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空墓
且说李守礼有了钱,便又住到了二妓坊,整日和庆宗斗酒狎妓。这日,李守礼尚未起床,高力士来到,说皇帝召见。吓的李守礼慌忙沐浴更衣,来见李隆基。
长庆殿
李隆基半躺在卧榻上,李守礼坐在下面,宫女为其斟茶。
“这些天来,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开墓看看。二哥意下如何?”李隆基看着李守礼,问。
“我也想验证一下。若墓里不是昭容,那是谁掉了包?这个人要查出来。”李守礼说。
“当事之人都死了,无从查起。我就想验证,昭容确实死了。在外面招摇撞骗的,是假冒的。”李隆基说。
“三郎想的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有人假冒昭容呢!”李守礼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陈玄礼陪你去,一定要秘密进行。”李隆基说。
李守礼应诺。
李隆基把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喊来,令他派千牛卫立刻包围洪渎(du)原,不许任何人靠近。
吃罢晚饭,李隆基令陈玄礼亲挑二十名亲信,由李守礼亲领,赶往洪渎原。
趁夜色,一行人悄悄离开长安城,来到洪渎原。
二里地外,千牛卫已经布控。李守礼、陈玄礼带着二十名亲信,来到上官婉儿的墓前,搭起帐篷,埋锅造饭。
一缕朝霞从东方升起,蔚蓝的天空绚丽多彩。李守礼望着东方的天际,泪水簌簌流淌。
“邠王,开始吗?”陈玄礼过来,问。
李守礼点点头。
陈玄礼将二十名亲信分成三拨,轮流把封土刨开。
中午时分,露出墓道。沿墓道清理下去,露出了封关的青砖。
李守礼令千牛卫打开。
刨开青砖,众人大吃一惊;只见墓门倒在地上。四个千牛卫将墓门抬上来。
暮色苍茫。李守礼举着火把细看,只见在“大唐故昭容上官氏墓”的“容、上”二字上,有两个深深的掌印。显然墓门是被人双掌推开。
李守礼还在惊呆,千牛卫来报告:墓穴中什么也没有。
“胡说!我拉了四马车的东西,怎会一件没有?就是被盗墓,也不能都偷走吧?”李守礼训斥说。
“邠王,还是咱们亲自去看看吧。这样,也好回复圣人。”陈玄礼说。
李守礼想想也是。手举火把,和陈玄礼一起,沿墓道,来到墓室。
墓室里非常整洁。整洁的没有一丝乱草、一块坷垃,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陪葬的物品。
李守礼越往前走,内心越惊;越往前走,内心越骇;咬牙走到第五个墓室,他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千牛卫忙将他搀扶住。
墓室里同样什么也没有,包括那笨重的棺椁。所有的随葬品不翼而飞。
“墓志铭还在。”陈玄礼说。
李守礼强挤一丝笑容,说:“就留在那吧。也许后人会找到它的。”
“邠王,那咱上去吧!”陈玄礼说。
李守礼点点头,在千牛卫的搀扶下,走出墓穴。
星光灿烂,万籁俱寂。李守礼睡不着,披衣走了出来。
那日天宝走后,李隆基告诉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上官婉儿的养女、吐蕃的赞蒙金城公主,用美人计夺去了鄯州要塞石堡城。在返回逻婆城的路上,遇到暴风雪,因风寒而死。
奴奴今年还不满四十三岁。自己的父亲、章怀太子李贤,死时更是仅有三十二岁。还有上官婉儿,唐隆政变时不满四十七岁。这三人,禀赋异常,世之奇才,皆不得善终,真是人世间的悲哀啊!
李守礼在上官婉儿的坟墓前,坐了一夜。
清晨,陈玄礼寻找过来。
“邠王,这墓门……”陈玄礼问。
“抬回去。让三郎看看,何人有如此大的掌力,能在青石上,留下这么深的印记。你亲自去石匠坊,重新刻块墓门;顺便买些陶俑回来。墓室里面,太空了。”李守礼说。
陈玄礼赞同,忙去安排。
等墓门刻好,陶俑买来。李守礼令千牛卫把墓穴封好,把墓道掩埋。
次日,陈玄礼令人将墓门捆裹,抬回兴庆宫。
李守礼、陈玄礼来到长庆殿,将上官婉儿墓的情况说于李隆基。
李隆基听了,惊恐不已。
“你们二十人,用了一天的时间,只把墓室打开,看了一眼。她们把棺椁、随葬品运走,还把墓室清扫干净,从容不迫,这得需要多少人?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车,怎么就无人发现?”李隆基惊恐地说。
“三郎还是看看墓门上的掌印吧!你也是习武之人,是何人有如此本领?”李守礼说。
三人来到长庆殿外的梨树丛中。李隆基仔细审看着墓碑,心里不由一阵阵发凉。
“只有少林寺的金刚掌,才有如此功力。可要练到这等本领,非有二三十年的功夫不可。这样算下来,在少林寺中,也只有同字辈的能做到。”李隆基说。
“如今少林寺,还有三个慧字辈的。”陈玄礼说。
“慧字辈的年事已高,怕功力早已减弱。”李隆基说。
“是否派人调查少林寺?”陈玄礼问。
“少林寺高手云集,不可打草惊蛇。这件事切莫声张,我来想办法。”李隆基说。
马巨从爨国回来,忙来拜见天宝。公孙大娘告诉马巨,天宝随庆宗去了幽州。
马巨将阿灿写给天宝的书信,交给公孙大娘。说:阿灿知道浑脱派买了梅园,十分高兴。从开边县,送给天宝十座盐山,以作贺礼。
公孙大娘听了,连说阿灿胡闹。
“大阿娘,阿灿是谁?”仙环问。
公孙大娘把阿灿的事情讲给仙环。
仙环听了,说:“这样说来,阿灿也是好人。好人送的东西,咱自然留下。”
公孙大娘、马巨笑了起来。
“这十座盐山,运到大唐来买,能值千金。掌门,你看这事,等十四郎回来,还是你来定夺?”马巨说。
“等什么天宝?这十座盐山,你来售卖。所得银两,你们兄弟两人,一人一半。”公孙大娘说。
“这怎么可以?这是阿灿送给十四郎的。”马巨说。
“你们兄弟二人,都不是贪财之人。天宝,没少花你的钱!”公孙大娘笑着说。
马巨哈哈笑了起来,说:“那我就联系买家,先把盐销出去。”
“天宝那份钱,留在襄阳。”公孙大娘看着马巨,说。
马巨一愣,随之点点头,说:“我明白掌门的意思了。我来运作。”
寒风萧萧,乌云密布。渭水河虽未结冰,却也透着肃杀的寒凉。
长乐坡渡口。民夫已经离去,只剩下看守工地的寥寥数人。杨钊与韦坚、李惔正在视察工地,官道上,一女子骑马而来。
“这是谁家的女子,长的如此俊俏?”李惔大声喊。
杨钊顺声看去,马上的女子,正是侍候仙环的女艾。忙迎上去,把她喊住。
女艾见是杨钊,骑在马上,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你这是要去哪?”杨钊问。
“八姐不要我了,把我赶出来了。”女艾说。
“这是为何?”杨钊问。
“至雨去蒲州,打听我的身世。说我还有个情郎叫伍千户。八姐怪我没告诉他,就生气了。可千户哥早年离家经商,一去不归,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如何说于她?何况我与千户哥,是幼年相好,无媒无凭,这如何做的了数?我越解释,八姐越生气,就把我轰赶出来。”女艾哭着说。
杨钊听了,哈哈大笑,说:“仙环有病,脾气暴躁,你要体谅。如今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走到哪算那吧!被人杀了,也算回家了。”女艾哭着说。
李惔、韦坚过来。
“这是谁?”李惔问。
“我家八妹的丫鬟,被八妹轰赶出来了。”杨钊笑着说。
“为何?”李惔不解地问。
“咳,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杨钊笑着说。
“如此俊俏的女子,杨郎何不留在身边,做个侍妾?你不喜狎妓,有个侍妾,也是该的。”李惔笑着说。
“建宁王说笑了,这如何使得?”杨钊笑着说。
“这怎么使不得?大唐男子,谁身边没有几个侍妾?”韦坚笑着说。
“喂!你叫什么名字?”李惔喊。
“贱妾伍女艾。”
“愿不愿做杨郎的侍妾?”
“杨郎,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吗?”女艾惊喜地问。
“建宁王都说了,我若不答应,岂不是虚伪了?”杨钊笑着说。
女艾翻身下马,给李惔磕头行礼。然后起身,抱着杨钊,呜呜哭了起来。
李惔哈哈大笑,说:“吃酒去!”
四人上马,向酒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