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你应该做的事
妖物志有载，狐妖，性狡诈，如遇危险，放屁自保。
众犬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辛果真是只狐妖！
臧里黑着脸就要去追，但桑禺突感疲惫不堪，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桑禺发现自己在一处营帐内，瞧着应该是臧里的住处。
连续几日大量使用精神力，她并没有恢复过来，方才也是强撑着与什辛对峙的，若是什辛再耐心一些没有来夺笛，她可能连控制什辛的力气都没有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下蛊，军医被抓后，那时桑禺的心思还在逃跑上，并没有功夫管什么军医。
笛子只是个障眼法罢了，一旦吹响笛子，桑禺便会控制什辛身上的水，让水结冰，以营造蛊毒发作的迹象。
她要赌的，是什辛并不是这些计划的谋划者，赌他没这么聪明，赌他会沉不住气。
还好她赌对了。
桑禺左右瞧了瞧，发现周围异常安静，难道…？！
戎山曾言，桑禺带着臧里逃跑后，什辛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桑禺推测他大概率是在等他背后的人来，一举歼灭北方犬妖族，难道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桑禺立刻下床冲出营帐，谁料刚冲出去就被拉了回来，回头一看，是戎山。
“桑禺夫人，您…您要去哪儿？”桑禺一回头，戎山便像触电般松开了桑禺。
“戎山大人？您没有去打仗？”桑禺见着戎山，一时也有些懵。
“打仗？”面前的戎山发出疑问“为何要打仗？”
桑禺松下一口气来，原来没有打仗，可是…“其他人呢？”桑禺问，出了营帐她才发现周围除了戎山，确实没有其他人在。
“哦，他们去参加臧里大人的继任仪式了，我留在此处守护您的安危。”戎山抬起头看着桑禺问道“桑禺夫人，既然您醒了，要不要去瞧瞧？”
桑禺想了想，问道“什辛可抓住了？”
戎山摇了摇头道“当时弟兄们正要出去追，您突然晕倒了，臧里大人抱着您就走了，我带着十几个弟兄去追了，但是遇上了狐妖军队，当时我们人少，便先撤回来了。”
桑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与我料想的不错，什辛果然是在等狐妖大军来。”
戎山不解地问道“夫人，您如何猜到的？”
桑禺笑了笑，道“蛰伏二十余年，又是铺长线钓大鱼，又是设连环计，还有人族相助，仅凭什辛一人，他做不到。况且臧里走后，他也没急着坐上这族长之位，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戎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您的意思是，若臧里大人再晚回来一会儿，犬妖族可能会被狐妖族围剿？”
桑禺点了点头“正是，还好他最后没沉住气，自己逃了，军心重新凝聚的犬妖他们没有绝对的胜算，所以你们见到的狐妖，应是在撤军，对吧？”
“是的，他们往东南方向去了。”戎山指着一个方向回答道。
桑禺眼前一亮，突然凑到戎山面前。
戎山被吓得欲向后退去，却被桑禺牢牢抓住，桑禺低声问道“戎山大人，算起来，我应该算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对吧？”
戎山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
桑禺又进一步，问道“既是这天大的恩情，你们是不是得报答我？”
戎山的身体又僵硬了几分，同时耳朵有些红了，他眨了眨眼，紧张地回答道“这是自然，夫人想要什么，戎山，哦不，是我全族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桑禺一挑眉，又凑近了一步，此刻她离戎山已近在咫尺了。她看着戎山，眨了眨眼睛，故作可怜道“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去帮我煮碗茶来？”言罢松开了手。
一松手，戎山立刻退出离桑禺几步远，有些结巴地道“是…我…我这就去，请夫人稍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着戎山离开的背影，桑禺松了口气，她的目光锁定了戎山方才所指的方向，狐妖族离开的方向。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她是下界来报恩的，而这恩人，是只银狐妖。
见到什辛的第一天，她还有些惊喜。竟然在犬妖的营中见到了银狐。
只是瞧什辛那有些慌乱的模样，她猜想到狐妖与犬妖之间可能有些什么，但无论有些什么，她都不该干涉，而且她不忍拆穿恩人的同族，便替他瞒了下来，只是问了他狐妖所在之地的方位，想着找机会逃出去。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终究没有找到机会。
此刻机会来了，犬妖们正在狂欢，一直盯着她的戎山也被支开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桑禺定了定神，欲迈出出逃的第一步，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白岭对她说过的话。
臧里从前被抛弃过，他十分痛恨被抛弃的滋味。
同时她的脑中浮现了臧里见到白岭留下的字迹时，一遍一遍说着不是白岭的字时，那绝望又可怜的眼神。
这一步，有些迈不出去。
虽说这臧里将她困于此处着实令她有些困扰，但是他其实对她不错。
想再去瞧他一眼，就当是告别吧。
这样想着，桑禺改变了路线，走向了操练场。
此刻天已十分暗了，但是操练场上却灯火通明，众犬妖正吃喝着，有些还围着篝火跳舞。
但臧里似乎不在其中。
他在哪里？
目光搜寻了一圈，桑禺才在一处阴暗处找到了臧里的身影。
他正垂着头喝着酒，眼中尽是落寞，半点开心也瞧不出。
一杯酒下肚，臧里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桑禺瞧着，那是张纸，他还在一遍一遍地看着白岭最后留下的东西。
桑禺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楚，这族长，并不是他愿意当的，踩着白岭的死上位，其实犹如在剜他的心窝子啊。
桑禺站在暗处瞧着臧里，咬了咬牙，暗暗对自己说道：桑禺，你是水神，你已跳出七情六欲，这些东西于你皆是过眼云烟，做你应该做的事。
她下定了决定，捏了捏拳，转身向后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一双红色的眼睛在她转身的一瞬锁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