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准备
晚上，宁舟又听到了对方出门的动静，对此两人心照不宣。
她也没有搭理零一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演练系统教给她的格斗技巧和垃圾场以及主城区的逃跑路线。
“舟舟，舟舟，宁舟！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嘛！”零一有点气急败坏。
思路被打断，宁舟无奈理会道:“那是别人的事。”
“我们说好的，宰这只肥羊一次。还有叶流光总是偷偷摸摸的，你就不好奇吗？”
“小明的爷爷活了96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宁舟！你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零一真的急了，他是为了谁操碎了心，还好意思天天喊自己小崽子。
“知道太多对我们真没好处，你别在土匪窝里待久了就真成了土匪。”宁舟觉得叶流光的到来也不是坏事，自己的心境似乎放开了许多。
“而且，我们迟早也会走。”宁舟在灯下手绘出地图坐标和路线。
“你回头可以学学二进制，用0和1加密，虽然简单但有时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零一指着图中的一些偏差，又忍不住唠叨。
“好。”
“真的，多学一些，咦？你答应了。”零一有点稀奇。
“多学些总不是坏事，虽然”宁舟话未说完，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四目相对。
她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一瞬间叶琉影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场景。
“只是在垃圾场翻找了些需要的备用零件，没碰到人。”他将头盔放在桌上，旁若无人解释道，只是一只手抄进兜里，身子帅气得甩了甩雨水，有点嘚瑟。
宁舟撇过头看图“别给我惹麻烦。”
“放心吧，绝对不会，我保证。”
宁舟的视线瞥向了地面，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供能设备，备用燃料箱，小型离子发电机和额外扭矩控制的动量轮。”一人一系统的解释同步响起搅合得宁舟脑仁嗡嗡的。
“行了，行了。你的事我不管，别给我惹麻烦就行。”宁舟无奈，挥挥手。她不信垃圾堆里能翻出这些好东西。
当漆黑再次落在洞内时，叶琉影终于松出一口气。那么远的距离，应该不会查到这边。自己又将这片的磁力场重新做了调整和充能，只是回来路上的岔口解决掉的两个钉子有些麻烦。这个小姑娘知不知道一直有人在这条路的尽头转悠。手上的伤口明天就会长好，室友太警觉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次日依旧如往常一样，依旧是简短的对话，依旧是不变的饮食，依旧是默契却沉默的干活。
“我觉得我是来这里搞基建的。”宁舟推出一堆土，气哼哼地吐槽道。
“等待也不一定是坏事。”零一慢吞吞的说道，突然停顿了一下发出了“咦”的一声。
“怎么了？”宁舟不由自主停下来。
“没什么。”零一模拟着宁舟的咳嗽声，说道“天好像有好转的迹象，气象数据最近很平稳。”
这两天雨的确小了。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宁舟差点条件反射格挡，挥拳。
“走，小兄弟，看看哥的飞行器。”
不想去，可是好想看一看，只当是开开眼。宁舟别别扭扭地跟在后面。
当引擎打开的时候，没有特别大的轰鸣声。操作舱内各种面板指示灯同时亮起。红绿蓝白不断跳动闪烁，冷峻中带着诱人的光芒。
宁舟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男人爱跑车，兔子爱上两七，一眼沉沦。
“那是减速套装的控制面板，你现在看的是通讯系统，别看了，没信号是黑的。舱内环境系统，控制手柄，弹射座椅，哦，后面其实还有轨道调姿器以及备用逃生系统，当然我并不想用到最后一项。”叶琉影看着身旁一眨不眨盯着舱内的宁舟，手突然有点痒。不针锋相对的时候乖多了，那着迷的小眼神灼灼放光。
“干嘛，男人头女人腰，别乱摸。”宁舟瞪了叶琉影一眼。
一道不易察觉的视线向下瞄了瞄，又回到控制面板。
“这是飞船，咳，救生艇的信息，你会看到最大加速度，当前加速度，最大推力等基本信息，这块是计算燃料的，包括推重比，余弦损失，轨道速度等。这快面板是开启自动驾驶模式时的速度上线设置，以及安全距离，角度调整和飞行状态。”叶琉影耐心的一一讲解。
“这个asl？”
“自适应系统。这一块是当前航向信息和输入飞行指令的管理系统，绿色的字符表示当前飞行测量位置数据的精度。”
宁舟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用不过来了，从各个数字和字母代称飘来荡去，终于她咳嗽一声。
“好了，我看过了，你要是不需要就关闭吧，给你省点燃料。”
“好。”叶琉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依言照做。的确要省着点，为了满足这个小姑娘的好奇心，这一开启耗能的确可观。
系统在宁舟的脑海里打滚，嗷嗷叫。
“宁舟，呜呜呜，他就是个大骗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知道吗？这哪是救生舱，这特么就是一个微型的宇宙飞船。你真应该劫船。”
“你能开吗？我能开吗？”宁舟压下心里翻腾如海的嫉妒和失落。
“我，我还凑合，可以边开边回忆，感觉有些不大一样可是有些很熟悉。但是，舟舟，你还真开不了。”零一的声音流露出浓浓的懊悔，仿佛错失一个亿，不，是错失百个亿都不拉倒。
“这个给你。”当两人回到空地的时候，一把枪递到了宁舟的手中。一把类似qh22的手枪，但更漂亮，不，是更加的帅气。金属冷酷的质感扑面而来，每一处线条无不张扬着机械美感。
宁舟不由得拿在手中摸了又摸，这把枪应该是被主人时常精心擦拭过，握把背板处一片温润。她觉得心口一阵突突的，肾上腺激素飙升。
宁舟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留恋这种触觉。她一把扣住叶琉影的手，将枪支塞了回去。
“我不要。”沙哑的声音难掩不舍。
叶琉影没动。
“我真不能要，这是你的私人物品。而且在这种地方太打眼了。而且我有枪，我有防身的东西。”宁舟一字一顿，极其认真。
叶琉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沉默地注视了对方片刻，叶琉影妥协了。
“今天好好吃一顿？别再闹别扭了，是哥的不是。”他把枪放回驾驶舱，还是别让小姑娘看到了，估计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你才闹别扭。”
火又升起来，依旧是不变的菜谱，不过多了一小瓶酒。
“喝酒不好。”宁舟拒绝。
“来一点，海若星的特产－星爵。能让精神放松，对精神力没有损害。”
“咳咳。”宁舟一口气没上来，呛住了。
脑海中闪过吊儿郎当的舞姿形象，她默默拿过来抿了一口。劲有点大，味道有些烟熏的焦香，回口又略带甘甜。
天开始暗了下来，雨蒙蒙的依旧不停。但两人都不以为意。
吃饭总能拉近人和人的关系。热起来的不仅是火，食物，还有上头的情绪。
“有的人抬头看月光，有的人低头捡硬币。也不是，有人披星戴月穿梭而行，有人却只能刨土挖坑。”宁舟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她向来知道轻重，当话变得没有逻辑越来越多的时候，她轻推开递来的酒瓶，非常坚定。
叶琉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小兄弟还没有告诉哥哥你的名字。”
“路人甲，还有别让我喊哥哥，我讨厌这种称呼。”风带着雨打在脸上真舒服，多久没有这么彻底放松一次了，连小崽子都体贴得安静了下来。
“”
“你告诉我你的职业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宁舟半点亏不肯吃。
叶琉影觉得手又痒了。
他抬手又喝了一口，宁舟觉得还是服帖下来的头发顺眼些。
“这蛇肉还挺好吃。”宁舟没话找话。
“很多事情迈过去了就迈过去了。迈不过去的才是绊脚石。”
“别提大道理，大道理谁不懂啊。”宁舟瞅着阴沉的天空，火光太亮，瞧不真切。
“有些事情你不懂，真的，没办法和你说。”她直起身子“早点休息吧，今天别外出了。”
对方也站了起来。
“好。”
在宁舟即将走进洞口的时候，叶琉影终于说道:“我明天离开。”
“挺好的。”停了好一会儿宁舟方说出这句话。
挺好的，另一只靴子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