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如草芥
正午阳光明媚，春风吹的小草微微倾倒。
那名叫余知秋的少女穿着一件碎花长裙，正和二位师兄在这江边细细搜寻着什么。
少女开口对着宋明礼道：师兄，勾栏中妖邪我们要直接进去斩杀吗？
还有那蛟龙化形在此我们也要抢内丹吗？
年长道士宋明礼摇摇头道：
蛟龙渡劫与我等无关，师傅有令蛟龙此劫我等不得参与。
只是这江中浪涛越来越大了，这蛟龙如今不知其如何了。
刻薄道人黄奇点头附和道：
这江中浪潮若是再大一些，倒卷江水，怕是到时会水淹一城了。
到时在此处看管蛟龙渡劫的学宫圣人必会出手的，此事无需多管。
二人在一旁交谈之时，余知秋却是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看着勾栏之中，眼中青芒流转。
在她眼中，那处勾栏船舫处，一股冲天怨气，其中还夹杂着血红妖气，直冲云霄。
她指着怨气散发之处，轻声说道：这怨气比之前又浓烈了许多，那妖邪这些时日又杀了许多人吧。
两人交谈声戛然而止，黄奇理了理身上道袍，也没多问，只是说不再理会这勾栏身后势力，再过些时日就悄悄潜入将这勾栏中的妖邪给直接杀了。
年长道人看着小师妹，脑海不禁的回忆起了小师妹刚刚入门之时，师傅曾说过的一句谶语。
幽冥青瞳，天生降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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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今日无事，于是买了张小桌子买了个大伞，放在小亭外。
随后看了看自己坐的小板凳又不舒心了，于是换了把摇椅。
而那素雅给李九送药材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有时要到傍晚才步履蹒跚的拿来，且大多数时间都是衣衫不整的，面无表情，眼中也带着些些死寂。
李九每次见到这一幕，都会坐在大伞，感叹人生忧愁，想着天道何等不公。
但又无甚办法，只能徒增惆怅。
老许也很久未曾出门了，每日连酒也不会去买了，只是靠着李九送去一日三餐过活。
老人发丝凌乱，眼中满是血丝，苍老脸庞也无表情，好似机械般木讷的扒着米饭。
李九在安静的亭子内坐着，闻着老人身上散发出的恶臭，鼻尖发酸。
老许大抵是快不行的，李九却不想老许还疯癫的走，老许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这会让他非常难受。
李九觉得二月春风吹在脸庞上很是凉爽，于是把这些日子长出来的长发用一根黑绳束了起来。
兰夫人看这段时间李九的性子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让李九不必在向客人问好，只需要安心修炼钻研剑道就可以了。
于是李九每日般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看这大日好似在假寐般，来来往往行人皆置之不理。
只是今天却是闹出了一件事情。
那勾栏中死了一名女子，惨死在船舫之中，好似是那画皮女鬼自己取的面皮，于是一时之间没有处理好首尾，被许多人看见了，脸上面皮不见，鲜血淋漓的。
事情传开了，以往这种事情都是赔些银子了事，勾栏在运作一番，此事大家都佯装不知。
只是第二日有人发现那女子父亲来到了这勾栏外跪地喊冤。
那是一名瞎眼老丈，身上衣服也是粗布衣裳，只身跪在地上，有一拐杖被甩到了旁边。
这瞎眼老丈身体好像也不大好，跪在地上一直磕头，勾栏来人调解，这老人也不要银钱，只是一直磕头，口中也一直重复的说道：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李九就坐在摇椅上，静静的看着。
后来兰夫人来找过李九一次，让李九随便找个时间乔装一番，将老人拖入江中打死，其后事情勾栏自有手段压下。
过不了多久，大家便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是坊间茶余饭后会谈论一些，无甚影响。
这老人家中已无子嗣，只要这瞎眼老丈一死，此事方休，连银钱都不用了。
这般世道本就吃人，有些人的命不算命，不值钱的。
李九未回话，转头就走。
兰夫人也只当李九识趣，应下此事了，并未多问。
只是第二日，李九光明正大的站在老人面前，只开口说了一句。
“老伯你走吧，他们要杀人。”
连磕两日头的老者瞬间泪流满面，用头重重磕了下地，悲怆反问：我那苦命女儿蒙冤而死，我的心早在我女儿死的时候一同死了。
又用头磕了两下响头，磕出血迹。
“如果我这老命可以用死来换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血债血偿，那我如今就可上路！”
李九没回话，护在老人身前，转身看着勾栏船舫处，目光渐深，唤出本命飞剑持在手中。
一处房屋内，忽然飞出一个法器金镯，一击撞飞李九数十米，飞剑掉落在一旁，金镯一下敲碎老者头颅，片刻不停，倒飞而回。
李九吐了几口鲜血，强撑身子站起，随后未看那尸首一眼，只是自顾自的缓慢走向摇椅，随后躺在摇椅上，闭上双眼，仿佛外边比闭目后还要黑暗。
勾栏中有小厮跑出，清理现场将老人尸首抬到江边焚烧了。
而那勾栏之中，一个身形臃肿，肥头大耳的男子正搂着花魁把玩着花魁和手中一枚金色指环，随后神色轻松，像不在意般开口说道：小家伙天资不错，就是有些欠缺调教了，还需让其懂些规矩。
在其一旁毕恭毕敬的兰夫人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过了个把时辰，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仿佛数个小时前并没何事发生。
翌日起，李九便每天都会被一个四境体修打上半日，被其当做练拳沙包。
他自打被金镯打到重伤后，不仅没有好转，而且伤势还有不断加重的迹象。
那素雅送来的药材只能聊胜于无而已。
每当李九被那四境体修打上半日后，李九都是走上一点路，也会脸色苍白的蹲在地上。
每日老许的吃食李九都花钱让一小厮帮忙送。
兰夫人每次都会在李九挨那四境体修毒打完之时，静静看着，等到李九被打完后，缓缓走来，蹲下身子看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的李九问上一句，“是否知错？”
李九每次都不答话，只是缓上一会就强撑身子，步履蹒跚的走出勾栏。
然后第二日又被当做沙袋，被那体修狠打一番，素雅送药材时，突然开口发问：不难受吗？
李九无力躺在摇椅上，咽下喉咙将要喷出的鲜血，苍白脸庞笑容灿烂，指了指心口说：
“这里，更难受。”
第二日素雅没在送药过来了，他静静坐在摇椅前看着日头将落，面无表情。
随后素雅死在船舫里的消息传了出来，听发现素雅尸体的人所说，素雅尸首没有面皮，身无寸缕，鲜血淋漓。
素雅家中之人也没有闹过，只是拿了银钱带着素雅尸体便匆匆离去，仿佛这勾栏是那吃人厉鬼般，避之不及。
翌日黄昏，李九在挨打过后回到摇椅旁缓缓坐下，看着日头倾斜，最后一拳抬起，只向头颅而下。
在睁眼时天边最后一缕日光照在李九脸上，起身浑身杀意沸腾，周身剑意如气，直指勾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