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邠王之死
这日，庆宗来到梅园，带了一马车的物品，全是幽州的土产。尤其是给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带了半成品的貂皮：黑色的，白色的，油光铮亮，喜的仙环等人笑不拢口。
“这箱银子，是阿爷专门送给掌门的。感谢掌门调教出十四郎这样的好弟子。”庆宗说。
“这礼太重了，这可如何是好？”公孙大娘笑着说。
“天宝又救了我们安家，不是金银能报答的。”庆宗笑着说。
公孙大娘笑了，忙让庆宗来屋里吃茶。
来到集贤殿，庆宗向公孙大娘讲了火烧无虑山的事情。
“天宝说没说去渤海国做什么事情？”公孙大娘问。
“十四郎去刺杀大武艺。派在渤海国的细作传回消息：大武艺真的被十四郎杀死了。”庆宗说。
“太凶险了！太凶险了！”公孙大娘摇着头说。
“回来后，我告诉了阿爷。阿爷也是吓着了；直夸十四郎英雄本色。”庆宗说。
就在这时，蝉羽领着邠王李守礼进来。李守礼见庆宗也在，不由大笑起来。
“好些日子没见到天宝了，想得慌，来看看他。”李守礼说。
公孙大娘把天宝去幽州的事情说于他。
“怎么，天宝把大武艺杀死了？”李守礼看着庆宗，不相信地问。
“千真万确。”庆宗说。
李守礼长叹一口气，说：“大武艺，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在一个毛孩子手里。他能闭上眼睛吗？”
“管他什么熊，都比不上我家的十四郎！”仙环说。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
“邠王，你的面色不好，让我为你诊诊脉吧！”公孙大娘说。
“老毛病了。熬过冬天就好了。”李守礼说。
“怎么落下了这个毛病？”公孙大娘问。
“咳，说起来，还不是自己瓜怂？”李守礼说。
“邠王是大智慧。谁说邠王瓜怂，那他自己就是瓜怂。”公孙大娘说。
李守礼、庆宗笑了起来。
“李白何时下朝？”李守礼问。
“他经常出去吃酒，做不得准。”公孙大娘说。
“随缘吧！也想与他斗酒。”李守礼说。
公孙大娘明白了李守礼的意思。悄悄嘱咐霜青，让她去通阳门等李白下朝。
“邠王，我们搬到梅园来，你还没来吃过酒呢！正好安郎也在，中午就在这里吃吧？”公孙大娘说。
“等太白回来，还是去二妓坊吧！我喜欢那里。”李守礼说。
“那就让仙环、至雨陪你们去吧。”公孙大娘说。
仙环应诺着。至雨忙去厚霜那里取了银子，准备着。
李白下朝出来，霜青忙迎上去，说李守礼在梅园等他。
李白听说去二妓坊吃酒，甚是高兴。
来到二妓坊，艺伎已在门口等待着。少娘见李守礼来到，忙热情地迎上来。搀扶着李守礼，来到厢房。艺伎把酒桌端进来。
少娘嘱咐仙环一番，便笑着出去了。
“我知道至雨带了银子，可今天这顿酒，我来请，你们不要争。一来我官最大，二来我岁数最大，这就够了。”等少娘出去，李守礼说。
“那李白先谢过邠王。”李白抱拳行礼，说。
“今天，咱们就是吃酒，兄弟相称。你叫我二哥，我叫你太白。”李守礼说。
“那我李白就认这个二哥了。二哥，李白敬你一碗！”说罢，李白一饮而尽。
“二哥，我也敬你一碗。”庆宗说完，也一饮而尽。
众人大笑起来。
“天宝重情重义，我很是喜欢。太白有这样的兄弟，我很是放心。他替我照顾阿娘，四方街邻都夸赞他。阿娘喜欢的很。”李守礼说。
“十四郎和我说过，张婆人极好，如阿娘般疼爱十四郎。他怎能不知恩图报？何况，十四郎有今天，还不是二哥的举荐？”仙环说。
“原来如此。李白感谢二哥照顾天宝，再敬二哥一碗。”李白说。
李白以为天宝得到李隆基的宠信，是李守礼在背后运作的结果，心里甚是高兴。
“为了感谢天宝照顾阿娘，我要送你一个念想。你要带在身边，不离不弃。”
李守礼说着，解开衣襟，从脖颈上取下虎头金锁，送给李白。
“这，这太贵重了吧？”
李白接过来，一边审看，一边说。
“我一直想送你件东西，可家里找了半天，也没有应心的。这金锁虽然不值钱，却是阿爷的物件。送给你吧！”李守礼说。
“这么说，这金锁，是章怀太子之物？”李白高兴地说。
李守礼点点头。
“邠王可否讲讲章怀太子之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白问。
李守礼看着李白，无奈地笑笑……
文明元年二月，左金吾卫将军丘神绩来到巴州。李贤率领家人跪在院中，听候丘神绩带来的皇帝武则天的旨令。
丘神绩告诉李贤：则天皇帝得到密报，英国公李敬业因被降职为柳州司马，怀恨在心。已经联合栝苍令唐之奇、临海丞骆宾王、黟县令杜求仁起兵反唐。李敬业利用江湖人士，准备绑架李贤到扬州；逼迫李贤带头造反。为了不让李敬业的阴谋得逞，则天皇帝特派丘神绩带兵来保护李贤及其家人。
丘神绩令李贤独居一室，他人不得靠近。房静的妹妹阿霞剑术精妙，请求与李贤待在一起，保护李贤；遭到丘神绩的拒绝。
夜里，丘神绩与李贤住在一起。可到天明，丘神绩醒来，发现李贤已经服毒自尽。
丘神绩监视着李贤入棺下葬，才带兵返回洛阳。
“章怀太子服毒，那丘神绩就没有给一个说法？”庆宗不解地问。
“给了。丘神绩说：夜里，阿爷曾对他说：若是活着不能为母效力，那就死去为母分忧。丘神绩还劝阿爷往开了想，等待则天皇帝启用阿爷的时候。可等到丘神绩睡着后，阿爷还是自尽了。”李守礼说。
“敢问二哥，那个阿霞是谁？”李白问。
“她是我的小姨，名讳房霞。剑术极好。我的剑术就是她教的。迁往巴州前，她来到我家，一路上保护我们。”李守礼说。
“那后来呢？”李白问。
“阿爷自尽后，她就回宋州了。我们搬到兴化坊后，静娘捎信去宋州，让小姨来长安居住。阿祖来信说，小姨回到宋州，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李守礼说。
“对不住了，二哥，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李白敬你！”
李守礼笑笑，说：“我年龄大了，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和天宝年轻，前途无量。二哥今日嘱咐你，你们要学刘关张，永远把兄弟的情义，放在头里。”
“二哥放心，我一定把天宝照顾好！”李白说。
晚上吃罢酒，众人散去。仙环把李守礼送金锁的事，告诉公孙大娘。公孙大娘沉思不语，揣摩着李守礼的用意。
“以后，切不可再叫邠王二哥！他是皇帝的二哥，你们怎能与皇帝是兄弟？”公孙大娘说。
仙环听了，忙点头应诺。
大唐开元二十九年十月，邠王李守礼去世，享年七十岁。
李隆基闻听消息，悲痛万分；恩制加赠太尉，陪葬乾陵。
冬月的长安，已是非常寒冷。似乎邠王的离世，把欢乐也带走了，浑脱派的弟子们吃酒都没有兴致。
公孙大娘来劝张婆搬到梅园去住。张婆依然不肯。对儿子的去世，只难过了一个晚上。到了明日，照样吃酒说笑。
厚霜、必雪给张婆运了十几筐木炭，又给她多加了一个炭盆。张婆甚是满意。她的家里，成了乡邻玩耍的场所。到了饭时，便让小鲁坊把酒菜送来，与乡邻吃酒作乐。
公孙大娘得知张婆心情好了，也就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