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蝉脱壳
来到歪脖峡谷关口，唐兵将他们拦住，喝问他们是什么人？
“快让史思明见我！”天宝高声喊。
唐兵大惊。迟疑片刻，忙跑去喊人。
史思明来到，惊疑地问：“你们是何人？怎么识的我？”
“我是天宝，快开护栏！”天宝说。
“你们怎么这等装扮？”史思明说。
“进城再说，以防渤海人追来。”阿蛮大声说。
史思明忙令士兵架开木栏，将三人迎进峡谷。
峡谷内，树木被大火烧的黑如木炭，歪七竖八，惨不忍睹。三人想起寒露之夜，惊心动魄，内心不由暗暗惊叹。
一行人顺着盘旋山路来到山上。山上的寺庙已经修复，成为营房。来到史思明的大帐，三人摘下皮帽，洗了脸。史思明认出三人，哈哈大笑。
史思明告诉天宝，安庆宗临走时留言：让自己时刻接应他们。史思明忙让士兵备酒。
众将领陆续进来，史思明一一向天宝介绍。众人得知天宝是遥领陇右节度使，正三品，忙磕头行礼。
天宝抱拳行礼，让众将领免礼。
席间，史思明向众将领讲了火烧无虑山，是天宝的得意之作。众将领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刘节度，我有一事不明，今日能不能相问？”史思明说。
“我与庆宗是兄弟，你与安叔是兄弟，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句史叔才是，你有什么话不能问的？”天宝笑着说。
“当初来营州，为何不和我说火烧无虑山之事？若我早做准备，渤海国的西京，就是我的了。”史思明说。
天宝笑笑，说：“实不相瞒，我不相信你。这次行动是偷袭，贵在出其不意。若走漏了消息，烧死的就不是大武艺，而是我天宝了。”
“刘节度痛快，实话实说，思明佩服。现在，渤海人正在修筑大岭城，我若出击，占了他的大岭镇如何？”史思明问。
“易如反掌。”天宝说。
史思明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就说嘛，大岭镇无险可守，先占大岭镇，再夺兴州城；一步一步逼死渤海国。”
“若渤海国人翻越鹅头峰，从道隐谷出兵营州，你如何防守？”天宝问。
“这，这，鹅头峰悬崖峭壁，瀑布飞溅，渤海人怎能翻越？”史思明顿时惊诧，看着天宝，强辩说。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渤海人想翻越，就一定能琢磨出办法。若我猜的不错，渤海人已经在修筑道路，准备攀登鹅头峰了。”天宝说。
众大将听了，更是满脸困惑，看着天宝。
“实不相瞒，我驻守营州后，也曾想翻越鹅头峰，去偷袭渤海人的西京。可道隐谷的尽头就是鹅头峰的主峰，山壁陡峭，就是绳索，也不能攀越。渤海人如何能攀越？”史思明说。
“是吗？吃完酒后，我陪众位将领，一同去鹅头峰，看这悬崖峭壁能不能攀越。”天宝说。
史思明看着天宝，久久不语。
吃罢酒，天宝让史思明带着绳索，带领众位将领，骑马来到道隐谷。
鹅头峰陡峭的山壁挡住去路。
“刘节度，这么陡峭的山壁，神仙也攀登不上去。”史思明说。
天宝、阿蛮笑笑不语，跳下马来；从将领马上，解下绳索，背在肩上。两人互望一眼，纵身而起，踩着峭壁，如履平地，登上山顶。
史思明和众将领目瞪口呆，内心惊骇不已。
天宝、阿蛮将绳索的一端，拴在石头上，另一端扔了下来。雨泽、史思明等拽着绳索，攀上山顶。
天宝、阿蛮向山下的戴云谷望去：树木青绿，白云缭绕；牟山正指挥凿山工在开辟山路。
“众位请看，渤海人在做什么？”天宝指着戴云谷说。
史思明等人向下望去，果见渤海人正在开凿山路，大为吃惊。
“刘节度，你如何得知渤海人要翻越鹅头峰？”史思明惊惶地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渤海人要想报仇，唯有此一条路。虽然艰险，但我们也防备最是松懈。他们最多用一年的时间，就会把山路修到山顶。那时候，他们居高临下；被动的，反而是我们。行军作战，牵连兵将生命。马虎不得，冒险不得。”天宝说。
“那我如何应对？”史思明问。
“让渤海人知道你来过，就是了。”天宝笑着说。
雨泽从背上取下弓箭，张弓搭箭，连发两箭。两名凿山工顿时毙命；其余的凿山工仰头四顾，见史思明站在山顶，慌忙躲避。直到此刻，惨叫声才传了上来。
众将领见雨泽剑法精妙，百发百中，内心佩服不已。
史思明哈哈大笑，说：“我是史思明！回去告诉大钦茂：鹅头峰，你们上不来的！”
“回去告诉李隆基，不把营州城交出来，天宝就别想回去！”牟山喊道。
史思明及其众将领哈哈大笑起来。
“牟山叔，我就是天宝，已经站在鹅头峰了！”天宝喊。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牟山叹息着。
牟山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向着天宝，挥手扔了上来。天宝大惊，忙让人躲避。
阿蛮、雨泽忙将天宝压到身下。
石子呼啸着飞上来，落在了山顶上，落在天宝刚才站立的地方。阿蛮、雨泽倒吸一口凉气，对牟山暗自佩服。
史思明及众将领见世上竟有如此臂力之人，也是惊恐万分，脊背发凉。
天宝推开阿蛮、雨泽，三人再向山下望去，牟山正带着凿山工，从容不迫地向山谷外走去……
天宝笑笑，喊史思明回去。
天宝、阿蛮踩着峭壁，走下鹅头峰。雨泽、史思明等人拽着绳索，走了下来。一行人骑马又回到庙台山。
晚上，史思明再置酒席，招待天宝三人。鹅头峰一行，天宝成了众将领心中的神。众将领对天宝毕恭毕敬，抢着和天宝敬酒。
“刘节度，莫非你在偷袭黑山之前，就想到了庙台山、鹅头峰的事情？”史思明问。
天宝笑笑，说：“天宝年轻，见识浅薄，所以不敢做无把握的事情。”
众将领听了，不由点头称赞。
正是有了这次谈话，让史思明恐惧了天宝一辈子。这是后话。
“大唐律例，兵将升迁，全凭战功。若不能夺得渤海国城池，将士们如何升迁？”史思明问。
天宝笑笑，说：“史叔也把我想的太神了。这种计策，天宝真的没有。”
“刘节度，不要谦虚，望指点我们一二。”众将领齐声说。
天宝看着众将领殷切的目光，不由羞红了脸，说：“战功，不仅指夺取城池，也包括擒获俘虏。当大岭城修筑一半之时，重兵围攻，速战速决。不在多杀敌，重在擒获俘虏。这不就是战功吗？如此两次三番，渤海国必放弃大岭镇。那时候，你只派一人，在他们废弃的城墙上，插一面大唐的旗帜就是了。”
天宝说完，史思明惊的目瞪口呆；众将领连说妙计。
后来史思明按照天宝教的方法，不断地骚扰渤海人，逼的渤海人不断后退。史思明因而被李隆基赏识，被封平卢军兵马使。安史之乱，渤海人闻听史思明镇守范阳，吓的不敢乘机进攻大唐。
次日清晨，天宝辞别史思明，来到营州城。三人换了衣裳，快马奔赴幽州城。
傍晚时分，三人来到幽州城，依然住进督亢坊。
三人刚洗漱完毕，安禄山、严庄已经来到。三人随艺伎来到厢房，酒桌已经摆好。安禄山告诉阿蛮，宗萱已经回嵩阳观，约她有暇去宋州游玩。阿蛮满口应诺。
天宝把渤海之行告诉安禄山。安禄山听了，大为吃惊。
“改变军策，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是何人给渤海人报的信？”安禄山惊诧地说。
“这些日子里，我暗中查访，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当时，我还以为李相的情报纯属巧合。但现在来看，咱们身边，确实有渤海人、李相的细作。”严庄说。
“严郎，你身为谋士，这些事，你要为安将军分忧的。还是李相那句话，安将军再出事情，无人能救得了他。”阿蛮说。
安禄山听了，惊出一身冷汗，呆呆地盯着严庄。
严庄脸色顿变，急忙说：“我一定查出此人！”
次日，三人也不与安禄山辞行，早早启程，快马加鞭，返回长安。在路上，天宝嘱咐阿蛮、雨泽，不要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说与大阿娘，以免她担心。
雨泽赞同，阿蛮想了想，也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