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内谒者
清晨，良浦提着两只鸟笼进来。鸟笼里，全是麻雀。雪萱、霜青正做完早课回来，忙跑过来迎着。
“这一只鸟笼十文钱，两笼麻雀没要钱，白送的。”良浦笑着说。
雨泽、霜青不由地笑了起来。
雨泽领良浦来到东屋。良浦把鸟笼放到地上，四下打量着屋子。
“这么好的屋子养麻雀，真是心疼啊！养只画眉、鹦鹉也行啊！”良浦惋惜地说。
“咱们的十四郎，总是别出心裁。”霜青笑着说。
天宝得知来了麻雀，顾不得洗漱，跑了过来。鸟笼里，麻雀喳喳地叫个不停。
天宝哈哈大笑起来。
“十四郎，你真的能听懂麻雀说话？”良浦惊诧地问。
“他们在骂我呢！坏小子！坏小子！”天宝笑着说。
良浦吃惊地看着天宝，看着麻雀；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坏小子的音来，不由笑着走了。
“你是想在鸟笼里养，还是放在屋里养？”霜青问。
“自然是放在屋里养。他们愿意住的，住下好了；他们认为树上好，那就住树上吧。我只要自己的麻雀。”天宝说。
“我敢打赌，若把笼门打开，它们跑的一只不剩。”雨泽说。
“你们听着，这是给你们的新家。愿意住的，就留下来；不愿意住的，就跑得远远的，别让我抓住你！”天宝对着鸟笼，对麻雀说。
麻雀唧唧喳喳地叫了起来。
雨泽、霜青把炕上的席、草帘取走，在炕上撒上粗米，地上放碗水。
天宝打开鸟笼。麻雀扑棱棱飞了出来，飞出屋门，飞上屋顶，飞向蓝天……
天宝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二十文钱，就这样飞了？”霜青说。
“二十文钱没飞，是骗二十文钱的麻雀飞了。”雨泽笑着说。
霜青看着鸟笼，不由笑了起来。
“我敢打赌，他们最少回来十只。”天宝说。
“何时？”霜青问。
“把屋门开着，晚上就飞回来了。”天宝说。
“回来一只也算你赢！”雨泽说。
霜青哈哈笑了起来，问：“那还给她们留门吗？”
“留门？窗户也不给她们留。在窗户上留个洞吧！不能惯她们坏毛病。”雨泽说。
霜青甚是赞同。
吃罢早饭，公孙大娘让雨泽、霜青陪天宝去大峪谷，为仙环预订蜂蜜。
太阳西斜，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梅园门口。
砀山见马车华贵，忙迎了出来。车帘掀开，一个男子的面容露了出来。
“天宝可在？”男子问，
“十四郎上午就出去了，说是给八姐订蜂蜜。”砀山说。
男子点点头，说：“我等他。”说完，把车帘合上。
砀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才说：“我能告诉掌门吗？”
片刻，男子在车内说：“让公孙掌门一人来见我。莫惊动其他人。”
砀山应诺，匆匆来到集贤殿，悄悄说于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点点头，把玄风叫来，让她带弟子们都到红梅阁去。自己随着砀山，来到门口。
来到马车前，公孙大娘抱拳行礼，说：“浑脱派掌门公孙氏求见！”
男子又掀开车帘，说：“公孙掌门好！某齐国公高力士，奉大家之命，来请天宝进宫。”
公孙大娘一听车内坐着的是齐国公高力士，忙跪倒，行磕头之礼。
“失礼了！请齐国公谅解。”
“公孙掌门不须客气。一会我把天宝接走，早晚把他送回来。掌门耐心等着就是。”高力士说。
“公孙氏遵命！”
半柱香的功夫，天宝、雨泽、霜青骑马归来。见公孙大娘站在一辆马车旁，甚是诧异。
“大阿娘，怎么了？”天宝下马，问。
“齐国公等你多时了，皇帝要见你。”公孙大娘说。
“十四郎，咱们走吧！”高力士说。
公孙大娘把天宝送上车，嘱咐说：“切莫慌乱，失了礼仪。”
天宝应诺。
马车并没有从通阳门进宫，也没有从兴庆门进宫，而是绕到后面的跃龙门进宫。来到新射殿，李隆基已经等在那里。
天宝向李隆基跪倒行礼。
“你至诚至纯，做事精明，我很是喜欢。不知你的剑术如何？”李隆基问。
“我习练的是风后剑法。”天宝说。
“风后剑法？你的剑师是谁？”李隆基惊奇地问。
“我和阿姐的剑术，都是阿娘传授的。”天宝说。
“能让我开开眼吗？”李隆基问。
天宝站起身来，以手作剑，把风后剑法三招二十七式演练一遍。李隆基看的如痴如醉。
这时，高力士进来，跪倒行礼。
李隆基点点头。高力士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交给李隆基。
李隆基接过来。高力士告退。
“刘天宝听旨！”突然，李隆基厉声说。
天宝浑身一颤，慌忙跪倒。
“自即日起，你为朕的内谒者。王侯将相，你皆有权调查。敢抗命者，先斩后奏！”李隆基说。
天宝忙说遵旨。接过玉牌，捧在手中，看着李隆基。
“你可知何为内谒者？”李隆基问。
“启禀皇帝，天宝不知。”
“内谒者，宫官名。专掌皇宫内外传旨通报之事，多由皇帝宠信的宦官担任，始于汉代。后来，皇帝派心腹之人，调查重大事情，也用这个名号。记住，你只听命于我！若有急事见我，从跃龙门进，来新射殿等我。”李隆基说。
天宝连忙应诺。
“别人的玉牌，挂在腰上。你的玉牌，要藏在身上。不到必要时刻，不可示之于人。”李隆基说。
天宝忙把玉牌装入怀中，说：“我一定听皇帝的话，不辜负皇帝。”
李隆基点点头，问：“冷月派，可曾听说？”
天宝一阵心慌，头也嗡地响起来，下意识地说：“没有。”
“从即日起，你要秘密调查冷月派。务必查清楚他们的掌门是谁？大本营在哪里？如果能搞到他们的花名册就更好了。”李隆基面带忧色，说。
“我能让浑脱派帮我查吗？”天宝问。
“可以，但行事一定要严密。冷月派十分恐怖。若你打草惊蛇，他们必会追杀你们。”李隆基说。
“天宝知道了。”
高力士把天宝送回梅园。
门口，公孙大娘和砀山焦急等待着。见天宝回来，忙向高力士道谢。
公孙大娘让砀山把风，领天宝来到白玉观，询问进宫做什么？
天宝把腰牌取出，交给公孙大娘。把李隆基的话，说于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听了，眉头紧皱，泪水随之流了下来。
“大阿娘，没事的。就是皇帝不派我查，我也要查冷月派的。”天宝说。
“天宝，你才六岁啊！大阿娘怎忍心让你涉险呢？这件事，皇帝允许你告诉我吗？”公孙大娘问。
“允许的。皇帝说：浑脱派可以帮我查冷月派，但一定要保密。一旦打草惊蛇，冷月派就会来追杀我们。”
公孙大娘点点头。
太阳刚刚落山，麻雀呼啦啦飞了回来。落在屋檐上，一个一个从窗户洞里钻入屋内。雨泽、霜青惊讶的久久不语……
次日，公孙大娘让雨泽陪天宝到二妓坊。
少娘将两人带到厢房。天宝把玉牌拿给少娘，并把李隆基交代的事情，说于她。
少娘笑了，说：“婆婆早就料到，李隆基得知冷月派死灰复燃，一定会找新人秘密调查。果不其然。”
“莫非，这一切，婆婆早就算好了？”天宝高兴地问。
少娘点点头，对雨泽说：“李隆基说的很对：冷月派确实恐怖，大意不得。回去告诉公孙掌门，浑脱派全部的任务，就是保护天宝的安全。”
雨泽望着少娘严肃的面容，连忙应诺。
“记住：婆婆让你办的事，就是风筝；冷月派，就是风筝的线。明白了？”少娘看着天宝，问。
天宝明白了。上官婉儿就是利用李隆基密查冷月派，让天宝去把第二册天书取来。想到这里，笑着点点头。
雨泽困惑地看着天宝，又看着少娘，说：“这件事不能说？”
少娘点点头。
雨泽不由长叹一声。
“那我从哪里入手？”天宝问。
“就从马嵬坡缀玉酒坊下手。缀玉酒坊的主人叫张五，原是会稽城太和坊的仆役；他的婆姨绿窗，是太和坊的艺伎。去年他们来到马嵬坡，盘下了缀玉酒坊，做起了主人。”少娘说。
“他一个仆役，哪来这么多钱？”天宝诧异地问。
“这就是疑点，就从这里查起。”少娘说。
“九尾狐，还在不在那里？”雨泽问。
少娘笑笑，说：“马巨让你管理鸬鹚镖局，我就给你制作了一面旗帜。明日你交给马燧，让他出镖时插在车上。顺便告诉马燧冷月派的事，让他留心查访。然后，你去大峪谷，找火娘帮忙。”
天宝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