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木炭风波
不觉间，天宝三人走了已经一月。天宝走后，公孙大娘便有了来影静院东屋，喂食麻雀的习惯。
这日正在喂食麻雀。蝉羽疾步走进来，说：“掌门，织女坊的廉娘来了！”
公孙大娘点点头，随蝉羽来到集贤殿。
集贤殿里，仙环正陪廉小舞吃茶。廉小舞见公孙大娘来到，忙起身行礼。
廉小舞说明了来意：织女坊刚到了上等的棉絮，浑脱派做不做冬衣？若做的话，用她们坊里的衣料，老顾客还是二十两纹银；若自己带衣料，棉絮加手工六两。
“十四郎不在，咱们还做吗？”仙环看着公孙大娘，问。
“做。把他三人的衣料留出来就是了。还有给贵妃做一套，颜色让贵妃自己去挑。保宁坊冬衣，明日一起量了吧。”公孙大娘说。
“那我回去准备料子了。”廉小舞高兴地说。
“银子今日带回去吧！”公孙大娘说。
“明日来量裁尺寸。明日吧！”廉小舞说。
两人送走廉小舞，回到集贤殿。
“大阿娘，为何给她们做衣裳？”仙环不解地问。
“记住，咱们是一家人。咱们第一年在长安过年，都换换衣裳，去去晦气，热闹热闹。”公孙大娘说。
“她们不用和咱穿的一样吧？一身衣裳，二十两呢！”仙环说。
“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咱们穿的好，他们穿的差，旁人不笑话他们，是笑话咱们。一定要记住，做人要大气。”公孙大娘说。
“大阿娘，咱有这么多银子吗？”
“天宝不是说了吗？没有银子，我跟他要。你身子也硬实了，明日回趟保宁坊。”
“我听大阿娘的。”仙环笑着说。
“告诉砀山，出去订些糕点，送给你阿哥、阿姐家的孩子们。要学会疼爱他们！”公孙大娘说。
霜青应诺着去了。
吃罢早饭，砀山把糕点取来。仙环带着鹨儿来到保宁坊。
刚进大门，见裴柔、凤环、碧环三人正在卖木炭。仙环不由火冒三丈。
“这炭是你们家的吗？你们嫌弃，退给我们就是了，轮着你们来卖？”仙环大声说。
“怎么和阿嫂说话呢？木炭烧不了，卖点怎么了？”凤环见裴柔羞红了脸，斥责仙环。
裴柔见状，忙笑着说：“是阿嫂错了，怪不的你阿姐。你身子弱，别为了阿嫂糊涂，气坏了身子。木炭咱不卖了，先去屋里吃茶。”
“上次阿哥去，大阿娘已经说了：缺银子就去说，屈不了你们。可你们做这些鸡鸡狗狗的事情，让我在妹妹面前，怎么抬起头来？”仙环说。
“上次你阿哥回来，也没带回银子来。这说着天就要冷了，冬衣又要做了。咱家十几口人呢！我到街上打听一下：做件像样的冬衣，大人的一两银子，孩子的也要五百钱。这又是一个大数呢！阿嫂就想着苦自己些，变卖些木炭，这不也是钱嘛！”裴柔说。
“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你们以为这木炭是大风刮来的吗？浑脱派的银子是天上下雨掉下来的吗？这都是十四郎用命换来的。”仙环说。
“既然是人家十四郎用命换来的，碍你何事？用你在这里发火训人？”碧环见仙环进门就发火，也不由生气起来，说。
“呸呸呸！亏你说的出口！浑脱派凭什么给你送木炭？还不是大阿娘认我做了干女儿？若你们不是我的阿姐、阿嫂，浑脱派木炭再多，也轮不到保宁坊来。”仙环冲着碧环，大声说。
碧环一下子红了脸，脱口说道：“若没有谪仙人，那来你的大阿娘？人家若不是看在谪仙人的面子，认的你是何人？”
仙环一听，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说：“我如此照顾你们，却成了谪仙人的面子。算你们狠！这些糕点是给孩子们的，若是给你们的，我就扔到街上喂狗！鹨（liu）儿，咱们走！”
说罢，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鹨儿忙将糕点盒子放到地上，跟着跑了出去。
“八妹，是阿嫂错了！切莫气坏了身子！”裴柔跟着跑出来，说。
仙环已经上了马车，等鹨儿刚爬上来，就催促老憨快走。裴柔追出来，马车已经跑了起来。
梅园里，廉小舞正在给浑脱派弟子量裁衣裳尺寸。仙环进来，抱住公孙大娘，呜呜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公孙大娘问鹨儿。
鹨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还了得，就是亲姐姐，也不能这样拿话噎我女儿。谁量裁完了？”公孙大娘喊。
“师父，我量裁完了。”霜青、雪萱、必雪喊。
“必雪，陪你八姐去集贤殿吃茶。霜青、雪萱，随我去保宁坊！”公孙大娘说。
“师父，咱还带剑吗？”雪萱问。
“打她们还用的着剑？”公孙大娘说。
公孙大娘让仙环随必雪去集贤殿吃茶，自己带着霜青、雪萱来到保宁坊。
裴柔、凤环见公孙大娘来了，忙迎到屋内，端上茶来。
公孙大娘看着碧环扭捏的神态，笑了，说：“你呀，不是一直宠贯仙环吗？今日里怎么说话那么噎人？”
“掌门，你真的不能惯着她了！阿嫂卖木炭是不对，可阿嫂不也是为了家吗？”碧环说。
“她身上的病还没好呢，生不得气。说句不好听的话，看在银子的份上，咱是不是也得娇惯着她？”公孙大娘笑着说。
“掌门说的有理。都是我不好，你们送来的木炭，我们怎好卖呢？”裴柔说。
“我知道你们用不了这些炭，为何还给你们订这么多？不是让你们卖的，是让杨郎、崔郎送人的。炭不值钱。可咱的炭，真的是上等货，不比皇宫里的差。送人，绝对拿的出手去。这省了杨郎、崔郎多少银子啊！”公孙大娘说。
裴柔、凤环恍然大悟，懊悔不已。
“你们可知，仙环这次来做什么？”公孙大娘笑着问。
“不是来给孩子们送糕点的？”碧环说。
公孙大娘笑了，说：“梅园做冬衣，仙环对我说，把这院的冬衣一起做了。我自然赞同。她量裁完，就急急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别不在家。还没说话呢，倒把她气回去了！”
裴柔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说：“我卖木炭，就是愁冬衣呢！掌门你可知道，做件像样的冬衣，要一两银子呢！”
“这种衣裳你们怎么能穿？以后，千万不要乱花钱了。衣裳的事情，仙环想着你们呢！”公孙大娘说。
“可我听说，你们做的衣裳，都太贵了。”凤环说。
“再贵，能花多少银子去把孩子们接回来，织女坊的人量完那院，就要来这里了。”公孙大娘说。
裴柔、凤环、碧环一听，织女坊来做衣裳，喜的手足无措。碧环忙着去接孩子。
公孙大娘又问银两还缺不？裴柔说够了。接着向公孙大娘说了崔峋的俸禄，杨钊的俸禄，还有李白的俸禄，说自己长这么大，哪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公孙大娘说：“天宝的俸禄还没有领。杨郎回来，也去领回来用吧！存在武当山的银子运回来了，够花的了。咱们第一年来长安，都过的开心些！”
裴柔、凤环听了，更是喜的合不拢嘴。
廉小舞带着裁缝来到。公孙大娘忙把裴柔、凤环介绍给她。廉小舞听说两人是玉环的阿嫂、阿姐，顿时恭敬起来。
公孙大娘告辞，说要回去哄哄仙环。裴柔再三陪着不是，恭送公孙大娘上车。
集贤殿里，仙环依然哭过不停。
公孙大娘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拉过她的手，为她诊脉。
“这种事也值得生气？你知道这顿气要花多少银子吗？”公孙大娘说。
“多少？”仙环猛地停住哭，怯怯地问。
“两个小元宝，二十两纹银。”公孙大娘说。
“啊，就这一顿气，一件衣裳没了？”仙环惋惜地说。
“财迷！怎么劝都不听。一听说花银子，不哭了。”玄风说。
众人笑了起来。
“记住了？生气伤身。那点木炭值几个钱？”公孙大娘说。
“我再也不能生气了。他们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这，这吓死我了。”仙环说。
众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