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悟道
翌日清晨，不知为何，李九的日子莫名好起来了，勾栏对他的看管也差不多没有了一般，随他干嘛也无人阻碍。
但李九还是日日坐在那自己弄的大伞下，还把小桌换了张大一点的，上面摆着酒水点心，李九就每日都躺在摇椅上拿一小折扇，看似悠闲，李九内心却还是带着忧愁
老许已经认不出李九了，整日浑浑噩噩的在亭子里胡言乱语，许久没洗过澡的身子也时时刻刻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味。
李九给老许洗了个澡，老许也是木然的任李九清洗。
随后李九又把亭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许多物件被李九洗了换了。
老人当时只是唯唯诺诺的站在小亭门口，犹如一棵快要枯萎的老树一般，不曾言语。
李九看见后，抽了抽鼻子，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将老许安置好后就离开了。
随后的日子老许都是呆滞的坐在亭子里，李九有时会推开门叫老许去钓鱼或者喝酒，老许没有答话，眼神死板的坐着。
李九脸上笑容僵硬住，失意片刻，又会微笑的朝着老人轻声细语的说，“老许，你好好休息”
轻轻关上房门，退出亭子后，揉了揉眼睛，脑袋一甩，强撑着笑容，大声说道。
“生老病死都是定数，老子安然送终就行了！”
是在安慰自己。
往后日子，李九时常喜欢跑到江边去散步了，也不钓鱼，只是躺在草坪上看云卷云舒，或者站着看江潮浪起浪落，心境也在这平静日子里慢慢放松了下来。
有时在江畔一待就是许久过去。
等到日落西山，皓月当空李九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那些个浪潮，一下接着一下，拍在江岸，击中江中礁石，好似打在了李九心湖般，泛起层层涟漪。
如果有修道又成的修士见到此幕，一眼便能认出，李九此刻是融入这天地之理中了，得了所有人羡慕的悟道机缘。
剑修本就杀力最高，体修战力分化严重，低境散修无武运加身，比之法修，灵修，剑修少了许多神仙术法被人瞧不上，如同力工。
但也不乏天资傲人之辈，如那梧桐山的女子体修，筑基五境之时硬生生锤杀一位金丹法修，凶名赫赫，后借无敌势一举踏入金丹，战力非常人之辈，不多赘述。
而悟道之事最为玄妙，有人悟道之后修为一日千里，也有人悟得杀伐之术，一经悟出便融会贯通，逆伐高于自身修为的仙师也不是不可尝试。
剑修杀力极强，手段也阴，可修阴神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也可习搏杀神通，演化剑阵。
而体修一脉，若无武道之势，不通高深体术，那便是只有一身蛮力，而若养出自身大势，得武运加身，可一人敌天下之军，堪称沙场万人敌，孤身战百万，千万！
所以在人族天下靠近夷青之地的边关长城处最是喜那高境体修。
但高境体修极少，十境之上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出自那几大仙尊势力中。
李九观潮看浪，悟道不一定能得悟大道，但是肯定也是大有裨益。
锁龙江远边还有江水激荡，天边皓月明亮，反射水面，如同白玉落入水中，也是极美一景。
李九静静伫立在岸边。
此时上流有一道浪潮缓缓流动，浪下似有一道黑影若隐若现，那处浪潮越来越近，忽然到岸边拍下，化为层层涟漪，扰乱周边水面。
此时江中涟漪猛然猛然波动，波光摇晃，如明月摇晃。
水面掀开，一颗横跨数百米的庞大头颅缓缓抬起，他静静俯视李九，口中喷出一股灵息喷向李九。
此龙只有一对直角且不长，爪子只有四趾，乃是一只蛟龙。
江边岸上，一人一蛟安静对视
李九出于尊敬，想了想蛟龙叫声，但是李九也没听过，于是眉头紧蹙，随后吐出舌头，发出嘶嘶声响。
黑蛟歪头，口吐人言，“你搁这说啥呢？”
李九面色一愣，是真没想到这黑蛟居然也会说话。
他招了招手，朝黑蛟笑了笑，说道：真巧，你也在这散步啊？
黑蛟无语，那双数米长的大眼睛往上翻了翻，似乎很是无语。
“你小子在这悟道差点悟道走火入魔了，知道吗？”
李九茫然，“我就在这看看浪潮而已啊。”
黑蛟反问，“能有人一看就是一天？”
李九哑然，顿了一会儿，又问道：
“啥是悟道？”
黑蛟煞有其事的摇晃着大脑袋，引得江水波动不已，高深莫测的开口道：
明天地大道，通自身法理，得入天人感应，这便是悟道了。
李九皱眉，“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
黑蛟眼睛一翻，“老子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血脉传承下来的，我又没悟过”
“不过你没有师门长辈传授吗？怎么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李九歪了歪嘴角，唤出本命灵剑，“没有我野路子出身，唯一算的上师尊长辈的还不知道跑那嘎达逍遥去了，就留了本功法和把剑给我。”
黑蛟感受灵剑气息，说道：
是把好剑，材质锻造手法都是顶级，不过你太弱了，发挥不出这剑威力，我应该可以三招嫩死你。
那难怪了，说不定你那个师尊是去哪个女修洞府被其道侣抓住了，不过你年岁不大又是散修也算天资卓越，去其他宗门拜山应该也能做亲传弟子。
李九满头黑线，没好气的说道：
当然小爷可是天资绝世之人，要不是修炼时间太短，我还真没怕的人，至于那个姓林的掌柜我也觉得他长得太帅了，都快和我一样了，可能真是被抓奸了，都半年没回来了。
至于入宗修行，我暂时没这打算，山上修士都太过清冷了，没点人情味，小爷不稀罕。
两人便又沉默，过了一会，李九看了看天上明月，好奇问道：
这锁龙江说的就是在锁你吗？这最近浪潮都是你弄出来的？
黑蛟难得严肃反驳道：
“这锁龙江名字不是因为我取的，是因为我叔父千年之前被学宫里的一名大儒镇压在这里，至于浪潮是因为我叔父给我的精血，我炼化的时候太靠近这江中水脉了，所以翻了几下身子，浪就大了些。”
“所以你是因为你叔父才跑来这旮沓的吗？为啥不去大一点的水脉，在这好像你翻身也不舒服？”
黑蛟嘴巴大大张开，拟人般像是打了个哈欠，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也不全是，只是因为我大限将至，在这江中化龙比较利于我而已，也不想折腾入海了，到时候在这哪怕走蛟失败了，我身陨道消了还能留下灵气和龙气，福泽这方百姓还能帮我叔父一把，也算是勉强还了一些我叔父的恩情了，而且我没有父亲，叔父从小把我养大，我想死了也在他的身边。”
李九仿佛想到了什么，沉默一会，又点头说着，“那你还是蛮好的”
黑蛟摇头发笑，“我说啥你就信啊，万一我到时化劫失败，想不通一怒之下让这枫叶城的百姓全给我陪葬了呢。”
李九摇头否定，“那你还是挺坏的”
这下黑蛟又无语了，于是黑蛟缓缓把头颅沉入水中，“好了你走吧，这城中还有许多金丹修士窥伺着我体内龙珠呢，你与我牵扯太深对你不利。”
黑蛟头颅就快要完全沉入时，又解释了一句。
“你观江悟道，皆因我翻身浪潮引起，此番因果由我而起，若你走火入魔那便是我所使，所以我前来阻断，算是了断了这番因果，你也不用心怀感激，或是其他想法。”
李九笑了笑，“看来这大蛟倒是不坏。”
水面突然再次掀起，那大蛟又露出一些，抬起眼眸，直视李九。
“对了，以后别再向江中撒尿了，我有洁癖。”
随后遁入江中，巨大黑影慢慢隐藏在这江水之下。
李九点头答应，“我以后撒在江边。”
隔了许久后，李九朝水面拍了几下，“在？”
无人答应。
他又朝四周瞅瞅，一边解开裤腰带，开始向江里灌水，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远处沉入水中的黑蛟看了，满是无语。
“真是个不听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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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勾栏上的邪异男子廖俊文正和孙书奇在茶楼之上手谈，旁边阴阳先生陈靖和老瞎子董悟谷正在一旁观棋。
孙书奇手拿一把白色折扇，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朝身旁老瞎子问道：
咋滴，你们也被那白瓷威胁了？
老瞎子手里摩擦着铜钱，念念有词的回答。
“当时那把巨戟戟尖就离我脖子只差零点零一毫米，还好老夫答应的快，否则你们今日就见不着老夫了，真是凶险。”
孙书奇随后看向阴阳先生，算命先生摆摆手道：
“别看贫道，贫道老早就屈服了。”
于是三人把目光看向正想着走棋的廖俊文。
廖俊文抬头直视三人，不屑笑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那娘们也曾拿起巨戟到我勾栏之中来威胁过我与周末影那鳖孙，我自然未曾答应，不过是一上不得台面的体修罢了。”
陈靖好奇问道，“然后呢？”
以白瓷说一不二的火爆脾气，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廖俊文咂吧咂吧嘴巴，“然后周末影那孙子见那娘们神色不对，直接溜了，老子被打了个半死，又答应了。”
陈靖和老瞎子同时“嘁”了一声。
孙书奇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你这还不如他们几人呢，要么就识相点早点投降，还不至于挨顿打。
要么就硬气点，像十四殿下一样，和这女人针锋相对。
你这挨上一顿又投降，这不是说出来闹笑话吗？
老瞎子手里铜钱一转，握在手中，沉声道：
周末影也被吓跑了，以我等到时候面对十四殿下和那白瓷定然是没有半分把握夺得龙珠。
“不如趁现在我等四人联手把那白瓷赶出枫叶城去？”
陈靖摇摇头，“我看难，且不说就咱几个老弱病残有几分斗法之能，就那梧桐山的天才体修可是蕴出了自身武势的体修，以一敌多不在话下。”
老瞎子不解：“都是金丹修士，各位的看家本领也不少，怎么算的上老弱病残呢？”
孙书奇看了看老瞎子，摇着折扇补上一刀：“你不就是老残吗？”
老瞎子勃然大怒，“你这酸臭书生，说谁是脑残呢！？”
陈靖无奈扶额，觉得凭他们四个，可能还真打不过那梧桐山的女子体修。
廖俊文忽然欢呼，“哈哈，这棋老子赢了。”
感情他还在关心着下棋。
陈靖喟然长叹。
现在可以把可能去掉了，就他们几个怎么都比不上人家，估计还没开打，自己就先斗上了，不过还好出来之前向门中的天人修士求了个缩地成寸的法门，等到时候黑蛟一死，夺取龙珠不过是凭各自遁法精妙。
到时候自己抢到龙珠就跑回门内，炼化那蛟龙内丹以后成了元婴修士，难不成还怕你个小小的金丹体修不成？
当然那白瓷要是这段时间也跻身了元婴之中。
那就当他陈靖没说，少说也要闭百年死关，才能下山。
他娘的，这体修有成就是霸道，灵力消耗少，武力值还高，真是粗鄙。
除了剑修和灵修，道法有成体修还真不怕啥。
毕竟剑修杀力强还阴，相传之前有剑宗峰主，一位林姓剑修在那妖族天下蓬莱仙岛问剑，一剑斩了妖族祖山三分下去，如今妖族气运还比先前弱了几分。
“这就是剑修风范，同阶无敌，一剑枭首。”
而灵修天生就有些克制体修，修阴神的灵修最为阴险，各种神通幻术不说，还有奴兽有成的那种最为可怕，硬生生拖到你体修力竭也碰不到别人真身衣角。
陈靖摇摇头，忧愁一叹。
我怎么不是那些剑修，体修天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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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还是时常会往江水里撒尿，不仅他一个人尿，有时候还带着一帮孩童一起撒，还要比比谁撒的更远。
黑蛟见此，无语至极。
于是在李九已经连续撒了一个月的一个夜里，它蓦然抬头，看着李九。
李九被吓了一跳，差点尿到自己裤子上，连忙抖了抖，提上裤腰带，笑道：好巧啊。
黑蛟静静的望着他，“你把我逼出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真的有洁癖吗？
李九又看向黑蛟，猛然以拳击掌：“原来蛟龙也会有洁癖的啊！”
黑蛟猛然发力，一股带着巨力的江水喷向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