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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专场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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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松树沟的那个夜晚,“麦子队长”她们在田野里闹唱说笑时,民兵排长刘正兴对夏老六那句话听着不入耳,道:

    “你还想翻天哪?”

    “哦哦,这不是大家玩、大家乐么?别当真,别当真!”夏老六慌了,忙解释道。

    随后,他赶忙又说:“好好,我错了,我检讨。”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都天天生活在一起,又因为在月明风清中,大伙儿高兴,就没把这个犯过错误人的话当回事。

    秧苗田里的热闹给“梦鸭蛋儿”点燃起了青春之情,感觉心里暖暖地。

    “梦鸭蛋儿”想,我对艾华的爱,为啥他不接受呢?

    这位正值青春时期的教师女儿浮想翩翩,冒出种种猜测来,十分苦闷。

    夏日到了。

    当插上秧苗,直到秋后这段时间,是松树沟农民的空闲时节。

    白天,队里想方设法找点活干,积肥,锄旱黄豆、棉花、芝麻苗,还不怎么累。

    所以,晚上,年轻人活跃起来更有精力。

    这天,她又把艾华约到她那个山湾的榆树下。

    艾华想,是不是又要向我提出恋爱的事呢,我该如何答复这个痴情妞?

    “去了再说吧。”他想。

    不过这次,小雅丹没谈个人问题,开头就提起“麦子队长”与樱花嫂子的斗歌。

    艾华听了,说:

    “别看社员大多没上几年学,我对这里感觉是,他们心里满是文化,且有很强创造力,接地气,暖人心。”

    “梦鸭蛋儿”说:

    “你可别小看这块土地。

    几千年来,这里创造了无数的灿烂文明,也诞生了无数历史名人,更产生了无数好听的传说和神话。

    其实,我也有不少歌谣呢,只是那天的歌谣晚会,我不好意思唱。”

    “是吗?那就今天我们单独举办个晚会,你唱我听听,不也有趣吗?”

    “好是好,但你得奖励我点什么,人家单为你唱,不能一点报酬没有吧?”

    艾华问:“你要什么报酬呢?”

    “梦鸭蛋儿”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说:

    “待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艾华说:“可以呀,我尽管满足你。你还不快唱?”

    “梦鸭蛋儿”说:“嗯,你听着吧。”

    “指甲草,重开颗,

    妹妹抬头望哥哥。

    哥哥望妹心喜欢,

    妹妹望哥泪下落。

    想当媳妇想不着,

    没人给我说个婆。

    白天干活把哥望,

    夜晚做梦见哥哥。”

    听她这词儿,艾华心里想:

    “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

    人们又常说,‘女儿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出仇’,是有道理的。”

    “梦鸭蛋儿”见艾华没理他,继续说:“我还有呢。”

    “牡丹花上一对蛾,

    一飞飞到松树河。

    松子河沟女儿多,

    又洗衣来又唱歌。

    歌声引来英俊哥,

    一对一对多快活。”

    “我听出来了,松子河就是咱这松树沟小队。你还很爱自己的家乡呢。”

    “谁不爱自己家乡呢,你说说?”

    “你爱你家乡,怕是假的吧?”艾华笑道。

    “梦鸭蛋儿”急了,想站起来,但又坐上,说:

    “谁说我不爱这里?这里的土地多好,什么都长。这里人多好,对我可亲呢。”

    她那两条放在胸前的长辫子,微微摆动着。

    “好好,我不说你了,爱家乡是人的本性嘛。”艾华哄她道:

    “你这么一个优秀青年是应该有更大作为的。”

    顿了顿,他又说:

    “你不是知道世界著名的音乐之都维也纳吗?

    那些专业音乐团体在教堂、宫廷和剧院演出。

    各地许多民间音乐家到了那座城,带去了各自的民歌和民间舞蹈,在街头、公园、酒馆演出。

    凭你这独一无二的特色民歌,也可以去那里展示一番哦。”

    “笑话我吧?我在生产队里唱得不算最好,会唱的歌也不算最多,怎么会临到我出国唱?

    不管咋说,咱这儿的人就是爱音乐、喜艺术,只是土了点。”

    “上次不是提到过吗?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你去了,可以代表中华民族呀。”

    “梦鸭蛋儿”笑了,说:

    “你给钱我买机票,我就敢去。拿钱来呀?”艾华无言以对。

    “梦鸭蛋儿”随后咯咯笑个不停,说:

    “还是老老实实听我再唱一首《徊河桥》民歌,欣赏专场音乐会吧。”

    “徊河木桥天天走,

    雕花栏杆上瞅一瞅。

    新娘子花轿悠悠晃,

    唢呐声声向天吼么,

    咿呀嗨……”

    艾华说:“真好听,能享受你这维也纳水平的音乐会,真是我的福气。”

    “梦鸭蛋儿”说:“在这块土地上,《徊河桥》歌,从古到今,不知道唱了多少年。”

    艾华动情地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片空气润一篇文。

    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养出这样的男人和女人。

    这样的男人的女人,才能创出这样的乡土文化啊。”

    “梦鸭蛋儿”说:

    “是的,唱出这样的歌,抒发着这样的情,大姑娘、小媳妇,新郎官,旧情人,男男女女一起才组成了丰富多彩的人生。

    况且,况且…”

    艾华问:“况且什么?”

    “梦鸭蛋儿”羞涩地说:

    “两性相爱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也是社员们精神世界的主题嘛。”

    说完,把头低下去,双手将小纸扇子一开一合。

    艾华不管她的情绪,说:

    “听这些的歌,如同手握一枚少女时代爱不释手的发夹、一间昏暗而古典的老茶馆、一段要用一辈子去忘记的爱情……”

    听到爱情两个字,“梦鸭蛋儿”一个激灵,心想:

    他终于说出我想听的内容了。

    而艾华似乎忘记跟谁在说话,继续说:

    “相对于广袤大平原,这里环境更为封闭,使得民歌不自觉地涉足到两性相爱,而且浅显直白,很受欢迎呢。”

    听到这里,”梦鸭蛋儿”更为激动,再次大胆地说:

    “我问你,咱们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艾华有些窘迫,面对第二次发起攻势的小女孩,尽管他有思想准备,但现在不能接受她呀?就说:

    “雅丹妹妹,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只是,现在定下来这终身大事,还不是个时候啊。”

    “梦鸭蛋儿”听了,生气说:

    “不是时候就不定呗,谁也没逼你。”

    接着她又说:

    “你一定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这个家,那就算了吧,咱们谈点别的。”

    她先开口了,说:“有时我想,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看法,这些平时不在意的小景,小调,小曲,小笑话里,深藏着生活的伟大意义。

    只看你去如何品了。

    你想想,一颗绿草叶,看着鲜,心里美;

    一湾溪流,听着响,就快活;

    一条稻穗,闻着香,就沉醉。

    其实这种种不起眼的东西里,人们不知不觉地鼓起劲头,打起精神往前奔。

    不知道我说对么?”

    艾华认真地听着,不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最后才说:

    “太对了,你说的这些让我好感动,你的心太细腻了。”

    “梦鸭蛋儿”又说:

    “我记得著名的法国作家法朗士有句话:

    “让我们享受人生的滋味吧,如果感受得越多,我们就会生活得越长久。”

    艾华轻轻地说:“你的话,启发了我。

    人活着,仔细想想,也就是几十年,前头又都是黑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过好眼下一分一秒,珍惜此时一点一滴,多想点高兴的事,不自寻烦恼,才是生命价值所在,活着才有意义嘛。”

    “梦鸭蛋儿”点点头说:

    “嗯嗯。我也觉得是这样。”

    艾华说:“至于爱情嘛,还是应该慎重些。”

    “好吧,我听你的。”

    两位老师的孩子聊着聊着,时间如流水般缓缓淌过。

    艾华似乎觉得,他已把“梦鸭蛋儿”的心安顿住了。

    至于听她专场音乐会,让艾华用什么来奖励,她要什么报酬,小雅丹没说。

    至于孟雅丹的心是否真的安顿了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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