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开
当引擎启动，飞船离开的时候，宁舟想起了帅到不行的弹射手势。
叶琉影清朗的话语声还在耳边回荡。
“这几天别乱外出，不安全。万事留心。最起码过了这个雨季再说。”
这不是废话吗？什么时候这地方安全过！
当宁舟空荡荡的转身回走的时候，心里一片空落落的。说不难受是假的，两个人的时候觉得碍眼别扭，可真剩下了一个人，孤单的感觉更明显了。
“太久没过正常的生活罢啦。”宁舟将不合时宜的伤感努力排除，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一直没有说话的零一开口了。
“舟舟，你还有我呢。”
“对，我还有你呢，你是宁舟最重要的小崽子，无人可以替代。”宁舟笑了起来。
“舟舟，咳，你现在赶紧去乱石堆，就是叶流光常去的沼泽地小林子那一块。不过平时你可不能去那里，有点危险。”零一有点迫不及待，似乎憋了很久。
“怎么了？”宁舟疑惑，依言走了过去。
此时，叶琉影正穿过大气层，下面是一片平缓，而上面则是雷电交加，不时有陨石坠落。他小心操纵着飞船，曲速跳跃穿梭。
直到撕裂的风暴圈彻底避开，飞船平稳前行时，才缓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发现我留下的东西，不过应该会发现。毕竟有个智脑在身边。”想着叶琉影勾起了唇角，眼中跳动的光芒如同星子闪烁。
“走了也不肯告诉我名字。”叶琉影突然想起起飞时地面孑然无所凭靠的身影，心里又有些不痛快起来。
“算了，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这几天没办法，等过了雨季实在不行来接她。”叶琉影琢磨着这种可能性，又有些游移不定。
这两日的过往快速划过脑海，尤其是垃圾星的危险。想到此处，叶琉影心里爬上几丝不安，他分神瞥了一眼舷窗。舷窗凸起的地方整齐放着三个黑色的小哨子。
等忙完再看情况，大不了再跑一趟。被大哥训就训了。终于拿定主意，他打开了通讯设施，腕上的光脑也同步闪烁起来。
“夜鹰，夜鹰，流光呼叫夜鹰。”
刺耳的信号声之后，一道通讯回应。
“收到，坐标，尽快，”刺刺拉拉的声音听不清楚。
“坐标不明，偏离既定轨道，会尽快调整，直飞就近停泊港。”
“收到，注安全，安全位置，回复”依旧断断续续。
“明白。”
广袤无垠的宇宙中，一架墨绿色的小型飞船穿梭而过，如同一道流光闪烁没入无边的璀璨。
“这是那小子割的肉。”宁舟张大了嘴巴。
“舟舟，咱们赚大发了，不过你为什么不要那把枪啊！制式qh25，比你的歪把子强太多了。”零一有些遗憾咂咂嘴。
“那是别人的东西，搞不好还是带编号的。”宁舟翻腾着小型行李袋。
整整齐齐码着的六管营养液，看起来就高档。两块能量块和一个奇怪的装置，还有卷起来的小毯子和一个全新的睡袋，以及剩下的半瓶星爵，最旁边是一个急救应急包。上边附有一张小纸条，“谢谢款待，叶。”
“走，回家分赃去。”突然心里就高兴起来，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留下这些他还有吗？
不过顾好自己是正经。
“营养液你可以分次喝，一管应该能管两三天的能量补充，多了你吸收不了也是浪费。那个装置应该是能量转换器，应该是加载到武器和飞行器里的，其他的估计不能用。一会儿你试试。”零一让宁舟反过来倒过去的给他仔细摆放，这个世界也有太多他不明白的东西。
“嗯，就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算了，和我没关系，而且这是别人的私事。”虽然有些低沉，但这就是现实。
“今天开始体能训练，尝试新装备。明天就出去一趟。”宁舟嘱咐零一。
“舟舟，叶流光不是不让你外出嘛！”虽然零一不喜欢叶流光，但零一总觉得雨季过后会更好一些。
“小崽子，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我们还没安呢，凡事要早做准备才好。”宁舟叹了口气，仔细想想这几天竟然是最安稳最平淡的时光。
“行叭，不过一定安全为上。”
“知道，早点适应回去，不然人会废的。”
一切在一瞬间又回归到曾经。宁舟低着头，手里的疤痕已经痊愈，即使心中的疤痕还在，但时间不给她愈合的机会。她始终要在这个充满黑暗和罪恶的地方找一个出口。
主城某处的拐角，阴沉的天空压得极低。
一辆半报废的星际运输车里两个男人在喝酒聊天。
“m的，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这多么多事。蛇帮那头又在搞什么？一天三次巡逻。”
“听说接连死了两只突牙狼，正在查是谁干的。这边也不消停，派出盯着曲尤的人也联系不上。”
刺啦一声擦火柴的声音，隐约有烟味透过窗户的细缝传来。
“死了正好，m了个巴子。为了让那些畜生保持血性，可填进去不少”第一个含糊的声音里突然有些冷凝和恐惧。“上次我去看的时候差点儿湿了一裤子。你可别觉得我是胆小。”
“你能不能别提那么恶心的事。”
一片安静。
第二个声音又响起“我去看看后面。”
“呵，看什么看，就随手掳的两个货物。真tm碍事儿，要不是交货被他们瞧着，我懒得动他们。”第一个声音骂骂咧咧。
“嘭”，车门发出一声巨响。一双腿出现在后面蒙了伪装布的车厢外。“撕拉”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片刻后拉链又被拉起。
很快人又回到了车里。
“睡得死死的，药效还没过。”
“怎么处理？”第一个说话的似乎又往嘴里灌了一杯酒。
“那你就别管。不是你的事你少操心。不过，不会交给那些蛇头，我们最多做杀人的买卖。”第二个声音停了下，声音有些低“这两天那边好像刚运走一批。”
“呵，都运过去喂沙子。不仅做苦力的少了，连巡逻的也折进入几个。你说这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想着碰头合作，不怕被坑进去。”又是倒酒的声音。
“行了，行了。我说你就别絮叨了，还有小心喝死你。上头什么打算你少打听，一会儿那边会有人过来。我先去那边看看，人再不来就不等了，还真把自己当大爷。”第二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你别喝了，听见没？我一会儿就过来，早点结束我们早点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第一个声音已经有点口齿不清。“诶，你拿我酒瓶干什么？”
“怕你误事，在这等着。”说着话另一个人已经随着门的第二次关闭走远了。
宁舟凝神听着，四肢紧贴着车底，身体僵直，机油和灰尘的味道让她想打喷嚏。她的指甲由于过度紧抠，已经没了血色，手指发木的感觉逐渐强烈。再过一会儿估计自己就得掉下去。
从昨天她就盘算着如何打探消息，本想去曲老三那里探探，但总觉得不踏实。顺着上次被追赶的大院，一直挑着小路外围走。主城虽然比垃圾场附近好太多，但也到处是废墟残垣。大部分人的聚集点多是矮小的平房，远处或半截耸立或坍塌的高楼似乎是这个星球也曾文明过的证明。
三五不时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大街上晃悠，嘻嘻哈哈的笑声伴随着下流的言语。偶尔也有瘦小的身影左瞅瞅右瞧瞧，抱着胸口匆匆跑过。黑夜里流淌着极不安稳的气息。
宁舟漫无目的转了两圈，零一一直催着她回去。就在她踌躇之间看见了泊在一个隐蔽处的车子，外面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锈掉的金属架子，石头块堆在旁边。若不是宁舟眼尖瞧着挂在运输车上方的伪装网，她一定会错过。
她足足等了一刻钟，直到车内没有任何动静，才小心从另一处的石堆处钻出。弯腰至车前，刚待过去查看，零一提醒道“有人。”
“你怎么之前不说。”宁舟一个蹲趴匍匐就到了车底。
“我刚才在给你查看四周，还有车后好像有波动，一直在做分析。”零一皱着眉，“总归多点耐心不是坏事。”
“阿嚏”宁舟实在没忍住，太呛人了。
“宁舟你憋住！”
“知道，小崽子你别再和我说话，我怕分心。”
她才小心扒好，那边就来了两个人，手里似乎还抬着什么。咕咚一声扔在了车后斗。
本想着探听点消息半路就下车的宁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汗滴滴答答的往下坠，后背全透了，眼角处有些痒，第一次羡慕壁虎游墙。就在她腿脚发麻，实在撑不住准备冒险离开的时候，终于走了一个，留下另一个喝多的那位。
“感觉我的技能全点在运气点上了。”宁舟慢慢从车底蹭出来。
“”系统不敢说话。
当她悄悄绕到车头，仔细贴着车门时，零一低声道“喝多了，是个好机会。”
宁舟并不着急，她已经慢慢学会了狩猎需要耐心。
等到车内的声音慢慢寂静下来，传出的嘟囔声也越来越微弱时，她悄悄拉开车门，尽量不发出响动。
运输车的底座有些高，宁舟紧贴车身，直到车内彻底没了动静才小心爬上去。
反手一个手刀先切在了趴在方向盘上男人的后颈。
“舟舟，你别乱动车里的东西，这里有预警系统。”零一瞧着宁舟的动作有些着急。
“知道，取点利息罢了。”宁舟从仪表盘处的烟盒里小心取出一根，乱七八糟的数据她看得不是太明白。
“那最后一根就像是一根刺，没抽着难受。”
“舟舟你是不是有ocd！”零一简直要服了，气得不行。
“放心，我知道分寸。若是预警那个人脑袋砸向方向盘时早就预警了。”宁舟提了口气“去后面瞅瞅。”
她快速绕了回去，腿脚处的血液循环如同一片针扎。
“是能量源！”零一惊呼。
当后车厢被打开，一箱箱的密封金属块几乎占满了半个后仓。
宁舟正在思索是否要取走一两箱时，突然身上一寒。她抬起头，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向了她。
不对，是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