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暂别
晴朗的夜空，停机坪上，一架飞机正准备起飞。黎宁最后打开手机，查看了一遍消息，再一次确定在说了自己出差的消息后，虞安安确实没有回复，黎宁也只能把手机调节到飞行模式。
除了早上女孩发来的几条消息，便再无其它。也不知道，是虞安安看到自己出差生气了，或者又是疼得看不了手机。
黎宁心烦意乱，握着手机，抱胸看向窗外。晚上窗户都拉起了帘子，黎宁什么也看不到。
“黎总，你看起来心神不灵的。”
“是吗。”黎宁偏头，坐自己邻座的是自己部门的人，今年刚进来的实习生。她撩了撩头发，把额前的卷发别到耳后，让自己看得精神一些，“可能是太累了。我先睡一会。”
“好的黎总，快到的时候我叫您。”
叫什么您，黎宁戴上眼罩，她平时也不是平易近人的性格，部门里的人虽然大多比自己年纪大，也都是喊她黎总。指不定是自己平时表现得太凶，让这个实习生有些害怕。
黎宁很少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这回，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女孩。虞安安迟早也会去实习，伸手扯了下眼罩的松紧带，她又想去看看手机，想起来在飞机上也也接收不到信息，只得重新把手放下。
之后的东西光怪陆离，黎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听到空姐的声音，黎宁才猛然惊醒。
飞机快要降落了。
眯眼取下眼罩，偏头看了看身边，实习生睡着了还没醒，黎宁轻拍了下人：“醒醒，要降落了。”
“嗯？黎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黎宁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态度自己好像跟洪水猛兽一般，“没事，不用这么拘谨。”，她想了想，看有什么能改变自己的印象，“你最好拿一件外套出来，这边现在还是蛮冷的。”
然而实习生依旧拘谨，“好，好的黎总。”
算了，黎宁放弃，没必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女孩不是实习生，虞安安更不会害怕自己。至于其他的担忧，有自己在，还会怕虞安安在实习的时候受欺负？只要虞安安愿意说，黎宁肯定有法子教她如何解决。
轻呼口气，简单收拾了下，等待飞机平安降落。黎宁是不会告诉虞安安，自己在飞机上想了个无聊且遥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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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宁说得没错，这个市的确是要冷很多。
同样是秋天，黎宁呆的a市大约还是春天的温度，b市这里就已经是深秋微冬的感觉。黎宁有经验，收拾衣服的时候准备了几件厚实的，拿了件外套塞进电脑包里，等下飞机的时候再可以穿上，受不到冻。
这次出差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黎宁部门的，另外两男的在公司呆的时间不短，还有一位工龄比黎宁还要多一年左右。
黎宁才关了飞行模式，就接到虞安安打来的电话。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所有东西，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你出差什么时候能回来！”
虞安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消息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听起来气呼呼的。
“最少一个星期吧，我尽量早些回来，”停机坪上的风有些大，呼呼作响，吹得黎宁的头发也是群魔乱舞，遮掩她的视线。黎宁歪头夹着手机，空出来的手捂住头发，“我现在才下飞机，怎么还不睡？”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接电话今天班上突然组织活动，上午一下课就把我们拉到郊区玩，我手机没电了，连找个充电的地方都没有。”
“嗯。”黎宁疲惫的脸上，带了一丝笑意。
虞安安能听到电话那头巨大的风声，知道黎宁现在不方便，匆匆说了几句，就让她快快到酒店休息，其他的事情醒来再说。
黎宁直到挂了电话，脸上的笑意还没落下。此时她已经坐上了摆渡车，实习生还是坐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的电脑包瑟瑟发抖，另外两个同事坐在后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带厚衣服？”
实习生抖了一下，也不知是怕是冷的，连连摇头，“衣服都在行李里面”
黎宁了然，回头看了看后头的同事，两人当然也是清楚，都是准备了衣服，实习生扭头跟着黎宁身后看去，挠了挠头。黎宁收回身子，从电脑包里丢了几个暖宝宝丢给她，实习生如获至宝，连忙小声道谢。
“谢谢黎总。”
黎宁闭上眼，没说什么。
离开飞机场，坐上地铁到达预定好的酒店，又花了不知多少时间。黎宁越是疲倦，就越不愿意吭声，沉默、面无表情机械地做着一切，像是在发火。
四个人，四间房。取了房卡，所有人都迫切地想到房间休息，黎宁也不例外。
躺在床上，勉强撑着眼睛，在微信拉的临时工作群里详细交代好事项，最后一条消息发送出去，黎宁举着手机就陷入了沉睡，下一秒没了支撑的手机直接砸到脸上，瞬间清醒。
迈着疲惫的步子，洗了把脸，看了看手机消息，在飞机上虞安安给自己发了不少。
[什么？！！！！]
[大哭jpg]
[你什么时候走啊，我们要不提前过生日？]
[好吧，你今天就要走了，为什么这么快！！]
消息先是哀嚎这个不幸的消息，担忧能不能为黎宁过生日，到后面担忧会不会出现危险，再到最后
[这样我们不就至少七天不能见面了？]
[好久啊。]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黎姐姐]
擦干净手，指尖戳了戳黄白猫猫的头像，像是戳到了女孩柔软的脸蛋，还有尾部喜欢打结的发丝。然而一切都只是想象，指尖触碰到的，只是坚硬的屏幕，冷冷的温度，甚至跟虞安安手指的冰凉截然不同。
眨眨眼，克制地收回手，黎宁告诉自己现在太晚虞安安肯定是睡了。取下隐形眼镜，让泛酸的眼睛得以休息，关上手机，梳洗，然后睡觉。
把一切当做寻常，期盼的事才不会漫长。
这才是分隔两地的第一天。
黎宁早上没能等到虞安安的早安，应该是昨晚熬得太晚，还没爬起来。而她却得开始连轴转起来，先是去实地考察，开会，中午是饭局。
讨厌的饭局，却也关键。
万幸的事，黎宁过来只是调研，主要对接的人不是自己，她不需要全程陪着笑脸一杯一杯酒喝着。但这不代表她不需要配合，假笑也是疲惫的一件事，黎宁要的是鲜榨玉米汁，夹几筷子垫垫底，再一起拿起杯子捧捧场，趁着吹嘘间看看手机，黎宁表情才自然了一些，动动手指，让虞安安乖乖去吃饭。
[好啦，我知道了，中午就吃水饺好了。]
[你也不许喝酒！悄悄多吃点菜，或者借口上厕所，到外面买个面包？]
黎宁夹了块肉，慢慢咀嚼，左手发了个[好]。
“咳，咳咳咳。”
压制的轻咳声在自己身边，没一会，难闻的烟味飘了过来，黎宁眉瞬间敛了起来。在场不止有她和实习生两个女的，负责这个项目的部门来了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有几个就坐在抽烟的身边，忍着难受，不敢露出嫌弃的表情。
负责项目的经理给合作方的老总递了根烟，喝得欢了，也不顾及起来，两三个夹着烟，面红耳赤的开始谈生意。
黎宁放下筷子，喝完了杯子里的玉米汁，让靠酒瓶近的给自己倒杯红的，随及拿着酒杯站了起来，“李总，我敬你一杯。”
合作方老总搁下烟，同样拿起酒杯站起来，笑吟吟的说了好一番话，之后就是碰杯喝酒。喝完李总兴致看起来更高了，黎宁坐下来的时候，像是不经意，随口说了一句，“李总也别光着喝酒，管管这群喝高了的，这可不能抽。”
“对对对，我都给忘了，快都把烟掐了，瞧把你旁边的小姑娘给憋的。”
有人发了话，也都不抽了，几个也憋得不清的去开了窗开了门，让烟味散得快一些。
这段只是个小插曲，下午没了事，也都回到酒店房间休息。黎宁则是跟虞安安在视频，她本没想把这件事告诉小姑娘，结果人一眼就发现了异样。
“你是不是喝酒了？”屏幕那头，虞安安凶巴巴的，插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身边还能听到室友的说话声，这个小妮子是在室友面前跟自己开的视频。
黎宁扶额，“就是喝了一点。”
“你之前跟我说喝的是玉米汁。”
“发生了点小意外。”黎宁随及轻描淡写几句描述了下情形。
“我也最讨厌别人在我身边抽烟！”虞安安撇了撇嘴，眨了眨星星眼，凑近镜头，“黎姐姐，你这么帅的时候，我竟然不在场！感觉亏了。”
黎宁被逗笑，“哪有什么帅不帅的。”她要是真有底气，就应该直接怼。
“我不管，我黎姐姐就是又美又飒！”
虞安安直接的夸赞黎宁有些承受不住，轻咳一声，低头用发丝挡了挡屏幕那头的灼热。
两人在那边你甜我侬，担惊受怕的就只有季瑾。知道虞安安这小妮子是在跟黎宁视频，季瑾就在担惊受怕，她费劲心力拉着另外两人打游戏分散注意力，结果虞安安越说越离谱。
季瑾死鱼眼，丢下输掉游戏的手机，爱谁谁吧。
虞安安现在哪里能注意到身后人的怨念，趴在桌子上，伸手在屏幕上画圈，委屈巴巴地小声说，“黎姐姐，你得快点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