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八品兵曹
李白挂念杨钊，中午吃完酒，便早早回来。听了杨钊的诉说，困惑不解。
“这事你们莫管，明日我去问圣人。”李白说。
“谪仙人，我看还是算了。无上真那里，缺不缺仆役？我去做个仆役就知足了。”杨钊说。
“糊涂！看事情都没有章仇明白！他堂堂益州长史、剑南副节度，无缘无故怎会结交你？你以为真是夺安戎城有功吗？许远、窦华不就是样子？”李白说。
“那是为何？”碧环不解地问。
“玉环，要飞黄腾达了。”李白说。
“她就是一个住在皇宫里的道士，有啥了不起？莫非还能做皇妃？”碧环不屑地说。
碧环话音刚落，杨钊吃惊地看着李白。李白点点头。杨钊如梦初醒。
“今日，你做错了三件事。其一：你为兄，她为妹，你无须向她行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其二：兄妹间走动，要谈论家常。作为兄长，要问你三阿叔、三阿婶身体好不好？她自己顺心不顺心？说些家常的话。其三：和你说过了，绝不谈差事，绝不谈差事，你还是忘记了。好好的机会，就这样丧失了。”李白说。
“我刚走进大殿，突然想起，忘了问你该不该给她行礼？头嗡地响了起来，什么事情都忘记了。”杨钊说。
“以后遇事不要慌。若再去见她，告诉她，我们不会依仗她的！既不会依仗她升官，也不会依仗她发财！我们凭本事吃饭！”李白说。
杨钊应诺。
次日刚要退朝，李白被李隆基喊住。待众大臣离开，李隆基叫李白到近前。
“昨日之事，你知道了？”李隆基问。
李白点点头，说：“杨钊外号鲸头鹳，孤身进安戎城，谈笑间降服翟都局。可见了自己的阿妹，心神慌张，乱了分寸。”
“我也训诫太真了，她不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兄长。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回去告诉杨钊，亲情要紧。”李隆基说。
“这是自然。”李白说。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向李隆基跪倒行礼，说：“孙儿李豫拜见阿祖！”
李隆基点点头，说：“拜见谪仙人！”
李豫又给李白磕头，说：“广平王李豫拜见谪仙人！”
李白一听，慌忙将李豫扶起，说：“折煞李白了！”
“他是小辈，理应如此。”李隆基说。
“阿祖唤孙儿来，何事？”李豫问。
“我给你举荐个人，名叫杨钊，是剑南龙头山飞灵寺十雄之一，人送外号鲸头鹳。先让他在右金吾卫做兵曹参军，正八品。他家人口多，多给他半年的俸禄。其它的事情，你与谪仙人商议。”李隆基说。
“孙儿遵命。”李豫说。
“李白感谢圣人眷顾！这里代杨钊给圣人行礼！”
说罢，李白跪倒，给李隆基磕头行礼。
李隆基忙说免礼，在高力士的搀扶下，走出兴庆殿。
“谪仙人，杨钊今在何处？”李豫问。
“他在保宁坊。明日我让他去找你。”李白说。
“我看还是现在就去，谪仙人把人给我。你放心，我放心。”李豫说。
“年龄小，心计多，赚我一顿酒！”李白说。
李豫听罢，哈哈大笑。
两人走出皇宫，骑马来到保宁坊。
碧环闻听广平王来到，慌慌张张地跑向后院，大喊杨钊。
李白领李豫来到自己的居室。杨钊过来，李白将李豫介绍给他，并说了皇上的口谕。杨钊听了，欣喜不已。
裴柔、碧环、凤环端着茶桌过来。三人喝了几杯茶，李白问李豫到哪里吃酒？碧环说去二妓坊。李豫赞同。
于是李白、李豫、杨钊、碧环来到二妓坊。
细娘见是碧环，热情地迎接着。让艺伎领李白、李豫、杨钊去厢房，把碧环拉到一边，询问是谁请酒？
碧环顿时茫然，便把事情的缘由说给细娘。细娘听了，笑着说：“告诉李仙人，在这里吃酒，都记在天宝账上。”
“可以吗？万一是广平王请酒呢？”碧环说。
“怂呢，你阿哥在人家手底下当差，让人家请酒。不想做了？”细娘说。
碧环听了，顿感惭愧，不由笑了。
来到厢房，碧环把细娘的话说与李白。李白哈哈大笑。
“这个天宝是谁？”李豫问。
“他是我的六弟。”李白笑着说。
“那何不把他请来，一同饮酒？”李豫问。
“今日不行。我与摩诘约好了，等他从终南山回来，我们一同约他吃酒。”李白说。
李豫只好作罢。
晚上，杨钊询问了右金吾卫府衙的位置，兵曹参军是做何事？见了上司同僚如何行礼应对。李白一一说与他，杨钊喜的一夜没睡。
李白醒来上朝，见杨钊已经等在那里；便劝他莫慌，遇事沉着。杨钊一一应诺。
右金吾卫府衙在修德坊，杨钊到来时，中郎将吴少城在门口等待。两人行礼毕，杨钊跟随吴少城来到府衙。
吴少城向他讲述了兵曹参军的职责，然后带他去把军服、腰牌、俸禄之类的物品领完，派人把他送回家中；嘱他明日再来应卯。家人见杨钊又拉东西回来，皆大欢喜。
杨钊送走同僚，便来到屋里，沉思不语。
裴柔进来，说碧环要中午吃酒，可不可以？杨钊说今日高兴，由着她们。裴柔笑着走了。
章仇兼琼，益州长史，剑南道副节度使，朝廷正三品官员，却与我一介布衣结为兄弟。看来，他早就知道了玉环的事情。他是想通过我结交玉环，自己官运亨通。可如今玉环非但不理睬于我，反而恼怒于我，这怎对章仇节度交待？
可如何疏通玉环的关系呢？去洛阳求救三阿叔？若三阿叔肯援手，当年就该把自己也接到洛阳来，最起码也该把仙环同玉环一同接走。他们明知自己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带着三个妹妹生活艰难，却从没捎回一两银子、一尺布来。如今去求他，免不了又是一顿羞辱。这事情太大了，它必须等李白回来，与他相商，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午饭时分，李白没有回来。家人吃酒吃肉，兴高采烈。杨钊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阿哥，你是八品官员了，为何还不高兴？”碧环问。
“崔郎九品，我八品，谪仙人从三品，章仇节度再接济接济，咱们的日子总算稳定下来了。可这不是阿哥所愿，阿哥想让你们过的再好一些。出去吃酒，不再因衣裳，被人笑话。”杨钊说。
“阿哥，咱们在自己家吃酒，也是好的。何必为了讨别人喜欢，把银子浪费在衣裳上。”凤环说。
“可阿哥还是希望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杨钊说。
杨钊无心吃酒，便想到梅园来，寻找天宝。天宝年龄虽小，计谋不在李白之下。他若能给出个主意，也是好的。
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没到梅园，却来到了兴庆宫。
望着通阳门，杨钊脑海中涌出了一个念头：我为何事事总倚靠别人？玉环是我家小妹，与旁人何干？李白说的对，我是兄长，又不求她什么，就是来看看她，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