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告别
零一看着哭地一团握着宁舟的乔云，有些发懵，不过是沉睡了一阵，怎么醒来天翻地覆了。
“我走了，宁舟，不过我还是习惯叫你流光。你怎么就藏得这么深，怪不得你，”乔云哭着又笑了一下，轻轻打了一下宁舟没有反应的手背。
“我会好好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看看你。可能到时候你已经记不得我是谁，放心，我偷偷摸摸的，不会刺激你。你的状况恢复地很好，医生说你的精神力场被贺上校梳理地很精细，基本精确到了你遇见，你遇见”
说到这里，乔云又将头靠在床头，哭了起来。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的泪水在这几天全都哭完了，以后我不会再轻易地哭，我会好好的，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记得去看看阿朵，她就在群星璀璨的太空中陪着你。”
零一的情绪模块波动了一下，他感受到宁舟的精神力场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抖动，快速扫描之后，一片或明或暗的区域中有一块领域漆黑一片，四周金黄色的精神丝密密围成一体，牢不可破，十分醒目。
“这是？”他小心贴近，熟悉而陌生的波动让零一的核心数据跳个不停。
他先是懊恼地嘟囔一声，记忆库出乎意料瞬间完成了检索，什么都没有，一切只停留在狙击训练x3，地图索引x2等条目上。
阿朵？那个舟舟最喜爱的小姑娘，零一第一次尝到打个哆嗦的滋味，他默默看着肩膀不停抖动的乔云，各种预备方案不停从数据库提取组合。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自己，我也该去找我自己的路了。还有流光，你喜欢的人真的长得很好看。”
乔云用手背擦过泪水，顺了顺宁舟的头发，又将她的保暖毯紧紧裹好边角，站起身，抽噎着凝视了良久。
“再见，宁舟。”
门上的感应按钮亮了许久，乔云回头又看了一眼，笑了一笑，走了出去。
对于这一切宁舟一无所知，她只是沉沉地睡着，这一次，没有晨雾，没有梦境，什么都没有。
感应钟上跳动着时间，零一进行了校准，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默走了进来，打断了他各种的推演。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俯视着宁舟的脸庞，专注而温柔，让零一不由自主又打了一个哆嗦。
“舟舟，我能这么叫你吗？就这么一次，虽然你听不到。”沈默喃喃说出这句话，手指虚虚描摹着她脸庞的轮廓。
“我劝不住乔云，当然换成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也可能不会。”他轻轻笑了一声，在床边慢慢坐下。
“我们都要走了，我要去第三军团去摸爬滚打了，就像你一样。不，以后我会比你更优秀，所以舟舟你要加油，在军校好好干，有点出息，别被我比下去。”
沈默停了下来，只盯着病房的窗外看。
“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害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的样子就算是男孩子也太小姑娘气了一点。背在身上未免太软和了点，你的脸还疼吗？我想起来就心疼。”他不由自主一笑，低下头，拉起宁舟的手轻轻搁在自己的脸庞上。
“就过分这么一次，你的贺上校不知道，他很尊重我们，也帮助了我们很多，尽管你听不见，但我也真的不想说，”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嘴角在宁舟的手心贴了贴，又将这只手尽可能轻柔地放回曾经的位置。
“他找了你许久，李副官告诉我在他离开垃圾星之后就已经派人去接你，结果我们都离开了，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定位到xr641矿星，当然李上尉说一切也是工作，没有公权私用，毕竟贺上校在外出时遭受意外总要查明意外和源头，顺带又围剿了一批流盗，李上尉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但你知道吗，舟舟，我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因此都有了不错的结局，虽然我更自私的只想我们四个人在一起。”
泪从沈默的眼角沁出，他轻轻将额头磕住宁舟的额头，又快速分开。
“我真恨我不是那个救你的人，我真恨我不能带你走，舟舟，我走了，忘了阿朵吧，还有乔云我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沈默静静坐着，无声的数字跳动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终于站起身，神情和姿态已没有了之前的柔和，此时严肃而郑重。
“流光，我走了，你保重。”
他深深地又看了最后一眼，没有停留，没有回头，离开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零一抽着冷气，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该怎么做。
室外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转，光线一路向上爬坡，窗外的草坪从昏黄走向了蓝黑，从黄昏到日暮，不过弹指一瞬。
门再次悄无声息被打开，这一次是戴医生和贺兰诚。
“你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这么高密集高负荷的消耗真的不可取。”随着下午对贺兰诚的诊治，两人开始有些熟络起来。
“就像戴医生你说的，宁舟可能随时会清醒，我还是在她醒来之前再做一次大致的修复，”贺兰诚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怕之后再没这个机会。”
戴医生看着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劝。
他走过来看着宁舟右手连接处的屏幕，又点点头。“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不过你想好了她醒来怎么说吗？”
贺兰诚深吸一口气，只觉喉咙间一阵干涩刺痛，胸口腾起一片撕裂的灼热。
“等她醒了再说吧。”
戴医生看着床头还未平复的凹陷和水渍，低声道:“那两个孩子也真不容易。”
“嗯。”
“我把床铺重新收拾一下，你就开始吧。”
随着面板指示，一个仿生人轻巧走了进来，快速而平稳做好了一切护理工作，当宁舟再次安稳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戴医生贴心地一同离开了。
零一呆呆地望着，星河，怎么会在这里！贺兰诚，是那个贺上校吗？
只可惜，没有人能告诉系统一个确切的答案，而能告诉他的人，也终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