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盛鹊儿、夏映荷和朱静汶坐在咖啡厅里，都走在了同一侧的长沙发上，像牛皮糖一样黏着。
三个人都忙，难得聚在一起，恨不得将自己跟好友粘在一起，去哪都一块去。
“静汶，你的手怎么了？”夏映荷看着她包成一团的左手，非常担忧。
朱静汶和夏映荷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都读中文系，热爱文学，心中揣着一团不灭的理想，聊起天来什么都能扯一点，非常投缘。夏映荷读了研，朱静汶毕业后直接工作，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但依旧是铁打的好友。每次见面，话怎么也说不完。
盛鹊儿和夏映荷因为朱静汶而认识，发现对方也很合自己的眼缘，一来二去的，觉得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后来，三个人里随便拉两个人出来，都是好朋友。
朱静汶叹了一口气，将钱振喜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什么？”温柔娴静的夏映荷高喊了一声：“岂有此理！叫什么名字来着，哪个钱哪个正哪个喜……”
盛鹊儿也一拍桌子：“居然敢让我们静汶受这样的委屈，他死定了，我要去雇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把他拖到无人的巷子里，狠狠揍他一顿……”
朱静汶坐在中间，一边安抚着激动的夏映荷，一边捂住盛鹊儿的嘴，说：“你小声点，犯法的事情还讲这么大声……”
盛鹊儿还在“唔唔唔”地说：“狗男人，我祝他不举！”
夏映荷说：“加我一个，我也祝他不举。”
朱静汶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友，在她们的义愤填膺中，朱静汶突然觉得钱振喜不重要了，她有那么好的朋友，什么都没关系，都能熬过去的。
夏映荷握着朱静汶的手，说：“你傻不傻啊，我之前不是给你送了只发泄猪吗？你生气的时候，尽管捏它好了，怎么可以伤害自己？”
“我那时候在气头上，哪里想得起来那只猪，我掐自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嘛。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犯法……”
朱静汶想，如果那天她不够冷静的话，听到钱振喜那句“他还想天天看到她”的时候，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冲过去再呼他几个大耳光子。
盛鹊儿问：“以后你还要跟他在一个公司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一气出乳腺增生了怎么办？”
朱静汶苦笑一声：“可是这份工作的劳动合同还没有到期，等快到期的时候，如果钱振喜还在公司，那我就去找找别的工作吧。你们俩一个还在读书，一个当艺人了，是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不好找。”
“要不你来给我当助理吧。”盛鹊儿抱住了朱静汶，说：“我们公司在招助理呢。”
朱静汶抬眉：“有我现在的工资高吗？”
“……没有。”
“那我不去。”在好友面前，说话是可以很直接的，不需要害怕得罪人。她们都了解朱静汶，她不是眼里只有钱的人，她喜欢钱，只是因为钱能买到她喜欢的东西。
“不过，去你们公司当助理，一般有多少工资啊？”夏映荷好奇地问。
盛鹊儿说了一个数字，朱静汶和夏映荷都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这么低啊。”
“那是因为，当艺人的助理有很多可以见到明星的机会。好多人都不在乎工资的，来当助理就是为了追星的。”
“那是我无法理解的逻辑，我不追星。”朱静汶突然说：“不对，我追星，我现在追你，我是鹊儿的头号粉丝。”
夏映荷抬头扫了一眼咖啡厅，问：“鹊儿，这里都没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口罩啊？不闷吗？”
夏映荷以为戴口罩出行是她们那一行的规定，但盛鹊儿现在也没几个粉丝，基本不可能有人认出她啊。
盛鹊儿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摘下口罩，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啊……”
得到了好友的承诺之后，盛鹊儿才慢吞吞地摘下了口罩。
“你整容了？”朱静汶压低了声音，看着眼前这张非常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唔……”盛鹊儿点点头，“垫高了鼻子。”
夏映荷也凑过来看着盛鹊儿，说：“鹊儿，你更漂亮了。”
朱静汶说：“漂亮得我都不好意思看你了。”
盛鹊儿眼眶里浸泡着泪花：“你们都不说我吗？”
“说你什么？”
“说我进了那个圈子就变了，变得跟她们一样，不想着精进演技，练好台词，只会整漂亮的脸蛋。”
“谁不爱漂亮呢？”朱静汶揽着盛鹊儿，“可我更爱钱，所以我是不会花钱去整容的。但是你想整，不对，你已经整了，我觉得只要你喜欢，那就没问题啊。”
“你呢？”盛鹊儿转向夏映荷，“你不说我容貌焦虑了？不说我没事找罪受吗？”
“我才不说你呢，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用我的道理来绑架你的。”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她们三个人聚在一起玩的时候，聊到了“容貌焦虑”这个话题，夏映荷立刻说：“我讨厌容貌焦虑，也讨厌所有因为容貌焦虑而制造出来的商品，这是一种恶性循环，人们越焦虑，制造的商品就越多，而制造的商品越多，焦虑的氛围就会更重。”
朱静汶倒是比较中立：“人们有容貌不焦虑的自由，也可以有容貌焦虑的自由。”
盛鹊儿说：“这也跟年纪和环境有关吧，如果一个女孩才十几二十岁，身边都是一群美女，不产生容貌焦虑基本是不可能的。”
她们围绕着容貌焦虑这个话题，聊了很久。
时间回到现在，盛鹊儿整容了，而夏映荷说她“很漂亮。”
盛鹊儿呜呜呜几声，说：“我何德何能，能遇上你们这两个好朋友啊。”
朱静汶问：“感动吗？”
盛鹊儿：“感动得快要死了。”
朱静汶：“不会死的，叫两声爸爸就好了。”
盛鹊儿打她的手：“你占我便宜。”
三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夏映荷说：“讲正经的，鹊儿，你感觉怎么样？”
盛鹊儿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经纪人最近在给我争取一个女四号的机会，她说我的鼻子太扁了，上镜不突出，所以我才去整容了。”
“你的鼻子还叫扁？”朱静汶觉得不可思议，盛鹊儿在整容之前，已经是一个大美女了。
“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我的相貌确实不算突出，整了之后倒是有特点了，你们觉得呢？”
朱静汶再次看向她的脸，问：“你想听实话吗？”
“说吧，我没关系的。”
朱静汶说：“作为朋友来说，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模样，可能是因为看习惯了吧。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多见面，多看几次，以后也能习惯了。”
夏映荷说：“你以前已经很美了，现在确实更漂亮了，就是……漂亮得有点攻击性。诶，你这样会让我们俩自卑的，这顿你请。”
“我请我请。”盛鹊儿观察着好友的神情，“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们。”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什么事？”
“我……我还打了瘦脸针……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朱静汶：“……我以为你是饿瘦的。”
夏映荷：“……我也是。”
盛鹊儿说：“饿当然饿过，现在你们看到的瘦瘦的我，是节食和瘦脸针造成的双重效果。”
朱静汶感慨道：“当美女好累啊。”
盛鹊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确实，好累啊，但是为了我的梦想，再累也要往前走。”
“是的，再累都要往前走。”朱静汶侧过头，“映荷，我们都说了最近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事吗？”
这回轮到夏映荷犹豫了，她说：“……有是有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盛鹊儿说：“你跟我们两个说话，还需要斟酌语句？别想了，直接说吧。”
夏映荷飞快地说：“你们两个准备当我的伴娘吧。”
朱静汶目瞪口呆，盛鹊儿瞠目结舌。
几秒钟之后，朱静汶先反应过来：“你要和曾辰逸结婚了？”
夏映荷害羞地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盛鹊儿抓住夏映荷的手，“我的宝贝女儿，你就要出嫁了，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爸爸舍不得你啊……”
盛鹊儿激动得胡言乱语，夏映荷也懒得计较了，就让她当一回爸爸吧。
“什么时候？婚礼地点在哪里？要摆多少桌请多少人？什么时候去领证……”盛鹊儿一连串地问了许多问题，朱静汶连忙压住她，说：“你一个一个问，映荷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盛鹊儿说：“我还没有消化这件事情。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映荷会是我们三个里面第一个结婚的人，但我还是不敢相信，映荷居然真的要结婚了……”
夏映荷轻声说：“我就在这里结婚，又不是要嫁去外国，你们不要弄得太煽情了。”
朱静汶靠在夏映荷的肩膀上，抱着她的手臂：“你不懂，我们这不是煽情，是伤感呜呜呜呜……”
夏映荷说：“别这样，就算我结婚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不会改变的。”
毕业了之后，她们都没有各奔东西。结婚当然也一样。
盛鹊儿说：“我就是觉得，等你结婚了，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我和静汶还是小孩，你可能会不想跟我们玩了。”
“怎么会呢？”夏映荷笑着说，“我结婚了，我也还是夏映荷啊。我只是多了一个家庭，也许……还会有一两个孩子。但是这些事情，以后你们也是要经历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先走一步，帮你们探探路。”
“先走一步”这个词破坏了伤感的气氛，朱静汶和盛鹊儿都破涕为笑，盛鹊儿说：“先走一步，也亏你说得出来。”
夏映荷说：“我和辰逸的婚礼还没有定好日子，等确定了日期之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到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当我的伴娘啊。”
朱静汶说：“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会拉上南亭，我们给你当伴娘伴郎。”
盛鹊儿没有男朋友，她说：“放心，到那个时候，我会带一个男人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什么男人？”夏映荷和朱静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盛鹊儿立刻捂住脸：“别问我，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成功的话就告诉你们，不成功的话就不说了，免得丢脸。”
朱静汶说：“好好好，希望你能成功地把那个男人拐到。”
夏映荷说：“我们鹊儿这么漂亮的女儿，喜欢谁，谁能扛得住啊。”
“你占我便宜！”
又是一场到底谁才是爸爸的争夺战，欢声笑语在这个角落蔓延，跟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光，充盈着海的澄澈和甜美的气泡，待多久都不腻，谈通宵之后，都恨时光流逝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