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银矿
郊外的一座山梁上,荀骁骑着一匹马,似乎是很悠闲自在的在游玩,走走停停,随意的看着天,看着一道道山梁,一副沉静舒心的神情,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放牧的人,这些人互相也离的很远,偶尔有些在追着猎物的打猎人,消失在山梁沟,或者出现在山梁上。
荀骁骑着马在随意地走着,偶尔看看山下的城市,他来到山梁上的一条小山路上,这条山路是通向山梁下的城市的,是那些放羊人人走的小路,他下了马坐在路边,好似走累了坐下休息的样儿,望着很远的地方有人在放着羊。
一个赶着一群羊的牧人在山梁上放牧着他的羊,牧人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走累了坐在小山路边休息,那人身边有一匹马,离的太远看不清是谁,只能辨别出是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牧人又看到小山路上走着一个人,是从山下向山上走着,慢慢离他近了,他能看清这也是一个男人,这人手中拿着祭扫坟墓的东西,但他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儿,离牧人远,这人向山梁上走去。
无聊极了的牧羊人看到那个人走近了坐着的人身边,只礼节性的打着招呼,坐着人还在坐着休息,走路的人向山梁上走去,走不多远,他走向一片凹下去的荒草地,跪在了两座坟墓前,烧着纸钱。
坐着的人也是无聊的看着那人在祭扫坟墓,站起来拄着拐杖,瘸着腿犹豫不决的走走停停向那扫墓的人走去,牧羊人追着乱跑的羊走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荀骁,一个是王奎。
荀骁环视着周围,旷野只能看到几个牧羊人,还很远,也只是在追随着羊群。
荀骁走到王奎身边,王奎跪在两座土坟前,还在烧着纸钱,很伤痛的样子。
王奎看着荀骁哀伤地说:“这就是我的父母的坟墓。”
荀骁又仔细地看着周围寂静无人的旷野,跪在两座坟墓前悲伤地说:“二老啊,我来迟了,这冰凉的土地,生死相隔,我是无力相报救命之恩。”
王奎谨慎地望着周围,扶起了荀骁并说:“二少爷,还是小心些好,不敢大意。”
荀骁起身望着天地间长叹一声说:“好人啊——”又低头望着坟堆说:“好人是对一个人的论定,但是他却为此付出了一生。”感慨着说:“再见却是黄土相隔,有心回报,只能遗恨在心,可恨的是我的父母兄长亲人们,不知埋身何处”
王奎说:“二少爷,当年他们把二少爷一家人,挖了一个大坑埋了,那些家仆家丁还有他们的家人来认领,就在这半山梁上,是我和我父母晚上挖出,分开偷埋在这不远处的半山梁上,并做了记号,只要寻找并不难。”
荀骁一把抓住王奎痛哭着。
荀骁在山梁上杂草丛生的荒草地上跪着哭着。
荀骁凶狠地望着山下的城市。
王奎领着荀骁在他山梁上的家里走着,荒废多年,无人维护,衰败破烂,两人看着这情景不免苍凉心酸。
王奎说:“自从父母相继离世,这里无人居住,破败不堪,他们一生不是不勤劳,也不是不节俭,无论怎样,就是过不上想要过的日子。”
荀骁想起自己曾经命在旦夕,躲藏疗伤的石洞,提出想去看看。
王奎领着荀骁来到石洞前,看着荒凉的地方,想起了自己身心被摧残到那么悲惨的地步,就是躲藏昏睡在这个废弃的矿洞里,逃了一命,哀伤疼痛,是扎心的疼痛。
两人的声响惊动了藏身在石洞中的两只野兔,冲出石洞没命地奔跑在山梁上,这突然冲出的两只野兔也惊吓了荀骁和王奎。
荀骁和王奎进到石洞,荀骁痛苦地望着说:“这就是我当年藏身活命的地方。”伤心地叹着气,突然眼中忍不住地流着泪,沉浸在痛苦中。
荀骁在洞中走动着,摸着石洞的岩石说:“当年我父亲,给我教我们家祖传的看矿,根据这岩石来判断是否有银矿石,这几个洞就是我们祖先挖的,根据经验判断这下边有富矿,但是只是一层,然后夹杂着岩石,下面又是一层银矿石,但是矿石一层不如一层,夹杂的岩石越来越多,冶炼出的白银远远不够挖矿费用,所以先辈就废弃了这几个石洞,已经好几代人了,只有我们家知道,对外只说没有矿。”
两人点着火把在石洞中走着。
王奎说:“二少爷,那许孟奚和曹仲安还在经营着荀家的银矿。”
荀骁冷笑着说:“曹许两人虽然还在挖矿,但是矿脉越挖越少,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在干着,其实是他们不懂,只让矿工在下边干,又不知怜惜矿工,老矿工走的走,死的死,带走了本来就不多的挖矿经验,而我们家有祖辈相传的挖矿经验,又经常下矿观察,也怜惜矿工,所以才世代相传,矿业兴旺。”
荀骁在石洞中走着说:“我这次回来是惩恶的,现在看着这石洞,我改变了策略,也可尽快结束这事,如能成功,这是荀家祖宗有灵啊——”望着王奎说:“王奎兄弟,我要利用这废弃的银矿来拖垮他们,但是这事要成,不能叫任何人知道,更不叫任何人知道我们两个人认识,就是今天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见面,也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如果被人发现,尤其是许孟奚,曹仲安知道了我们两个人认识还来过这里,这事不但成不了,还生命都有危险,一点差错都不敢有。”
王奎说:“我知道,我不跟任何人说,包括我老婆孩子,我只听你的。”
荀骁说:“这事还得你出面,因为你父亲说,这块地是荀家给了你们家,只有这样才名正言顺。”
两人继续在别的石洞走着,看着,说着。
此时,离这山梁不远处的一大片低凹的荒草茂密的地方,吴方正和两个同伴在打猎,那两个同伴也是曹仲安的手下,还都是曹仲安的心腹,这三个人都手握弓箭在荒草丛中慢慢地搜寻着野兔。
这野兔是吴方正这三个人在山梁上发现的,是两只野兔,在山梁上跑,三个人射着箭,追赶到了这里。
这两只野兔就是荀骁和王奎,刚从石洞中惊跑的那两只野兔。
此时在这片低凹的荒草和石洞之间的荒地上,那片荒地上是许多大石和丛生着的灌木,里边潜藏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孙家宝,在偷偷看着打猎的吴方正三个人,他怎么会到这里呢?
早上,睡到自然醒的孙家宝,和荀骁的车夫吃完饭,还一起干了些杂活儿,没事可做的他在大街上闲逛,看见一种小吃,看着使人很馋的小吃,他就买了吃,因为荀骁给了他钱,边吃他想起了月云,他就又买了好多,拿着小吃找到月云经常牧羊的山梁,他在山梁上找寻着月云,山梁又多又大,又是沟沟壑壑的,他一时还没有找到,就乱走,他发现了很远处有一个人和他的马,他虽然看不清面貌,但他能从这匹马和那个人独特的特征辨别出那是尧医师,尧医师一个人坐在山梁上,他高兴的向尧医师走去,他所走的这个山梁在那儿拐了个弯,形成了一条山沟,在山沟里有三个人在打猎,他认出了吴方正,吓得他躲藏了起来。
这三个人顺着山沟上到了山梁上,继续寻找着猎物,孙家宝就随着移动着躲藏着,他一看尧医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孙家宝也就不想去找尧医师了,只是躲藏着跟随着吴方正三个人,就这样跟了很长的路,他钻进了一片很多大石,灌木杂乱丛生的地方,有两只野兔冲他跑过来,看见他又拐向山梁奔跑着,这两只野兔被吴方正三个人撞见了,追着,射着箭,追赶到了那片荒草茂盛的地方。
孙家宝看着两只野兔向他冲过来,拐向了山梁,但他从野兔冲来的半山梁看见了尧医师和一个人走进了石洞。
吴方正三个人在荒草中搜寻着野兔,突然一只野兔冲出草丛狂跑向山梁,那三个人紧追着,野兔突然拐向半山梁的石洞,吴方正三个人射着箭跑着追着,野兔跑过孙家宝躲藏的灌木地时,孙家宝连着打出三颗石子,有一颗打中了野兔,那野兔奔跑着栽倒在地,三个人跑向野兔,捡起叫着。
孙家宝移动着躲藏着,吴方正三个人又回头去找另一只野兔去了。孙家宝远远看着三个人顺着山沟向山梁下走去,他们边走边在草丛中搜寻着野兔。
孙家宝刚看见了尧医师就高兴地走出灌木丛,走向石洞,此时荀骁和王奎走出石洞。
荀骁对王奎说:“王奎兄弟,你我就此分开,我还是装做在这山梁上继续闲游,你是再去看看祖坟下山,我们装做不认识。”
孙家宝喊着:“尧叔叔。”奔跑着。
荀骁和王奎惊望着,荀骁一看松了口气。
孙家宝高兴跑到荀骁身边。
荀骁沉着地说:“家宝,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是在这山梁上闲游,偶尔碰到了这人,他是来祭扫祖坟的,我们闲聊了几句。”给王奎示意着。
王奎会意地说:“没有想到我们同住一个城里,在此相识,你闲游你的,我不打扰了,我还要去祖坟上去告别,回城里去。”他转身走了。
荀骁问孙家宝:“家宝,你认识这人吗?他说他是这城里的人。”
孙家宝摇着头说:“我虽然住在这城里五年多,但我白天只忙着店里的事,认识的人很少。”
荀骁说:“随便说说,只是在这野外偶尔碰见,走吧。”
孙家宝牵着荀骁的马说:“尧叔叔,我早就看见你了,先看到你坐在山梁上,刚才还看见你走进了那石洞。”
荀骁惊讶的望着孙家宝:“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孙家宝故作得意地笑着,说:“刚才有只野兔跑向那石洞,吴方正和另两个人在追那野兔,他们三个人都是曹亭长的手下,我怕他们打扰尧叔叔,就用石子打死了那野兔,他们提着野兔顺着山沟下去,找另一只野兔去了。”
荀骁一听惊得停下问着孙家宝详细过程,又问:“你确定他们没有看见我?”
孙家宝说:“我肯定,我自小在野外放羊长大的,他们三个人是从山下刚上来的,我在这山梁上已经转了很久了。”
荀骁问:“你跑到这山梁上干什么来了?”
孙家宝支吾着说:“我找月云来了,她把吴方正叫父亲。”
荀骁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孙家宝不好意思的不说了,从怀里掏出一包小吃,打开递给荀骁一块,自己也拿着吃着,荀骁看着不想吃,但孙家宝执拗的叫荀骁吃,赞叹着好吃的不得了,大口吃着给荀骁看。
荀骁不得不吃着,问:“那三个人在哪里?”
孙家宝领着荀骁偷着看山沟里打猎的吴方正三个人,说:“尧叔叔,我不想叫月云父亲看到我。”
荀骁也是开着玩笑的样儿说:“那我也不叫他们看见。”
两人退了回去,荀骁对孙家宝说:“家宝,我还想再转一会儿,我走了。”急忙牵着马走向了山梁的后面去了。
孙家宝就在山梁上的沟沟壑壑寻找着牧羊的月云,他边走边看,终于在一处山梁的斜坡上找到了月云,那是一片低凹地,因为地势低,草就茂密,追赶了一会儿羊群的月云,终于把羊赶到这大片草多的地方,她坐在了一块大石上,望着只顾吃草不乱跑的羊群,随意地躺在了大石上,眯着眼,把自己躺的很舒服,在乱石杂草中走疼了的脚,踢着,踢掉了鞋子,歇息着自己的光脚。
孙家宝悄悄溜到月云身后,伸手想捉弄月云,又不敢,缩回了手,无声地偷笑着,用月云掉在地上的放羊棍子拨弄着她的鞋子,拨到手边,提着鞋子溜进了不远处的荆棘丛里,他把那鞋子藏起来,捡来好多小石子,装进衣兜里,然后他偷笑着拿着小石子打向月云,一点儿都不偏打在了月云的腿上,月云突然惊起,看着自己的腿,揉着,石子小,力道不大,不是很疼,她望着周围,没有人,只有在吃草乱叫的羊,又有一颗小石子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还是一颗小石子,力道不大,不怎么疼,但这足以惹得月云生气。
月云站起来望着那片荆棘丛,生气地骂着脏话,很脏的话,找鞋子穿,但是找不着,她更生气了,随意捡起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子,很生气很用力的用石子打向荆棘丛,孙家宝在远处的荆棘丛中,不停地挪着地方,找机会用小石子打着,因为孙家宝不停挪着地方,月云没有打中他。
孙家宝还是在新的地方打出石子,有好多打在了月云的身上,这下她发怒了,不顾光着双脚,走近那荆棘丛,捡着大石块打向荆棘丛中,孙家宝不停地在躲着,偶尔还是用小石子打着月云,孙家宝的玩笑变成了真正的相打。
突然月云扔掉手中的石子,摸着自己的光脚,她的脚扎上了刺,她坐在地上,拔着刺,但是那根刺断在了脚板的肌肉里,还流着血,她疼得哭叫着。
孙家宝一看闯大祸了,吓的不知所措,看着月云疼的哭叫,只得走了出来,犹犹豫豫的走近月云身边,月云一看,骂着孙家宝,捡起一块小石头打向他,他也不躲,小石头打在了他的腿上,他是一副甘愿挨打的模样,但还是疼痛难忍,用手摸着,月云骂着。
孙家宝说:“我,我只是想和你玩。”
月云喊叫着:“这是玩吗?”
孙家宝说:“月云,坐到那边的大石上,我看。”疼爱地看着那流血的脚。
月云怒叫着:“谁要你看?”
孙家宝上前要扶起月云,被月云猛地推开,没有防备的他跌倒在地,起来又扶着月云,但月云自己不起,他就抱着月云,她扭动着身子不让抱,但是他有力的胳膊紧抱着月云,抱起了她,月云虽然抗拒着,但是怕跌倒在地,也不怎么用力,走到大石头跟前,小心地放在了大石头上。
孙家宝找来了荆棘上的长刺,捏着月云的脚,小心地挑着刺,慢慢的轻轻地挑出了刺,又挤着血,问:“月云,疼不疼?”
月云狠狠地打了孙家宝一拳。
孙家宝笑着,讨好地笑着,故意大声笑着。
孙家宝故作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了小吃,打开炫耀地让月云看。
月云故意望着别处说:“不吃,我才不吃。”
孙家宝拿起一块大口咬着,故意嚼地叭叭响,说着好吃,真好吃。
月云故意不看,孙家宝捏着一块小吃在月云的嘴上塞着,她紧抿着嘴不吃,他还是往月云的嘴里塞着,抗拒了一会儿,想张口骂他,但是塞进嘴的食物使她说不出话,她嚼着,咽着,他继续给她往嘴里塞着,还没有等她咽下嘴中的,又往嘴里塞着。
后来这两人坐在那里打闹着,嬉笑着,可开心了,说着话,还没完没了的。
一直到太阳西斜,该回家了,月云说她脚疼不能走路,要叫孙家宝背她,他高兴地背着她,赶着羊下山了,孙家宝虽然身体结实有劲,但背着月云在乱石杂草中走着,也是身子不稳地走着,有几次还跌爬在地,这两人不顾身体磕碰的疼痛,还是背着月云走着,两人还开心的大笑着。
一直这样玩闹着到了城外才放开,两人还依依不舍的互望着,向各自的方向走着,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