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州风云
外面的吵闹声把雨泽惊醒。
雨泽起来，炕上不见了董庭兰。走出屋门，见霜青正在清扫院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雨泽来到集贤殿，公孙大娘和董庭兰正站在院子里说话。
“天宝没醒？”公孙大娘问。
“没呢。”说着，把昨夜两人去红梅阁的事，说给公孙大娘。
“你做的对。阿仙不在，不能让天宝涉险。”公孙大娘说。
吃早饭的时候，天宝依然没醒。雨泽只好由他。一边吃饭，雨泽一边把天宝承诺张婆的事，说给董庭兰。
“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操心啊！”公孙大娘说。
“不过，我细细观察：张婆瞅天宝的眼神不一样，是那种喜欢的眼神。”雨泽说。
“有人给她付酒钱，她当然喜欢。”雪萱说。
众人笑了起来。
“张婆嘴厉害，但心肠是好的。她能接受天宝的帮助，就是喜欢天宝。”董庭兰说。
“明日，你和厚霜去趟小鲁坊。先送十两银子过去，就说是给张婆预备的。小本生意，莫让人家为难。告诉他们：尽情赊账给张婆，你会去结账的。”公孙大娘说。
董庭兰忙说感谢。吃完饭，董庭兰告辞，返回云隐巷。
天宝没醒，公孙大娘留雨泽照看天宝，其余人来到红梅阁，商讨如何编排浑脱舞。
天宝醒来，雨泽服侍他洗脸梳头。吃了点饭，天宝要去二妓坊。雨泽领他来见公孙大娘。
红梅阁里，公孙大娘正与弟子们编排浑脱舞。天宝和公孙大娘说要去见少娘，告诉他阿仙的事情。
公孙大娘笑着点点头，让雨泽陪天宝去。让风娟陪厚霜去小鲁坊。
来到二妓坊，少娘把两人领到厢房。艺伎把茶桌端进来。少娘告诉艺伎：安庆宗醒了，领他到这里来；就说天宝来了。
天宝疑惑地看着少娘。
少娘笑笑，说：“安庆宗，侠义善良，是可交的兄弟。还有，搬进梅园了，你要去趟保宁坊，李白住在那里。重要的，你要与杨钊成为兄弟。”
“为何？”天宝问。
“杨钊是太真的阿哥，前途不可限量。此人志大才疏，偏又心胸狭窄。趁他未发迹，多给他些好处。等到将来，也许他能放你一马。”少娘说。
“书上说，亲君子，远小人。这种人，怎么还与他结交？”雨泽问。
“可天宝的命里，躲不开他。何况杨钊的家人，还有太真，她们都是善良之辈。”少娘说。
天宝应诺，说：“我想给阿灿写封信，让她告诉阿娘：我们来长安了，并且住进了梅园。可如何才能把信给她捎去？”
“你写好信后，把它交给鸬鹚镖局。让他们把信交给阿灿。估计马巨很快就要来了，他会把马燧交给你的。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和马燧多走动了。”少娘说。
“咱又不押镖，为何与镖局多走动？”天宝问。
“以后，你就明白了。小九留在宫里了？”少娘突然问。
“你早知道了？”天宝惊诧地问。
“那天，若不是她阻拦我与细娘，哪有后来这许多的麻烦。”
少娘把那日九仙媛与虚婆阻拦自己去冷水坑的事，说于天宝。
天宝也把九仙媛的分析，说给少娘。
少娘听了，惊悸不已。
“莫非，真的是阴谋？”少娘问。
“阿娘也在查是谁布的局，可惜没有查到。”天宝说。
“我以为，你把天书交出去，咱就省心了。若是阴谋，那事情才刚刚开始呢！”少娘心悸地说。
“昨日夜里，天宝听到了一个怪异的声音。是从菊园传过来的。没有事吧？”雨泽问少娘。
“听清说什么没有？”少娘问。
“没有。声音又细又弱，到了墙边，也听不清楚。”天宝说。
“马嵬坡的九尾狐跟着进了长安城，她们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这事你们莫管，我来查一下。”少娘说。
天宝、雨泽连忙应诺。
庆宗在艺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阿弟，怎么不到楼上去？”庆宗说。
“你昨夜睡得晚，我就让天宝先在这里吃茶。你们是兄弟，又不是外人。”少娘笑着说。
“说实话，我一直想约你出来，咱兄弟两个说说知心话。今中午，就咱两个，不安排别人了。”庆宗说。
天宝连忙说好。
“既如此，就在这屋吧！我去安排。”
少娘说着告辞。
一会艺伎进来，将茶桌换成酒桌。艺伎绛绡（jiàng xiāo）留下来，侍候庆宗。
“那个瞎子，真的把安将军救出来了？”三杯酒后，天宝问。
庆宗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多亏你那十个金饼。不过忘了告诉你：那个算命的瞎子，眼睛不瞎，是故意装扮的。”
“假装的？那是为何？”天宝问。
“他说，只有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才能看见人心。所以他就把自己装扮成瞎子，乞讨于街市，等待着机缘的到来。”庆宗说。
“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看来不是他瞎，是我瞎。”天宝笑着说。
“他名叫严庄……”
“严庄？”天宝大吃一惊，看着庆宗。
庆宗点点头，说：“对啊！”
“两只眼睛好好的？”天宝问。
“对啊！”
天宝顿时无语。
“没看出来吧？”庆宗笑着说。
天宝点点头，问：“安将军怎么遭遇如此大难？”
“一言难尽。回想起来，透着蹊跷，透着天意……”庆宗说。
大唐开元二十六年十月
寒风劲吹，落叶飘零。官道上，内常侍牛仙童带着千牛卫不住策马快行……
牛仙童来到幽州城，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带着一班大将热情地迎接着。一行人来到督亢坊，美酒美色，轻歌曼舞，消解了牛仙童一路的疲惫……
“张将军，庶人李瑛的事情，听说了？”一边饮酒，牛仙童看着张守珪说。
张守珪内心顿慌，说：“我已经听说了。”
“三个儿子，一个驸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大家心烦着呢！张将军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牛仙童说。
“守珪是太子太傅萧嵩的门生，故与庶人李瑛走的就近了些。那日，李瑛派闾丘晓来送信，盼我起兵渔阳。此时，我的潢水策已经酝酿成熟，正要实施。于是，便派平卢将军安禄山出兵奚国，夺取横水。奚王延宠自知不是大唐对手，率族归降……”
“大家对你出兵奚国，甚是欣慰。已封延宠为饶乐府都督，怀信王，并把宜芳公主嫁给他。可对你隐瞒庶人李瑛的信函，甚是不满。”牛仙童说。
“是守珪糊涂了。可当时闻听三王被杀……”
牛仙童哈哈大笑，说：“至诚之人！”
酒宴结束，张守珪即刻派亲信侍卫带着重金，把李瑛的信交给牛仙童。牛仙童见了重金，甚是高兴，秘密派人送回家中。
开元二十七年八月，陇右节度使盖嘉运攻打突骑施，收复碎叶城、恒罗斯城，擒获突骑施可汗吐火仙；接着率兵攻入曳建城，接回交河公主……
张守珪看着邸（di ）报，心潮难平，决意出兵契丹。思忖一番，便来与牛仙童商议。牛仙童急于回长安，自然赞同。
“盖嘉运，虽是将军门生，但才能不输于你。如今战功卓著，将军若想入朝为相，非大功不能说服大家。”牛仙童说。
张守珪深以为然，说：“吞并契丹，降服渤海，定让内常侍凯旋回朝。”
牛仙童听罢，哈哈大笑。
回到军中，张守珪召集众大将商议，实施潢水策。平卢将军安禄山反对。建议先令潜入契丹国中的细作，制造混乱，然后出兵。张守珪赞同。
安禄山回到家中，来给母亲阿史德请安，细说了张守珪的潢水策。
阿史德，原是突厥女巫。天册万岁元年正月，则天皇帝任命王孝杰为朔方道行军总管，进攻突厥。突厥兵败，阿史德等民众被俘虏至渔阳郡。
将军安延偃见阿史德貌美聪慧，又懂医术，便娶她为妻，生子安禄山、安思顺。后安延偃阵亡，阿史德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幽州城，以行医为生。
“可突于，精明之人，不会上你当的。我担心的是，你反对出兵，节度使依允了你。若来年出兵失败，他一定会让你承担罪责的。”阿史德说。
“细作在契丹散布谣言，制造混乱，就算遥辇屈列可汗不疑心可突于，李过折、李怀秀等人也不生疑？”安禄山疑惑地说。
“计者，双刃之剑。用的好，伤敌；用不好，伤己。若可突于将计就计，你将如何？”阿史德说。
“阿娘如此说，儿子岂不完了？”安禄山惊恐地说。
“我存着恩师的书信一封，他让我遇难时到嵩阳观求救。现在用着了。让思顺和庆宗带着银两，向嵩阳观求救吧。”阿史德说。
安禄山赞同。让妻子康雎（ju）把安思顺、安庆宗喊来。阿史德嘱咐一番，两人便启程，奔宋州嵩阳观而来……