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浑脱曲
且说天宝三人日夜兼程，到达春明门时，已是晚霞漫天，暮色苍茫。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见三人回来，欢喜不已。
仙环得知天宝回来，抱住天宝，呜呜哭了起来。
公孙大娘领天宝、阿蛮、雨泽来到大贤殿，三人甚是纳闷。
“集贤殿要重新修缮，就搬到这里来了。眼下已经修好，就等你们回来搬进去呢！”公孙大娘说。
三人这才明白。
董庭兰闻听天宝回来，急忙跑了过来，抱着天宝，久久不放。
“三弟，怎的去了这长时间？”董庭兰问。
“杀死大武艺后，渤海国人抓我们。我们只能躲到山里去了。今年见渤海国放松了搜捕，我们这才跑了回来。”天宝说。
“安郎回来说你去了渤海国，杀死了大武艺；乐坊里的人都夸你艺高人胆大，不愧是浑脱派的弟子。”董庭兰说。
“怎么，乐坊？咱们自己的乐坊？”阿蛮兴奋地问。
“这次只招了十三人，规模有些小。可乐队讲究匹配，宁缺毋滥……”
“都招了什么？”未等董庭兰说完，阿蛮抢着问。
“弹筝一人，扫筝一人，卧箜篌一人，竖箜篌一人，琵琶一人，义觜（zi ）笛一人，笙一人，小筚篥一人，大筚篥一人，桃皮筚篥一人，腰鼓一人，檐鼓一人，贝一人。”董庭兰说。
“确实单薄了些。再加战鼓两人，节鼓一人。”阿蛮说。
“哈哈，在李龟年身边一年，肚子里到底存了货。我马上再寻这三人。十三妹是想让节鼓做乐队总领？”董庭兰笑着说。
阿蛮哈哈笑了起来，问：“你们可排了曲子？”
“董大哥给我们写了《浑脱》曲，可好听了。”霜青说。
“大阿娘，今晚上我就想听。”阿蛮拉着公孙大娘的手说。
“依你！董郎，你和善本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早些吃饭。吃完饭，让他们来大贤殿演奏曲子。”公孙大娘笑着说。
“这是应该的。欢迎十四郎凯旋而归。”
董庭兰笑着，安排去了。
李白晚上没有回来，众人只好吃酒，为天宝、阿蛮、雨泽接风洗尘。
阿蛮把火烧无虑山的事情讲给公孙大娘，自然隐瞒了天宝中毒的事情。董庭兰和浑脱派弟子听了，啧啧称奇。
“还是那句话，这次的功劳是李相的。事情过去了，以后莫再提它。”公孙大娘说。
“这是为何？如此大的功劳，不要岂不可惜？”仙环说。
“你杀死人家国王，人家岂能饶你？为了国家，这些事情不得不做；但切不可张扬炫耀，自惹祸端。”公孙大娘说。
仙环听了，忙说有理。浑脱派弟子忙说记住了。
段善本、康昆仑带着乐队走了进来。天宝望去：段善本细高身材，瘦削的面庞；肤色白皙，剑眉杏眼。康昆仑中等身材，肤色黝黑；龙眉大眼，高鼻厚唇。他们头戴紫罗帽，饰以鸟羽；袍为黄大袖，扎紫罗带，大口袴；着赤皮靴，系五色绦绳。人人精神，个个抖擞。
十三人各持乐器，走路无声；进屋坐好，向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行礼。阿蛮不由喊起好来，随之音乐声响起。腰鼓激昂，檐鼓脆亮。筚篥声起，恰似凤凰鸣唱……
阿蛮听的热血沸腾，正欲随曲而舞；霜青、雪萱已经起身，舞起剑来。
“谁人教她们的？”阿蛮诧异地问。
“这是在石城，你阿娘教她们的。取名叫《浑脱舞》。”公孙大娘说。
“我也是先看了她们的舞蹈，才编了曲子。总感意犹未尽，原来是缺了三面鼓。”董庭兰笑着说。
“阿娘不跳舞，怎会编舞？”阿蛮疑惑地说。
“暮恩说，她小时候顽皮，偷跑进宫，看过宫女跳舞。将浑脱剑法，融入宫廷舞中，就形成了现在的《浑脱舞》。”公孙大娘说。
“可我觉的，阿娘还是太文雅了些。咱们再奔放一些，放浪一些，应该更好。”阿蛮说。
“若再加战鼓、节鼓，气势更加威武；舞蹈的动作，要更加夸张、奔放。”董庭兰说。
“十三妹，你就改吧，我也想学。”仙环高兴地说。
“容我想想，如何把风后剑法再融进去。”阿蛮得意地说。
“一曲舞里，揉进当世两套顶尖剑法。要想学成，那可要费些功夫。”玄风笑着说。
“两套顶尖剑法算什么？我再把舞巾加进去，这浑脱舞就更好看了。”至雨笑着说。
众人大笑起来。
次日，阿蛮要回宫，向玉环、李隆基报平安。公孙大娘让老憨送阿蛮去。
天宝醒的晚。吃完饭后，闻知阿蛮去了兴庆宫，便让雨泽陪自己去二妓坊，告诉少娘自己回来了。
来到二妓坊，少娘领二人来到楼上客房。
“怎么又不听话呢？临走前，怎么对你说的？”少娘厉声问。
“火烧无虑山后，赶紧返回。”天宝低声说。
“那为何去了渤海国？”少娘厉声问。
“北龙泉寺的人，去年接走了李白的平阳伯禽。我就想去渤海国看看，他们在不在？结果中了人家的圈套。”天宝说。
“许文思是谁？他是宰相许圉师的儿子，龙泉寺的掌门！他若没有一点本领，能在江湖立足？人家的轻功不如你好，但人家的计谋，强你千倍！你差远了！”少娘训斥说。
“莫非，文思禅师说的是谎话？”雨泽急忙问。
“你以为呢？”少娘不屑地说。
“这是为什么？”天宝不解地问。
“人家既然想把平阳伯禽藏起来，岂能让你找到？你都找到了，人家藏平阳伯禽何用？”少娘说。
天宝听了，如梦方醒。
“天宝在渤海国，中了蛇涎毒。”
说着，雨泽从怀里拿出木瓶，递给少娘。接着，说了在渤海国的遭遇。
少娘拉过天宝，仔细为天宝诊脉。诊完脉，说：“这毒怎么祛的？”
雨泽把葫芦瓢的事讲给她。
“我以为是你自己想出的方子呢！怎么能把命交给一个村妪？”少娘埋怨说。
“荒野山村，我以为，想出方子也抓不到药。便由她治疗。”天宝低声说。
“莫非不妥？”雨泽急忙问。
“脉象上是无碍了，还是吃些解药吧。”
少娘让两人在房间等着。一会拿来一个白色瓷瓶，先让天宝吃了一粒，余下的让雨泽带回去；每天一粒，再吃六天就可以了。剩余的，让雨泽留在身边，以防急用。
“怎么，天宝还有危险？”雨泽担心地问。
少娘冷笑说：“他的劫难，还早着呢！若他再不听话，小命早晚让人家拿走！”
雨泽听了，不由哭了起来。
“若他每遭一次难，你就哭一场；怕你的眼睛哭瞎了，他的劫难还没完呢！”少娘说。
“可有破解之法？”雨泽问。
“他若无情，劫难自然解了。以后，你好好劝劝他。”少娘说。
中午，少娘留两人吃酒，告诉天宝：安庆宗买了永宁坊的园子，正在修缮。天宝听了，心里甚是欣喜。
吃完酒后，少娘又给天宝诊脉，确信无碍，方长舒一口气。
“关于冷月派的事情，我思虑多日，此时向李隆基说最合时宜。”少娘说。
“把越州的太和坊，说成是从龙泉寺得到的消息？”天宝问。
“太和坊的贾舍人，是阿蛮和荣义杀死的。你说太和坊与渤海国有勾连，李隆基必询问阿蛮、荣义。正好给你印证。”少娘说。
“怎么，阿蛮杀死了贾舍人？她的胆子可真大。”雨泽惊讶地说。
“为了救董大，她们也是不得已。记住，你对李隆基说，要去越州调查太和坊。”少娘说。
“天宝身子刚好，再去越州涉险，师父一定舍不得。”雨泽说。
“告诉公孙掌门，若天宝去越州，火娘会陪他去的。”少娘笑着说。
天宝应诺。
少娘下楼喊了马车。马车依然来到后院，天宝从窗户跳下，钻入车中，来到新射殿。
内侍让天宝稍待，自己去寻李隆基。天宝见端茶桌进来的宫女，右小指上系着红线蝴蝶，不由地笑了。
“真的去了渤海国？”九仙媛端详着天宝，问。
天宝看着九仙媛，点点头。
九仙媛抓起天宝的手，为他诊脉。说：“知道厉害了？”
“知道了。”天宝说。
九仙媛长叹一口气，说：“再不能顽皮了。”
“少娘让我占领无虑山就回来，可我想去渤海国看平阳、伯禽。结果中了人家的圈套。”天宝说。
“平阳、伯禽不在渤海国？”九仙媛惊诧地问。
天宝点点头。
“这个许文思太可恶了，竟敢骗我们！”九仙媛恼怒地说。
“你想想，他为何骗我们？在渤海国，我们找到了一些纸条，都是杀死我的。”天宝说。
“纸条呢？”
“在肚兜里。”
九仙媛看着天宝，不由长叹一声，说：“本来，扎姑、虾姑是讨好你的。谁知你去了渤海国，好事变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