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产小队长也难当啊！”

    “我是太单纯了。” 事情过去了好多天，作为教师的孩子，从小在校园里长大的艾华仍有点压抑感。

    还是那一次，他被小队副队长胡来友找去写揭发材料，造成了孔家人和贺家人把他看成胡氏家族的人，成了对立面。

    由于他是知青，没对艾华产生多大影响。 但他觉得心里不舒服，便与志远相约，找空闲时间再说说话。

    一个雨天的下午，队里没上工，艾华来到了志远家。

    志远说，他老父亲去队里的牛棚给牛加草料去了，没旁人，咱们可以随便说。

    艾华进堂屋门，一眼就看到了左侧墙上挂着的玻璃框。

    那张在球场上胳膊挽着篮球姿势的志远照片，格外醒目。

    同时，他还在高中毕业的合影中，找出了本大队他认识的几个学生，当然，包括“灯笼花”。

    艾华感叹说：“看你们那时，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一个个真是豪迈满怀、激情奔放啊！”

    志远让艾华到偏屋他的书桌前坐下，说：

    “你先坐一会，我去烧点水。”就到厨房点柴草烧开了半铁锅水，用水瓢舀进两只陶瓷碗里，端了过来。

    艾华忙站起来接过一碗，放在桌上。

    艾华注意到，两只碗边都有大小不等的缺豁口。

    “你看我这家，能娶到媳妇么？”志远自嘲地说。

    艾华说：“这是表面现象，你拥有的宝贵东西，别人没有。”

    然后，艾华直奔主题：

    “上次你告诉我代写检举信的事，我考虑了好多天，从中也总结出了不少，真谢谢你的关心和提醒！”

    志远好像早已成竹在胸，说：

    “我在这里长大，知道的全面些。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社员们绝大多数都纯朴善良。

    但在一些鸡毛蒜皮利益上，有的爱计较，有的爱面子。

    有的因不能干点轻松活，心中不满。

    而个别人心胸窄，见不得别人的好。

    还有的相互攀比，造成了心理不平衡，自找烦恼。”

    艾华说：“你真行，说话在情在理。”

    志远说：“我比你了解的情况多些嘛。其实，这些，才构成丰富多彩的生活。”

    艾华说：“我看到，松树沟生产小队长的‘大事队长’有能力，会管理，又有爱心，社员们既怕他，又喜欢他。

    不过，也有社员对他多少有点意见。”

    志远说：“是的，他比我们小队的干部强些，所以带出个先进队，社员也富裕多了。

    先进队里也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

    艾华说：“不只是社员，个别干部们也说些不满的话呢。”

    志远说：“这主要是家族之间复杂关系引起的。

    队长想摆平也不容易。你觉得生产小队长好当啊？一个小队，等于一个小社会。

    一队之长，也就等于个国家的总理，生老病死，吃喝拉撒，啥事都要管，压力很大呢？”

    志远接着说：权力与责任相等，有时会无形中得罪人。

    你们松树沟队里的叫方匡合的，不是常学着那句名言：

    ‘不设那岗位，我的位置往哪儿摆’么？因说的多了，竟变成他自己的名言。”

    艾华说：“我也听他常这样说，不知道啥原因。还有，队里干部有因人设岗的。”

    志远说：“是啊，这因人设岗就是指‘麦子队长’韩琴。

    虽然韩琴的领导水平不行，但队里用得着她的娘家哥，所以用需要有个女的带女社员干活理由，让韩琴干上了副队长。”

    艾华说：“这理由牵强了。队干部多了，净添乱。”

    志远说：“是的，上次“灯笼花”受气就是干部多了的结果。”

    艾华说：“仔细想来，世上真的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包括“大事队长”这样的优秀干部，有时也难做到事事都让人满意。

    他在队里时，震得住，还强些。他离开了，矛盾就多了些。”

    志远说：“一个地方，有矛盾是正常的，没矛盾才不正常。

    不然就构不成事物。矛盾双方既对立，又统一，还可以相互转化，来推动事物不断向前发展。

    可以说，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

    艾华说：“难怪有人说，别看你年轻，现在去干个县长，也没问题。你的水平就是不一般啊！”

    志远说：“他们是闹着玩儿的嘛。不过，有时候，矛盾会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发生。” 见艾华不解，志远接着说：

    “我给你举了个例子吧，算是个现实版‘火药桶’，也可以说是一枚‘定时弹’。

    那时候你还没到松树沟队，所以这事你不知道。”

    当听志远说了详细情况后，艾华才知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