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五年后】
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乱糟糟的床单上留下一束狭窄的亮带。霍总裁此刻正一丝不挂的躺平在床上,犹如一条泪流满面的咸鱼,为昨晚的冲动而捶胸顿足。
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俯拾皆是的被人糟蹋了。
霍总裁的半个脑袋懊恼的躲在被窝里, 加上潸然泪下的美色, 颇有一副半掩琵琶, 我见犹怜的观感。
过了会儿, 纪羡雨洗完澡回来。
月初的时候套其实就用完了, 不过那段时间纪羡雨为了新项目的计划案忙得焦头烂额, 霍非寒也在参加各种总裁班、研讨峰会等活动,所以两人一直没记得去补货。而昨晚是即兴的,纪羡雨也没料到失忆后的“霍小处男”这么疯, 让他洗了好久的澡, 才弄干净。
按这个时候, 霍非寒绝对会诚心诚意的跑来道歉, 顺便白嫖个亲亲,但看床上那只粽子惊恐崩溃的目光, 纪羡雨是不指望了。
他忽略掉视线中所表达的“臭流氓!”的意思,转身,若无其事的脱下睡衣,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西装换上, 西装革履, 又是一位商业精英了。
原著中,纪羡雨原本只能长到178,但现在妥妥多长了四厘米,没有霍非寒的衬托下,他气场也是十足具有压迫性。
年轻总经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灵魂在瑟瑟发抖的霍非寒, 他从西装外套内衬拿出一个皮夹钱包:“我现在去上班了,这一百,就当给你的违约金了。”
纪羡雨走后,暖烘烘的房间还存留着他身上清香好闻的沐浴露味,在霍总裁鼻腔内萦绕。
霍总裁眨了眨眼睛,拿起那张对折,被放在床头柜上的红色纸钞。
对着那束光源,左看右看,五秒后,确定了,这是一张如假包换的一百块。
“……”
——“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只有一百,本总裁可是商界泰斗霍氏集团的总裁啊喂,一百怎么够!”
可惜远在小区门口的纪羡雨,并不听得到霍非寒这铿锵有力的抗议。
去霍氏集团总部大厦的路上,司机像随口问候,道:“纪先生,今天霍先生没来上班吗?”
自两年前纪羡雨入职后,他就会和霍非寒共同上下班,霍非寒负责开车,平日只有特殊的社交活动,喝了酒才会找司机老刘来开。而他现在不知道霍非寒的情况,问问也正常。
纪羡雨将平板的某股市app关掉,说:“嗯,身体不好。他爱岗爱业有几年了,就让他休息几天吧。”
车开到一半,司机老刘又问:“纪先生,很冷吗?需要把温度调高吗?”
纪羡雨却淡淡摇头婉拒。
艳阳高照。
看着后视镜中后座的俊美青年,老刘感到疑惑,既然不冷的话他还穿这么厚,还戴了条围巾?
到了公司,纪羡雨就去总裁办帮霍非寒请了一周的假,然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起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工作,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直到午休时间,他才抽了点空去食堂吃饭。
“咦?总经理怎么一个人来食堂吃饭了。”
“赵姐,难道总经理经常在外面餐厅吃饭吗?”
“不是,你刚来不清楚,总经理的午饭和下午茶几乎都被总裁包了,对,就是那个你知道的霍总裁。”
“赵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总经理和总裁他们是……恋人?!”
“对啊都结婚三四年了。”
就在刚才一位怀揣着少女心的实习生,梦想破灭。纪羡雨对此不知情。
桌上,由专业营养师和厨师准备的一菜一汤。
他入职两年多,很少在公司食堂吃饭,基本一到午休时间,他抬头,就能看见办公室外霍非寒拎着自己做的便当来找自己的身影。也不知道这段吃食堂的日子还有多久。
为了公司职工着想,食堂饭菜都很美味,只不过纪羡雨还是兴致缺缺,不由得他就想到了还在家里躺平的霍非寒。
他想想,自己昨晚为什么会亲他呢?……应该是缅怀吧,缅怀那个六年前对感情还很青涩懵懂的爱人。他很久没看到霍非寒脸红紧张的样子。
过后纪羡雨和霍默山通了次电话。
不出所料,对方表达出自己对霍非寒病情的担忧,虽然他语气透出气定神闲,还准备赶着去和朋友钓鱼。
纪羡雨:“……”
纪羡雨的眼神浇筑在桌上的一张合照上,说:“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非寒。”
让霍非寒重新爱上自己,他还是有把握的。
被人睡,啊不是,是把人睡之后的霍总裁,几乎快要疯了!
尽管自己和人结婚那么多年,对方的表现自然,轻轻松松就能撩拨人心弦,可这关他霍总裁什么事,他只是一名刚过完24岁生日的清纯男青年!
因为太郁闷了,霍非寒只好去找自己的好基友诉苦。
这个好基友,显而易见就是姜瑞克啦。
咖啡厅,霍非寒有点不满:“你怎么迟到了一分钟?”
“……”姜瑞克翻了个白眼:“都失忆了,你这德性怎么还是那么一成不变。大早上找我,我怎么说也得和小念说一声吧。”
霍总裁还在端详“六年后”自己这位好基友样貌上,像脱骨重生般的改变,一听“小念”这个人名,朦胧get到什么:“小念?”
姜瑞克翘二郎腿,喝了口咖啡:“我男朋友。”
霍非寒蹙眉,费力的想了想:“我记得当初你不是和——”
话说一半,姜瑞克不想回忆年少轻狂时的恨海情天,打断了他的话,小声哔哔:“这都六七年前的事了,你以为我和那个渣男的感情能像你和羡雨那样稳定?”
霍非寒撇撇嘴,没说话了,彼时被烦恼所萦绕的霍总裁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太开心,用小铁瓢羹搅散咖啡表层的浮沫。
姜瑞克看他嘴角下撇,懒洋洋地说:“羡雨在短信里都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现在只有24岁的记忆?怎么样,失忆的感觉如何?”他仗着这家咖啡店没什么人,恶向胆边生,还猖獗的显摆了下这几年他练出的肌肉块,抛了个媚眼:“快看看,我是不是比六年前帅了不少?”
对于前半句话,霍非寒可以表示:失忆的感觉不太好,因为时间线和环境太混乱,这六年间更新换代的东西也诸多。
而后半句,霍非寒想也没想,直白表示:“没以前清爽,现在油腻了不少。”
姜瑞克:“…………”
他还补了句:“我从来不说谎的。”
霍非寒嘴毒,却一直是所有人的审美天花板,而天花板说的话自然成了大家的审美指标。
姜瑞克沉默的拔掉插在胸口的两根箭,泪汪汪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随身镜,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不时扒拉自己帅气的发型,喁喁地说:“怎么可能,我这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哪油腻了。”
霍非寒觉得这家伙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除了外表的变化,内心还是那么幼稚,呵。
他兴致缺缺抿了口加了黄糖的咖啡,沉吟片刻后,说:“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想问下你觉得我该怎么和那个……纪、纪羡雨相处?”
姜瑞克眉梢一挑,放下随身镜,不以为意的说:“你们都老夫老妻的,我有什么好建议的?而且当初你不是对羡雨一见钟情吗,不至于失忆了还心动不了吧。”
霍总裁心乱如麻:“不是,这一见钟情是——”想说是因为他特殊体质的关系,但一对上姜瑞克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神,他选择闭麦。
他不能说的太详细,只好以咖啡代酒,郁闷的说:“你不懂,就算是一见钟情,那也是失忆前的我,现在是失忆后的我,是不同的两个人!”
姜瑞克不以为然:“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这失忆症是暂时性,说不定某一天走路摔一跤就好了呢?我倒羡慕你现在的心态是24岁——哟孩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时间是把何等的杀猪刀咯。”
霍总裁大惑不解,不过跟姜瑞克再怎么讨论,俨然也讨论不出朵花来。
付款时,霍总裁习惯性掏出自己那张从黑卡变成的副卡。
等来的不是账单,而是店员的抱歉声:“不好意思先生,我这边显示,你这张卡的余额……不够。”
“?”
姜瑞克笑出声来,用手遮在嘴前,耳语:“老霍你不会还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就主动把工资上交给羡雨保管,每个月只有两百块的零花钱吧。”
霍总裁的脸瞬间绿汪汪起来。
难得看见心比天高的发小出糗,姜瑞克捧腹大笑说:“我今天刚好发零花钱,还是我来付吧。”
霍总裁较劲,他拦住对方,不同意说:“不,是本总裁叫你出来的,于情于理也是本总裁请。”他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医生,站在柜台旁就开始对皮夹包开膛破肚,进行缜密解刨。
他面容紧绷,腹诽:到底怎么回事,他堂堂霍氏集团总裁难道连一枚钢镚都没有了吗!
幸亏店里没其他客人,不会催促。姜瑞克眼尖:“诶老霍,你那有张红的。”
霍非寒烦闷的抽出那张红色大钞,塞到口袋里,选择性眼瞎:“算了,我没带现金,你好,我能用这辆玛莎拉蒂车钥匙代付吗?实在不行这款百达翡丽手表呢?”
店员:“………………”
姜瑞克:“………………”
纪羡雨说猫猫今年已经是条快11岁的老狗,前不久因做腿部手术,现在还在宠物医院住院,霍非寒不知道地址,回到家也只能陷在沙发里,逡视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发呆。
过了会儿,知道自己的状态太深陷其中,霍非寒摇摇头,从沙发上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其实姜瑞克说的没错,这失忆是暂时性的,或许某天就好了,他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昨天是他把持不住,谁让纪羡雨亲他的……咳咳,反正接下来他一定坚守阵地!
毫无用处的士气+1
24岁的霍非寒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可书房里的电脑邮箱告诉他,30岁的霍非寒已经逐渐将重心转移到了家庭方面。按理,被oa审批云云塞的满满当的邮箱,此时却早早被30岁的霍非寒解决完毕,怎么刷新也刷新不出新的来。
他眉宇紧蹙,更加郁闷到不行。
手机密码电脑密码是纪羡雨的生日也就算了,但他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最热爱的事业也给放弃了吧?
霍非寒突然想到昨天提的那个保险箱,心道:会不会就连那个保险箱的秘密也是纪羡雨的生日呢……
霍非寒漫无目的的在书房里游走,突然,他在一本结婚相册旁找到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包养合约。
霍非寒:“……”
包养合约???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不具有法律效应,一看就是中二爆炸,只有法盲才会搞得合约吗???
虽然很鄙视这东西,但想到是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霍非寒确保纪羡雨没下班后,小心谨慎的翻开浏览。
司机老刘开车将人送到了小区门口,问:“纪先生,我明天也来接送您吗?”
纪羡雨扣好西装腕部的纽扣,沉吟片刻后,说:“这一整周就都来接送我吧。麻烦你了。”
在乘坐电梯的过程中,纪羡雨还在想在家躺尸的霍非寒会不会识趣的主动去做晚饭,没想到一开门,光线黯淡,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独独只有坐在餐桌正中央的霍非寒,天灵盖开着一盏昏暗的灯。
纪羡雨瞥了眼,就知道没晚饭吃了。他蛮无所谓的转身换好鞋脱下外套,准备洗个澡去做饭。
被忽略掉的霍总裁不淡定了:“啊喂,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纪羡雨扭头觑了眼:“一百嫌少?”
霍总裁脸颊烧了起来,暗骂这家伙就这么不害臊吗!说:“本总裁说的不是这件事!”
纪羡雨用手翻了翻发型,黧黑的头发便轻搭在耳尖上:“那你说的是什么。”
bking霍总裁好以整暇,翘起二郎腿,但在纪羡雨沉默的冷眼斜视中,又条件反射乖乖坐好,不装逼。缓解尴尬,他清嗓:“很好,男人,既然你不知道要和本总裁说什么,那本总裁倒有事要和你说。坐吧。”
纪羡雨挑眉。在下班后的疲惫不堪中他突然觉得一抹趣味,他倒想看看自己这位失忆的爱人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见下一秒,霍非寒大手一挥,把份有些年头的文件甩在整洁的桌面上,流逸出一个三分漫不经心,一分冷漠猖狂,两分胜券在握,四分邪魅霸道的讥笑,说:“呵,男人!我就知道我是不会那么肤浅的对邪恶势力低头,我们果然只是一对不可告人的契约关系!”
什么结婚恩爱了六年,全是假的!
这些证据都在合约中鸿泥雪爪,有迹可循!
霍非寒想,纪羡雨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连着大家来骗自己,想来当初的一见钟情换来的就是这份虽没写明,但大家心知肚明的“特殊体质”作为遮羞布。
作者有话要说: 霍狗:果然谁都骗不住我这机智的小脑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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