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客宰相府
清晨,阿蛮告诉公孙大娘,李林甫邀请天宝吃酒的事。公孙大娘甚是高兴。
“李林甫是当朝右相,手握百官升降大权。天宝与他多走动,对仕途有好处。去了,你要照顾好他。”公孙大娘说。
“我听贵妃说,李林甫是圣人最宠信的人。”阿蛮说。
“你和贵妃也要相处好。关键时刻,她一句话,还是很管用的。”公孙大娘说。
“仙环在咱这里,贵妃很是高兴。在圣人面前,常常夸赞大阿娘。”阿蛮兴奋地说。
“和贵妃说,不要夸赞我,要多夸天宝。”公孙大娘说。
“贵妃看着冷漠,其实还是很重情的。有我在她身边,她又挂念仙环,天宝应该很顺的。”阿蛮说。
两人正说着,后工走了进来。
“听说十四郎封了陇右节度使,后工特来贺喜!”后工对公孙大娘说。
“同喜同喜,中午,你把虚婆接来,咱们一同吃酒。”公孙大娘笑着说。
“哪有贺喜空着手的?”雨泽从外面进来说。
“如此喜事,岂能空手?我的贺礼,放到门口了。”后工说。
“你挣钱不易,破费什么?”公孙大娘说。
“师父,她的贺礼,也许是一捆柴呢!”霜青说。
众人大笑起来。
“雨泽,服侍天宝起来。今日有正事呢,千万别误了。”公孙大娘说。
雨泽应诺着,看着阿蛮。阿蛮不看她,扶着公孙大娘,和后工来到门口。
梅园门口。砀山、良浦等人正在欣赏一驾马车。
马车呈褐红色,驾车的马也是褐红毛发,膘肥体壮。尤其是车篷的油布,是上等的牛皮制作,褐中透亮;油布上,画的是一副百花争艳图,惟妙惟肖,几乎乱真。
“这是我的贺礼,拿得出手吧?”后工笑着对霜青说。
“车看着普通,这马还可以。”霜青说。
“你懂什么呀!十匹马也不值这辆车钱。见过那日我坐的车吗?那是贵妃的马车,比起这辆来,砸了那辆车的心都有。”阿蛮说。
“那就太贵重了。这得多少金啊!”公孙大娘说。
“十四郎让我挣了钱,我总得吐出点吧!”后工说。
众人大笑起来。
“这马车是从哪买的?能不能再买一辆?多少金子都行的。”阿蛮说。
“牙婆的规矩,让财不让路。再说,这等货色,仅此一辆。”后工说。
“赶这样的马车,需要配得上的车夫才行……”
未等阿蛮说完,后工拉出一人来。此人中等身材,四方脸面;肤色褐红,粗眉大眼。上穿褐色短衣,下穿褐色裤子,白色的巾带打了绑腿,一双褐色的布履;干净利落,透着一股不凡。
“他叫老憨,原是突厥人,后迁至求州。两岁就上马背,十岁学赶马车。极通马术,又善鞭术,模样又与这辆马车相配。掌门可满意?”后工说。
“非常满意。他的家人呢?这里房子多,搬来一块住吧。”公孙大娘说。
“老憨是个孤儿,从小喜马,不近女色。四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后工说。
“良浦啊,霞字院可有整理好的院子?”公孙大娘问。
“有的。”良浦说。
“掌门,我睡马厩就行。”老憨终于说了一句话。
“那怎么行?咱浑脱派,没有睡马厩的规矩。”公孙大娘说。
“老憨,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厚道之家?”后工说。
老憨嘿嘿地笑了起来。
“大阿娘,那今日我就坐这辆车去李相府?”阿蛮说。
“行啊,行啊!都依你。后工啊,天宝这也做官了,来往人必多。丫鬟和艺伎的事,你也该操心了。”公孙大娘说。
“我寻摸着呢。明日就把定好的几个,让她们过来。”后工说。
天宝、雨泽、仙环、女艾走了过来。公孙大娘见天宝没睡醒的样子,忙走过来。
“没睡好?今日是正事,含糊不得。”公孙大娘说。
天宝点点头,猛然看见马车,一下子精神起来。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说:“和我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众人哄然大笑。
“你做了个什么梦?”霜青问。
“在梦里,我吃醉了酒,就是坐这辆马车回来的。”天宝说。
阿蛮笑着说:“在梦里,我们是不是也这样大笑来着?”
“好像也是。”天宝说。
众人又大笑起来。
阿蛮笑着,牵着天宝,上了马车。老憨走了过来,纵身跃上车辕。跳的高,落的轻。浑脱派都是练家子,就这一手的功夫,折服了众人。
老憨没拿马鞭,轻轻哼了一声,马迈开四蹄,走了起来。车平平稳稳,毫无闪晃。
一行人送出门来,见马越走越快,渐渐跑了起来。老憨依然不用马鞭。
来到李相府,李腾空在门口迎着。见了马车,甚是惊诧。
“你家的?”李腾空问。
“一个牙婆送的。可行?”阿蛮笑着说。
“你家的牙婆都金贵。”李腾空调侃着。
天宝向李腾空行礼。李腾空拉着天宝的手,走进院子。
李腾空把两人领到了自己的居室。阿蛮不解地看着她。
“阿爷去兴庆宫了。中午回来陪天宝吃酒。咱们先说说话。”李腾空说。
“莫非有私事问天宝?”阿蛮笑着问。
“就你聪明。”腾子笑着说。
侍女端茶桌进来,三人坐下吃茶。
“刘郎,你和太白相熟?”腾子问。
天宝看着腾子,点点头,说:“在秦淮河上,我们结拜兄弟,他是我的五哥。”
“那四人是谁?”腾子问。
“大哥鹿门孟夫子,二哥爨人杨榜,三哥晋阳王少伯,四哥蒲州王摩诘。”天宝说。
“怎么和爨人也结拜了?”阿蛮不满地说。
“杨榜是猕猴拳第一高手。孟夫子、五哥对他甚是仰慕,便拉他结拜了。”
天宝不愿在阿蛮面前说阿灿的事,便把杨榜的结拜,说成是孟浩然、李白的主意。果然,阿蛮不再说话。
“王摩诘和王少伯都是无上真的弟子。尤其是王摩诘,状元及第,参禅悟理,学道信佛,精通诗书画乐,无上真甚是喜欢。”腾子笑着说。
“我见过王摩诘,长的也温文尔雅,翩翩君子。”阿蛮说。
“等安顿下来,我一定去拜访四哥。”天宝说。
“摩诘现在是监察御史,才从三品呢!你有空闲了,来终南山玉真别馆,准能找到他。”腾子说。
“天宝,你们结拜六人,就你一个正三品,你可要珍惜,莫负了圣人。”阿蛮说。
“那是一定的。”天宝说。
“那太白的夫人,真的过世了?”腾子问。
“哎呀,你家的茶真有后劲。”阿蛮笑着说。
腾子羞涩地笑了。
天宝点点头,说:“我们去了大安山,见到了文思禅师。他领我们去了桃花洞。就是在桃花洞里,紫烟被人用如意拳打死的。”
“怎么,是被人害死的?”腾子惊诧地问。
“嗯。文思禅师就是让我大阿娘来参判凶手的。”天宝说。
“可知凶手是谁?”腾子问。
“两人思来想去,当世习练如意拳的,只有少林寺前任掌门慧安禅师和现任掌门同光禅师;慧安禅师已经辞世,同光禅师一代高僧,不可能用如意拳杀害紫烟的。”天宝说。
“为何无人修炼如意拳?”阿蛮问。
“要练如意拳,必先学易筋经。而学习易筋经,必有名师指导,否则极易走火入魔,变为废人。所以世上很少有人私下习练。就是少林寺,若内力不到,师父也不会让你习练易筋经的。”天宝说。
“那你与太白相处一年,可知他有别的心仪女子?”腾子问。
“五哥性情豪爽,一心为国,岂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天宝说。
两人见天宝说的一本正经,不由大笑起来。
“莫不是李白见你迷上阿灿,便不与你争了?”阿蛮笑着说。
“和你说了,我和阿灿是正经的!”天宝急忙说。
“你莫逗他。他怎知男女之事?”腾子笑着对阿蛮说。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阿蛮羞红了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