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娘
天宝、雨泽回到梅园,把少娘的安排悄悄告诉公孙大娘。公孙大娘听了,甚为诧异。
“莫非这个张五、绿窗,就是冷月派?”公孙大娘问。
“从少娘的眼神中,我感觉是。”雨泽说。
“听暮恩说,阿仙是青丘山的优秀者,本领甚是高强。可她在马嵬坡害怕的样子,你们都看到了。这个火娘的本领,一定不如阿仙。你们去马嵬坡,一定小心!”公孙大娘说。
天宝、雨泽连忙应诺。
天宝、雨泽来到鸬鹚镖局,坐在门口的四个彪形大汉忙站起身来,向天宝行礼。
“十四叔好!”四人齐刷刷地说。
天宝一愣,随即明白马燧已经做了交代,忙抱拳行礼,说:“咱们自家人,无需这些俗礼。”
有人接过天宝、雨泽的缰绳。一个叫观北的大汉躬身说:“十四叔请!”
天宝、雨泽随观北来到信义堂。
马燧迎出来,领天宝、雨泽来到暗房。艺伎端茶桌进来,跪在三人身边斟茶。
天宝把少娘给的旗子拿出来,交给马燧,说:“以后出镖,除插咱们的镖旗外,把这面旗子也插在镖车上。”
马燧一愣,忙接过旗子。这是一面紫色的三角旗,上面绣着“昆仑黄”三字。马燧疑惑地看着天宝。
“你不知道的好。”天宝笑笑说。
马燧点点头,把旗子收起。
“冷月派可曾听说?”天宝问。
“太平公主的冷月派?”马燧惊诧地问。
“太平公主的冷月派被皇帝铲除了。现在有人打着冷月派的旗号,又兴风作浪了。”天宝说。
“十四叔要侦查他们?”马燧看着天宝,问。
“我毕竟年轻,江湖上的事经历的少。但大阿娘有句话刻在我的骨子里: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走镖,是在刀尖上讨饭吃;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天宝说。
马燧哈哈笑了起来,说:“怪不的阿叔对十四叔佩服的五体投地,十四叔真是不凡。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把镖局的事说到了骨子里。十四叔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告诉镖局的人,以后行走江湖,留意冷月派的信息就是。只听不问,尤其不能私自跟踪调查。回来把信息告诉我就是了。”天宝说。
“莫非我们不能帮十四叔分忧?”马燧疑惑地问。
“咱们靠走镖吃饭,尽量不牵连江湖恩怨。咱们只收留信息,其他的事不管。你作为掌门,底下人的安危,一定挂在心上。”天宝见马燧跃跃欲试的样子,忙说。
果然,马燧嘿嘿笑了起来。
马燧留天宝吃酒。天宝说还有事情,辞别马燧,奔大峪谷来。
大峪谷峪道弯曲,时宽时窄,奇形怪状。两侧峻峰林立,壑奇崖秀,林草繁盛,瀑布飞流。在大峪谷深处,有个叫龙窝的地方。这里三面环山,地势平坦;古木参天,溪水清冽。养蜂的昙乙、火娘就住在这里。
昙乙、火娘住在山洞之中。在山洞的外面,用木棒搭建了一个草寮。山藤爬满了草寮,与周围浑然一体。
远远地,天宝见火娘站在草寮旁,便高声喊叫。火娘笑着,向天宝招手。火娘中等身材,体态丰腴;面容清丽,平眉修目。一袭大红的长裙,一双绣着蓝花的大红勾履。
两人把马拴在树上,向火娘行礼。天宝把内谒者的腰牌拿出来,交给火娘。
火娘惊疑地看着天宝,问:“让你做什么?”
“查冷月派。少娘让我来告诉你。”天宝说。
“从何查起?”
“马嵬坡的缀玉酒坊。”
火娘沉思不语。
昙乙端着酒桌出来,雨泽忙去帮忙。
昙乙,身材不高,圆脸大耳;一袭白色的锦袍,污秽点点。
草寮中有蒲团,四人在草寮中吃起酒来。
“太和坊这帮人,姐族最是清楚。少娘为何不找九姐帮忙?”火娘说。
“少娘的心思你还不懂?她就是避开姐族,另辟蹊径,咱们自己调查。”昙乙说。
“我还不懂这些?可这没边没沿的,莽莽撞撞地闯进去,落入人家的圈套怎么办?”火娘生气地说。
“那就是你笨,艺不如人。”昙乙说。
“真是皮痒痒了。大马蜂又不蛰你了?”火娘怒道。
昙乙果然害怕,想必这是火娘对付昙乙的必杀器。
昙乙惊悸地说:“我怕了你了!”
天宝、雨泽笑了起来。
“让孟塬、符水来帮忙吧。”火娘看着昙乙说。
昙乙点点头,说:“天宝、雨泽的衣裳,也要换的。”
“让孟塬一起捎来。”火娘说。
午饭后,昙乙急匆匆地走了。
火娘拉天宝、雨泽来到山洞里,给两人易容。易容完毕,天宝才知自己变成了红菱,雨泽变成了严庄。雨泽的左眼上,贴着一块黑色的膏药。
“火娘,严庄的眼睛,不贴膏药的。”天宝说。
“可在会稽城的时候,他是贴着膏药的。”火娘笑着说。
“莫非这个张五、绿窗,见过严庄、红菱?”天宝问。
火娘点点头。
两个捕快装扮的人来到。火娘给天宝介绍,他们就是孟塬、符水。昙乙把一个包袱交给火娘。火娘让雨泽、天宝把衣裳换上。天宝的是一件白色长裙,雨泽的是一件青色长袍。
黄昏时分,五人走进马嵬城,来到古槐里住下。孟塬、符水出去,领茶博士把酒菜送来;五人便吃起酒来。
子夜时分,孟塬、符水出去。一会扛着张五、绿窗走了进来。两人仍在睡梦中。
孟塬、符水过去,猛扎两人的人中穴。两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头见孟塬、符水站在眼前,忙跪倒磕头说:“草民张五(绿窗)拜见令狐捕快、尹捕快!”
天宝这才知道,孟塬已经易容成了令狐潮,符水易容成了尹子奇。
孟塬、符水坐下,微笑着说:“既然没有忘记老朋友,那就说说吧!”
张五、绿窗茫然地看着孟塬、符水。
“两位捕快,让我们说什么?”张五问。
“我们从会稽城来到马嵬城,千里迢迢找到你们。五郎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真是有趣的很。”孟塬冷笑着说。
“去年家母病逝,我回来守孝。正巧缀玉酒坊的主人要回登州,急着把酒坊盘出去。我见价钱便宜,便盘了下来。难道这也有罪吗?”张五说。
“五郎的家是哪里的?”孟塬突然问。
“蒲州西陂村。”张五说。
“西陂有姓张的吗?”天宝突然说。
张五、绿窗抬头,惊恐地看着天宝。雨泽向绿窗笑笑。
“西陂村有姓张的……”
张五话未说完,绿窗猛然想起“严庄”、“红菱”去过太和坊,顿时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你,你……”绿窗看着天宝、雨泽,哆嗦着说。
雨泽、天宝哈哈大笑起来。
张五疑惑地看着绿窗。
“他们是九尾狐。”绿窗终于说。
张五得知雨泽、天宝是九尾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自己到太和坊时,贾舍人让自己说是蒲州西陂村人。当时还以为西陂村人一定姓张呢!
“狐仙饶命!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两人一边磕头,一边惊恐地说。
“如此狡诈、刁蛮,怎会轻易说实话?把他们分开审问。若有一字对不上,把他们的心挖出来吃了。”火娘恶狠狠地说。
“不敢不敢!”两人慌忙说。
符水哪管这些,一把抓起绿窗,走了出去。
却说那日贾舍人目送荣义、阿蛮架着董庭兰走远,内心惊慌不已。董庭兰为何去马厩?在马厩里,他看到了什么?对这些自己一无所知。眼看董庭兰就要毙命,荣义公主为何现身?莫非他们是一同来的?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荣义是谁?是当今皇帝的女儿,是连皇帝都敬重的玉真公主的弟子。放眼天下,谁敢得罪她?他越想越忐忑,越想越着急。忙急匆匆回到马厩的佛堂。
佛堂里,李璘躺在卧榻上,面色苍白,似醒似睡。张小敬、火拔归仁站在卧榻前,诧异地看着走进来的贾舍人。
“贾主人来了。”张小敬俯下身来,对李璘说。
“何事?”李璘低声问。
“荣义公主到了会稽城。”贾舍人说。
“定是奔着天书来的。可惜来晚了。”李璘说。
“可她救走了董庭兰。”贾舍人说。
“董庭兰是谁?”李璘问。
“董庭兰是凤州琴师陈怀古的弟子,是当世第一筚篥高手。”贾舍人说。
“想起来了,他就是董大。阿耶几次招他入宫,都被他拒绝。怎么跑到越州来了?”李璘说。
“关键是乞丐装扮,偷偷溜进马厩,来偷吃马料。被张五抓住,正用马鞭将他抽死;荣义公主来了,说认识他,把他救走了。”贾舍人说。
“荣义认识董大?”李璘睁开眼睛,惊悸地问。
“荣义公主没有说话,她身边的薛蕴灵说的。”贾舍人说。
“这个薛蕴灵又是谁?”李璘问。
“应该是荣义公主的随从。剑法怪异,张五、赵悦、司马嵩、孟大融四人不是她的对手。”贾舍人说。
“可知是什么剑法?”张小敬惊诧地问。
“没等看清招式,剑尖已经抵到你的咽喉。”贾舍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