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尽江南百万兵
李九起身,周身剑意萦绕,眼中满是杀意看着勾栏之中。
勾栏顶楼,花魁正坐与梳妆镜前,眼中带着玩味的看着手中脸皮,这张脸皮清秀漂亮,听夫人说如果不是那个小剑修得罪了人,还不至于如今就杀了。
女鬼拿着面皮越看越欢喜,缝制的时候也颇为仔细。
此时一道身影从楼下疾驰而上,花魁房门轰然破损,李九手持长剑立与门外,一双黑眸好似深不见底。
花魁猛的抬头,眼神惊骇,刚想呼救。
李九一道剑气劈来,一击将花魁从顶楼击飞,直直坠下楼前,到了那江畔。
李九缓步走到破碎的木栏处,低头看着那女鬼摔在地面砸出的一个坑,眼中满是冰冷。
李九一步跨出木栏,落地一脚踩在女鬼头颅,将其快要凹进地面,直入那江水之中。
船舫处有人闻声而来,只是最快到来的是那偷偷潜入想斩杀妖邪的道士三人。
其后来者见此三人到场,皆匆匆退去。
李九收剑入体,面无表情的看着凹坑中躺着的画皮女鬼,女鬼头颅被深深踩入地下。
李九将手伸入,抓住女鬼头发猛的提起,只是那画皮女鬼虽脸上无面,但头颅鲜血淋漓,只得用自己难听的声音惊骇求饶:
饶命饶命,饶我一命奴家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九不做言语,只是一拳轰出!
画皮女鬼又挨一拳,周身阴气溃散,奄奄一息。
李九如提死狗一般,一拳又接一拳。
那画皮女鬼身躯被打的剧烈震荡,但是李九死死抓住了女鬼发丝,于是挣脱不开,只能受李九一拳又一拳打来。
赶来的三个道士认出了李九,面带复杂。
没想到时隔半年还能再见,更没想到再见时会是这般场景,观其周遭气息,似乎已是四境之中了。
死里逃生,半年入四境,这小友可谓称的上是天资傲人。
看这场景,他所降的妖邪正是他们这几日准备斩杀的那怨气源头。
画皮女鬼已被打到快要濒死,双手垂下,阴气近乎全部消散,浑身浴血。
李九身上也溅了不少血迹,其握拳的右手更是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呼出一口气,又深深吸气。
捏紧一拳,运行全身灵力轰然击出。
打的画皮女鬼无面脸庞深深凹陷,浑身在无半点动静。
李九抬头,平静的看了一眼面前道士三人,伸手随意一甩,将那已死的画皮女鬼抛弃到一处,未曾言语,直接转身离去。
三人之中就属年岁最小的余知秋,心情最为复杂。
她记得半年前,刚刚遇见李九的时候,这瞧着像逃兵一般的年轻人,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嘴里还有着许多不算好笑的笑话。
如今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中年道士宋明礼掐指使出一道火蛇,将那女鬼尸首焚烧化成飞灰。
随后三人并未开口,只是沿着李九离开的反方向离去。
勾栏船舫顶楼,一身绿袍,面色白净,气质邪异的青年眉目阴沉的看着下方,身边有一招魂摄魄的黑幡悬浮,此时那前几日对李九出手的肥胖男子也走到青年身边看着下方一幕,讥讽开口道:
为何不出手相救,那画皮鬼可是你千方百计获得的,不心疼吗?
邪异青年将面色更为阴沉压下,一字一句对着肥胖男子说道:妖邪本就应该诛杀,我为何要出手。
肥胖男子轻笑几声,眼中带着些许玩味开口:
你可真是怕这天下道脉,怕到了极点,哪怕这下方三个道士不过是三四境修为而已,你也不敢动手吗?
邪异青年突然转头看向肥胖男子,死死盯着眼中满是恼怒开口道:
这下面三人可是清风道观的,你可还敢出手?
肥胖男子面色一滞,瞬间哑然。
清风道观,蓟州道脉顶点,虽然是闲散道观与天下道门有关联,却不是道门附属,但观主却极为高深,据传已是开辟出洞天的极强修士。
他摇了摇头,但仍嘴硬了一句,“这几人不过四境修为,若你我偷袭出手,怕是他们连保命手段也用不出来就血溅此……”
此人说着说着,忽然周遭空气扭曲,彷如天地倾斜般,一股极强压力压在二人身上,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子声音传来:
年轻人说话,还是悠着点好。
二人背部已被冷汗浸湿,肥胖男子连忙开口:
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我是墨家出室弟子,如今正为十四殿下家臣,请问前辈来此有何指教?
随后肥胖男子,强顶压力做辑行礼,不敢抬头,余光看见一袭白衣立在二人身前。
林先生走到二人身前抬头看着天上明月,轻笑开口道:
这清风观主是我旧友,刚刚听见你等二人谈论其弟子,所以就上来听听,勿怪。
肥胖男子周身压力一松,差点瘫软在地上,又行一礼,小心翼翼的说着:
不敢不敢,前辈光临此地,乃是我等荣幸,刚刚开口所说也是我等酒过三巡,胡言乱语所致,是小人的错。
林先生轻笑两声,“这才对嘛,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担心祸从口出,说不定哪天便会被人一剑枭首,一命呜呼了”
肥胖男子更加惊骇,赶忙低头恭敬道歉。
林先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二人行礼,“那剑修乃是我剑宗弟子入世炼心,可磨练其修行,我是那小子护道之人,尔等如何处理,我皆不会过问,你们可让他多经劫难”
随后林先生随口补了一句,“我要去那徐氏看看前些日子欺我剑宗弟子之人,有机会再来与二位小友叙旧。”
一语说罢,林先生身影消失不见。
二人感受到气息已经远去,却也不敢抬头确认,接着躬身对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两人抬头看那白衣已经不见了,面面相觑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此人可控天地之力,修为起码是天人之上的剑宗道君。
两人随后说着,“这个剑修背景来头居然如此之大,护道之人如此修为,莫不是剑宗道子行走入世来了?”
随后邪异男子对肥胖男人摇摇头说道:与我们无关,倒是徐氏怕是要震一震了,还好我俩这些日子对这剑修未曾逼迫,只是小小惩治一番,否则你我二人小命不保。
肥胖男人点头称是,想着上次将这剑修重伤了,稍后便跑回诸子百家之中,怕这剑修来复仇,但脸上未表现出异常,只是说到:那便不管这剑修了,让下面人处理,你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到时我和你助殿下一把,帮殿下抢到那蛟龙内丹,我便回宗门闭关了。
随后二人无言,告别一番便走下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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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宅邸在这枫叶城中心,占地极大犹如一座城中城般,其中有许多假山池林,极其奢华,无一不彰显其在城中地位。
而那徐氏长子徐凌正躺在一张雕刻精美典雅的太师椅上,身边贴身侍女正剥好一颗葡萄,用手喂进徐凌嘴中。
那体修老者站于徐凌身后,开口劝道:
水月坊那剑修年岁不大,但其剑道锐利,天赋异禀,如今不除,必有后患。
徐凌含着侍女递过来的葡萄,不在意的说道:
不过是区区一名三境剑修罢了,还能翻起何等风浪,季叔不会是老了胆色小了吧,再说了那水月馆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水月馆的主子可是十四殿下,还住在我徐宅之中,到时等我入了学宫,修道有成,成了山上仙人,这般还算得上何事?
季椟哑然,顿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提点到:
修行一脉,六境之下都是筑基练气,不值一提,唯有六境金丹,浑圆一体不借术法外物可凌空而行才能算上入了仙门。
徐凌眉头一挑,忍不住讥讽道:
季叔未免有些太过小瞧人了,我虽还未修炼,但这修行门道我还是了然的,这金丹一境只需靠着天材地宝就可堆上去,那我徐凌身为徐家长子,金丹对我来说不过是囊中之物,而我的目标是成就元婴之上,掌控自身天命,得三千寿做小仙人。
徐凌推开侍女,坐起身来转头看向季椟,挑眉笑道:
季叔您老人家,莫不是练拳把脑子练坏了?
身为体修五境的老者也未搭话,一言不发。
他只管护这徐凌十年,这十年徐家将他供养到金丹。
十年后,若这纨绔子弟未到六境,他便一拳将其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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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徐氏祠堂外,一抹剑光瞬息而至,一剑横劈而下。
徐氏祠堂阵法顿时如同琉璃破碎般,挡不住这剑光,轰然倒塌,其内祖先牌位,看守其中的扫堂老人也在睡梦中去世。
祠堂地下,一间密室之中,一位精壮老者,蓦然睁开眼睛,从闭关中醒来,法域展开包裹着祠堂方圆数百丈,确认将凶手笼罩其中后飞身而出。
老者周身法则流转,凌空虚度,站立于林先生身前,刚开口说着:何等宵小,竟敢对我徐家祖地不敬。
只是老者定睛一看,一袭白衣立于飞剑之上,模样俊俏,面无表情。
老者一惊,心凉半截想到,“这杀才怎么找上门来了?”
老者又是语气一转,连忙开口,赞叹道:这一剑劈的好啊,刚好这祖宅老旧不堪了,多谢林峰主远道而来还如此客气出力。
林先生轻笑几声,“没想到是你这小子入了九境,算算也是当初你助那李白幕登基出了不少力,随后取了在皇室洞天取了一道体修武道道则传承,入九境也是板上钉钉之事”
放轻松,我此次来只是来与你叙叙旧,顺便聊聊我一后辈之事。
老者一怔,随后细细思索,是如何得罪了林先生大弟子,只是想了许久未曾想到,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峰主,您那高徒不是已近洞天了吗,不知我徐氏如何开罪了他?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我徐氏了?
林先生摇了摇头,收起表情,盯着老者,一字一句的说道:最近徐氏在上京风头有些太过了,你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那皇帝不让你祖宅子孙修炼吧。
徐氏老者也收起谄媚的笑容,正了正脸色,低沉的说道:
陛下如何处理我徐氏皆无事,圣旨皇恩,我徐氏是有些招风了。
不过峰主专程来此却是不是为我徐家分忧解难的吧。
林先生笑了笑,“无事只是让你徐家换个家主罢了”
我最近收了个弟子,如今为他护道而来,此次你族长子和他有了冲突,那便应劫吧。
提前给你提个醒,莫要太过伤心。
林先生漫不经心的说完,随后一指指向老者法域之外,一名相貌堂堂,被一群人拥簇着的中年男子。
那徐家家主感受到祠堂阵法损坏后便带着一群家族长老等着老祖传话,还有一位长老疑惑的问道:
有老祖坐镇祠堂,为何还会出如此变故,难道是老祖修炼出了岔子吗?
另一脉的长老听到此话当即横眉冷对此人,嘴里不留情的说:
徐词,你可真是老祖的好子孙,居然敢咒老祖闭关出事,等老祖关闭法域,定要老祖好番惩治你那一脉。
那徐词刚想辩解时,一道剑光从法域中飞出,直指家主,众人骇然。
那家主更是面露难看,极速后退,只是剑光更快,瞬息而至。
一剑将那家主护体灵光击碎,连同元婴一同钉死。
其他人见此一幕,被吓到身躯抖动,连连开口求老祖饶命。
此时法域收回,露出那老祖一人立于虚空的身影,徐氏老祖收回眺向城南的目光,转过身子缓缓落地,淡淡开口道:
家主无德,今日斩杀于此,同时祠堂重新修建,家主之位重选,退下吧。
其他长老听见与他们无关,而且权利还能更进一步,当即赞同老祖话语,也没有人管那家主是否有功有过,老祖开口无过也是大错,众人散去,人人心怀鬼胎,目露凶光的扫视他人,如同厮抢腐肉的鬓狗一般。
那徐氏老祖也转身飞走,无人知晓去了哪里。
相隔甚远的徐家接待外人最为豪华的一处楼上,那李修文静静看着徐家祠堂,旁边一位面相阴柔,其貌不扬的老太监出现。
李修文淡淡开口道:
刚刚那抹剑光是剑宗何人?与徐家有何恩怨?
老太监抬手,用尖细的嗓音回答道:
那剑气磅礴皓大,瞧这气象大抵是那剑宗寻道峰峰主。
此人虽是煞星临世般,但其也算恩怨分明,应该是为了前几日那勾栏的剑修上门讨教来了。
李修文嗯了一声,随后说道:
前几日之事,我听到了孙书奇说过,那徐氏长子在勾栏外嚣张行事,有一名三境剑修拔刀相向却被那纨绔的护道人打至濒死。
李修文嗤笑一声,父皇压制的真够狠啊,把这从龙之臣,千年世家逼得只能让长子做一废物纨绔,还做着去学宫中出人头地的梦想。
那个位子真不愧是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