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阿史德
来到节度使府，卫兵见是安庆宗，忙把一行人领到议事大厅。
大厅里，安禄山坐在正座，身边有艺伎斟酒。在安禄山的右边，坐着严庄、宗萱、高适、裴迪；左边坐着安思顺，安庆绪，乌知义。安禄山见庆宗带着天宝、阿蛮、雨泽进来，大为惊骇。
“你怎么回来了？”安禄山惊问。
“谢阿蛮？”宗萱惊讶地说。
“十五，你怎么在这？”阿蛮同样惊讶。
“你们认识？”安禄山问。
“在桃源镇，我们一同捉过狐狸。”宗萱说。
艺伎端酒桌上来，让四人坐在两边。
“阿爷，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均州资助我的天宝！这两位是浑脱派弟子阿蛮、雨泽。我们奉李相的指令，特来相问：阿爷是不是有进攻契丹的计策？”庆宗问。
“李相怎么知道我的计策？”安禄山疑惑地问。
“不光李相知道，可突于、延宠、大武艺都知道了。”庆宗说。
“你们知道什么？”严庄说。
“你们假道奚国，直扑冷陉山，夺取松漠府。”庆宗说。
严庄吃惊地看着庆宗，然后转眼看着天宝、阿蛮；怒火顿生，恶狠狠地说：“谁告诉你的？”
“李相。”天宝淡淡地说。
严庄疑惑地看着阿蛮。阿蛮低头吃茶。严庄又看着庆宗。
“是李相得到的消息。可突于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上钩。”庆宗对安禄山说。
安禄山惊恐地看着严庄，又看看宗萱，说：“此计策，只有咱几人知道，可突于是如何得知的？”
“这些日子来，我们吃住在一起，就连将军都没有回家。这消息是如何泄露的？”严庄疑惑地说。
“消息传到了，我们也该告辞了。我可不想听你们的军机秘事。不过安叔，你是幽州节度使；因进攻契丹而失败，无人能救你。”天宝起身，向安禄山抱拳行礼，说。
阿蛮、雨泽也站了起来，向安禄山抱拳行礼。
“阿弟，稍待片刻。”庆宗说。
三人只得重新坐下。
“阿爷，现在不是追查泄密的时候，而是商讨如何应对。若单纯送个消息，李相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望阿爷思虑。”庆宗说。
“那李相可有计策？”安庆绪问。
“那是自然。不然，就不会派天宝和浑脱派弟子前来相助。”庆宗说。
“那李相有什么计策？”安禄山问。
“佯攻契丹，实攻渤海。”庆宗说。
“怎么，攻打渤海？渤海又没有招惹我们，攻打他们做什么？”安庆绪不解地问。
“若此计不行，李相劝阿爷切莫冒险。”庆宗说。
于是庆宗向安禄山告辞，领着天宝、阿蛮、雨泽回到家中。
安禄山的家在幽州城的西边，濒临军营。安禄山从长安回来时，张守珪已经搬走。阿史德不想住张守珪的院子，说不吉利。安禄山只得由她。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转过照壁，第一个院子的正殿是安禄山会客的地方，两边的跨院，是仆役、丫鬟居住的地方。
第二个院子的正殿是安禄山与夫人康睢居住的地方，两边跨院是子女们居住的地方。
后面院子的正殿，是安禄山母亲阿史德居住的地方，西边的跨院是安家的灶房和库房，东边的跨院是安庆宗居住的地方。安禄山娶了段媚后，将庆宗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了段媚居住。
庆宗的母亲康睢闻听庆宗回来，急忙跑出来，迎着庆宗。见天宝、阿蛮、雨泽跟在后面，吃了一惊。
庆宗忙给康睢行跪拜礼，说：“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天宝。她们是浑脱派弟子，帮我来送信的。”
天宝、阿蛮、雨泽忙跪倒，给康睢行跪拜礼。康睢忙将三人扶起来。
康睢领四人来拜见阿史德。
刚进后院，天空中一只鸽子飞来，落在西跨院。天宝侧耳细听，西跨院中，鸽子的咕咕声传来。安禄山养着鸽子！天宝一下子警觉起来。
正殿里，段媚正陪着阿史德吃茶。见庆宗带着天宝等人进来，吃了一惊，忙站起身来。
庆宗、天宝四人跪倒，给阿史德行礼。
行礼毕，安庆宗并没有站起，而是对天宝说：“阿弟，这是我的小阿娘，曾斥责边令诚，搭救阿爷，也是侠气的很！”
说罢，庆宗又给段媚磕头。
天宝、阿蛮、雨泽也给段媚磕头行礼。
段媚一边笑着说免礼，一边躬身还礼，把庆宗、天宝扶了起来。
“庆宗的朋友来了，我去灶房，让他们加菜。”段媚说。
阿史德点点头。段媚笑着走了。
艺伎重新端茶桌上来。康睢、庆宗坐在阿史德的左边，天宝、阿蛮、雨泽坐在阿史德的右边。
“怎么回来了？莫非发生了事情？”阿史德问。
庆宗把李林甫说的事情告诉了阿史德。阿史德听了，也是惊恐。
“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我都不知道？”阿史德说。
“是不是安郎身边，还有不实之人？”康睢说。
“不能自乱阵脚，容我细细想想。”阿史德说。
“不管怎么说，咱们安家又逃过一劫。”庆宗说。
“咱们家欠李相的恩情太大了！”康睢感激地说。
“上次是为了扳倒张守珪，这次是为了什么呢？”阿史德猎隼般的眼睛看着庆宗，转而看着天宝，久久不离开，说：“原来是为了你。”
天宝被阿史德看的心中扑扑乱跳。
庆宗哈哈大笑起来，说：“阿祖真是好眼力！李相就是让我再欠阿弟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怎么讲？”康睢不解地问。
“李相说，是阿弟让他帮我们的。”庆宗笑着说。
康睢忙向天宝道谢。
天宝笑着说：“是李相得到的消息，就是让我陪安兄回来。”
“这么说，李相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阿史德问。
“佯攻契丹，实攻渤海。”庆宗说。
“声西击东？怎么做？”阿史德看着庆宗，问。
安庆宗一脸茫然，想了半天，说：“李相没有说。”
阿史德转脸看着天宝。
“派一支奇兵，经苏白地过辽河，绕到黑山，从黑山进攻庙台山。李相判断，渤海人的大本营就在庙台山。”天宝说。
“李相告诉你了？”庆宗吃惊地问。
天宝点点头。庆宗恍然大悟。
“这支奇兵由你率领？”阿史德问。
“李相让安兄率领，让我们三人协助他。”天宝说。
其实李林甫并没有和天宝说这些，少娘也是让天宝率领这支奇兵。可天宝看出：阿史德的眼神中，透着妒忌的目光。随机应变地说。
果然，阿史德点点头，叹口气，说：“一箭双雕。李相的城府，深不可测啊！”
“这怎么讲？”天宝问。
“若此事成功，功劳自然归我安家；安家对李相感激不尽，你也必感激李相的提携之恩，必会忠于李相。李相也就又多了一个得意门生。”阿史德说。
“原来是这样。”天宝故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