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世界大门
深夜，11区，一栋哥特式建筑的华丽别墅里面，围绕着漆黑方形长桌坐着6个人，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发一言，凝重的表情像是塑上去的一般，气氛颇为沉重。
“是谁把那个疯子放出去的！”说话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不耐烦的解开那条快让他喘不过气的黑色领带。
“你就算不把他放出去收管所的那群人也会顺藤摸瓜的找上来，到时候连累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你知道的，我们现在还不能跟他们太过硬刚。”坐在长桌最前端有着一头油光锃亮背头的男人说道，他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不停敲打，“之前感知类领域的人有说感应到了确定吗？”
“确定，就在21区，但是出现了一瞬就立马消失了。”妩媚的女人摆弄着自己刚做好的彩色指甲随后心满意足的笑了一下，“随他去吧，那疯子早晚都留不住，只是祸害。”
背头男人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户旁边，他点燃了一支雪茄，白色的烟雾缓慢的升腾而起，散发出一股雪茄独特的烟草味道，他单手叉进裤兜凝视着远处漆黑的夜景沉思了一会，脸上的表情依然僵硬。
“让我们的人在三天内撤回来，10区有动静，优先保全我们的战力。”
“嘿嘿，那老鬼终于行动了，这次把他们一举拿下，10区就是我们的地盘了！离罗生门也不远了！”年轻男孩安奈不住自己欣喜的眼神激动的说道。
“是时候乘风破浪了，在洞穴里待久了的蛇会让人们忘记它们的毒牙。”背头男人露出了藏在黑暗里像蛇一般的眼神，那是盯住猎物的眼神，一旦咬住绝不松口，不死不休。
面对飞扬而来的尘土凌一躬下身子，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脸前用做防御，双腿以一前一后交叉摆放着，随后后腿发力蹬了出去，一举躲开了男人攻击，趁男人惊讶的空隙他冲到男人面前迅速挥起右拳，不留余力垂直砸在男人的脸上，令他鼻血四溅，听声音像是连支撑那干枯鼻梁的骨头都断裂了开。
“动作比我想象的要慢。”凌一看着他残缺不齐的牙说道。
本来男人牙口就不好，凌一这一拳打掉了他将近过半的牙齿，令原本恐怖的面容也变得滑稽了起来。
“你！你！”男人捂着满口是血的嘴朝凌一咆哮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他本来就不擅长格斗，只是领域让他有了发挥的空间，真要赤手搏斗起来他不是凌一的对手，怎么说凌一平常也是注重饮食平衡保持肌肉的健康男孩。
男人气急败坏的不断挥舞着双手，在他周围的尘土就跟他的玩具一样变得称手起来。可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被凌一轻巧的躲开。
“你这个-臭-小-鬼！”
男人咬牙切齿的对着空中的尘土握紧了拳头，那些刚才还像是随风四散的尘土便突然聚集到一起形成一座厚实的土堆，男人手臂挥下，尘土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凌一用力砸去。
凌一向前扑去一个翻身过去躲过了男人的攻击。他大口的喘着气，身体还没有习惯，这是他的第一次实战，经验还是太少，好在第一个对手只是个半吊子，看起来也不是经常打架的那一种，虽然拥有领域但是自身缺陷太大，这才导致对上凌一这样的新手没有办法。
凌一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刚才的消耗对他来说有点大，每一步都不能有一点松懈否则就会被尘土吞没，之前挣脱束缚已经耗掉不少力气，现在他不能有一点失误，精神力的消耗也异常快。凌一握紧了拳头，他准备孤注一掷要用所有的力气一举击败眼前这个男人。
他朝男人所在的位置冲刺而去，中间躲过了男人的尘土攻击，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突然蹲了下去，随即全身气力集中在右拳上对准男人的下颚，来了一记狠狠的上勾拳将他击飞，看男人摊到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凌一微微松了口气，大步朝梁仲杰跑去，奈何体力不支中途还摔了一跤，刚才那一拳耗尽了他的力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梁仲杰身边，刨开埋在他周身的土。
“这都不够还你人情的吧哈哈。”凌一一屁股坐在地下。
稍作休息后他站起身准备架起梁仲杰，可胸前突然出现的刺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支土质的纤细长刺，只是瞬间就穿透了他的胸膛让凌一来不及反应，并没有伤到要害，看来对方有意留他一条性命，血液顺着长刺的前端滴落，他坐倒在地上捂着出现了一个黑洞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血盆大口的男人。
“在你挥拳的那一刻我就把尘土覆盖在我的脸上了，不然挨到你那一拳我不死也得躺上一天。”男人笑着抹了抹嘴上的血迹，“趁你嘴巴还能动我在说一遍，把雾噬交给我。”
凌一没有说话，他此刻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只想着怎样才能保住梁仲杰的性命，可因为失血过多而慢慢消散的意识却让他整个人都变的空洞起来，他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呆坐在那里，看着男人狂怒的朝自己说着什么，可惜一个字都听不见，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死了吧，连梁仲杰也没能幸免，真对不起他啊，还有那个叫邱瞳的女孩，她真的好漂亮，是自己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有特点的女孩了吧，遗憾的是没有办法给她说句对不起了。
逐渐的凌一觉得连身体里的血液都一丝一丝的凉了下去，他倒在地下，脸颊贴着冰冷的油柏路面，他轻轻的吐出了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就在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空中出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紧接着出现的是刀具摩擦的声音，黑夜里银光一闪而过瞬间割裂了男人的脖颈，随后男人喉管仿佛喷泉一般溅射出大量的血液。
没有理会男人扭曲的五官，那人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向凌一，挥臂甩去了附着在短刀身上的鲜红色血迹，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此刻男人瞪着赤红的双眼倒在地上，只是一瞬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他连瞬间要了自己性命的人的脸都没有看见，就这样永远停止了呼吸。
雨后夜间的温度还是有些凉爽，随着阵阵微风轻拂过去，人影拨弄了一下她好看的暗红色长发，微风中她低着头注视着凌一，月光洒在那完美无瑕的脸上，羊脂玉般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活动微微泛着红润，她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那笑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恭，可此时这人是那样动人心扉，他不由得想到一句话。
她恰似玫瑰，只绽放一个夜晚。
“结果你还是救了那个小子啊。”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说道。
“我并不讨厌他这种生死攸关还在替别人着想的性格。”邱瞳坐在椅子上削着苹果皮，时不时还望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凌一，“我说，他们的药不会是假的吧，这都过了一天怎么还没醒来他不会是死了吧？”
男生冲她翻了一个白眼，这丫头一直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口无遮拦。
“他要是真死了也是你那一拳害的。”
想想他们把凌一扛回来的途中那小子突然惊醒冲过去抓住邱瞳的肩膀质问他朋友的下落，邱瞳下意识的朝凌一的肚子上给了一击漂亮的直勾拳又把那小子抽晕了过去，这才安稳的一直躺倒现在。
“哎哎，这可不能赖我，谁让他吓我来着。”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在他们对话的途中凌一醒了过来，微张着双眼望着这个让他感到陌生的地方。
“你完喽，你把那小子打失忆喽。”
“闭嘴。”邱瞳没好气的涮了一眼男生转过头拍了拍凌一的脑袋认真的说，“我是你哥，以后要叫我大哥，明白了吗？”
凌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忽然他猛的一回神从床上坐起来，“梁仲杰！梁仲杰呢！”他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种种。
“嗯，看来还没傻，你朋友已经被送回家了，当然他的记忆肯定会跟你的不太一样，我们精神领域的同伴修改了他的记忆，他只知道跟你分开后自己独自去了公园在那睡了一天，你见到他不要说错。”
“哦哦，我知道了”
经过那晚凌一已经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女孩，于是很利索的答应了她。看了眼邱瞳手上刚削干净的苹果他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谢谢你的苹果。”
邱瞳翻了他一眼，“你想得美！这是我的，要吃边上自己拿去。”
“你在我病床旁边削苹果我还以为是给我的。”凌一尴尬的挠了挠头笑了一下，他盯着邱瞳那双明亮的眼睛想了一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对不起没有相信你昨天的话，还有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和我朋友的命。”
邱瞳没有说话，她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长得不算差的男孩，忽然觉得他有那么一丁点靠谱，她吃着苹果点了点头。
“你不用谢我，这只是我的任务而已。”邱瞳站起身，“不过我并不讨厌你这种仗义的人。”她淡淡的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也不管身后的凌一正以什么样的表情望着她。
看着邱瞳的背影一时间凌一心里百感万千，他有点捉摸不透这个女孩，之前在咖啡店说的那句话她明显生气了，凌一还以为给她道歉邱瞳会高兴，可她看起来却那么淡然好像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这让凌一越发的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兴趣。
“嗨，她平时都是那样的，你不要介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楼高，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楼高临走前在凌一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张卡片，“明天你到这个地址来，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随即野离开了病房。
凌一注视着那张卡片，他现在的确是有想知道的，不过不是关于那个疯子，而是自己身上的变化，他对这个所谓的领域开始好奇起来，那自己是不是也能拥有像那个泥巴男人一样天花乱坠的能力呢？想到这里他有点兴奋，那得多炫酷啊！是不是自己以后也可以在天上飞或者喷云吐雾之类的屌炸天的能力，这可是每一个男孩的向往啊！
将卡片放好之后凌一躺回病床上，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思考着各式各样的问题。
邱瞳一个人无聊的走在宽阔的街上，领导安排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一个人压马路也是见怪不怪。以前完成任务后她也是这样，会独自一人到处走走。她走进路边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提6罐的罐装啤酒和两袋麻辣小鱼干，她想去一个地方，早在刚到21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21区的大学城里有一处很不错的地方，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21区一半的夜景。她加快了步伐混在同样是进大学门口的学生后面想要遮掩过去。
“同学，学生证出示一下。”门口看管的保安拦住了她。他没有查其他人唯独就要看邱瞳的学生证是因为这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人他都有印象，可像邱瞳这样的漂亮女孩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这么有亮点的女孩他没理由记不住才对。
“哎呀，我学生证忘带啦。”邱瞳假装在口袋里摸索起来，然后故作姿态的说，“叔叔，我的室友们告诉我男朋友劈腿了，我气不过冲到学校里找他理论，可想想也没什么用，我这不难受嘛，想让我的姐妹们开导开导我。”说完她还假装抹了抹眼角，让人完全看不出破绽，就好像她真的是那个被男朋友甩掉的悲情女二号一样。
“嚯！这什么人啊！放着这么好看的女朋友还要劈腿！”保安看到邱瞳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是心头一软，“别为这种渣男伤心！快去吧，狠狠的扇他嘴巴子！这种男人一定不能和他重修旧好！”
“谢谢叔叔。”邱瞳成功的混了进去，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骗人，只是带感情的把自己真的想象成她说的那个样子，就像演员一样，自然而然就没有一点违和感。
邱瞳去到了一栋教学楼的顶层，那里有一个可以坐在房檐上的天台，因为在装修的缘故所以还没有装围栏。邱瞳找好了中意的位置坐下来，一条腿搭在房檐边上，一条腿弯曲起来踩在地面上，她拿出买的好东西打开啤酒大口的喝起来，还不忘嚼上几个小鱼干，活脱脱一股酒场老手的气息。
她眺望远处的夜景似有所想，她不是很开心，想到那个叫凌一的男生。这次上面安排下来的主任务是解决泥巴男，次要的是找到刚进入领域的凌一，为的就是要让像他们这种刚得到力量的新人不要到处作怪而将他们接进收管所，邱瞳只给凌一说了两个选择但其实还有一个，将误入歧途的人杀死。她没告诉凌一是因为当时觉得像他那种胆小的男生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胡作非为，可她好像有点低估凌一的决心了。
她在公园花坛斜对面的假山上观察了很久，从肌肉被强化开始凌一就表现的相当冷静，即便那个对手看起来要比他强大，可他也丝毫没有要认怂的意思，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在死之前也要拖下水一个。凌一的这种姿态让她想到了某个人，某个让她，无法言喻的人。
邱瞳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打开一罐新的啤酒一口气喝下肚，她随手抓了一把小鱼干塞进嘴里，“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喝完四瓶啤酒后，邱瞳的脸微微的红润了起来，她脱掉自己的皮夹克放在边上，敞了敞自己的衣领，酒精的作用让她的体温升高了不少。
“吱”身后突然响起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警惕的看着门被打开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邱瞳俯下身子下意识反手握紧了横别在腰间的短刀，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邱瞳？”凌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是你？大晚上不老实呆着瞎跑什么？”邱瞳又放松了姿态坐回原处。
“这是我大学啊，而且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经常来的。”凌一说着还指了下不远处自己以前留下的屁股印。
“哦对，我忘了你在这个大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大学的？”
“当初刚来21区的时候踩过风，发现这里风景好，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了，还有你别在胸上的名牌。”她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难怪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凌一顺势坐到邱瞳身边，看见一堆空的啤酒罐还有那两包小鱼干，“哇你的口味真大叔！”
“要你管！”邱瞳瞪了他一眼，“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偷见小情人嘛。”
“屁！”凌一反驳了一口随后又悄咪咪的说，“我还没有女朋友我就出来透个气。”
“哼~”
“你那什么语气啊！真的啦！单身狗一只！”
“我逗你的，那么认真干嘛。”邱瞳把最后一罐啤酒推给凌一，“来喝酒。”
“你怎么这么晚也没回去。”他拿起啤酒跟邱瞳在空中碰了一下。
“透气。”邱瞳淡淡的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晚风送来凉爽的温度，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你为什么不逃，肌体强化过的你应该可以逃掉的吧。”邱瞳盯着啤酒说。
“梁仲杰还躺在那。”凌一知道邱瞳说的是什么，他看着远方平淡的说眼睛里充满了坚定，“我看过一部动漫，里面有个人说过一句话，打破规则的人被称为垃圾，但是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连垃圾都不如。我不想做垃圾。如果当时换成别人我也不会逃走。”说完他猛的灌了一口酒，“而且我跟他的孽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啊。”他笑笑。
“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但是后来”邱瞳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她的眼眸看起来却有些凄凉。
“后来怎么了？”
“后来他死了”
“”
似是不愿意在说下去邱瞳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挺对我胃口的小伙子。”
“你多大啊，感觉你总是在占我便宜。”
“20。明天一定要来啊，我挺看好你的。”说完邱瞳轻身一跃从楼上跳了出去。
“喂这里6楼啊！”凌一吓得慌忙伸手去去抓她。
可邱瞳像一只矫捷的燕子落到楼下三层楼高的树上，在一跳已经看不见人影。凌一呆呆的望了好一阵才想起她之前的身手，是自己多虑了。他看了一眼邱瞳放在那没吃完的小鱼干随手抓起来扔进嘴里。
“才大我一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