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还有上大学的机会吗?
艾华想得到“灯笼花”意图的答案,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
“难道‘灯笼花’今晚只是找我来谈读书的事么,是否有探试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呢?”
此时,他对“灯笼花”的问话故意笑而不答,转变话题说:
“总是你问我,也该我问你了。你说一说,书里主要内容是什么?”
“灯笼花”开朗地笑了起来,心想,好你个申艾华,真滑头。
“好吧,我说。《我的大学》描写阿廖沙在咯山的活动与成长经历。
但理想无法实现,结果他上了社会大学。
后来,阿廖沙阅读了革命民主主义和马克思主义著作,参加了革命活动。”
说完,“灯笼花”紧接着反攻:
“你不回答书里哪句话说的最好,那就说说里面有哪几个主要人物吧。”
艾华说:“我刚看过的书,这问题还不容易?”
“那你还不快说?”“灯笼花”催他。
“书中的主人公是个坚强、勇敢、正直、有爱心的人,也是善于观察和非常敏感的孩子。
他在外祖父、外祖母、房客等人的影响和现实生活的压力下度过童年。
外祖母是一个果敢、刚强的妇女,也是一个颇有诗意的人物:
她喜欢唱歌,跳舞,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她很善良慈爱,善于忍让,胸怀广大,是阿廖沙终身的朋友、最知心的人,也是他最了解和珍爱的人。”
见难不倒艾华,她又问:“主要人物有几类,名字叫什么呢?”
艾华说:“嗯,你听着:主要人物有两类。
一类是以他外公为代表的自私自利的人,包括阿廖沙的两个舅舅。大舅名叫米哈伊尔,小舅名叫什么,我忘了。
一类是以外婆为代表的正直、善良的人,包括小伙子茨冈和房客‘好事儿’。
怎么样?我说的对吗?”
“灯笼花”吃惊地看着艾华,心里说:
“想不到他记得住这么多人物的名字,真厉害!”
此时,似乎触动了艾华心弦,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外婆,他称为姥姥的老人。
艾华说:“我的姥姥也如同阿廖沙的外婆一样好。”
看到艾华的情绪,“灯笼花”笑了,说:
“咱们说的是世界名著里面的人物,怎么勾起了你的怀旧心思?”
艾华说:“你不知道,我姥娘的故事动人心弦。”
“是吗?有空我也想听听。”“灯笼花”说。
“今天不行了,因为姥姥的故事多。
哪天闲了,我在咱们的‘钧沉’社里讲,也可单独说与你听。”艾华道。
“可以呀。”“灯笼花”说。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问:“苏联那首著名歌曲你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艾华说完,禁不住哼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灯笼花”与艾华低声合声唱道:
“夜色多美好,心儿多爽朗,
在这迷人的晚上……”
“灯笼花”停了下来,专心听艾华一个人哼唱。
然后,他们都沉默着,品味这美好的时光,似乎歌声仍在屋子里飘荡。
艾华又想起高尔基的“我决定了,要去上大学”那句话,说:
“我们要能去上大学该有多好!可惜没有机会啊。”
“灯笼花”说:“人生的路那么漫长,前面的事谁也想不准。
我是没希望了,说不定你还真有上大学的机会呢。
到那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村姑哦!”
忽然,“灯笼花”问:“你的日记本带来了么,有没有新内容?”
“哦,看我这记性,带来了,给你看看。但不是我的原创。”
艾华心里说,你今晚这环境,我一直没静下来,这些事一件也没想起。
“灯笼花”接过来,只见上面分别摘录了两段话:
第一段是:
“友情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就像一盏明灯,照彻了我的灵魂,使我的生存有了一点点的光彩。——巴金”
第二段是:
“友谊之舟在生活的海洋中行驶,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有时会碰到乌云和风暴。
在乌云和风暴后,友谊会更牢固。真正的友谊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放射出新的光芒。——马克斯”
“太正确了,你从哪弄到的?”“灯笼花”问。
艾华笑而不答。
不知不觉,月亮从窗户外探过了身影,估计已到下半夜了。
艾华这才想起来,说:“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没有事你就不能来么?”“灯笼花”微笑着看艾华。
其实,“灯笼花”让艾华晚上去家里说话,并不是要与艾华发展什么关系,而是聊聊天,谈谈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她需要从志同道合的朋友那里充实自己的生活,找到信心和力量。
艾华也是这样想,繁重的劳动枯燥乏味,能与知心的年青文化人说说话,不仅增长知识,还起到化解疲劳、振奋精神的作用。
“灯笼花”突然“哦”了一声,说:
“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个事想告诉你,昨晚我做了个梦。”
艾华好奇地问:“你做的是什么梦,并且需要告诉我?”
“灯笼花”顿时朗声笑了起来,说:
“你看奇怪么,我梦见一屋子满是书。”
艾华也笑了:
“哈哈!你没听人说么?少女梦见书,会嫁给有文化知识、有爱心、有教养的男人。”
“灯笼花”不好意思起来,说:
“其实嘛,梦全都是假的,还有人说梦全是相反的呢。”
艾华说:“我敢打包票,你这个梦一定是真的。”
“灯笼花”说:“如果不是真的,如何罚你?”
艾华说:“那我就请你到省城大饭店吃饭。”
“灯笼花”笑道:“好吧,你这句话我记着,永远忘不了。你也记好哦!”
“干了一天活,你累了,也该休息了。”艾华边说,边抬头看着 “灯笼花”。
他这才注意到,在那一张少女特有的、焕发着青春光亮的脸蛋后面,刚刚洗过的黑溜溜头发,并不是平日里的羊角辩,而是拢在了一起。
“灯笼花”看艾华在注意她,眼睛忙移开,红着脸,扭转开身子。
艾华不好意思起来,也连忙顺下眼,低下头。
片刻,她问:“你急着想走,有事吗”?
艾华道:“没有啊,看今天你干活那么舍得下力气,一定很累。
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早起,要上工。”
接着,他又说了句:“回去晚了恐怕不好。”
“灯笼花”说:“从学校毕业后,我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我们见天在队里干活,习惯了,不累,再说会儿话嘛”。
艾华知道,这里的人把每天说成“见天”。
其实,申艾华也很兴奋,他只好又坐了半个时辰才起身告辞。
小木桌子上用墨水瓶制作的煤油灯火苗,被他起身的动作煽得左右摇摆着,几次要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