目光就对上了少女的鄙夷,顿时涨红了脸,“温小馨!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守夜人可是科学的忠实拥趸,本部长当然得起到模范作用!”
见如此诙谐的一幕,身旁的郁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就是捏个火诀吗!你们这些神学信徒!旧时代的残党!”最后,发现连顾国正的注意都被吸引过来,尹山川只得讪讪闭嘴,闷头抽着手中的烟。
不再刺激自家这个可怜部长,温馨转头好奇的问:“郁尾大哥,顾将不是让你找那个邪教头头嘛?怎么跑这来和我们部长抽起烟了?”
对于少女的疑惑,郁尾吐了一个烟圈,满脸神秘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还有,小朋友吸二手烟可对身体不好,快离远一点,最好到顾少将那去。”
温馨总觉得郁尾的话里有话,这时尹山川也眉头皱起,似是觉察到什么,连忙附和,“赶紧走,事情有些不对。”
虽然仍云里雾里,但见二人都这么说,她也不犯浑,立刻闪身到了顾国正身旁。同时少女也注意到,从始至终守护在这位少将身旁,一言不发的军旅青年,刚才又对她点了点头。
那股善意纵使没有与之交谈,也被直观的感受到。
一声凄厉悚叫从黑暗中乍起,郁尾轻巧摁灭手中烟蒂,口中缓慢吟咏。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
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这时候,尹山川强捂心口痛哼,丝丝乳白色雾状接连飘起,离开他的身体飘向仓库深处。
“神秘八组中,郁尾也算为数不多的奇门遁甲修行者,极擅占卜与推演,所以我让他去寻那祝洛的方位。”见温馨求知欲旺盛,顾国正笑笑,为她解释起来。
“尹部长许是在我们来之前,就被人种下了神火会独有的‘心魔火种’,此物你应该听过吧。”少女点点头,她与以神火会为主的邪教势力,这一年来已经交手不下数百次了,关于‘心魔火种’自是清楚的。
是唯有神火会高层才够资格掌握的一种秘术,无色无味的附着在人体之上,在关键时刻,它能迷惑宿主的心智,令其倒戈、自尽。
但这秘术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寻到,更妄提破除。
“相信郁尾也是发现了这点,并推断极有可能是祝洛所下,于是藉此为引,循得了其所藏的方位痕迹。”
汇聚之地,祝洛略显狼狈的现身,看着已然雾化的火种,他阴翳开口道:“很好,小看你们了。”
显然,这门秘术也是有反噬的。
“姓祝的,你丫让老子别参与,然后反手就开阴是吧?”尹山川捱过剧痛,不由得愤怒咆哮。“既然尹兄主动下场,成为搅局者,那就理应抱有被当作棋子的觉悟。”祝洛冷视一眼,森然道。
“弈者,先手落子可布暗棋,却没料到顾少将眼力如此惊人,倒是晚辈献丑了。”尽管‘心魔火种’被识破拆除,暴露了自身,但祝洛仍是极有风度的从容赞叹。
也不算太过伤筋动骨,毕竟他还有几张底牌未动。
倏忽一瞬,俞淼淼身后响起刺耳的短兵相接声。
只见负影与魄的身形不断变换,二者皆非泛泛之辈,负影行踪飘忽,身如鬼魅,遇上偶有破绽时,也是一击即退,绝不贪功。
这让魄不由得僵持在此。
风驰云走间,两人手中兵刃已交错足有百次之多。
终于,魄极为刁钻的逮住机会,见她旧力渐尽,新力未生之时,没有一丝犹豫的抡起骨棒,狠狠的朝负影砸去。
“残残影?”
一抹嘲弄从女子眼角闪过,见敌手果然上当,她反手持匕,精准的往魄的心脏刺去,同时空气中响起冷漠冰寒的回音。
“这次该换我说了。”
“退,或者死。”
接连发生的战斗让温馨感到目不暇接,她从未接触过如此丰富的战斗方式,同时也茫然地望着自己手腕,g级机甲装置散发着幽幽寒光。
一旁的顾国正满意的点头,这些兑组的人才确实令人欣慰。
又发现身边的小家伙似乎有些自我怀疑,于是口吻温和的道:“不用妄自菲薄,‘人力有穷尽,力所不能及’。你可知你手中的粒子战甲,经过了多少艰难才来到世人面前,生命、智慧、信念、科学,这正是当年设计者为此甘愿自我牺牲的力量啊。”
言语间皆是缅怀之情,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意。
“就拿你们这个分部的部长来说吧,不要只看见他在此地接连碰壁,若单论战力,所有人里也只有死去的涂龙象和我身旁的小任,才能与之媲美。他应该还只是c级战甲而已。”
“论战力的话,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杀人他没我行。”被提到的小任也开口补充道。
迷茫之色随着二人的话渐渐褪去,少女欣喜又自豪的轻抚手中腕表,带着一丝钦佩向他们表示谢意,尤其是顾少将,此刻在温馨的心中形象与地位无限拔高,谆谆教导的严厉长辈模样,实在很像自己那个逝去的老师,‘鸿’。
念及于此,温馨又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默然不语。
“顾将,第四剑啦,当心啊。”
俞淼淼娇嫩的嗓音急切的传来,手中阔剑似是要承受不住所叠蓄的庞大能量,颤动着发出轻鸣。
瞥了眼闭目控阵的寒食,顾国正淡淡回应。
“砍过来吧,别犹豫。”
得到命令,再也不用竭力控制阔剑,对准方位后俞淼淼奋力一挥。
磅礴的剑气像是携着崩山之势一般汹涌而来,途中的空气好似都被碾压搅碎,尹山川、焱、坠等人尽皆骇然,温馨更是面色发白。
唯有顾国正神色如常,还轻笑着问身旁的小任,有几成把握接下这道剑气,军装青年闻言凝重不已,随即摇头告知对方,这招他接不住。
面露了然的顾将,旋即对着邪教一方朗声开口。
“后辈,该出手了。”
祝洛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听着对面明明到生死关头,却依然泰然自若的语调,唇边都咬出了鲜血。
长叹声倏尔响起,端坐于地的寒食睁开眼,苦涩的对祝洛作了一揖。
“时也,命也。”
“此人心智近妖,万望神子莫再轻敌。”
说罢,伸出枯槁干瘪的手,寒食轻轻一挥。
无数晦涩的符文,于顾国正面前凭空出现,它们以特异的方式组合排列,形成一篇气息莫测的文章。
顷刻间,那道凌冽无双的剑气也已攻来,直直的与其相撞,仅是余波就让所有人站立不稳,地面都似受到了影响,不断摇晃着。
“够了,寒食,停下啊。”
祝洛失态的大喊,众人目光也被不自觉引到,挡下这惊天一击的那道枯瘦老者上,却愕然的发现,此刻寒食的躯体在不断炭化,犹如被火烧过的老木,寸寸崩裂。
终了,化成一抔焦灰,被风吹散于天地间。
“呵呵呵,顾少将,好手段。”祝洛目眦欲裂,略带癫狂的讥笑着,“攻敌所必救啊。你死不足惜,你却站在了阴魂大阵最薄弱的地方,逼得我们不得不阻止。祝某真的很好奇,你们不是自诩正道吗?怎么敢拿几十万人的性命来赌啊?”
顾国正缄默不已,似是默认了这份来自邪教的指责。
倒是郁尾邪笑着开口:“战斗之中本来就该不择手段,你们蠢就罢了,还要为自己的失利找借口么?技不如人,就得认。神藏的争夺,你们败了。”尹山川听到神藏,一瞬间明悟了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的大动干戈,是为了这东西,那倒也成情理之中了。
“败?你们兑组还是天真啊,难怪永远只能排八组之末。”
“被压制烦了,魄,直接唤醒他,给这群乌合之众一个难忘的教训。”祝洛看了眼时间,离申时也只剩不到几分钟了,似是不愿再和众人纠缠,疲惫的揉了揉眼,对着魄摆手示意。
“全部出手,击杀他们。”
顾少将眉毛轻跳,心中泛起一丝不安。虽然不知道邪教的人要做什么,但想来也是祝洛山穷水尽的底牌了,往往这种情况,能从根源扼杀就绝不拖延。
得到命令后,兑组四人俱是悍然出手。
对着众人阴恻恻的笑了笑,魄举起骨棒就往自己胸口狠砸,前端染上了心头血,他虚弱的将自己的武器,往一旁的鸿的尸体身上掷去。
而拦截兑组的焱,终究是独木难支,见同伴得手,也不苦撑,浑身火光消散,迅速抽身逃离开来。
负影见状想靠着极速夺取魄的武器,却还是晚了一刻。
一阵涟漪浮现,那根骨棒竖直漂浮空中,正对着鸿的眉心,其上的血液一滴滴落下。
突然,恐怖至极的威压自鸿身上扩散开来,他睁开双眼,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起身活动着因久躺而僵硬的关节。
“开,开玩笑的吧”眼前荒诞不已的场景让尹山川结巴起来,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已经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了。
感受到不少人在注视自己,鸿转头诡异一笑,嘴角都要咧开似的。
祝洛此时带着焱和半废的魄,走到他身前,轻唤一声族老,在其点点头确认身份后,便把事情的始末细节都讲与他听。
“的确是帅才,此役过不在你。”
鸿打量一阵顾国正,随后用着嘶哑磨损的声音以及怪异的语调,开口道:“神子也不必放在心上,老道既已暂时复苏,当解你忧。”
“此地之人,土鸡瓦狗尔。”
语毕,他大步朝前走去,每走一步,便有滔天气势累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