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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陶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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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比以往提早了一会儿出门,到了街上却发现他还没出来。我以为还早,便顺着街边的小店一家一家慢慢走下去。这样逛了一圈儿回来,还是没见他的踪影。我只得在他常摆场子的地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

    快晌午了,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他平常可不是个不守时的人,别是出了什么事吧?我知道他就租住在下面那条街转角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拐两个弯儿就到了。鬼使神差般,我的脚不受控制地朝那条巷子里走去。

    忐忑地推开那间破旧民居的大门,院子里一口崭新的棺材赫然在目。他也正好推门出来,一身孝衣,头上缠着白布条。看见呆站在大门口的我,愣了半天,然后快步朝我走过来。

    “我正要去找你,”他双眼红肿,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我怕你一直等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已猜到了大概,我还是要证实一下。

    他低下头来,声音暗哑地道:“我师父,昨天夜里……走了。”他尽力控制着悲伤,说话有些断续,“一会儿我要送师父的灵柩回家乡安葬,这,是师父的遗愿。”

    “你要走啦?”我有些慌乱,竟忘了先安慰他。

    “是,刚刚雇好车马。你知道现在天这么热,不能耽搁,一会儿车来了就走。”

    不知为何我的心“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身上特意带来的银两,忙拿出来递给他:“这本来是想让你拿去给你师父看病的,没想到老人家这么快就去了,真是天不遂人愿;那这些银子就权作路费吧,这次你可不能再推脱,不然我会生气的。”我将那包银子向前递了递,又道,“自己要节哀,一路小心。”

    他似乎没有在听我说话,只专注地看着我。猛然间他将那包银子连同我的手一起包在他的大掌中紧紧握住,我微微震动,但没有试图挣脱,只是抬头静静望着他。

    “麻雀,你可愿意等我两年?”他语音微颤,双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等我为师父守孝满两年,一定回来找你。我知道这样说很突兀,我也想能有多一些时间,那时再说也许会更好;可现在……我怕我不说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心底缓缓流过,渐渐温暖了全身。我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观察着我,误会了,马上放开了手:“麻雀,我看得出你是大家出身,而我却是个……我也觉得自己确实不配。对不起,是周青牧唐突了。”

    他眼里受伤的表情让我一阵难过,我拉起他收回去的手,重新将银子放回去,也用双手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梦一样流淌出来:“青牧,我从没在意过你的身份,更知道你不是无能之人;现在我也不想说太多,只有一句话:我会等你回来。”

    原来这就是原因。我天天上瘾似的往圆子街跑,不是为了看他的武艺,更不是为了遵守那个约定,而是为了去看他——看他这个人。

    他稍怔了一下,立即伸出双臂将我圈进他的怀里,那样自然随意,仿佛他已这样抱过我无数次了。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来到他师父的灵柩前跪下,一字一句道:“师父英灵不远,请给弟子做个见证:周青牧此生非葛麻雀不娶。”

    我正随他拜下去,可当听到他后面那句话,浑身霎时便冒出一层热汗来——天哪,他不说我已忘了这茬儿了。

    我真该死,昨天没事儿干嘛要和他开这个玩笑?说穿了这不是在欺骗他嘛!可当时我以为往后的日子还长,我有的是机会跟他说清楚。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他雇的马车却已到了,车上的几个人都走进院子里准备帮忙。他站起来,叫我在一边等一下,然后手扶棺木轻轻道:“师父,咱们回家了。”

    我呆站在一旁,看着几个人合力将棺材抬上了车,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其实名叫陶婉,他会怎么想?这件事无论怎么解释都像一个欺骗。他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而我却在他非常在意的一件事上逗他玩,他这样一个心地纯良之人,会受伤的吧?况且这个时候也不适合来详细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左思右想,我觉得不管怎样此时都不应该再要他难过了,只要我在这里一直守候到他回来,那时一切都会不言自明。

    我们在大门外告别。我的样子大概很是无精打采,他摸摸我的头发,然后将他温润的前额轻轻抵在我的额上:“累了吗?回家去吧,回家等我回来。”

    旁边赶车的开始催促他上路,他再摸摸我的头发,跳上了马车。看着就要启程的车马,我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来。

    急走几步,我冲着他大声道:“青牧,我现在是寄住在亲戚家里,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前正街,有个陶老爷,我就住在他家。你到那条街一打听,没谁不知道的。”

    他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向我挥手告别。

    我不知道,就在那段日子里,我的小像正和其他人的画像一起在宫里被层层上递。

    送别周青牧没几天,父亲便从农庄回来了,比他计划的回程日期提前了两天。刚到家就让人把我叫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我很有可能成为王妃的消息当作喜讯告诉了我。

    才刚听父亲说了个开头,我的脑袋便“嗡”地一声响,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上来了。待他说完,我已完全呆掉了。

    这么说我的一切现在已掌握在皇帝手里了,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爷,让那个皇帝老儿选中另一位小姐吧。

    可这只有一半的机会啊。万一那一半不幸落在了我身上……可怎么办?

    这样焦灼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起周青牧英俊的脸孔信任的眼睛,心瞬间安定下来:是,怕什么呢,就算到时无路可走,总还有一死呢。

    一抬头,见父亲还在耐心地等着我表态,我忽然很想大笑起来,还等我表态?我说不愿意有用么?早干什么去了。于是我只淡淡地对他说,事已至此,咱们就慢慢等结果吧。

    结果在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之外,另一位姑娘最终落选了。按理说我们家就算是大富之家,但却绝不是大贵之家,简直就和大贵二字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为何老皇上就是觉得我更适合做他的儿媳妇。但所幸这件事的正主二皇子柯启却死活不愿意,据说还因此事与他父皇发生了激烈争执,声音大得连远远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的结果竟是他赢了,他父皇妥协了。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说起来这事除了老皇帝不高兴,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了。但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是结局,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不久后的一个下午,大哥怒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铁青着脸问我是不是跟一个什么街头卖艺的有扯不清的关系。

    我一时被他的脸色和问话吓住了,僵着面孔一言不发。他见我这个样子,大吼一声道:“那就是真的了?!天哪,这可怎么是好!”

    我急起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什么事!”他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你自己不知道吗?现在你可是京里出了名的大红人了!不但宫里人尽皆知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子,就连民间有些头脸的,也都在议论纷纷,说二皇子这次所以拼命拒绝这门婚事,完全是因为对方女子行为不检品德不端,整日跟个街头小混混鬼混在一起,这种人还想进皇宫?普通人家也没人要哇!一旦人家知道她是谁,怕是还没过门儿就要被休喽……”

    我本来越听越气,但听到最后一句却忍不住笑起来了。好好好,我这辈子没人要了是吧?除了周青牧,我还不想要别人呢!

    我镇静下来,问大哥我的事远在深宫的二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气道:“你不会认为是我说的吧?我巴不得你能成为皇妃我好沾沾光呢!我的傻妹子,你以为那二皇子是什么人?他是从小立志要浪迹天涯绝不成亲的!秀女人选一定,他马上派人把你和另外一个都打听清楚了,为的就是有个理由拒婚。本来你老实在家呆着也就没这些事了,可偏偏不听我的劝告,现在我在同僚中颜面尽失,你叫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我震惊地望着大哥,直直道:“原来大哥如此生气是为了这个?”

    他自己也怔了怔,很快又理直气壮地道:“好,且不说我;现在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家里粗使的下人都听说了,要是叫母亲知道了,你想会有什么后果?”

    我终于有些害怕起来。这件事对于母亲来说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自从生了弟弟,她的身体一直没调理过来。若知道了这事,怕是要气病的。

    我深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能期望母亲知道得晚些再晚些,哪怕等周青牧回来时她才知道也好啊。

    这次老天没听见我的祷告,一个月后母亲在两个丫头无意的闲扯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当她把我和大哥一起叫到她房里时,她还坚信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推开房门时她正在训斥两个丫头:“……什么时候你们连这种舌根也敢嚼了,真以为陶家没有家规了吗?这两年我是有些精神不济,可也不能由着你们平白污蔑了我的女儿还不管!”

    抬头看见我们进来,她一下子把严厉的目光先射向我:“麻雀,你来得正好,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曾做过什么女儿家不该做的出格的事?”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我垂头跪下去,眼角儿瞥见同样跪在不远处的两个丫头正瑟瑟发抖。母亲敢当着丫头直接问我,说明她坚信她的女儿绝对无辜。

    我闭闭眼睛,轻声回道:“母亲息怒。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但女儿是清白的,绝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不堪,还请母亲相信女儿。”

    屋子里一下静得可怕。大哥发现有些不妙,连忙也在我身旁跪下来。

    半晌,只听母亲微微颤抖着声音对那俩丫头道:“你们先下去。”两人如蒙大赦,爬起来一溜烟儿地走了。

    我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母亲,只见她脸色青黄,手里不知何时抓了一把鸡毛掸子,正摇晃着向我走过来。

    看来这顿打在所难免了。也罢,从小到大母亲没有碰过我一根指头,若不是真生气了,她绝不会舍得打我。再说,打两下叫她消消气,反而是件好事。

    我咬牙闭眼等待那第一下痛楚的来临,但“噼噼啪啪”的击打声在耳边响起,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睁眼一看,只见半空中飞舞着几片鸡毛,大哥的脸上已印了数条血痕,身上有衣服遮盖着,也不知伤着没有。

    我扑上去抱住母亲的手叫道:“母亲,不关大哥的事,都是我的错,要打您打我!”

    母亲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惊人:“怎么不关他的事?”她转头狠狠对着大哥,终于爆发了,“我叫你帮我照看着你妹妹,你就是这么照管她的?明知道她在外面胡闹,你不但不拦着,还帮她一起骗我!你……你这不是在坑她吗?她是你妹妹啊,她以后可怎么办……”

    大哥无力地辩白道:“刚才妹妹说她是清白的……”

    母亲一听,把掸子加力抽向他的脑袋骂道:“你白长这么大个子啦?这种事,岂是她说清白就清白的!”

    这一下真把大哥打重了,他身子歪斜了一下,有鲜血顺着额角淌下来。

    我再次扑上去,死死拽住母亲的手哭道:“求母亲别再打大哥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您其实是在担心女儿的将来,但请母亲放心,女儿不会嫁不出去的,我保证不出两年,一准儿会有人上门提亲,到时只要您不拦着,女儿一定会把自己嫁掉的!母亲先不用这么担心,更没必要如此生气!女儿肯定是会有人要的,不会永远在家里的……”我泪流满面,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把鸡毛掸子已经折断了,母亲松开手,任由它落在地上。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失望与伤心,却不再说什么,自己缓缓转身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我发现她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

    看着母亲消失在门外,我跪爬两步来到大哥跟前,想帮他查看伤势。没想到他用胳膊一挡,冷着脸道:“不用你费心。麻雀,你记着,你的事以后我不会再管了。”说完自己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摇晃着走出去了。

    那天自始至终父亲都没有露面。后来我才知道,他一听说母亲发怒便早早躲开去了。原来,当初他同意让大哥把我的生辰八字递进宫里并没有与母亲商量,他现在生怕母亲因此责怪他。

    这件事后母亲渐渐变得少言寡语,懒得见人也懒得动,看见我不是长吁就是短叹,身体也随之每况愈下;其症状除了不思饮食,少眠多梦,还添了自言自语的毛病,听真切了,每次竟都是一句话:唉,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

    请大夫来瞧过,都说是气郁所致,开药调理也不见效,情绪却越来越低落。这样拖到第二年春上,有一天忽然就中风了,因发现及时,命是保住了,却落了个半身不遂,言语不清。

    ——我深知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

    那段日子,我对周青牧的思念和对那个混蛋柯启的愤恨同时达到了顶峰。人在那样的情境下,往往会不自觉地选择忽略自己的过错而牢记别人的,我当然也不例外。

    试想,要不是他以这种借口拒婚,此事岂会街知巷闻?噢,你压根儿不想成亲,为何不直接跟你父皇说明白?你自己没勇气没胆量,却拿我当了垫背的;你以我行止不端为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曾想过这给对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和影响?

    现在他倒是如愿以偿了,而我和母亲却为此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贵为皇子?

    我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我整日生活在无尽的自责和巨大的压力之下,备受煎熬……但就算这样,我也从没后悔过认识了周青牧。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倔强和不孝……

    这样熬过了春季,夏季终于来了。快一年了,再过一年周青牧就要回来了。只是母亲的病丝毫不见起色,这实令我喜忧参半。

    这日实在闲得无聊,我拿了把剪刀到院子里去修剪花枝。恰逢大哥推开院门进来,看到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朝我走过来。

    他终于肯搭理我了吗?

    自从那天被打之后,他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其实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人管我了,似乎大家都抱着同一个想法,就是由着我自生自灭。我站在那里等着他,心里隐隐盼着他能像小时候那样安慰我一下。

    但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在一盆凤仙花前停下来,只看花不看我:“你是该有闲心在这赏花。”

    将一朵小粉花摘下来捏在手指上观赏,他似笑非笑地道,“妹妹还不知道吧,前几天人家二皇子为了给他父皇冲喜,已经先把他父皇早前指给他的两个女子接进了府里,说起来都是大户人家规规矩矩的女子,人家就是有这个命啊!”

    怎么又提起这事,有完没完了?还以一副羡煞了的语气。

    我强压心头的烦闷,嗤笑一声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命好那就好着过呗。”

    他不理我,自顾自接着道:“老皇上这次怕是病得不轻了,昨儿二皇子已启程去通圆寺为他父皇祈福去了。他认为他父皇的病都是他气的,说是等祈福回来就按他父皇的旨意大婚,只求上天看在他悔过的诚心上,让所求应验。”他终于笑眯眯地看向我,“这,总和你有关系了吧?”

    我听得云里雾里,呆呆地问道:“这怎么就和我有关系了?”

    大哥皱起眉头,同样万分不解地看着我道:“麻雀,你的魂儿没丢了吧?大婚即娶妻,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当初皇上是把谁指給他为妻的吧?”

    我终于反应过来,手里的剪刀便有些握不住了。这事不是已经平息了么,怎么还带一波三折的?我羞辱也受了,名声也坏了,家人也跟着受罪了……他好处占尽,为何还要死盯着我不放?噢,为了他父皇的病,我岂不非进宫不可了?

    “大哥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二皇子又不认识你,他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妹妹以为我白在官场混啦?”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事有关我妹妹的终身,我岂能不上心?你大哥又什么时候乱说过没影的事?再说这皇家的事也是能随口乱说的?”

    如此说来,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一时间我只觉全身热血乱涌,一口气堵在胸口那里,隐隐生疼。我不停地问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但我知道面对皇权除了死我其实毫无办法。我只能在心里发出大逆不道的呼喊:让那个老皇上马上死了吧!他死了他儿子就不会想着和我成亲的事了。

    这是天要绝我了。但这次我不想再听天由命,任人宰割。横竖是一死,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它皇权做什么!可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死前我一定要让那个混蛋柯启知道,不是谁都想当他皇妃的,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我要把他对我的伤害侮辱全部还回去,我一定要为自己讨还公道。

    青牧,我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对不起。

    我重新低头修剪花枝,以掩饰就要奔涌而出的泪水,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道:“大哥现在真是神通广大,不但知道二皇子要为父祈福,连去哪祈福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据说通圆寺倒真是灵验呢。”我想再确认一下地点。

    “那当然。其实这不算什么,不瞒妹妹说,就算比这更大的秘密,你大哥现在也有本事打听得出来——总有人需要毒药,也需要消息,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机制那么多毒药干什么?不过现在妹妹即将成为皇妃了,以后我也就不必再……”他略微压低了声音。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在做生意,用毒药换取他想要的东西,再把这个“东西”卖给别人,他竟在玩这么危险的把戏。

    原来他整天在外头做的是这些事么?

    一瞬间我觉得完全不认识他了,我难过地望着他,心里麻麻地疼起来。

    他应该也是知道危险的,但现在他觉得我比毒药更能帮他达到他的某种目的,安全又可靠,所以才这么乐于我成为皇妃,才曾经不惜花大力想要促成此事。

    我背转身去搬起一盆兰花往前走,想给它换个背阴的地方。大哥见我不再理他,生气道:“妹妹这还不是皇妃呢,就开始不待见你大哥了,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还白白替你挨打……好好好,以后我就不靠你照应,也照样能出人头地,走着瞧!”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去了。

    我苦笑起来,知道我们对彼此都已失望透顶。刚才本来还想再求他把那种沾唇即死的毒药给我一点,但现在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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