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慵懒
躺在满是不属于自己味道的床上，虞安安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哪知道过了没多久，她就睡得死死的，连黎宁进来过房间一回也不知道。
黎宁睡得晚。合上笔记本，眼睛泛酸，取下眼睛使劲眨了眨眼，黎宁刚准备起身洗漱，就发现腿上搭着之前盖在虞安安身上的薄毯，疲惫地轻笑一声。取下发圈，把毯子叠好重新放回沙发上。
打了个哈欠，悄悄打开卧室门，就着房外的灯光看了看，确定虞安安睡得不错，小心脱了拖鞋走进房间，轻轻滑开衣柜门取了换洗的衣服和一床被子。现在是秋天，白天还会感觉热，晚上就不一定了。
黎宁的动作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眼睛也盯着女孩睡着的模样。虞安安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巴翘翘的，弧度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一点没受到打扰，沉浸在美妙的梦境里。
第二天是虞安安先醒的，黎宁隐约感受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才颤抖着睫毛慢慢张开眼。
“早安。”
第一次，醒来看到的不是空无一物的墙壁，而是清新的大笑脸。嘴角的热意一触即离，黎宁才醒来脑子还有些懵，朦胧地看了虞安安一会，舌尖轻舔唇瓣，她尝到了薄荷的味道。
眼前的笑脸蹭的一下红了，被两只手遮挡着，黎宁过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虞安安口腔的味道。
这不是自己牙膏的味道。
搞明白前因后果，黎宁也清醒了，轻笑一声，伸手拉开女孩遮挡表情的双手。虞安安才不想让黎宁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低头靠在女人颈间。
“早安。”睡醒的嗓子干涩，声音有些沙哑。
黎宁没起身，依旧躺在沙发上，身子往内侧挪了挪，让虞安安也能躺进来。
“是不是还困，吵醒你了？”虞安安抬起头，把脑袋下黎宁的发丝撩到自己跟前，抬眼看着黎宁，从这种死亡角度，她也能看到女人紧致光洁的脖颈，以及上面好看的线条，从窗户边溜进来的晨光，透过黎宁纤长睫毛的缝隙。相处越久，虞安安从黎宁身上发现的美就越多。
黎宁不大明白女孩露骨的眼神，偏了偏头，手插进虞安安深棕色的发丝中，以指作梳梳到发尾，受到阻碍就停了下来，“昨晚睡得有些晚了，早餐想吃什么？”
“嘶，那就再睡会，我也不想动了。”虞安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把头发从黎宁手中拽回来，“好疼，我起来头发就没顺过的。染的时候发质有些受损，还没养回来。”
黎宁轻嗯了一声，依言收回手。她本是想起来的，可被虞安安的哈欠一传染，自己也感觉到了困意，打了个哈欠，才被驱散的瞌睡虫再次回归。
虞安安闷笑几声，半眯着眼睛，嘟囔说了几个语焉不详的字，在黎宁的注视中，以极慢的速度合上双眼，卷着黎宁发丝的食指也没了力气，软软地轻搭在胸前。困意顺着女孩，一点一点朝着黎宁蔓延过来，她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拽出被压住边角的薄被，给女孩盖上。
窗外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屋内是两道呼吸声。不算大的沙发上，两人窝在被窝里，发丝偶尔交缠，微风带起窗帘下角，一只从被子里伸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睡姿也变得放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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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被肚子饿醒的。
“十一点了，先把米煮上。”黎宁轻皱着眉，胃隐隐作痛，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准备到卧室里吃片药。
走了几步，女孩疑惑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黎宁？你不舒服？”
“还，还好”最后一个字时胃像是跟自己作对，突然一阵刺痛，字眼的音还没吐完就泄了气。
虞安安开始还是怀疑，这下眉头一皱，扶着黎宁做到椅子上。身子微弯，托起黎宁的脸，“你脸色好差，”又低头看到她捂着胃的部位，懊恼地狠敲了下自己脑袋，“是不是胃不好，这样我还缠着你不起来。”
现在人吃饭都不怎么规律，虞安安自己偶尔也会觉得胃疼，可也不像黎宁这样，错过一顿饭就疼得这样激烈。
黎宁说不出话，摆了摆手，要到卧房里去。
虞安安还有些不知所措，以为黎宁是要到房间里休息，见是要喝药，连忙去找水。黎宁把水壶放哪虞安安不知道，好在她自己有带杯水来，连忙塞进黎宁手里，看着人把药服下。
服了药感觉好了不少，抬眼看看面前的女孩，感觉虞安安是被自己吓着了。半蹲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也不嫌累的。
“我没事了，胃疼不是因为跳过早餐，就是突然疼起来。以前也是偶尔才会疼。”
“这可不像是偶尔。”虞安安站起身，眯着眼睛，一点都不相信黎宁的托词。
黎宁扎起头发，起身去煮饭，“当然是真的，骗你这个干嘛。”
虞安安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来到厨房，黎宁不让她碰水，切切菜，准备一下配料还是可以的。
两人都饿了，黎宁也没准备得太丰盛。
两个小菜炒完，也没特地放到餐桌上，接过虞安安盛好的晚饭，两人靠在料理台边，就你一筷我一筷地吃了起来。
女孩像是饿很了，也不说话，夹了菜混着饭塞进嘴里，黎宁咬着筷子，笑着看着虞安安，感觉挺有食欲。
黎宁吃饭慢，细嚼慢咽的，虞安安速度则要快多了。她吃完，就看着黎宁吃饭。
盯着看了许久，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满脸凝重，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了？”
“以后我一定要监督你好好吃饭！”
两人同时开口，黎宁愣了一下，没想到虞安安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女孩非常郑重地点点头，还拿出手机记了个备忘录，说等会要给自己做个备忘录，每天到了时间就会提醒黎宁。
“一周的时间都要！”
“好好好。”
黎宁倒是不介意。
就是看虞安安，究竟什么时候会忘掉这事。
这个双休日转瞬即逝，也不知道姜糖水起得作用，还是黎宁热乎的手心，平时这段时间就蔫恹恹的虞安安，这时候活蹦乱跳的，还跟黎宁到公园逛了逛。
周一上午虞安安有早课，黎宁早上也要赶去上班，她决定周末就回学校。
黎宁把她送到地铁站，没说什么，就是垂眼，伸出手捏了捏女孩的指尖，“到学校了报个平安。”
“知道啦。”虞安安点点头。
刚想收回手，女孩的手追了过来，拽着黎宁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黎姐姐，我能帮你过生日吗？”
一双眼睛眨呀眨，好像是在笨拙地迷惑黎宁。
微微启唇，黎宁下意识敛眉，她知道女孩听到了前天晚上的那通电话，不过，黎宁没想到虞安安似乎是听到了全程。
后退几步，慢慢抽回手，身边的路灯到时间亮起。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女孩却拽得极紧，上前一步，固执地盯着黎宁，“我都有听到的。”
黎宁眨了眨眼，勾勾被拉扯的小指，“你害怕吗？”
“不怕。”虞安安摇头
“可不是说一句不怕，就真的不怕了。”也许你以后会后悔，这句话黎宁埋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她也有后悔的时候，要不是黎宁和爸妈都是倔到只有别人给台阶，才会顺势下来的人，今天的黎宁恐怕和现在的她截然不同。
她在高中就确定了自己的性向，高考完就跟父母出了柜，爸妈勃然大怒，黎宁也是个固执的人，收到了通知书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靠着从前存下来的钱和兼职勉强过了四年，然后是毕业工作。她和爸妈近乎决裂，但黎宁也过得很好，她不后悔。
可，这不代表多年之后的虞安安，和自己一样不后悔。
况且，她不想女孩成为第二个自己。
“虞安安，我给你反悔的机会。”黎宁强硬地摆脱小指上的力道，轻轻伸手，点去虞安安睫毛尾尖落上的几滴清露。
“我才不会反悔，臭黎宁你不相信我！你等着吧，你以后一定只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等两年、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以后，你必须要跟我道歉！”
虞安安狠狠瞪了黎宁一眼，用手里的包砸了她一样，都不等人解释一溜烟地跑了。比起包的重量，黎宁反倒是被女孩的话砸得愣了好久，直到没了虞安安的声音，人好像还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着。
两年、五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傻子，她们怎么会活到那么久。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一声，上面是虞安安恶狠狠的“命令”。
[快点把你的生日告诉我，立马马上！]
[这次我就是要给你过生日！]
[我超凶的jpg]
黎宁唇边的笑抑制不住，轻声回答，“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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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世事不能皆如意。
周一一早，黎宁就接到了噩耗，要去外地出差，至少要去七天，而距离自己生日还差不到两个星期。
“我知道了。”黎宁心里哀叹一声，脸上还是不着痕迹，拿手机看了看航班信息，她今晚就得走。
也不知道女孩知道这件事，得多失落。
黎宁关了手机，前倾托了下脑袋，又坐回去继续听上司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